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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9章 被惊吓的证人

2019-04-12发布 4172字

高等法院

法官:本来维多利亚港谋杀案已经到了结案陈词的最后阶段,但由于辩方律师掌握了非常充分的证据,故此本席批准结案陈词阶段延迟,同时允许辩方律师重新盘问控方一位重要证人。

帕特丽夏:反对!法官大人,目前已经是结案陈词的阶段,我认为不再适合盘问证人或者将审讯延期。

法官:反对无效!辩方律师的确掌握了非常重要的证据。辩方律师你可以开始。

黑泽明很有自信地站起来,双手从容不迫地放在木架子上。

“各位,在我盘问控方一位重要证人之前,我想讲一个简单的故事。”

帕特丽夏:反对!法官大人,辩方律师讲的故事与本案无关。

法官:反对无效,辩方律师请你继续。

黑泽明:谢谢。本来我已经发现了本案最重要的一样证物,但就在我拿证物回来的时候,我在停车场遭遇毫无征兆的袭击,那个神秘人从身后拿了一把刀想伤害我,想置我于死地。但幸好我平时有所防范,神秘人袭击我不成功,还让我用一种染发剂的喷雾剂喷在神秘人的头发上,这种染色喷雾剂经过特殊加工处理,一般的药物是消不掉的。现在你们猜猜,神秘人会如何处理他头发上洗不掉的污渍呢?

帕特丽夏很生气,再次地站起来:反对!故事与本案无关。

法官:辩方律师,你说完了没有?

黑泽明:说完了,法官大人。

法官:反对有效。辩方律师请你进入正题。

黑泽明:法官大人,我想再次传召控方的目击证人—安弗德出庭作证。

顿时间,法庭内的所有人都好像被某种特殊的力量给吸引住了,一个个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从法庭外走进来的安弗德,更令人惊奇的是,他两边的头发都剪光了,使整个发型与脸型看起来非常的不协调。一般人是不会这样剪头发的。

黑泽明心里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安弗德非常镇定地坐在了证人栏那里,黑泽明拿着两份档案走向证人栏,一边走过去一边笑着说:安弗德先生,你好像剪了头发,无缘无故的。

安弗德不太自然地抚摸着头发,小心翼翼地说:我跟我的朋友组织了一个乐队,所以一起剪了同一个发型。

此时听审席上有三名青年在做着极之不起眼的打招呼动作。

黑泽明:哦,原来是这样。安弗德先生,我们言归正传。上一次你出庭作证,很清楚地指出就是我的当事人很残忍很冷血地用力掐死死者。

安弗德:是的。

黑泽明:杀了人是不是应该要下地狱?

安弗德很难堪,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黑泽明:你信不信有鬼啊?

安弗德反应很快,立刻回答:不信!

黑泽明:你信不信有恶魔?

安弗德:不信!

黑泽明:你信不信这个世界有报应?

帕特丽夏:反对!法官大人,我非常讨厌辩方律师的这种几乎恐吓、凶神恶煞的盘问态度,这样很容易影响到证人在作供时的准确性。

法官:很老实说,我也很反感这种凶神恶煞的盘问技巧,但法律是人人平等的,只要能使一个罪有应得的人受到惩罚;一个无辜的人无罪释放。任何一种盘问方法我都愿意接纳,主控官,我希望你能够审慎一点使用你的反对权。辩方律师你可以继续。

黑泽明:当天你形容我当事人在作案时的动作与表情,形容得很逼真,很生动,甚至很投入,法庭内的所有人都听得很清楚。

安弗德很害怕地说:因为凶手那狰狞的面目实在太可怕,当时的情景实在是太深刻!

黑泽明:但是你半句都没有提及过死者脸上的表情,为什么?

安弗德:可能我看不到,不过她动了几次然后就不动了。

黑泽明:是吗?各位,我手里有一份法医官的验尸报告,该报告上指出,死者在挣扎的时候由于惊慌过度,咬断了自己的舌头,曾经表现出恐惧与痛苦的表情,并非你所说的很快就不动。(他将验尸报告很用力地扔在地上)

安弗德:可能是因为我当时过于害怕,不记得了。

黑泽明:是吗?谁会相信,你连我的当事人摸过死者的胸部与下体多少次,你都记得那么清楚,但却对死者脸上的神情一无所知?除非……

安弗德:除非什么?

