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欧阳楚楚八面玲珑,智商情商再双高,那也架不住自家姐姐这蠢哭人的作大死。
话说,这半天就将当权者从老到少,从大到小得罪个遍的作死本事,除了欧阳婧估计也是没谁了吧?
捅这么大的篓子,让她要怎么补救?
欧阳婧一看自家这处事稳重,波澜不惊的妹妹蹙着眉头,一副天要塌的脸黑模样,差点没给自己吓尿。
做了数十打深呼吸,这从重新鼓足勇气,硬着头皮又唤了一声:“楚楚……”
妹呀!如果左右都是一刀,你就给姐来个痛快的成不?
这么慢刀拉脖子,是很煎熬,很挑战承受力的好不好?
欧阳楚楚幽冷眸光定定的看了一会儿欧阳婧,在她冷汗直冒心律失常时,总算是开了口:“姐姐,对慕扶辰你了解多少?”
欧阳婧听欧阳楚楚在此时单单提起慕扶辰,便猜到他不简单,压着不安道:“这个慕扶辰不知何时入了王府,姐姐也从来没有见过他,只知道他在公正门中破案。”
让她注意到他的也是他得罪安玲珑这件事,旁的,她也没兴趣知道。
欧阳楚楚不明白的是,她姐姐欧阳婧安国第一才女的名头到底从何来?为何能连‘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句话都没参透?
然则,眼下也容不得她感慨,只能是给自家这蠢哭人的姐姐,普及一下基本常识:“慕扶辰,齐家覆灭之下唯一的幸存者,也是皇太后当年力保的遗孤。以梁一诺丫环表弟的身份入职公正门捕局,后兼任刑狱师,冰库的创造者,百花镇连破五案而一举成名……”
看着听到傻愣愣,一脸懵逼的欧阳婧,欧阳楚楚面色清冷道:“姐姐,你现在明白了吧?”
谁若敢碰慕扶辰,那就是触皇太后和战神荣王的逆鳞!
不死不休这四个字估计都显得苍白无力!
欧阳婧艰难的消化了一下,慕扶辰的身份来历和他身后的强大靠山,不解的弱弱道:“可今日殿下暴怒,并不是因为慕扶辰……”
欧阳楚楚看着自家姐姐这分明就是一知半解的蠢样,忍不住捏了捏眉心,压着想要暴走的情绪,认命解释:“殿下发火自然不全是因为慕扶辰,那是因为姐姐纵容丫环骂的,是永寿宫的掌宫姑姑,皇太后身边的第一红人。荣王殿下对竺雨姑姑的感情,又岂是旁人所能理解的?”
这要是竺雨在皇太后面前说个一字半句的,那她姐姐这个婧王妃,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一个不慎,只怕太傅府也会受到牵连。
她这个姐姐,真是无知者无畏,什么蠢事都敢干,作死的本事也是越来越见长。
她竟无言以对!
而欧阳楚楚这一番话,堪比一记闷棍,劈头盖脸的敲在欧阳婧的头上,让她三魂出窍七魄升天,差点没从床上直接滚下去。
惨白的俏脸冷汗涔涔,抓着欧阳楚楚的手犹如溺水者抓住的救命稻草,语无伦次:“楚楚……楚楚……怎么办……怎么办……”
“冷静点!”欧阳楚楚有些烦躁的低喝一声,扯回自己被抓的皱巴巴的广袖,瞥了眼面无血色的欧阳婧,黛眉紧蹙:“姐姐,你听我说,现在,马上就回去祠堂接着跪,一定要让殿下相信你已知错。至于宫中,我会让父亲想办法周全,好在你不曾得罪陛下派来的公公……”
“啊!接着跪……”欧阳婧不敢置信的目光,触及欧阳楚楚森冷的俏脸时,闪烁着避开了,弱弱道:“我都听楚楚你的,你说什么姐姐就做什么……”
欧阳楚楚堪堪敛了心中怒意,冷着脸,一字一顿耳提面命:“姐姐,接下来这段时间,楚楚不管你心中有什么怨气,你也要给我忍住,尽量做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三从四德一个不少。否则楚楚只能说……后果自负!”
