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鑫根本就没有想到,她入选陈夏荷的创作中心,会给她的生活,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当她的呕心沥血之作,被出版社要求自费出版的时候,她的个人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紧接着的医院之行,她看到了金钱,在社会中,在个人生活中的巨大的影响。特别是同样作为女人,自己连住院的钱都拿不出来,可是陈夏荷却一掷千金,帮她出了这一笔钱。
尽管是陈夏荷无私地帮助了自己,但是作为司马鑫,却觉得她在创作中心同人的眼里,是一个最最卑微的人。
她觉得自己没有办法继续在创作中心待下去了。她深刻地认识到,自己跟创作中心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虽然都是作家,诗人,但是家庭背景、个人工作履历,却有着天壤之别。
在这里,别人可以高谈阔论,她却只能窃窃私语。别人来这里是镀金,起码是衣食无忧。而她却是来的时候就指望能在这里打一个经济上的翻身仗。
结果是,经济上的翻身仗落空了,而且自己还欠了陈夏荷的债。陈夏荷的债,尽管陈夏荷已经当众声明,那是自己对司马鑫的资助,不需要司马鑫归还。
可是,在司马欣的心目中,不管是什么原因的债,都是必须归还的。如果自己不归还,那么,自己一生一世欠下了陈夏荷的人情债。
相比于经济方面的债,人情债,在司马鑫看起来,背起来更加沉重。创作中心的同仁,不管在创作方面有没有建树,起码在经济上是自给自足的。都是无债一身轻的。
可是,司马鑫,在创作上本来就有很强的自卑感,自己本来就是一个业余作家,在自己的本乡,作为一个农民作家,自有她的光环。
尽管这个光环,也没有给她带来经济面的很大好处,但是在政治上,在精神上,她却是强大的。可是一旦到了创作中心,一旦跟这些文人墨客在一起,她就感到了深深的自卑。
她的过往,她的知识储备,她的见识,都只能说是可怜兮兮。在这种情况下,她即使发奋,也很难图强。
因为时代发展了,作家的光环不在,甚至还像她的同仁调侃的那样,作家只不过是穷人的事业罢了。人家自嘲,是因为人家有不是穷人的底气在。
可是,穷人的调侃,放在她的身上,正好是一种对号入座。也正因为这种对号入座,使她不能面对她的创作中心的同仁。
于是,她落荒而逃。即使逃走,也不能正大光明地逃走。而只能是偷偷摸摸地不告而别。
她也知道自己这样一走了之,对不起陈夏荷。人家把心掏给了她,把她当作了亲姐妹一般的对待,可是她却以这样的方式走了。
如果她举行一个告别式,那将是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结局。她不能以作家的身份,接受别人的施舍。既然跟大家不是一路人,那么就趁早离开为妙。
她也知道,她这样走开,会给别人增加许多不必要的烦恼,也会给别人,尤其是陈夏荷增加很多麻烦,但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她还是选择了不告而别。
在离别的途中,她知道陈夏荷还有其他的同仁,会不停地试图联系她。而这种联系只是基于手机的泛滥。所以她明智地关掉了自己的手机。
只要她自己的手机,始终处于关机状态,那么她这个人,就会像海滩上的一粒沙子,消失在茫茫的大海中。以至于,她这个人究竟有没有来到人世间,都成了一个疑问。
手机好像是一个人的身份证,一个人的自我证明,一个人的外在代表。一个人的一切,他的言行,都因为手机的存在而存在。
同样的,如果她一旦关掉了手机,就彻底断绝了一个人与外部世界的联系。别人要想找到你,就成为不可能了。当然,如果你犯了罪,人家还是有别的手段找到你的。
问题是,你既没有违法犯罪,又没有重要到必须找到你。在这种情况下,一般的人,也就懒得花费时间和精力去寻找你了。
司马鑫就是这样从创作中心蒸发了。她是向着机场的方向走的,但是却不是为了赶航班,而是为了机场那里有通向老家的大巴。她原以为,回到了自己的家,见了自己的爱人和亲人,她就会像鱼儿回到了大海一样自由自在。
可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热情有加的丈夫,晚上在跟他同床共枕的时候,却力不从心。尽管人们说小别胜新婚,而他们不仅仅是小别,从他们的年龄上来说,他们的离别起码是旷别。
多少次梦里相遇,多少次白日做梦,多少次独处遐想,司马鑫以作家的热烈和细腻,想象了他们的团聚。哪一次,都是丈夫以他那健壮的身体,蛮横的欲望征服了她。
以往,司马鑫在这样的时刻,就愿意触摸并把丈夫的隆起的肌肉抓在手里,感受丈夫男子汉野性的蛮横。这是一种留恋,这是一种欣赏,更是一种依托。
可是,现在,还是那两块健壮的肌肉隆起,司马鑫甚至能感觉到表层的血管怒张,但是却感受不到丈夫的野性了。他静静地躺着,对司马鑫的撩逗没有任何的回应。
司马鑫没有死心,也许是丈夫太思念自己了,在此之前已经预先清空了自己,好把更长的时间留给司马鑫。于是,司马鑫的手,继续向下探寻。
下面是坚硬如铁的腹肌,作为一个庄稼汉,饱满有力的腹肌,也是他力量的源泉。更是男子汉的骄傲。以往只要司马鑫的手行进到这里,无意外地都会遇到丈夫拦阻的手。
因为,丈夫根本就不需要司马鑫到这里来挑逗他,如果到了这里,那就是对他的冒犯。可是今天,丈夫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平静地但是用力地把司马鑫的手拦住了。
但是司马鑫还是不死心,另一只手趁虚而入,锲而不舍地继续往下。她希望触碰到一柱擎天的屹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