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慕润跟陈冬梅，去找行长贷款，行长一席话，使两个人刚来时的希望之火，一下子就暗淡下来了。如果根据行长的说辞，即使他们的贷款项目充分可行，等到走完所有的程序，就得好几个月。

在这好几个月的时间里，他们该做什么呢？张慕润就非常失望地说，“人们找银行，就是希望在最最需要的时候，能得到银行的资金支持。像我们的软件，说实话，还不是非常紧要的，如果是紧要的，那你们岂不是要误事吗？”

行长听罢，手一摊，无可奈何地说，“我们知道这一点，可是也没有任何办法。我们这一套程序，是总行规定的，全国所有的支行都一样。”

“这样说吧，不仅仅是我们银行，其他的银行业，都大体上是这样子的。因为在我们的国家，有专门的银行业监管委员会，对所有银行规避风险的要求，基本上都是一样的。对个别的政策性银行稍有放宽。”

“也就是说，只要你想贷款，不管到了哪个银行，都需要走完我说的那些程序。只是有些银行，人家的互相制衡，效率会更高一点，走完相应的程序的时间，会更短一点罢了。”

张慕润跟陈冬梅互相看了看，也都是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行长见状就说，“不过呢，行长在贷款方面也绝不是无所作为，施加必要的影响，还是有手段的。”

“比如，可以协调有关科室的立场意见，可以督促进度缓慢的科室。但是，这里有一个前提，就是你的项目足够好。银行就是吃这一碗饭的，如果发放贷款不及时，也就没有企业，跟你银行打交道了。”

张慕润重又燃起一线希望。“具体到我们的贷款，能不能适当地干预一下呢？”

行长莫测高深地半天没有说话，最后说，“你们这个软件，貌似还是不错的，不过，也有一些需要提醒你们注意的地方。”

“一个是你们的贷款项目，不能跟股市有什么关联。因为我们银行有规定，不能给炒股提供贷款。如果项目不包装，项目经理那儿就毙掉了。”

“再一个是，要成立一个相应的公司，公司贷款比个人贷款更容易过关。第三个呢，你们也要好好地思考一下，银行贷款是需要抵押担保的，你们有什么东西可以提供抵押担保吗？”

这么一说，张慕润又有点泄气了。听行长的口气，好像对他们的项目还比较支持，但是一到具体问题上，好像又是否定他们项目的意思。

张慕润就说，“其实，我们也都不是专门做这个的，只是目前有点闲时间，就弄了这么一个软件。如果按照你说的那样，把什么公司成立了，再找抵押担保。如果有那些抵押担保，那还来贷什么款呢？有那些东西变卖一下，也就变成了钱。”

行长也不气恼，“我也是很同情你们，知道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创业，很不容易。你们原来在校园，现在要到社会上闯荡，肯定要碰好几鼻子的灰。”

“我说的那些，其实是想帮助你们的，并不是要诚心跟你们为难。如果不是在我这里，你到别的银行去试试，没有人会给你说我刚才说的那些，直接就给你毙掉了。”

张慕润跟陈冬梅一想，也是这么一个道理，银行虽然有些不同，但是毕竟都是在中国的土地上，基本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这个行长，也真的是跟别的银行领导，有所不同的。人家直接接待了你，还把你的演示看了。这就说明，人家是对你的项目，是有兴趣的。

这样一想，张慕润就说，“谢谢行长的好意，我们这个软件，绝对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只要资金能跟得上，利润率就不是百分之几十，百分之几百，恐怕是要百分之几千几万的啊。等于是到股市捡钱。”

行长面无表情地看着张慕润。陈冬梅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忽然灵机一动。就说，“行长，你是我们遇到最可信任的人，尽管咱们是第二次见面，但是我到觉得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你给我们说了银行的贷款运作程序，这样的程序，相信没有别的人给我们讲的。既然你把我们当自己人，我们也不能亏待了你。”

陈冬梅说着，很小心地看了一眼行长，发现她正在用心的听着，就继续说，“我有一个想法，要说搞技术，我们没有问题。”

“不过正像你刚才说的那样，我们毕竟都是长期生活在校园，对社会的这一套，一点儿也不理解，更不适应。如果我们要成立公司的话，行长你个人，能不能参加进来呢？”

看着行长还是面无表情，张慕润也对陈冬没的意图有了了解。既然行长刚才给他们提了三条建议，那么就说明，行长本人，对他们的贷款取得已经有了腹稿。

人家作为一个行长，还能把话挑明吗？有些事情得你自个儿揣摩。于是，张慕润就说，“我们想拉你入股，并不是仅仅为了贷款，还因为如果要成立公司的话，还牵涉到方方面面的关系问题，而处理这些关系，我相信，行长比我们更有人脉，更有优势。”

“如果你参加进来，你的社会关系，加上我们的技术优势，我们未来的公司运作，一定会更加顺畅。所以你不是无功受禄，而是跟我们一道的开拓者。”

行长忽然叹了一口气，“你们的好意，我都理解。其实吧，我也不是贪图你们的什么，老实说，社会上都传说我们要回扣要好处，都是不负责任的瞎传。”

“当然了，也不是就没有那些现象，只是说，对我来讲，没有必要。老实告诉你们吧，我个人的工资是绩效工资，实行的是年薪制。年薪多少我不好告诉你们，因为我们是秘薪制。但是，绝对比你们想象的，要高出不知多少倍。”

张慕润跟陈冬梅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过了一会儿张慕润才说，“行长不要见怪，我们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刚才的说法，是我们的真实想法。反正我们的软件是个人的产品，如果仅仅靠我们个人的力量，这个软件也是没有用武之地的。”

“辛辛苦苦地把它开发出来了，如果没有用武之地的话，岂不是白白浪费了精力了吗？合作伙伴肯定是要找的，只是我们觉得，行长你比我们见识得多，你跟我们合作一定是强强合作。”

行长这才露出了一丝的苦笑，“你们的好意，我是会记住的，你们的贷款，我也是会继续关注的，也会以某种方式施加影响的。”

“我刚才提醒你们的三点，希望你们高度注意，立马着手进行，我不一定加入你们的团队，但是会给你们以切实的帮助的。”

张慕润听出了行长的意外之意。人家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了，人家不一定加入你的团队，但是已经在给你提出了前进的方向啊，这不是在以实际行动帮助吗？

陈冬梅当然也听出了弦外之音。她也知道，银行是有规定的，不仅仅是银行，其他的行业，也都有类似的规定，国家工作人员，不能以任何名义和手段入干股。

人家作为一个行长，总不能明目张胆地违反有关的规定吧？不过，双方心照不宣就好了。

然后陈冬梅跟张慕润就告辞了，行长望着他们的背影，想着这个项目，也许是她的另一段奇缘，可以成就她的另一番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