黑泽明很阴森森地说:除非你当时就站在死者的后面,用力地掐着死者的脖子,使她透不过气,由于当时你是背对着她……

帕特丽夏非常生气非常愤怒地站起来喊:反对!

黑泽明很快就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反对有理!我收回刚才那番话。

接着他便走回自己的座位。

法官:主控官,希望你也可以像辩方律师那样自律。

黑泽明毫无预兆地从衣袖里拿出录影带:法官大人,我手上有一份录影带,是案发现场附近的防盗反监控系统无意中拍摄到的,经过技术处理与还原,录影带已经可以重新使用。安弗德先生,我希望你可以好好地睁大眼睛看清楚,看看录影带里的男人究竟是不是我的当事人。

庭警拉着一部放映机进入法庭,法庭内顿时引起一阵骚动,庭内的灯光开始变得暗淡起来,黑泽明高高地举起手中的录影带,笑着说:安弗德先生,请你认真地看清楚,杀人凶手是否是我的当事人。

录影带被放了进去,放映机的屏幕逐渐浮现了维多利亚港的景象,所有人都看得很清楚,是一名身高大约一米七八的男子从背后勒着一名女子,刚开始时,女子挣脱该男子,男子倒在地上,很快就站起来,又从背后扑上去,一直勒着女子的脖子,他的手在女子的身上非常野蛮非常狂野地抚摸着,上下触动,然后该男子还尝试用下体顶着女子的屁股位置……

安弗德看着放映机里的画面,脸上不断地出现恐惧、大惊失色的表情,眼看画面越来越近,突然卡着不动了。

黑泽明不以为然地说:哦,抱歉,卡住了。我们从头到尾再重新看一次吧。

于是画面又再次重播,又是同样的画面,同样的动作,同样的背影,但这一次画面没有再卡住了,该邪恶男人的背影在画面中越拉越近,模糊的背影竟然逐渐地清晰起来。

安弗德脸上的肌肉显然在抽搐,他越来越恐惧,心眼都快要跳出来了。

清晰的背影还在播放着,眼看画面中的人勒着女子,直到女子晕倒以后,没有反应了,他竟然尝试、企图回过头来,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安弗德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恐惧,从证人栏上站起来,指着放映机:不是我!我不是有心杀她的!上帝啊!我真的无意杀她的!

法官:庭警!

安弗德被很野蛮地拖了出去,他可怜兮兮地叫喊着:爸爸……救我啊!我不想坐牢我不想被判死刑啊!爸爸!

随着安弗德被带出法庭以后,法庭内又恢复了片刻的宁静。

法官:辩方律师,可不可以继续看下去?

黑泽明:当然可以。

放映机继续播放,回过头的男子既不是安弗德也不是彼得,画面中的人还对着镜头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引得法庭内的人发出暧昧的笑声。

黑泽明:法官大人,证人安弗德在作供的时候,表情与神态过于逼真,露出了破绽。我们只不过是将他所说的动作重新做一次,没想到他居然被自己给骗到了。

法官:行了行了,其他的细节方面,你留给处理这宗案件的法官说吧。

黑泽明:是的。

法官:明日控辩双方正式结案陈词。退庭。

傍晚时分,黑泽明一如既往地往额头上敷着热毛巾,躺在沙发上,仰天长叹,连续地发出悲哀的喊声。

朱迪斯则得意洋洋地望着高高挂起的律师袍,双手合十,不禁抱起一丝丝的幻想:如果在我有生之年,还能再次穿上这一身律师袍,还能进入法庭为每一位无辜的人进行理性的辩护,那就真的太好了。有时候真的很怀念做高级律师的时光。

