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卜慌和高风风风火火的赶回家的时候,齐小丽和赵秀兰正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杨丽劝说着。
见卜慌和高风进来,祁小丽赶紧站起身来,一边抬手看表一边着急的说:“老卜,我要上班去了,半个小时以后局里有一个重要会议,我必须参加。杨丽的事情你们赶紧商量一下怎么办,我先去开会,散会后我请假回来。”
说到这里,祁小丽又转过身来握住杨丽的手说道:“杨丽姐,您先和老卜聊一会儿,把情况告诉他。请放心,杨新疆是我们的朋友,现在他们家出事了,我们绝不会袖手旁观,咱们一起想办法,问题一定能够得到解决。”
说完,她赶紧拿起放在沙发上的手包,转身就往门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她轻轻的拍了拍卜慌的肩膀,附在他的耳边悄声说道:“不要着急,慢慢想办法!”
从妻子一脸严肃的表情中,卜慌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冲着祁小丽点点头,然后疾步走到杨丽面前握着她的手说道:“小杨,来之前咋不给我打个电话呢?在蓝海市您人生地不熟的是咋找到我这里的?还有,家里出什么事情了?是杨新疆还是孩子?”
“卜大哥,我来蓝海市之前是跟您打过电话,但都显示在关机状态。实在没有办法了,我凭借着您上次去我们那里给我留下的地址找到了您家。卜大哥,杨新疆家里出大事儿了,我们全家人想尽了办法也解决不了,万般无奈之下......”
“哎呀,对不起,是我的疏忽,我的电话号码换了,怪我一时大意忘了告诉您!”卜慌不好意思的微笑了一下,转而一边扶着杨丽的肩膀把她让座在沙发上,一边看着她说道:“不要着急,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
“是啊大姐,您不要太着急,把事情详细的讲一下,咱们共同面对就是!”这时,高风端着一杯水走到杨丽面前,一边给她递水一边安慰道。
“谢谢小高兄弟,有您和卜哥在我就放心了。”接过水杯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杨丽一边感激的冲着高风点点头一边忧心忡忡和卜慌、高风讲起了事情的经过。
“二位和杨新疆是关系最好的朋友,所以对他的情况应该很了解。新疆因为妻子出轨的事情杀了他妻子的情人被判刑入狱之后,他的妻子就狠心的扔下孩子与他离婚去了广东。这么多年以来,对于孩子的情况她不管不问,连个电话也没有打过,孩子都是靠我们这些亲戚朋友照看着。对于新疆的前妻,我们一家人恨之入骨,所以这些年一直没有联系过。”说到这里,杨丽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水。
“就是,这个女人不守妇道,而且心肠比毒蝎还毒。如果不是他,杨新疆怎么会二次犯罪坐牢?作为一个母亲,竟然丢下自己的亲生骨肉逃之夭夭,这还算人吗?”听完杨丽的话,坐在一旁的高风愤愤的说道。
卜慌没有说话,只是简单的冲着杨丽点点头,然后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杨丽,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在您卜大哥和一帮朋友的帮助下,新疆的儿子也就是我的侄子进了县里办的托儿园,生活无忧无虑,学习成绩很好,孩子的健康成长也让我们一家人心里感到些许安慰。新疆是我们家的独子,他的儿子小疆更是我们杨家唯一的男孩,虽然新疆不争气坐牢了,但能把他的儿子养大成人,也算我们这一家人对新疆的一个交待吧。这几年,我好几次带着小疆到监狱看新疆,看着儿子茁壮成长的样子,新疆心里可高兴了,在监狱改造的积极性特别高,并且已经减刑3次,再有四年的时间就可以刑满释放了。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唉......”说到这里,杨丽停下话题叹了口气,然后又抹起眼泪来。
“小疆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从杨丽的话中,卜慌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于是看着杨丽着急的问道。
“按照托儿班的规定,孩子每半个月要接回家一次,和家人团聚两天,增强感情。新疆坐牢了,这几年每到这一天都是我把孩子接到我们家,和他两个表哥在一起玩。”看着卜慌着急的样子,杨丽赶紧抬手擦了擦眼泪,然后接着说道:“半个月之前,我到托儿园接孩子。到了学校以后,老师的一番话让我大吃一惊:就在三天之前,新疆的前妻以孩子母亲的身份来托儿园看小疆,并且以给孩子买衣服为由将小疆接走了,直到现在都没有送回来.....”