“……”欧阳婧哑然失色,半天也没说出半个字来,更是迫于欧阳楚楚释放的威压,哆嗦着从床上爬起,咬着牙,一瘸一拐的往祠堂方向走去。
欧阳楚楚凤眸眯起一道阴鸷的弧度,定定的看着欧阳婧离开的方向,粉拳紧握,抿唇不语,随即也离开了主院。
让管家通禀安启荣一声,留下了红罗,带着绿衣离开了荣王府。
太傅府
九间华屋的奢华大堂屋檐下,一个华服锦绣,年约五十的男人,正逗弄着笼中的金丝雀,眸中不时精光流闪。
一看,便不是好相与之辈,也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由远及近袅袅娜娜行来的,是一个大约十五六岁,举手投足清贵非凡,容颜绝色的少女,身旁跟着的一个梳着双丫髻,一身绿衣的丫环。
少女脚步明显带着几分匆忙,脸色也是一片清冷,隔得远远的看见檐下男子,就忍不住出言唤道:“爹爹!”
男子侧眸,面露一丝浅笑:“是楚楚啊!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你姐姐呢,可好?”
欧阳楚楚疾走两步到了男子跟前,压低声音说道:“爹爹,姐姐惹祸了!”
男子正是当场太傅,身上自带一股上位者的威压,闻听欧阳楚楚之言,面色如常的挥退了一众侍候的下人,举步入了客堂。
欧阳楚楚紧随其后,坐在了欧阳太傅的下首处。
不等欧阳太傅问话,便开口说道:“不知爹爹可知慕扶辰遇袭中毒一事?”
欧阳太傅人老成精,又善权谋人心,一下便明白自家女儿话外弦音,颔首道:“略有耳闻!听说圣上为此专门遣了公公过府赐药,随后永寿宫的竺雨姑姑也出了宫,奉命探望慕扶辰。”
话落,又自问道:“楚楚之意,莫不是你姐姐招惹了这个慕扶辰不成?”
纵然帝心难测,皇太后有意维护,他太傅府千金,堂堂的荣王妃若是得罪了慕扶辰,最多也算是无心之失,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欧阳楚楚摇头:“倒不是招惹那个慕扶辰,而是姐姐先是私入书房,让人围捕取朝服的落铭。后又纵容手底下的丫环,将竺雨姑姑骂了,终是惹得荣王震怒……”她姐姐哪里还能有好果子吃?
欧阳太傅微微变了脸色,不敢置信:“婧儿怎得如此糊涂?”
心思翻转间,问道:“荣王如何处置?”
一见欧阳太傅,欧阳楚楚此时却是恢复了冷静,言道:“殿下将姐姐罚跪祠堂。楚楚去时,姐姐晕倒刚醒,回府之前,女儿让姐姐接着去祠堂跪着,并让她接下来一定要忍住,至于永寿宫,还要爹爹安排!”
欧阳太傅一脸认同,随即叹道:“婧儿若是有楚楚你一半的心智,爹爹又何须为她操心!偏偏她说什么也不听,非要屈尊嫁给荣王,如今看来,他对你姐姐实在是……”不过尔尔!
欧阳楚楚眸光幽冷,嗓音低低:“爹爹倒也不必过分担心姐姐,毕竟,我太傅府也不是人人可欺的,他安启荣若存有其他心思,自然该知道如何做?”
欧阳太傅抬手制止了欧阳楚楚继续说下去,起身道:“宫中方面爹爹自会安排,至于你姐姐,还是要楚楚留心打点。”
欧阳楚楚跟着起身,垂眸应道:“女儿明白!”
眼看着欧阳太傅即将抬出大堂,却是突然顿住脚步,状似自语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有些人太过聪慧……怕是容易早夭啊!”
话落,负手渡步远去。
欧阳楚楚沉思片刻,唇角勾起一抹了然浅笑,扭头出了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