黑泽明又再次发出悲鸣的喊声,朱迪斯则很不耐烦地嚷着:我的前任,你到底是怎么了?一个晚上都在我这里唉声叹气的,你现在快要赢官司了,你应该高兴才对,只要你明天那一份结案陈词写得精彩绝伦、铿锵有力,再加上你身为律师的那种为当事人辩护的感染力,一定能感染到陪审团以及法官的。现在算算,维多利亚港谋杀案其实算得上是真正意义的技术性胜出,这是你赢的第一宗官司,这一种历史性的时刻一定要记录下来才行。

黑泽明苦着一张脸说:你倒是开心了,你被吊销了执照,你不是律师,当然不用忌讳法官。我就不一样了,这一次这样威胁他,以后处理官司的时候万一遇到他,真的别想有活路跑了。算了,我看我还是想方设法地移民算了,最起码不用在布达拉政府的范围内履行我身为律师的职责。

朱迪斯倒是挺意外地说:你怕那家伙啊?

黑泽明:我不是怕,我是担心他会处处针对我。

朱迪斯自信满满地说:淡定,有我在,他不敢乱来的。

黑泽明冷笑着说:这宗案件完结以后,你都要回北爱尔兰了。

朱迪斯故作神秘地说:这种事谁也说不定的,或许我会改变主意呢?

帕特丽夏破天荒地在房间里吸烟,一种很廉价的女士香烟,薄荷味的,味道比较淡,对健康的危害程度简直是微不足道。但最重要的是,她几乎不吸烟,只有在压力大,精神方面极度紧张的情况下才会想到要吸烟。

她一群大学同学在客厅外面开派对,玩得很疯,稍微有一两个比较贪玩的,在没有敲门的情况下就闯了进来。

只见她左手手拿着’英雄’牌子的钢笔在一张白茫茫的稿纸上井然有序地书写着,右手则拿着香烟,时不时抽上一口。

她的同学闯进来想找她玩,但被她很残忍地拒绝了:你们下一次进来能不能先敲门?

“我们一起到外面玩嘛,外面很热闹耶!”

“我不去了,我还要做结案陈词呢。”

他们还想挣扎几下,但她已经做出逐客令的手势。

多余的人终于出去了,但过了没多久,又有一个人走了进来。

她很烦躁不安地嚷着:都说了进来要敲门,你们这些人受过高等教育,能不能表现得有礼貌一点呢?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我?

“很抱歉,我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我只是一个警察。”

她惊讶地回过头,发现了伍卫叶林就站在她身后。

“就算是警察,进来也要敲门,哪怕你有搜查令。”她不禁嘟囔着。

伍卫叶林心事重重地在她床上坐了下来:我今天不是以警察的身份来找你,我是以朋友的身份来找你。

她停止了结案陈词的撰写,假装惊讶地说:朋友?我们算吗?

伍卫叶林无理取闹地说:我们认识了那么久,勉勉强强也算是朋友了吧?

她不禁自我吐槽:得了吧,我们那是工作上的合作关系,我每次找你都是因为工作上的原因。况且我们的关系好像也不是那么亲密吧?对了,你还记得我们认识了多久?

伍卫叶林回答得非常迅速:七年零六个月。

她笑着说:回答得挺快的,看来你早就知道我会问你什么问题。

伍卫叶林:并非如此,我只是记性太好了而已。

她饶有兴趣地说:那让我来考验一下你,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伍卫叶林慢悠悠地说:你当时在超级市场偷了一盒家庭装的巧克力,有一尺那么长,当时你被我抓住,但是你反过来咬我一口,诬蔑我,说是我偷了巧克力。然后我被警察抓走了,到最后我都没有将你偷巧克力的事情说出来。后来是你妈妈为我做辩护律师,当时证据不足,所以我被无罪释放。我们因此而认识,而最令我惊讶的是,你在事后竟然没有公开承认自己的错误。

她一笑而过地掩盖着脸上的尴尬:当时年纪太小了,没有足够的勇气嘛。

他话中有话地说:我真心希望你,以后都有足够的勇气面对自己的错误。

她沉默了,良久以后不太愉快地问:你究竟来找我有什么事?

他深呼吸着说:“没什么,预先给你打个招呼。我们明天会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