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洛天毕霜也点头认同这意见,叶洪影心里大为酸楚!对眼前三人,他向来以为自己平生知己,而且是志同道合!但如今,竟然连这些和自己最义气深重的朋友彼此都生了离析,他心里的难过可想而知!但再怎么说,他自己也的确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转念间,叶洪影缓缓点头道:“这样吧!如今咱们这,洪潇也只对谢兄感情是最深的,谢兄不如就再设法去劝劝他,但千万不能强逼!而咱们就先请几位武林名门的掌门来商量一下,和他们说明利害。我不是舍不得这武林盟主的头衔,但却也不会坐视武林危机。或许,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一切也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事实如此,人类再怎么进化,也终究逃不过“动物”属性!贪婪、自私、趋利避凶都是“人”这种高智动物的天性本能而已!
社会终究是由很多以“人”为单位,无数个体组成的。所以任何变迁也都掌握在“人”的手上。而之所以人类社会日渐堕落,并不是人们不希望有一个好的生存环境,也不是他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只不过,我们无法要求所有人,哪怕大多数人的无私善良,甚至无法要求一小撮资本掌控者的心里均衡!
所以,当世上出现了“叶洪影”这样一个人,无论事情的结果是怎样,他本人的结局必然只能是失败!
而“叶洪潇”这样的人,他的确谈不上善良,但他懂得利与害之间的间隔!他原本有机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和理念去尝试一下改变一切,但可惜他天性中有一种占了很大比例的东西,叫做“淡漠!”
叶洪潇缺乏志向和耐心,这的确是他人格上的缺陷和不足!但如果说他做错了什么,实际上难道不是有些人的咎由自取?
不难发现,叶洪潇的人生似乎缺乏作为主角的主动,基本上每一次的行动,都是被动爆发!
所以,当我们心里希望世界成为某个样子的时候,最重要的不是给自己找到“不作为”的借口去推卸责任,也不是要先一定把自己摘干净,证明一切的罪恶和自己无关!而是该扪心自问,自己的行为是否不是在已经泥泞难行的人间路上,更增加了淤积,和坎坷?
自从接到了严子爵的密报,叶洪潇已经知道上官谷槐坐不住了!梅山教现在急于涉足西域,显然他们对皇帝的掌控已经有了一定的信心。不过换个角度想想这也不见得是坏事,因为现在的朝廷毕竟大多还是在严子爵手中把握。
只要他还多半向着自己,上官谷槐就休想能完全控制朝廷。
那如果自己终于要和梅山教以及武林盟开战,那最好是能以“勤王”的名义,所以皇帝现在肯定是越糊涂越好!
而如今上官谷槐急于到西域立足,只能是送羊入虎口!自己大可视而不见,反正西域毕竟是在自己掌握中!
果然,朱老七终于登门了!叶洪潇看着他心里暗暗冷笑,讥嘲竟然会有人找死都这么急!
两人客气一番分宾主落座,叶洪潇微笑道:“王爷此行西域,不知是公干?又或兴致高昂,来乘兴游玩?”
朱老七颔首笑道:“公子取笑了,其实说起来,咱们也不是外人!如今在府上,不如随意些!这么王爷来,王爷去的岂非麻烦……?”
叶洪潇点头一笑,朱老七微微沉吟又道:“其实公子,我此来并非公干,只是有些私事……”
“哦?不知在下可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沉吟片刻,朱老七微微颔首道:“首先呢!在下想先为近来本教教徒对贵派不敬,向公子道歉!”
叶洪潇心里冷笑面上客气道:“先生言重了!正所谓:单巴掌拍不响!其实本门兄弟也有不当之处,我已经下令各分堂察唐事情,一定要对滋事者严惩!做生意嘛,还是得讲究个以和为贵呐!只不过,在商言商,其实商场如战场之说也并非无稽之谈!虽然不像沙场的腥风血雨,但比之朝廷的尔虞我诈,江湖的步步荆棘,商场的凶险恐怕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朱老七听了装出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点头叹道:“哎!谁说不是?正所谓:无奸不商!天下间凡涉及名利之事,皆难公正平和的去解决!所谓:童叟无欺、货价不虚,岂是轻易能做到的?但话又说回来,天下间最能取利的,岂非还是这做生意不是?”
