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阅读 > 寸寸相思寸寸恨

第169章:神秘图腾

2019-08-21发布 3313字

墨若旖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除去了若水给她那个玉扳指的细节,都一一告知了穆胤之,包括她的疑问。

听完了墨若旖的话之后,穆胤之的眸光沉沉,长睫半垂,在眼睑下投下了一层淡淡的阴影,他维持着方才站立的姿势,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墨若旖实在是想不出什么,也不好去打扰穆胤之思考,便将目光挪开,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扫向那个铁笼子的时候,猛地被笼子上的铁柱吸住了视线。那铁柱上有几道很浅很浅的刮痕,刮痕上覆了一些血迹,因此看上去特别清晰,又因为是在比较下的地方,并不打眼,她两步上去,俯下身子盯着那刮痕看了又看,那些血迹是干的,看起来凌乱,可是仔细辨认,又好像是一些图腾文字之类的,可是这不像是北澜的文字,也不像是东墨的文字,她暗自将那些刮痕的形状记在了心上,隐隐觉着似乎有什么事情她一直都忽略了,就在她记得差不多的时候,头顶上蓦地响起了穆胤之的声音,

“墨姑娘,带走李嗣来的并不是司徒靖,也不是苏家的人。”

对于穆胤之这个无比肯定的结论,墨若旖却是一片疑惑,扬起小扇子般浓密的长睫,一双溪玉般澄澄湛湛的眼眸一副求问的模样,“怎么说?”

“司徒靖没有任何理由要带走李嗣来,而苏家的人若是真的找到了李嗣来,哪里还会有让他活命的机会,直接杀了尸体丢在这里,这样一来还能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司徒齐身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穆胤之说着,抬步走进了那铁笼子里,与墨若旖面对面地蹲下了身子,左手食指指尖不偏不倚地停在了那几道刮痕上面,一双浅碧色的琉璃凤目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他微微侧了侧脑袋,清润的声音平平缓缓,说出的话却是一针见血,“更何况,李嗣来还能在这铁笼子里留下痕迹,说明与那个人是相识的,交谈之间,趁其不备,在这里刮了又刮。”

铁笼子里没有血迹,说明李嗣来身上并没有伤口,而这铁柱子上的血迹,很明显就是李嗣来离开的时候弄上去的。想要私藏证据的心思被戳破了,墨若旖微微撇了撇嘴,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那不服气又不服输的模样显得有几分孩子气,“若不是我先注意到这个,你怎么能想明白。”

穆胤之望着她,那股满溢着经年的熟悉感又再度袭上心头,太像了,他恍惚地想着,连带着素来平淡的语调也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是,多亏了墨姑娘心细如尘。”

穆胤之这样直白不加掩饰地夸赞了一句,墨若旖听着又觉着没什么意思了,垂眸望着自己的脚尖,她语气懒懒地问道:“你说不是司徒靖也不是苏家的人,难不成这件事情里还藏着第三个人?”

墨若旖本就是无心的一句话,可是说了出来之后,她猛地一个激灵,目光便与穆胤之对上,发现对方此时眼眸也是格外地明亮,有什么东西像是呼之欲出,墨若旖还未来得及说话,穆胤之却忽然拉起她细细的手腕,在墨若旖惊呼之前一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往角落里带去的同时熄灭了墙壁上的火把。

密牢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中,墨若旖的右耳听见了穆胤之胸膛里的心跳声,左耳却听到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她今日穿的是一身浅色的衣裳,当密牢里再度亮起光芒的时候,穆胤之将她整个人拢在了怀里,尽量遮掩住她,与此同时,他清润的声音低低地拂过了她的耳畔,“冒犯了。”

穆胤之的气息一下子盈满鼻尖,那是一种属于草木的气息,闻着有些苦涩,又让人觉得格外舒坦,这还是除了墨绯璃,她头一次与一个陌生男子这般亲近,墨若旖起初有些不适应,有些烦躁,可是闻着穆胤之身上淡淡苦涩的草木气味,她反而渐渐平静了下来,她没有时间想太多,注意力很快便被眼前的不速之客吸引了。

少女举着一盏油灯,一张清秀妍丽的面容在火光里透出几分娇弱之态,眉眼却是一片阴鸷,看起来有些诡异,她走进那铁笼子里,弯下腰像是在找些什么。

墨若旖没有想到,来的人竟然是司徒萝,她原以为,司徒萝就是个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如今看来,也不尽然。穆胤之捂着自己嘴巴的力道不减,墨若旖感觉脸颊上的嫩肉被他压得有些疼,她也想说话,于是将双手微微抬起,细软的手指攀上了穆胤之的手腕,摇了两下,示意他放开。穆胤之不知道是明白了还是没明白,手上的力道微微松开了一些,却是没有放下去,墨若旖说不了话,一时气上心头,抬起手肘狠狠往穆胤之肚子上撞了上去,骨头相碰,穆胤之仍旧是面不改色,那头弯腰找东西的司徒萝却是听到什么一般,“刷”地一下回过头,目光巡视着每一个角角落落。

