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驾到!”
御书房外,严公公一声高唱,算是彻底的打破了室内压抑尴尬的气氛。
赢帝和安王各怀心思,起身相迎!
“给母后请安!”
皇太后扶着竺雨,落坐御书房的软塌之上,抬手示意赢帝和安王起身,见两人落坐,也不急着说话,只喝着孙公公上的茶。
赢帝看着随着皇太后而至的安玲珑,这心里哪里就不明白?不用说就是自家这头大无脑的皇侄女,将自家母后请到了御书房。
只是瞧皇太后的这意思,是准备给安玲珑找场子?还是跟自己一样,打算敲打安王父女?
思来想去,赢帝还是觉得后一种的可能性很大!
毕竟,为了慕扶辰这个齐家遗孤,她老人家可是连先帝的龙影卫都舍出去了,断不可能为了安玲珑这个刁蛮任性的孙女,而‘功亏一篑’
他有绝对的理由相信,他的母后掌握着齐家遗孤一切消息,那么,自然也包括安玲珑暗中重金悬赏黑白两道,欲取慕扶辰性命一事。
就凭皇太后对齐家老太君的感情,莫说安玲珑这个孙女了,就是天王老子敢打齐家遗孤的主意,想要对他不利,皇太后那都是毫无疑问的会拼命的。
这一点上,他深有体会,更是深信不疑!
而莫说安玲珑见皇太后如此‘不咸不淡’心里着急,就是安王那也是不安的够呛。见自家母后来了半天,不但只面无表情,一句话不说的喝着茶,甚至是连个眼角余光也没留给自己。
安王心里这个急啊!挠心挠肺的,恨不得直接开口问自己老娘,到底是在闹哪出?
堪堪以理智压着的安王,一脸赔笑,试探着说道:“儿臣本打算过去给母后请安,不想母后倒先过来了。”
赢帝心里鄙视自家兄弟和侄女,懒得搭理,只端着茶有一口没一口的浅抿着,偶尔取过矮凳上的奏折翻阅着,好似御书房内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一般。
浅抿慢饮的皇太后,闻言,只微微抬眸扫了一眼坐与自己下手处的安王,嗓音淡然到听不出任何情绪:“玲珑过去,说起了此间之事,左右无事,母后便过来瞧瞧!”
“胡闹!怎可打扰你皇祖母清静。”安王面上横眉怒目,一脸不悦的嫌弃安玲珑,心里则是暗戳戳的夸赞自家这熊闺女。
俗话说的好: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玲珑磨人的功夫那绝对是一流的,自家母后对她这个孙女又素来疼爱,若是知道她受了委屈,哪有不替她出头的道理?
话说,自己叫赢帝这个皇兄各种吓唬,脑子都不卡顿不好使了,竟连这么显而易见的套路都没看明白。还心慌慌的,自己吓着自己,说他家老母亲不高兴是因为他和玲珑。
他怎么能忘了自家皇帝哥哥,最是忌讳他人提及齐家满门,提及让他和母后母子关系闹崩的齐家遗孤呢?
眼下当着母后的面,不用说这好不容易修复母子关系的皇兄,那都是不可能会自动提及慕扶辰这个齐家遗孤的,更不会表明他的真实身份!
既如此,那自己还怕个啥?
一念之此,安王竟是暗戳戳的朝自家惹祸精,熊闺女递了个‘干得漂亮’的眼神!
端等着自家母后给自己做主!
安玲珑收到自家父王的赞赏,顿时心花怒放,先是敷衍着来了一句:“玲珑知错。”接着老套路的委屈泪流,压抑着喃喃:“母妃去了,玲珑受了委屈,除了父王和皇祖母,还能找谁呢?”
此言可谓是明晃晃的,控诉着赢帝这个皇伯伯的不作为!