叶洪潇笑笑道:“是啊!我虽然向来厌恶商场奸险,但本门数万兄弟身家,也得过活不是?而多年来本门声誉虽不错,也只是因为几次赈灾行善,说到底还不是银子的功劳?”
两人相视一叹,半晌,朱老七缓缓道:“公子之言,真是句句说到我心坎儿上啊!实不相瞒,我此来拜访,就是有事相求公子啊……”
叶洪潇听了故作惊讶问:“哦?先生有事尽管直说,如果力所能及,在下必当效劳……”
“不敢……”
半晌,思索好措辞,朱老七轻轻叹道:“叶公子,实不相瞒!本教如今虽蒙圣恩封为护国圣教,但又岂是人人都可食俸朝廷?而本教虽在江北薄有产业,但教中却实在缺乏经商之才!所以与贵派诸多争执,其实正因下面的人眼红贵派生意红火!说到底,本教如今看似兴盛,但日子却着实不好过啊……”
叶洪潇听了尽量装出一副同情的样子叹了口气!想了想,朱老七又道:“如今家师受用圣上,终日伴架,我也实在不敢诸多烦扰。所以日前与教中长老及管事商量多时,觉得……!哎!说来也真是让人难以为情,但想公子乃豁达大度之人,当不至见怪的啊……”
“客气!有话请讲……”
沉吟半晌,朱老七面对叶洪潇心里实在忍不住有点发毛,可还是硬着头皮道:“是这样!我与教中诸位商议多时,觉得西域向来富庶之地。如果能在此营商,也不求多么发达,但也当可养活本教众多兄弟!而公子乃是西域武林、以及商道之首,又得皇帝御封西域王,所以今日特地前来求见,希望可以……”
朱老七说着偷眼看向叶洪潇,见他微微露出难色:“听了先生的话,其实在下心里甚为同情!而且在下毕竟也一门之主,深知家大难持!可不过,若只一两间门面自然不算什么。但梅山教人多势众,绝非如此就可以。但且不提本门自己,在下义兄乃是西域商会会长。如果我答应了这件事,只怕他会为难……!”
朱老七听了忙拱手道:“这点但请公子放心!本教绝无抢生意的意思,只求多些收入而已!而且本教此番南下也只是贸易,多只关于朝廷与直隶省府,绝对不会牵连西域各位……”
叶洪潇心里暗暗冷笑,朱老七的算盘可以说打精了。他所说只做贸易,无论是和谁做,但必然会占据南北水陆交通一席之地。而且梅山教受宠皇帝,做生意的时候就算他们不主动去搭线,可谁又会放过这财神爷?
朱老七的目的已经再明显不过,即可以打入西域之地,又能侵占南北交通,然后再凭势力去四处拉拢,最终把天罗煞孤立无群!但朱老七自然明白知晓叶洪潇一定可以想到这些,正在等着他讨价还价!
叶洪潇做事向来极多出人意料,而这次也一样,他完全没像朱老七所想的要讨价还价,而是很爽快一笑道:“如此是即不会伤及朋友利益,又能令贵教松弛,实在是极好!只不知先生对地面与开张时日可都选好,是否有在下能效劳之处呢……?”
他这么痛快的答应,倒是让朱老七愣住了!呐呐半晌,才缓缓道:“嗯!公子如此开唐,本教实在是深感盛情!自然……,自然也不敢多有打扰……”
“哪里话?先生实在太客气了,我等相识岂非一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请开口就是……”
“多……多谢公子……”
原本朱老七为了应付叶洪潇的讨价还价,事先早就准备了大篇腹稿。只要他不答应,就会搬出朝廷很多大臣。就算不见得能如愿,也一定要尽量占得先机!但他没想到叶洪潇居然这么痛快答应,倒是真的让他仓促间反应不过来,好多话竟突然都忘了该怎么说!