墨若旖被她那目光看得心下一惊,不敢再轻举妄动,所幸司徒萝看了一圈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又埋头找了起来。他们二人眼下藏匿的地方正好是一块石头的后面,石头约莫半人高,墨若旖娇小,蹲着倒是看不见,穆胤之身形修长,便将脑袋埋在了她的颈侧,额头隔着长发抵着她温热的肌肤,墨若旖的身上温温热热的,与常人无异,可是穆胤之却听见了她脖颈上的脉搏跳动的声音,很弱很弱,近乎没有,他眉头微微蹙起,腾出一只手想要拨开她的长发去探个清楚。墨若旖不知道穆胤之想要做什么,只是隐隐察觉到他的动作,心下不安之余张开狠狠咬住了他的手心,警告般狠狠瞪了他一眼,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看见。

墨若旖的两颗小虎牙又尖又利,刺入他掌心的皮肉时传来的细微刺痛感令穆胤之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这才意识到不妥,不禁暗自叹了叹气,提醒自己,即便有古怪,墨若旖也是个小姑娘,并非那些普通的走兽草木,男女有别,他不能逾规越矩。

穆胤之消停了,司徒萝却还没消停,她在铁笼子里找不到东西,便走了出来绕着那铁笼子在转,墨若旖正奇怪着她大半夜不睡来着密牢到底意欲何为之时,司徒萝就在她刚才发现刮痕的地方蹲了下来,尔后从衣袖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往那刮痕上面倒了些药水,一股腐蚀性的白烟升起,那铁柱顿时便溶了,滴滴答答的铁水顺着笼子流到地上,司徒萝却像是大功告成一般,举着油灯灯盏离开了。

待司徒萝离开之后,穆胤之便松开了手。没有了束缚,墨若旖便立刻离穆胤之远远地,像是躲避什么洪水猛兽,仰着一双澄澄湛湛的眼眸目光冷冷地看着他,谴责意味强烈。

穆胤之知道墨若旖恼怒什么,无力地动了动嘴,却是说不出什么话为自己辩解,世人在他眼里先有生死之别,后有男女之别,难不成要他说,我刚刚觉得你不像个活人,要探探你的脉搏和呼吸?恐怕墨若旖听了会更生气,这些稀奇古怪的话恰恰就是事实,可惜听着确实很像在鬼扯,他斟酌再三,缓缓出言道:

“墨姑娘,我......”

“无意冒犯”四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墨若旖便收回了目光,一言不发地离开,穆胤之自知理亏,便没有再跟上去了。

墨若旖回到清心殿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夜风如影,她的寝宫里还亮着灯盏,殿门前挂着的灯笼火光明明灭灭,墨若旖走近了才发现是舞倾城在点着灯笼,她举着一个火折子,夜风吹熄了灯笼,她又点起,看起来就像是个十分尽责的守夜宫女。

瞧见了墨若旖的身影,舞倾城连忙收好火折子上前跪拜,行的是端端正正的东墨礼节,“奴婢叩见公主。”

墨若旖一面踏入殿门,一面打了个手势示意她起来,舞倾城跟在她身后入了内殿,殿门关起,风霜便隔绝在了屋外。殿内一片暖意,比起若谷准备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墨若旖刚刚在桌旁落了座,舞倾城便上前为她奉茶,动作如行云流水,仿佛伺候过她很久。墨若旖没什么空分出心思去注意这些,只想着赶快把她刚才在密牢里记得的那几道刮痕画下来,便喊她去取笔墨,舞倾城忙不迭地点头,很快便带着笔墨纸砚回来了。

雪白的宣纸上被墨水勾勒出了几道痕迹,舞倾城站在一侧磨着墨,一双妖娆的凤眸静静地注视着墨若旖在纸上画些什么,等那墨痕渐渐有了形状之后,她的手指一僵,很快便又若无其事地低下头继续磨墨,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墨若旖将最后一笔画完,也不太确定自己记得到底对不对,便仰起溪玉一般澄澄湛湛的眼眸望向了埋着头磨墨的舞倾城,问道:“舞倾城,你看看这个纹路像什么?”

突然被喊了一声,舞倾城动作微微一顿,继而抬眼望了过去,目光在那纸上流连了很久,才摇了摇头,“奴婢没见过。”

“是吗?”墨若旖微微皱了皱眉,细软的双指捻着纸页两角举了起来,左看看右看看嘀咕道:“我看着有点儿像你们边疆部落的图腾,你当真不认识吗?”

舞倾城还是摇了摇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墨若旖放下了那张纸,眉眼间透着苦恼之色,“你说那个司徒萝没事给我这个做什么呢?也不说清楚。”

听见“司徒萝”三个字,舞倾城眼底飞速闪过一丝异色,“公主,司徒萝是谁?”她疑惑地问道,一双妖娆的凤眸带出了几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