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初和静宁的话,让屋内众人一下来了精神。特别是梁一诺这个浸淫刑侦界多年的国际刑警,更是直接从中觉出了异常。
嗅到阴谋味道的梁一诺,瞬间坐直身躯,准备逐步化解疑团。
这第一步,自然是打听清楚前因后果。如此,才好判断嫌犯的杀人动机。
此处说起来,就不得不提一句梁一诺的‘悲催’之处。因着原主太花痴,生前那些年只顾着四处调戏美男,上至皇亲国戚,下至贩夫走卒,大事小情没有一件事是她关心的。
以至于,梁一诺这个现代魂穿人,两眼一抹黑。为了更好的在这变态的安国混下去,而不得不通过打听(和无所谓,子奇等天南海北的聊,从中获取消息),查阅资料(大陆志、列国传等书籍),深入民间(酒楼茶肆乃新闻集散地),等等的手段,大致的了解了一下紫月大陆各国,现如今的情况!
夸张一点说,那就是‘上至天文地理,下到鸡毛蒜皮’,通通了解了一遍。
对水月观,安国这个最有名的女道观的情况,梁一诺自然是手到擒来。
脑中想着观中道姑的人数,嘴上将疑惑问出:“据本公子所知,观中除凌上师太外,尚有二十三位道姑。宫中为十三公主超度做祭,此等法事,如何却叫静言这个新来的?”
话到此处微微一顿,嗓音豁的一沉,含了几许嘲弄,一字一顿:“关键是,还是个胆小怕事记性差的……”
一旁秒变小迷弟的子奇,‘童言无忌’直言不讳,一迭声的附和道:“就是就是,找一个这样的,也不怕搞砸了,陛下治你们罪。”
梁一诺不动声色的丢了个‘小伙子,干得漂亮’的眼神给子奇,眸光投向神色复杂的静初和静宁,梗着脖子一脸阴郁的静言,饶有兴趣,端看几人如何说法?
果然,沉不住气的静言先开了口,语气很是不服,呛道:“贫尼是出家人,每日功课便是诵经,师傅即是让贫尼参与法事,自是觉得贫尼可以胜任。而今你们无凭无据的,却拿贫尼性子来说事,欲强加罪名。难道说,我安国享负盛名的公正门,就是如此办案的吗?”
一番话,令室内众人,包括那刚进门的百里正皆是脸色一变。静宁和静初更是神色紧张,不觉扯紧了衣角,眸光急急的投向桌案之后的梁一诺。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百里慕云除外),这个风姿灼灼的‘天才少年’,此刻却是一脸的云淡风轻,唇角更是勾着一抹惑人的弧度,半点看不出不悦之意。
正当众人佩服于她的淡定从容时,却见她砰地一声拍案而起,俏脸一变间,星眸微眯,嗓音沾染着几许嘲讽,一丝笑意,冷哼:“怎么?想要跟本公子玩道德绑架?”
压迫感扑面而来的同时,静言对‘少年’的话却是一脸懵逼,不解其意? 张嘴半晌,还未想出如何答对时,却听梁一诺似是含笑的嗓音又起:“若是如此,你怕是要失望了。因为……本公子我,不吃你这一套,你也不用费尽心思在这插科打诨,企图转移话题……”
静言乃至众人多半风中凌乱,只有百里慕云这个‘情人眼里出西施’,子奇这个迷弟觉得,无论梁一诺说什么做什么,那皆是魅力难挡,耀眼迷人。
一个眸含宠溺,一个眼泛星光,聚焦灯一般打在梁一诺身上,不曾移开分毫。
梁一诺仿若无闻,折扇轻敲间,一直静宁,道:“你来跟本公子说说,静言是何时入的水月观,凌上师太为何让她参与宫中法事?”
见静宁张了张嘴欲说话,梁一诺又给她补了一句:“记住,越详细越好!”
静宁臂弯拖着佛尘,微微俯身行了一礼,脑中过了一遍自己知道的信息,这才言道:
“回官爷的话,静言是十日前进入观中的。她与师傅说下,她从小出家,在此之前,是游历四方苦修的。
之所以会让她参与法事,是因为观中其他师姐妹,在法事的前一日突然闹胃疾,上吐下泻到了最后竟是连下地都费劲。
师傅没了办法,见静言手脚麻利,对诵经方面倒也熟练,便叫大师姐教了她几遍法事流程,静言也很快的熟悉……”
听得认真的梁一诺,突然问了一句:“对了静言,你是安国人吗?”
静言虽不像和梁一诺说话,却又不得不应答:“贫尼祖籍江宁,自小生长在安国。”
梁一诺俏脸神往,口中念念有词:“铁马秋风塞北,杏花春雨江南。江宁,是个好地方……”
须臾回神,复又问道:“对了,你家中还有何人?还有,你只是在安国四处游历,还是?”
静言不曾去想,这出口成章的‘少年’言下何意?闻言,脸上复杂神色一闪而逝间,应声道:“贫尼自幼父母双亡,举目无亲,这才出了家。除却安国外,也曾去过东琅,纳兰,南昭等国……”
梁一诺唇角一抹淡若不闻的得逞浅笑,接着聊:“如此,你定然是见过南昭的寒昭观,纳兰的夕月观了?”
果然一提这两处道观,静宁和静初皆面露神往之色。静言却是面色如常的点头:“寒昭观是紫月大陆上最大的道观,而夕月观取自夕月公主之名,在纳兰乃至天下,皆有很高的声誉,是出家人心中的圣地……”
某人继续套路:“如此说来,你们都很仰慕这二处道观了?”
静宁和静初点头如捣蒜,静言则是淡定的点头道:“这是自然!”
梁一诺唇角笑意越来越明显,突然风马牛不相及的来了一句:“静言,你即是苦行……如何又入了水月观中?”
静言心头莫名一阵激跳,尽量淡然:“没什么,只是想要安定下来。”
张嘴差点说出‘苦行僧’的梁一诺,睨了一眼强装镇定的静言,眸光投向静宁和静初,问道:“静宁,静初,如果让你们在寒昭,夕月,水月三处道观选一处,你们选哪个?”
两人不解其意,却是异口同声:“纳兰夕月观……”
话落,两人脸上闪过郝然,很快却又释然,解释道:“纳兰夕月观诚如静言所言,是我等出家之人心中的圣地。道无国界,要不是我等自小便在水月观出家,拜了师傅,自然是希望能入夕月观的。”
恶补‘知识’过后,熟知道观、寺庙‘一日师,终生不改’这条不成文规定的梁一诺,一脸不解之色,望向静言:“静言,你自小苦修不曾拜师,如何不选寒昭,夕月那样的大道观?要知道,水月观在安国,只是专职宫中、权贵府邸诵经做法的一处小道观……”
“贫尼……”静言叫梁一诺这一番连珠炮似‘轰’的有些词穷,不知该如何应答。
梁一诺突然俏皮一笑,笑意却是不达眼底:“你可千万别跟本公子说什么,落叶归根,爱国情怀什么的?本公子书读的不多,却也知道你们出家人不拘泥这些,甚至如两位道姑所言,皆以纳兰夕月为追求。似你这般不曾拜师门的,多半也都选择了夕月,寒昭……”
静言压着心头不安,梗道:“贫尼选择入哪个师门,与他人无关。也无明文规定,选师门就一定要选哪个吧?”
此番言论,众人心里皆是认同的。毕竟,拜何师门,何人为师是个人自由,谁也管不着的。
梁一诺闻言也不恼,甚至颔首称是:“这是自然。你有绝对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