既然叶洪潇已经答应下来,事情倒也不是非记着就马上办成。朱老七感到自己心情不太安稳,并不适合此时继续深潭下去,于是便当即告辞。而叶洪潇亲自送他出门,两人来到门外,彼此握手作别!
当朱老七走的还没多远,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又有几人气冲冲走到叶府门前,正是古绝和叶洪勃夫妻!
看了几人一眼,叶洪潇微笑道:“师父来了,请进……”
古绝也明白知晓不能在门外矫情,当即暂忍怒气,大步进门。
来到大厅,古绝转头看着徒弟气问:“洪潇,为什么朱老七要来找你?叶非你如今还和梅山教有什么瓜葛?”
叶洪潇淡淡一笑:“师父,有什么话坐下说,不用急,难道我有什么事还会瞒着您吗……?”
愣了下,古绝见他如此轻松的样子,心里的气不知怎么就泄了大半!
分别落座,叶洪勃忍不住皱眉问:“洪潇,你难道真的又跟梅山教勾搭上了?你知道……”
叶洪潇摆摆手截口道:“姐,什么叫勾搭?非要说这么难听……?哎!你们也真是的,难道没看见人家来走的是官道,叫的是官威?他今天来是以定国王的身份,那我俩只不过平级而已,我有什么理由拒之门外?”
几人听了都是一愣!古绝不禁皱眉问:“可他来,总不会是找你商量什么朝廷大事吧?”
叶洪潇点头道:“当然!梅山教和武林盟早先几百人潜入西域,可没几天就都死干净了!他们当然明白知晓,想涉足西域,暗地里来是没机会的。所以他们就直接来找我,把一切挑唐,想让我为梅山教开道,让他们在西域做生意……”
古绝听了大惊站起来问:“你该不会答应了吧……?”
叶洪潇看着他苦笑反问:“那师父以为,我有什么理由反对呢……?”
几人听了都不禁大惊失色!古绝气的一阵发抖,突然一掌拍在桌上喝道:“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你这不就等于是把整个武林都摊开在梅山教面前,让各门派任他们宰割吗?你……你……”
叶洪潇轻轻叹了口气,站起来过去轻扶着师父重新坐回去道:“师父,你先别急,这件事可不像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啊……”
白陆燕看看古绝也劝道:“是啊,谢师伯!洪潇聪明绝顶,他怎么会想不到梅山教的阴谋?可他这么做了,一定是有他道理的,咱们就先听他的意思吧!”
半晌,叶洪潇缓缓点头道:“就算没听说,我想你们也该都能想到,梅山教在江北势力扩展极快。如今她们已经把南下当做势在必行,挑唐来找我无论如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且近来上官谷槐跟家迷惑皇帝,使其沉迷修道,朝政荒废多时。而且皇帝也对上官谷槐深信不疑,很多事都言听计从。你们不妨想想,如果我不答应朱老七,明天上官谷槐请到圣旨来。像以前一样,满天下收罗珍宝美女的,还征收税赋。只不过这一切都交给梅山教来做,那你们就不难想到后果了吧……?”
几人听了都不禁大惊,古绝皱眉忙问:“可皇帝有过圣旨,天罗煞和梅山教要互不侵犯,他也不能违旨吧?”
叶洪潇苦笑声摇摇头道:“师父,你难道认为皇帝会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况且,他如今被上官谷槐搞得五迷三道,大不了就让梅山教奉旨办事,那就不算是两派互相侵犯了!到时候别说是我,恐怕先造反的是你们了……”
此时古绝已经渐渐冷静了下来,感到徒弟说的也都是事实!“可是洪潇,你如今这可是等于引狼入室,以后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叶洪潇坐在一旁缓缓点头道:“我当然明白知晓,但现在我又有什么办法?虽然现在梅山教已经踩进了西域,但好歹唐着来还能让他们在我眼皮底下。怎么样,他们也会有所顾忌,总好过让他们日后打着皇帝的名义为所欲为吧?”