“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学校的老师也太不负责任了吧?怎么能随便让人把孩子接走呢?而且这么多天没有送回来,他们也不管不问,不和你们联系,这是什么破学校?”不等杨丽把话说完,高风便着急的跳了起来,一脸怒容的说道。
“我们也是这样想的啊,可当我们质问这位老师的时候,她告诉我们,虽然杨小疆的父母离婚了,但杨新疆的前妻依然还是杨小疆的母亲,这种身份是不会随着父母之间关系的改变而改变的。所以,当她来到托儿园看孩子并且请求带孩子去逛街买衣服的时候,老师出于同情心并没有阻拦。而之所以这么多天没有送回来又没和我们联系,老师的想法是,可能是母子几年没见儿子想在一起多呆一些日子,所以他们就没有在意。但他们没有想到好心办了坏事。唉.......”说到这里,杨丽抬起头看看卜慌和高风,禁不住又哭了起来。
“小杨,您不要光顾着哭啊,哭能解决问题吗?快说,后来您们是怎么处理的。”这时,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卜慌也忍不住着急起来,皱着眉头看着杨丽说道。
“事情发生以后,我马上调看了托儿园当天的摄像资料和新疆的前妻胡亚梅在办手续时的签字,经过辨认,确认就是胡亚梅把杨小疆带走的。”再次拿起餐巾纸擦擦脸上的泪水,杨丽接着说道:“这件事情一发生,当场就把我吓坏了,我给所有的亲戚朋友打了电话,去了胡亚梅的娘家,都没有找到胡亚梅的影子。我又让学校的老师给胡亚梅打电话,但电话一直在关机状态。整整三天的时间过去了,我们没有找到一点关于胡亚梅的线索。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选择了报警。但公安民警说,通过与广东警方联系,发现胡亚梅并没有在当地办理居住证,也没有在任何一级部门做过登记,电话又关机,所以要想马上找到胡亚梅几乎不可能。”
说到这里,杨丽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他看看卜慌和高风,一边哭一边说道:“卜大哥,高风兄弟,杨小疆是我弟弟杨新疆唯一的儿子,是他最大的精神寄托和希望。他坐牢了,把儿子交给了我。我一个当姑姑的,本应顺顺利利的把孩子带大,等杨新疆出狱了,完完整整的把孩子交给他。可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儿,让我如何面对新疆?等他从监狱出来,我怎么跟他交待呢?呜呜呜呜.......”
说到这里,杨丽忍不住捂着脸哭出声来。
“小杨,你不要太自责了,这件事情也不能完全怪您,这都是新疆的前妻胡亚梅处心积虑、早有预谋,再加上学校老师的不负责任造成的。现在出现了这种状况,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把小疆找回来就是了。”轻轻的拍拍杨丽的肩膀,卜慌一边往她手里递面巾纸一边接着说道:“只是有一点必须注意,您一定要告诉所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千万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监狱里的杨新疆,否则,对他的打击太大,会影响他的改造,甚至会让他做出不理智的行为的。这一点......”
“卜大哥,咱们两个的想法是一样的。可别人不会这样想啊!”不等卜慌把话说完,杨梅便停止了哭泣,看着卜慌着急的说道:“事发第二天,正好是监狱服刑人员打亲情电话的日子,新疆把电话打给了我老公。我家老公这个不争气的家伙说秃噜了嘴,把小疆被胡亚梅领走的消息告诉给了新疆。这下可好,新疆一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就急了,想找监狱领导办理‘离监探亲’,监狱没有批准。新疆着急了,天天闹事,不吃饭,不睡觉,更谈不上改造了,现在都被关禁闭了。前几天监狱的领导给我打电话,对我一顿埋怨和批评,而且让我们想办法到监狱劝劝杨新疆,否则会出大事儿的。卜大哥,就是因为这个情况我才来蓝海市找您的。”
说到这里,杨丽有些为难的看看卜慌接着说道:“卜大哥,有些话难听但也是实话:您在监狱呆过,对那里边的情况熟悉。所以,我想麻烦您跑一趟,去一趟新疆服刑的监狱,劝劝那小子,告诉他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把小疆找回来,让他好好改造。再有四年多一点他就该刑满释放了,如果因为这件事出个好歹,那可怎么办啊?”
