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行太保没有在牛科长那里得到满意的答复，心有不甘。他也知道自己的老父亲，当这个一把手的日子不多了。他当然也听说过，一把手下台后，人未走茶就凉的故事。

现在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了眼前，这个自己认为的父亲的嫡系部队，都对自己的事情不上心，把父亲踢过去的球，又踢了回来。

自己是一把手的儿子，办一件事情都这么难，如果是换了别的人，办事情还不知道有多么难呢！也许别人的事情反而好办？因为别人可以给他好处啊。

自己就不同了，不能给人家送东西，不能给人家好处，既然如此，人家也只能公事公办了。如果自己给他送东西呢？他肯定是不敢要的。

这个就是特殊的身份带来的坏处。不过，神行太保觉得，既然是牛科长叫自己回家再跟老父亲说一说，那么就真的再跟他说一下，看看老父亲到底是什么态度。

回到家，神行太保就把见牛科长的事情说了一遍。李文明倒是认真地仔细听了，从头听到尾。然后说，“这个事情也是他说的那样，我们协会的银行户头在哪家银行开，其实我们自己也说了不算，我们也有上级单位，主管单位。”

“再一个呢，中国的事情从来都是分远近亲疏的。什么事情都没有板上钉钉的。都是要看关系到了什么程度的。像你这样的事情，隔了好几手了。”

“如果真的是你自己的事情，那么我觉得牛科长他自己再怎么做难，也得看看我这个老面子给办了的。可是，这个事情，不仅不是你的事情，甚至也不是你朋友的事情，而是你朋友的女朋友的事情。”

“从这一点上来说，人家就没有什么必要，非得为你破例了。如果大家都这样，给自己不知道拐了多少弯的朋友办事的话，那就会办不过来的。”

“其实，这个事情你也跟我说了，也去见了具体的承办人。是真的见了，真的说了。给你的朋友也可以交差了。给人办事，关键是办这个字，你去办了没有？别人的托付的事情，也不是说就都得办成。谁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只要你去认真地办了，最后办不成，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神行太保很沮丧，就说，“如果是一般的朋友的事情，到这里也就算了。可是我的这个朋友，真的是不能应付人家的。”

“为了我向女朋友求婚，人家做了好多我都没有想到的事情，不仅仅是出力那么简单，人家还组织，还自己出钱给置办统一的标志帽子。不说那帽子就多值钱，只是人家那一份真心，现在就不好找。”

“人家给组织了人，事情结束以后，还把大家拉到他家的饭店，给请的吃了一顿饭。你说说，咱们欠了人家多少人情？”

“现在人家就这么一个事情，还是在你的管辖下的一亩二分地里面，你一句话的事情。如果我连这点小事都办不了的话，我以后还怎么在社会上混呢？”

“人家也都知道，我的老爸，就在这个单位当一把手，我把这个事情办不了，人家就会以为是你这个一把手不行，把自己那一亩二分地都摆不平。”

李文明听了也不气恼，对于儿子的请求，这也是他生平第一次行使自己的权力，为儿子办事情。不是这个事情就真的有多难办，问题是不能叫儿子有这个想法。

如果儿子觉得，这个事情办起来不费吹灰之力，那么以后类似的事情就会接踵而至。所以得叫他知道这个事情要是办起来，也是有一定的难度的。

现在看到儿子的态度坚决，看起来这个事情，是非办不可的了。这个事情，不仅仅关乎到儿子在朋友间的威望问题，也同时关乎到李文明在家里的权威问题，更关乎到李文明在儿子眼里的权威问题。

所以，李文明就拿起电话，拨通了牛科长的电话。“听儿子说他去找你了？”

牛科长毕恭毕敬地说，“是啊。他去找我了，说是你知道那个事情。我寻思你没有提前电话给我，就把情况简单地给他说了一下，叫他回家再跟你说一声。”

“这个家伙也有他的一帮子狐群狗党，不过呢也是第一回开口，求我给办事情。如果不是太作难，你就想点办法。”

牛科长说，“李处你放心，只要你发了话，在咱们面前，就没有什么难办的事情。回头你叫他过来找我，不，也不用那么麻烦了，你把我的电话告诉他，他打电话就行了。”

放下电话，李文明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神行太保，然后说，“今天有点忙，忘了先给他打电话了，你有时间的话，就给他打个电话，一样好使。”

神行太保就记了牛科长的电话，他知道这种电话不能趁热打铁，不然人家脸上也不好看。过了几天，神行太保给牛科长又打了一个电话，问他原来说的那件事情怎么办，朋友一直在催他呢。

牛科长说，“你说的那个事情，我原来就说过嘛，是有难度的。不过，李会长说了，再难咱们也要想办法办。我的意思是这样，你这个朋友的事情，咱们肯定给办，但是也不能叫他们觉得，这个事情很好办。”

“哪天抽个时间，你领上你的朋友来见我，我当面把这个意思告诉他。叫他知道这个事情的难办性。然后事情办了，他就会领你情的。不然人家也不当一回事。”

神行太保觉得，牛科长说得也很有道理。难办的事情咱给他办到了，他当然要领情啊。从另一方面讲，人家牛科长跟席乃谦并不认识，虽然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办的这一件事情，人家也需要席乃谦领他的情啊。

席乃谦就说，“这个好办。他家是开饭店的，我出面在他家饭店，请你吃一顿怎么样？”

牛科长说没有问题，随时听从吩咐。人家这个态度，倒使神行太保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自己只是一把手的儿子，而且是要求人家办事情的。忙说，“好我的牛科长哩，你千万不要这样说，不然的话，折我的寿啊。我安排好了就通知你。”

回过头来，神行太保就去找席乃谦，对他说，“你们的事情有个眉目了。现在有权的人，都是牛逼得不行不行的。好容易见了人家具体承办的牛科长，给人家说了，人家没有说能行，也没有说不行。”

“我就说，抽空咱们在一起吃个饭，只要他有了态度，具体的事情，你们直接见面办就好了，我只当一个中间人，介绍你们认识，你说这样好不好？”

席乃谦当然说好，“吃饭的事情现成，你说什么时间就什么时间。反正咱家开着饭店，到时候留一个包间就行了。”

神行太保想了一下，“这种事情还是越快越好，要不时间长了，人家也就忘了。要不就明天怎么样？”

席乃谦这边没有问题，就是怕皇甫文秀不能抽身。席乃谦就说，“那就明天晚上吧，要不然的话，我的女朋友怕时间对不上。”

神行太保点点头，当即就给牛科长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吃饭的时间定了，就在明天晚上。“完了我把饭店的具体位置，给你发一个截图。”

牛科长说没有问题，到时候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