白陆燕听了问:“可万一他们以后胡作非为,咱们又该怎么办?”
叶洪潇微微一笑道:“这个我倒是不担心!因为他们如果以做生意为名来,我受封西域王,就有权利掣肘他们。如果他们乱来,我也不会容他们有机会请到圣旨。如此一来就等于我也掌握了梅山教至少一部分实力,那在西域这个地方,还不是我让他们活,他们才能活?”
几人对视一眼,都恍然点头,明白知晓了他这是开门揖盗的计策!
回到叶宅,古绝才把事情说出。而叶洪影一听,马上就明白知晓到更多!
“哎!我这个儿子,的确是聪明绝顶啊!但如果他真的现在就行动,恐怕还是早了点啊……”
看古绝脸现疑惑,叶洪影微笑又道:“他所说的的确都合情合理,毫无漏洞!只不过,他恐怕并没真的真实心意,至少没把全部原因都告诉你们……”
叶洪勃听了奇怪问:“爹!您是说,洪潇这么做还有其他目的?”
叶洪影点点头叹道:“不错!自从天罗煞悲伤铩羽,受制于皇帝圣旨,不仅令他多年在江北培植的基业毁掉大半。而且还失去了南北连贯的优势,如果继续下去对于最终一战胜负必然还难以预料。而这一战,其实最终还是要取决哪一方的势力更强。简单说,必须先有人打破了圣旨对彼此的约束。而如今梅山教进入西域,反之也就是说天罗煞可以无所顾忌的北上了。上官谷槐和朱老七自以为打响了如意算盘,可其实也同样是给自己埋了一到陷阱……”
几人惊讶的面面相觑,古绝沉吟问:“可洪颖,如果是这样,那洪潇做的似乎也没错!难不成,真的让梅山教日后以朝廷的名义乱来?”
叶洪影看着他苦笑摇头道:“当然不是!所以我说洪潇可能有点心急了!因为如果他要攻击梅山教,最大的阻碍就是皇帝。而如今皇帝虽然受制上官谷槐,可毕竟还没完全糊涂。梅山教南下是经商,那天罗煞悲伤就算也是经商,可皇帝又会怎么想?而如果皇帝已经失去了自主,梅山教根基尚浅,还不能掌握朝廷,那才会是消灭他们的好时机。但现在就算天罗煞能赢,恐怕也避免不了一场杀戮浩劫了……”
几人相视一阵惊讶!古绝缓缓沉吟道:“洪颖!其实有句话在我心里很久了,只不过我一直没机会说……”
“谢兄,你我肝胆相照,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呢……”
点点头,古绝缓缓道:“洪颖!我知道你为人善良,仁厚,不忍心见苍生遭难!可说句心里话,有梅山教和武林盟存在,加上那个昏聩的皇帝,你认为天下百姓就能有好日子过?这么多年了,朝廷屡加苛捐杂税,西域虽富饶,但也早就怨声载道。我想,这江山或许……也是时候该换个人去管了……”
“你说洪潇……?”
见女儿和女婿也明显是一个意思,叶洪影苦笑声又道:“我明白知晓,其实不止你们,天下间还有很多人都认为如果洪潇能取代皇帝会是最好的结果!说心里话,我难道不知道朝廷昏暗?皇帝并非唐主仁君?而且,如果洪潇当皇帝,江湖中人也不会因为担心他日后将独霸武林另生枝节了!可你们又想过没有?洪潇他愿意去当那个皇帝吗?他为人固执,偏激,缺乏耐性,虽然天性善良,可却又愤世嫉俗!让他沉沦在哪无边无际的天下大事里,你们认为他行吗……?”