说到这里,杨丽站起身来,着急的看着卜慌。
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卜慌抽出一支烟叼在嘴上,点上火,猛猛的吸了一口烟之后,他叹了一口气:“去监狱看一下新疆,安慰一下他当然必要。但问题的关键是,孩子到现在都没有找回来,新疆最关心的问题解决不了,我们去了说再多的安慰话有用吗?该着急的他还不是照样着急?这小子想问题一根筋,如果孩子找不回来,他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的。父母去世了,妻子离婚了,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和寄托就在这个唯一的儿子身上。如果这个儿子再被前妻拐走,他活下去的动力是什么?所以,目前我们最最重要的不是什么时候去监狱看他,而是想尽一切办法找到他的前妻胡亚梅,把小疆从他的手里夺回来。这样比我们在杨新疆面前说一万句安慰话都有作用。”
“卜哥,你说的当然有道理。但是,小疆是一时半会儿能找得回来的吗?杨丽姐一家人和当地的公安都没有办法,我们两个又能干些什么呢?儿子找不到,再没有人劝说一下杨新疆,就他那个脾气,你能想到他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你想想看,因为妻子出轨的事情他竟然能挥刀杀人,现在儿子丢了他不急疯了才怪呢!如果他越狱或者……”
“高风,你不要说了。”不等高风把话说完,卜慌便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然后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一边在客厅里打转,嘴里一边默默的嘟囔着:“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高风和杨丽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个人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向皱着眉头,围着客厅转圈的卜慌,两个人谁也不敢说话。
“小杨妹妹,您能不能确定杨新疆的前妻胡亚梅就在广东东莞打工?”足足有十分钟的时间,卜慌突然停下来回踱着的脚步,转过头来看着杨丽问道。
“确定。”杨丽看看卜慌,先是坚定的点点头,然后接着说道:“我们村在广东东莞打工的人很多,有几个人曾经在东莞见过胡亚梅。这次出事之后,我也分别给那几个人打过电话,他们说最近没有见过她了。卜大哥,我能确定这个胡亚梅就在东莞打工,但她把小疆带走之后是不是又返回了东莞可不能确定啊!”
说完这番话,杨丽急的跺起脚来。
走到茶几前往烟灰缸里弹弹烟灰,卜慌抬起头看看高风,然后有些神秘的笑了笑:“高风,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在海福监狱的时候,那个在四分队服刑的原广东东莞市公安局的那个副局长?”
高风一愣,思忖片刻之后才若有所悟的点点头:“你是说那个叫常华庚的人吗?我怎么不知道。东莞市原来的公安局副局长,因为利用职权充当黑恶势力的保护伞、贪污腐化被判了8年,应该是在咱们两个之前出监的。卜哥。你不会是想通过他……”
卜慌点点头,然后看着高风和杨丽说道:“这个常华庚虽然因犯罪丢掉了东莞市公安局副局长的乌纱帽,但他是东莞当地人,在公安队伍混迹多年,虽然现在没有了权力,办不成什么大事儿,但凭借着他过去的工作经历和在当地的关系网,找一个外地的打工妹应该还可以吧?所以我想试试!”
听完卜慌的话,高风点点头:“嗯,在监狱的时候,你曾经多次帮助过这个家伙,有几次考试,要不是你帮他,他很难过关,减刑就成问题了。再说了,在现在的形势下,我们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其他的还能有什么办法吗?不过卜哥,常华庚已经出监好几年了,你们之间还有联系吗?”
卜慌点点头:“有联系,前段时间他还给我打过电话呢,现在他在东莞创办了一家保安学校,为当地企业培养保安,听说干的不错。”
说到这里,卜慌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然后坚定的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找到了常华庚的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