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落雪是开心了,也不在计较了,可仍是没打算放过流苏,女则女戒一百遍,一遍都不能少,流苏是想起来就头疼。不,现在比她头还疼的是她的胳膊。
而且她老娘这个空手套白狼的,愣是让流苏答应了进宫。她又不是傻子,当然不会同意了,可是钱落雪柳眉一竖,双眼就定定的看着流苏,最后流苏头一低,低低的一声“我知道了。”就出来了。
钱落雪弯了眼,流苏从钱落雪处离开,别提多郁闷了。
收拾了东西,由文书姐扶着上了马车,流苏掀起帘子,泪眼汪汪的看着钱落雪“娘亲,我能不去吗?”她知道她娘想干嘛,无非就是让她去了解宫里的情况而已。可是她一点都不想去,南宫御想要干什么,她都不想管了,即便有之前钱落雪的一番说辞,流苏心里还是一肚子火,说给休书就给休书,她干嘛还要要他?
钱落雪没有回答,只是双眼一弯,笑眯眯的看着流苏。
“娘亲,我马上启程。”流苏背上一寒,放下帘子就让车夫驾车。
钱落雪看着疾驰而去的马车久久回不过神。
“夫人,您为什么非要让小姐进宫?”一直沉默的文书开口,面上有着不解,如果夫人出手,只怕事情早已解决,可夫人却还要让小姐进宫,目的很明显,摆明了是想让小姐亲自处理这些事。
“这三年我不在涵儿身边,涵儿不是好好的吗?因为我受到钱府的钳制,却也知道退而求其次。而我回来了以后,自然不能让涵儿完全依赖我,她该学着自立。”钱落雪的眼神坚定,眸中是睿智的光芒。
文书默了,夫人的女儿,生来便是不凡的。
流苏此时坐在马车里,手轻轻抚着已经不小的腹部,脑海里想起出门时钱落雪说的话。
“当时你大婚第二日劫你之人,是钱月,之前我说了替你出手,可我想了想,这件事还是你自己来解决,钱府由我来决断。”钱落雪一脸严肃,含了口茶水,平静的盯着流苏。
流苏静默了半刻,同南宫御大婚第一日,流苏任性离开时碰到的几人便是钱月派的人,流苏是同南宫御一次进宫,钱月见到她的眼神不对,流苏怀疑了起来。后来经证实,确实是钱月无疑。
看在娘亲的面上,流苏原就想放过钱月一马,好在钱月也并没有让她失望,那次事后没有再找过自己的事。流苏也就一直淡忘了,所以钱落雪回来以后说要提流苏动手时,流苏还为她求情。
可流苏哪里知道,钱月当时对于她能嫁给南宫御当侧妃嫉恨不已,故而派了人竟是要毁了她的清白,当时流苏本想是动用白天涯给的人,但正好桥姑来的及时,最后也就没有动用。后来见钱月安分了,也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钱月哪里是什么好人?自然还想着给流苏使绊子,不过一概让南宫御给拦下了而已,这些都是流苏不清楚的。
钱落雪却都清楚的很,自然不会放过钱月,但是在一切准备妥当要动手之时,被罗冠拦下,“让涵儿自己来。”罗冠只是双眸直视远方,不大的声音却很有压迫力。
最后在钱落雪说不用看在她的面子上,让流苏只管给钱月教训的目光下,流苏顺水推舟答应了下来,所以,这次流苏进宫也是要找钱月事的。
车外传来一声长长的马儿的嘶鸣,随即是马车内桌上小机上乱颤的茶盏平静下来,流苏知道,这是到了。
“郡主,到了,您下来吧。”
“恩。”自从钱落雪回来以后,太后见了流苏就欢喜的不行,后来南宫御的事情更是让太后自责。而且钱落雪的身份在那放着,太后就直接给了流苏一个郡主的封号。
“太后,涵郡主在外。”拿了块帕子放进水盆温热的水中浸湿,拧干拿起递给太后,一身利落的暗红色夹袄,面容四十多岁左右,正是绢嬷嬷。
“流苏来了?快些让进来。”即便知道了流苏叫罗涵,太后还是习惯于叫流苏。接过帕子,双眼一亮,吩咐道。
绢嬷嬷心里有些酸,她在太后跟前这么多年,也没见太后对哪个皇子皇孙这般上心。反而是对没见过几面的涵郡主突然好了起来,绢嬷嬷知道这些都是因为璇公主。想到这,绢嬷嬷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正确了。
脸上带了笑,却并不出去,福了福身“太后,今儿中午花莫那丫头给璇公主送物件,丫头小,应该是不小心冒犯了公主,回来以后自责的不行,说是没发的在宫里待了,你看这?”说到底,她心里还是希望花莫留在宫里的,她自己半生无子无女,好不容易进来个亲人,绢嬷嬷还是有些不舍得。
听到绢嬷嬷前半句话太后眼底深处带了笑意,看来是雪儿动的手了。可随着绢嬷嬷接下来的话,太后眼里越来越冷。自己看在她伴了自己多年的份上,对于她送进宫的人已是多处忍让,现如今犯了事,她倒是聪明,怎么冒犯的都不说就直接把皮球踢到了她这。
眼里的眼神越来越不善,她不趁机处置了,难不成还要继续供着?想到这,太后使劲把手里的帕子一扔,当即扔到了一旁宫女捧着的水盆里,水花四溅,溅了宫女一身,宫女却只是畏缩着仍端紧了水盆。
“冒犯了?我说过,落雪丫头就是我亲身女儿,平时那个……”想了半天,太后愣是没想起来花莫叫什么,只能结结巴巴道:“你那个侄女,平时不懂事也就算了?你刚刚她竟然冲撞了雪丫头。”
“太后,我这就送她出去,就知道这丫头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当初奴婢也不想让人进宫,就怕太后您厌了奴婢,到底还是这样了。”绢嬷嬷同样被溅了水,却不敢吭一声,直接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一番话说的漂漂亮亮,把自己的责任推的一干二净。最后还小声的抽啼几声。
太后被吵的厌烦,眉头紧皱“赶紧送走,不要让我再看到她。赐杰,你来伺候我穿衣。”
流苏在永宁宫等的心焦,许久都不见有人来宣她进去,想来是太后还睡着呢!刚刚要饮口茶水,就见绢嬷嬷极速的从内室跑了出来,虽然她动作快,头也低的很,还是让流苏看到了她红肿的双眼。
想来,是求情被骂了。唇角勾起一笑,流苏心情好了起来。
让你得瑟,真是不知轻重,流苏敢肯定,若是绢嬷嬷没有求情,太后绝不会骂她,现如今她这样,肯定是挨骂了。到底太后还是念着以前的情分,却是单单就花莫是事,在皇家,这样的人早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