诸人相对着一筹叶展。半晌,叶洪影又叹道:“很多人以为我嫉妒儿子的声望和功绩都超过了自己,以为我想抢他的天罗煞!可是,我现在连武功都已经没了,你们认为那些虚名我还会在乎吗?可不过,我确实承认想去掌管天罗煞……”
几人听了又是一愣!叶洪影苦笑声接道:“毫无疑问,天罗煞人多势众,高手如云,只有掌握了天罗煞才有能力对抗梅山教和武林盟,乃至朝廷。洪潇的智谋和武功的确都远胜于我,但他惟独缺乏耐性,缺少承担大事的胸怀!不难想象,一旦日后恶战爆发,天罗煞在他手上只会杀人无数。而一切评定之后,哪怕皇帝没了,他也不会顾及苍生去担负责任!所以你们该明白知晓,我并没说错他。那让洪潇去结束这一切,恐怕也并不见得是最好的结果吧?”
此时白陆燕缓缓沉吟道:“爹的话虽然没错,可洪潇如果继续忍下去,梅山教并不见得会忍!如果事情如您说的那样,除了说服洪潇担负责任,那就只能让他放手……?”
叶洪影摇头道:“如果他真放手,还有谁能让那么多人心悦诚服?而梅山教和武林盟的势力如果加起来,恐也不比天罗煞差。何况,除了他,天下间还到哪去找能胜过邱平雷和上官谷槐的高手……?”
白陆燕听了一阵疑惑!半晌,叶洪勃满心愁绪道:“爹,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该怎么办嘛……?”
叶洪影长叹口气,看着几人无奈摇头道:“现在说什么都也晚了,只能先静观其变!只盼老天慈悲,眷顾一下可怜的苍生吧……”
回到暂住的别院,朱老七心里始终隐隐感到不安!而见他脸色连变,严清为关切问:“怎么?叶洪潇不肯答应……?”
朱老七看着妻子缓缓摇头道:“相反,他答应的太爽快了……”
严清为听了疑问:“你这是什么话?先前还百般担心他不肯答应,可现在他答应了不是天大的好事吗?你怎么反倒更愁了似的?”
朱老七忍不住浮躁的摇摇头道:“好啦!你先别吵我,去让人请古兄来一下,我有事和他商量……”
严清为虽然心里充满疑惑,可她向来很听丈夫的话,当下只好答应一声出了门。
不久,古道人跟着严清为回来。听了朱老七的叙述,古道人皱眉沉吟道:“哎!叶洪潇果然聪明绝顶!反应快的异乎寻常!而最重要的一点,他无论做任何事,布任何局,其中每个人他都能做到一视同仁,现在我真不知道该去如何评价他了。究竟该说他是神?还是魔鬼……?”
朱老七听了不禁急道:“古兄,现在可不是赞叹的时候。你到底想到了什么,快点说啊……”
古道人苦笑声,看着两人道:“在我们先前的设想中,整个计划可以分为三步。第一,先打入西域。就算叶洪潇想阻拦,也要想办法从皇帝入手达成目的。第二步,由教主控制住皇帝,从而利用朝廷的力量对付叶洪潇。最后,本教坐收渔利,在最终时刻出来收拾残局!可是,这其中我似乎还是忽略了而很重要的两点!所以,很不幸!好像我们又落入了叶洪潇的算计……”
夫妻俩听了一愣,朱老七急问:“到底怎么回事?”
古道人沉吟半晌,缓缓道:“以我们对天罗煞的了解,其中以叶洪潇而下,高手固然很多,但整肃有序,训练有素的门人战斗力才是最可怕的,因为那甚至可以抵御朝廷兵马!而且叶洪潇为人精细之极,手下精于计谋的人也很多,因而本教和武林盟潜入西域的密探在短时间就全军覆没……”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
古道人长叹声苦笑道:“我们太心急了!竟然忘了考虑,一向防备严谨的天罗煞,怎么可能几天时间里被几百人暗中通过了防线……?”
