人生常常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破案,亦是如此!
正当梁一诺面对毫无破绽的秀才尸首,冥思苦想无有所获时,却因子奇的一个举动而福至心灵,豁然开朗。
这份意外收获,对梁一诺来说,不可谓不惊喜!
而惊喜过后,自然是付诸行动,开始剖析真相,还死者一个公道。只梁一诺心里虽闪过作案手法,为了安全起见,自是不会宣之于口,将自己的后路堵死。
毕竟,她能确定秀才死于谋杀,却也不能百分百的保证,对方一定是用了她看过的作案手法。
不说,既可以全公正门的清誉,也可以给凶手以心理压力,令对方的心理防线崩溃。
如此,两全其美!
一念之此,梁一诺面色如常的起身,边示意子奇跟上,边朝任家老伯行去。到了对方跟前时,轻声道:“任老伯,本公子有个请求,还请您答应!”
任家老伯哪里见过如此客气的官门中人,心情复杂的他,连声应道:“小官爷折煞草民了。您有什么话,直说无妨,但凡草民办得到的,定不推辞。”
闻言,梁一诺十分满意的眯了眯灿若繁星的菱眸,扫了一眼地上的秀才,言道:“本公子怕有所疏漏,叫凶手法外逍遥,故而,想要给令郎再行检验,不知……”
话未说完,任家老父就一脸急色的打断道:“小官爷你只管检验,草民无有异议。若能为我儿伸冤,草民一家……”
梁一诺就怕对方说出什么‘感谢八辈祖宗’之类的话来,赶紧出言制止。转而带着子奇,重返尸体旁边。
堂上大理寺卿和蓝大人等人,虽说不解梁一诺之意,心里却是隐隐觉得,这个刑侦天才,会给他们一个意外的惊喜。
毕竟,东大街骨针案,实在是令他们印象深刻~
其他人或紧张,或好奇,目光纷纷追随着梁一诺和子奇,深怕错过一丝一毫。
梁一诺破案是一向是‘目中无人,四大皆空’,得到了任家老父同意的她,低声与子奇说了句,自己也戴上薄皮手套,蹲在了尸体旁边。
子奇明亮如境的的大眼中,闪着细碎亮光,俊颜难掩的兴奋好奇,手脚麻利的打开工具箱,从皮褡裢里取出一把三寸长的薄小刀,在秀才的脖子上比划了比划……
梁一诺星眸不动声色的扫过四周,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在看见牛氏脸色发白的紧紧揪住衣角,她便知道,她‘福尔摩斯梁’,又赌对了。
呵呵!容她扶墙,嚣张的大笑三百声……
子奇的刀具,自然按照梁一诺的吩咐,故意在秀才脖子上比划的。达到了想要的效果之后,开始切入主题。
话说,谁也不知道的是,子奇的心里到底有多‘煎熬’,猫抓猫挠的他,一见梁一诺示意可以开始了,迫不及待的就下了刀。
而虽说子奇神经粗如筷子又急于求证,但对工作和尸首,他是怀着十二分的敬畏之心的。下手,自然是稳而准,绝对不多‘伤害’尸体一分一毫。
当秀才喉咙部分彻底暴露在两人面前时,子奇嗓音难掩兴奋:“慕扶辰,你看,果然和你说的一样……”大哥啊,请受小弟一拜!
梁一诺一边眼神示意子奇稍安勿躁,一边以手确定了一下,这才起身,看着吓到脸色苍白如纸,摇摇欲坠的牛氏一眼,朝蓝大人说道:“大人,死者确系死于谋杀。”
此言一出,不但蓝大人和大理寺卿,大理寺丞激动的起身,堂内外的衙役、百姓也是一阵哗然。个个伸长脖子,就想一睹究竟!
他们只想知道,这个风华无双的少年郎,从这具毫无破绽的尸体上,到底发现了什么?
任家老夫妇一阵憷哭间,颤巍巍的到了尸体跟前,不过一眼,老妇人就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此时,蓝大人和大理寺卿几人,已经来到了秀才尸首旁,就等着梁一诺为他们答疑解惑。做为‘东道主’主持大局的蓝大人,开了口:“慕扶辰,如何说死者死于谋杀,可有证据?”
梁一诺蹲下间,戴着手套的手一指秀才喉咙处道:“几位大人请看这里,这便是杀死秀才之物,也是此案的直接证据。”
大理寺卿望了一眼秀才喉咙的堵塞物,问道:“可知这是何物?”
虽说之前早有所料,证实之后梁一诺却是有些不是滋味,一面感慨古人的高智商,一面又愤慨凶手惨无人道。俏脸冷然的她,喉口酸涩了半晌,才开口道:“烊锡!熔化之后置于铜勺之内,灌入死者嘴中,任家父母半夜听见的那一声惨叫,便是由此引起。”
一旁的子奇,愤慨补充道:“锡液入喉结成锡块,不但可以置人于死地,也能逃避仵作检验,凶手这一招,真是何其残忍……”
堂内外一阵抽气声中,蓝大人和大理寺卿面色难看的冷喝:“简直是丧心病狂……”
任家老伯一下哭倒在地,口中只大声呼喊着:“求大老爷为我儿做主啊……”
被无边的惧意环绕,冷汗涔涔犹如雨下的牛氏,终是心里崩溃,砰地一声软倒在地,颤抖不止,却是一个字也不曾说出口。
梁一诺开口前,清冷眸光不动声色的扫过一旁,蹲在地上扶着老妇人的董梁。这个看起来一脸无害,谦恭有礼,实则精光内敛,随时‘亮爪’的男人,跟这起烊锡灌喉杀夫案,怕是关系不小啊!
感慨对方引狼入室过后,脱了手套换上折扇的梁一诺,看向地上的牛氏,冷哼道:“牛氏,到了此刻,你还不从实招来。”
无边惊惧过后的牛氏,此刻倒是有些破罐子破摔之意,跪坐在地就是一阵哭骂:“他一个连男人都不是的废物,凭什么耽误我这么多年的青春?你们谁又能知道,我这么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梁一诺俏脸一冷,打断道:“国有国法,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杀人偿命却是逃不了的。本公子也没时间在这听你卖惨,老老实实的将同伙交代了,该干嘛干嘛!”
此言一出,堂内外众人登时就是精神一震。围观的百姓中,更是有那按耐不住性子的,高声问道:“这位小官爷,你如何判定此案有同谋?”
公正门公开审案时,百姓是可以要求答疑的。对此,梁一诺自然是入乡随俗,习以为常,也很快的为群情激动的百姓解惑:
“不知诸位可曾记得,此案刚审理时,任老伯说过,秀才之病已有起色?投诉状上也曾写明,秀才只是体弱多病,时常缠绵病榻。如此可以推断的是,案发之时,他是意识清醒的。
那么,牛氏一个弱女子,面对谋害人命时,如何做到心不慌手不抖,还能让对方在面对生死存亡时,不挣不扎,不喊不叫,乖乖配合的被灌下锡液?”
一番条分缕析,围观百姓登时恍然大悟,纷纷点头称是。
牛氏则是咬着牙,就是一句话:“没有同谋。”,一切皆是她一人所为。
这让虽说只是做客公正门,却难掩愤慨的大理寺卿,直接便‘越俎代庖’了,对着牛氏一声怒喝:“大胆毒妇,若不从实招来,本官今日便将你斩首示众,明正典刑。似你这般恶贯满盈,刁奸耍滑的恶妇,杀了你,相信没有人会有异议吧?”
一番话,内外众人,特别是外间百姓,竟是群情激昂的高喊附和:“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