旨在让这半隐居的皇太后知道,赢帝这个大爷,隔三差五就‘胳膊肘往外拐’,向着外人的不争事实。
安王见安玲珑渐渐的切入主题,心里打着小九九,面上却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假装生气的低喝道:“你这孩子,谁能给你委屈受?再说了,这不是还有你皇伯伯在的吗?你这些年可也没少给你皇伯伯添乱!”
“玲珑是给皇伯伯添乱了,可也不是每回都无理取闹,就像今日,明明就是……”安玲珑咬着红唇,一脸委屈,眸中打转着的泪珠,那是说落就落。
怎一个可怜兮兮了得!
不知情的,不得以为这姑娘受了多大委屈?
赢帝看着这一搭一唱,话里话外指责自己的安王父女,那叫一个心火腾腾!忍无可忍的他,砰地一声将手中奏章拍在案上,嗓音凉凉:“今日母后在此,你父女俩有什么委屈只管说来,朕不是之处你们也不必忌讳一并说了。”
话落,懒得看一脸色变的安王,面露惧意的安玲珑,兀自转眸朝缄默不言的皇太后说道:“母后今日便秉公处理了,也不拘什么君王臣子的。免得朕叫人看作不念兄弟,不顾亲情的昏君。”
赢帝这话,不可谓不狠!
一向和颜悦色的皇太后色变,圆滑世故的安王更是吓得直接跪地:“皇兄言重了,臣弟万不敢有此想法,还望皇兄收回成命!”
原本想着靠皇太后找回点场子,让自己能从赢帝手中‘全身而退’的安王,这下是彻彻底底的傻了眼。怎么也想不到,这对自己一向宽容的赢帝,竟然会冷怒至此?
话说,为了慕扶辰这个齐家遗孤和安玲珑的私人恩怨,升级到如此地步上,至于吗?
这不是成心吓死人不是?
再说这安玲珑,一句渗透的,正等着皇太后‘钻’入自己的套路中,给自己做主的。哪成想?这原本很好说话,多数情况下对她睁只眼闭只眼的皇伯伯,竟然会突然翻脸?
胳膊肘往外拐就算了,堂堂帝王放这样的狠话,不是存心压制他们父女,给他们搞事情吗?
这么说话,那最后就算皇祖母替自己做主,她们父女在皇帝陛下这里,岂不是失去了‘价值?’
那她回头真是没法混安国了。(失去赢帝大爷这个靠山,那谁还把她安玲珑当个人物?)
皇太后从赢帝的话中回神,见他并无半分玩笑意味,脸上更是难掩的不悦,完全没有出口的打算。逐理了理乱纷纷的心绪,看向那跪在地上的安王和安玲珑,压着心里的不爽,淡淡道:“皇帝这么说了,你俩也别拘着了,有什么话当着我这个老太婆的面直说了,孰是孰非,哀家自有定数!”
安王听自家老母如此说,这胆子却是小了,哪里还敢说什么?
安玲珑却是刁蛮任性惯了,几时也不肯吃亏受屈,又目中无人的她,哪里还管什么察言观色?哪里还知什么叫做‘君臣有别’,指责帝王叫做‘以下犯上?’
当下便说道:“今日御花园一事,却是错不在玲珑,皇伯伯责备玲珑不懂事,玲珑无话可说。怨只怨玲珑素日贪玩,也只怨玲珑没本事,不能查案替十三公主伸冤。至于无双宫宫女指证玲珑,皇伯伯让玲珑配合公正门调查一事,玲珑更是无话可说!只怨玲珑不该没事前往无双宫,不该对轮椅好奇坐了它,如今落人口实无从争辩,皇伯伯又是一国之君一言九鼎,个中难处玲珑却也是理解的……”
这一番话,字字句句,端的是通情达理,却又无不透露出一种委曲求全的隐忍。
赢帝俊颜黑黑,却是忍不住要为自家侄女的精彩演说‘拍案叫绝’
话说,装逼装到安玲珑这种境界上的,还有谁?
他怎么不知道,嚣张跋扈的安玲珑,还有此等本事?
‘舌灿莲花’‘巧舌如簧’用在此处,都显得苍白无力,不足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