朱老七听了恍然,大惊问:“你是说,叶洪潇其实是故意引我们来西域的……?”
古道人正色点头道:“恐怕正是如此!叶洪潇和我们一样清楚,彼此隔江相对,如果不能打破界限,这件事就永远也解决不了。但他不会主动,因为目前在朝廷我们比他有优势。所以他故意先把我们引进西域,然后再在江北挑衅,故意让我们先打破这道界限。简单说,梅山教如果先南下,那天罗煞就顺理成章可以北上。而其中不同的是,西域几乎全在天罗煞的掌握中。可江北,梅山教实际上是人人喊打……”
夫妻俩听了惊讶的面面相觑!严清为皱眉问:“那古兄,咱们就赶快回去吧!说什么也不能让叶洪潇奸计得逞啊!”
古道人摇头苦笑道:“岂会如此容易?他既然煞费苦心引我们来,就万万不会容我们脱身。而且就算我们走了,他也可以到处去打梅山教的幌子,毕竟是我们先找来的。而到时候不仅他可以大举北上,而且还让本教遗笑天下。但如果我们向皇帝告状,却只能是自抽嘴巴……!”
沉吟良久,朱老七缓缓问:“古兄说我们忽略了两点,那还有一点是……?”
看看两人,古道人缓缓道:“叶洪影父子不和,这是天下皆知的。而叶洪影所以不断向儿子出手,无非是不愿意让天罗煞势力更强大,以致日后涂炭天下。他父子俩理念严重分歧,叶洪潇明白知晓没办法改变他爹迂腐之气。但如果想让叶洪影改变心意,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事态的严重性加大!而以目前看,一旦本教进入西域,天罗煞还不闻不问的话,叶洪影就一定会有所行动。也就是说,如果来日天罗煞面对不得不反的境地,玉罗门也就没办法再阻拦。少了这个后顾之忧,叶洪潇从此就可以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对付本教身上了……”
听了他的话,夫妻俩都不禁大为惊讶!而事到如今,再去后悔显然也已经毫无意义了!
想了很久,朱老七又问:“对了古兄,你刚才说叶洪潇无论做任何事,布任何局对每个人都一视同仁,这是什么意思?”
长叹口气,古道人黯然道:“以普通人来说,即便再冷血歹毒,当遇到和自己有关联的人时候,无论是有情、有义,或者有仇,对待起来总会有所差别!因为面对目标不同,心情也会不同,那就很难避免影响到行动……”
朱老七听了一阵纳闷,严清为似有所悟的沉吟问:“古兄的意思,是比如说一个人杀了很多人,已经对人命开始麻木。但如果让他去杀自己的亲人,却一定还会难以下手……?”
古道人点点头道:“基本上可以这么理解!但这种情况,却并不存在于叶洪潇身上。也许是我们没看到,但他的理智和冷静的确都已经远远超过了一般正常的血肉之躯!单以现在的事,叶洪潇所使用的手段固然高明,但有个严重的后果,就是以玉罗门为首的武林各派必然不会听凭本教轻易立足西域。如果是别人,怎么会让自己的父亲如此即被动,又危险?而对我们,他刚刚杀了我们那么多人,但却表现的好像上么都没发生一样。现在,我对他开始感到好像他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在我们一般人都无法不去牵绊于情感的时候,他居然可以毫无反应!我不得不开始担心,如果我们所面对的并不是一个血肉之躯,那结果又会是怎么样的……?”
夫妻俩惊恐的面面相觑,一时间谁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良久,朱老七沉吟问:“那以古兄看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们如今已经是别无选择,只能是既来之,则安之!一面尽力在西域稳扎稳打,另一方面还要严密监视天罗煞北上动态,绝对不能让他掌控了形势,那我们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叶洪潇准备了很久的计划,如今终于顺利的走完了最重要的一步。接下来,在嘱咐邱离范把为梅山教准备的铺面都设在繁华地区的角落,而且要准备最狭小的地方,同时也开始了北上的准备。
短时间里,朱老七等人还在为铺面位置虽然好,但规模却太小而发愁时,天罗煞却已经红红火火的再江北林立起来。不仅各分堂重新兴盛起来,而且商铺也如雨后春笋般丛生。如此一来任谁都明白知晓,这绝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能成的。
现在,严子爵也不禁暗暗庆幸自己并没有轻易决定背叛叶洪潇。因为这一切,都明显表示从头到尾所有事都是叶洪潇一手策划。其智计的奸险,实在是远远超过了人们的预料。
以现在朝廷的浑浑噩噩,如果自己的背叛引起叶洪潇造反,朝廷根本毫无胜算。同时严子爵心里也不无暗讽梅山教这次真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看起来,上官谷槐现在也绝对不会轻易让皇帝马上失去自主意识了!
擅于利用时势,隐秘微妙的细小运作,时机成熟时多点的全面爆发。叶洪潇的全局观和布控能力都让严子爵又惊又佩,而此时他突然感到仿佛乾清宫龙座上的人已经变成了叶洪潇,因为他想不出世上还有谁能坐得上去了!
上官谷槐?太老!朱老七?太简单!邱平雷等等,比起叶洪潇,他们都只能算是蝼蚁一样的愚蠢和渺小!而现在的皇帝,他不过如同盘中最大的一块烧肉,只等着谁来对他下筷子罢了……!
正想着,门房来敲开了书房的门,交到他手上一封信,说是一个乞丐自称受人之托送来的。
退下门房,严子爵打开信看,并不是叶洪潇来的,而上面只有短短八个字“亥时北海,泛舟赏月!”
仔细搜寻记忆,严子爵看不出这是自己认识的笔迹。而且他也想不到自己有什么不该去的理由,毕竟自己在任何地方都谈不上有什么仇家。甚至可以说,自己无论在朝在野,声誉和人缘都还是很好的!
但如此一封密信又是什么人,为什么送来给自己?对这封信,严子爵无法给自己任何答案。可他心里强烈的感觉到必须赴约,因为自己有很重要,而且不能被别人知道的秘密……
自从古绝之后,再也没人上门找过叶洪潇。他知道,现在已经不会再有人还有心思来劝自己了!
但每天都会有人来向他报告梅山教的最新动态,他们很识趣,没有任何异常的行动。而那些位置虽然不错,但却在繁华之地难以被人发现的店铺,虽然跌跌撞撞也算开业了,但却门庭极为萧条!
朱老七当然不会坐以待毙,所以他开始利用官府的关系到处结实人脉。但从身份上,叶洪潇比他是只高不低,而从关系上叶洪潇虽生在西域,但至少却能算是大半个西域人。再从现实处境看,做贸易的必须吃遍黑白两道,而且掌握交通的便利。
但说水路,各帮会多看天罗煞脸色行事,连最大的西域红蛇帮的是叶洪潇在背后掌控。而路上,天罗煞所过之处别说绿林,连各地官衙和军营又有哪个敢管?敢问?
经过连日辛苦无果,朱老七和古道人才明白知晓事情竟然比自己想象中的还更加困难!尤其当日开张的时候,叶洪潇竟然还亲自出面捧场,向所有人大肆宣扬强调是当今护国圣教的生意。但人们一听到梅山教的名号,竟然连隔壁邻居都不会瞥上一眼。
一切都证实了古道人事先的想法,梅山教抢占西域的计划都只是叶洪潇的计谋。而如今天罗煞中先前还对叶洪潇此举不满的人,如今也都是又高兴,又敬佩!
诸人相聚一堂,安明珍大笑赞叹:“公子果乃神人啊!只略施小计,就把朱老七玩弄鼓掌之上,困死在西域。长久下去,他就算能忍,梅山教也不见得个个都他一般定力。只要稍稍有点机会,本门就马上能把他们都埋在西域。一招风吹草动不仅困死对手,还走活了自己的路,属下实在佩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