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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4章 .悟远的忧虑

2019-03-23发布 9952字

归雁翎满脸涕泪道:“小人该死,一时受了全柳城蒙蔽才铸此大错!他许了小人百万银两,还答应事后把天罗煞在湖南的生意都送给小人。是小人一时猪油蒙了心,求叶公子高抬贵手,就饶了小的这一次吧……”

叶洪潇缓缓摇头苦叹道:“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世人皆如此,事实上你又何过之有?不过,天作孽尚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你不仁不义,卑鄙无耻。天下间你这等人是永远也杀不绝的,但却还是不能留下你害更多人呐……!”

说完,叶洪潇当即一掌印在了归雁翎头顶。只见归雁翎全身突然一震,连哼也没哼一声。众人只听他全身传出一阵“砉砉”的骨骼碎裂声,已经气绝而死。

良久,面对着满地的尸体,众人皆不由心头满是苦涩!于阗五虎相对一阵叹息,缓缓走到叶洪潇面前跪下,周子元当先向上拱手道:“在下等今日受人蒙骗,几乎铸成大错。现在叶公子面前领责,绝无怨言!”

叶洪潇轻轻叹了口气,看着五人边伸手过去想搀扶,边叹道:“五位虽有不当,但也是义气之人,我……”

说着,众人惊见叶洪潇弯腰去扶五人的同时脸色突然一变,随即愤然双掌推出。周子元一声惨叫,其他四人立刻出手,同时拍在叶洪潇身上。闷哼声,叶洪潇面沉如水,双手成爪立时将四人撕成了无数碎块!

一切只发生在刹那,众人惊呼中,只见叶洪潇肋下一柄匕首已经刺进大半,鲜血正汩汩外涌!

众人又惊又奇中,叶洪勃和慕容处密惊叫着双双跑过去扶住他。而天罗煞众人也愤怒着想祁山众人冲去,刹那之间就尽数杀光了!

众人围着叶洪潇皆是满面惊恐!此时他满面苍白,苦笑着张口突出口淤血,涩声道:“哎!死了这么多人,原来只是为了这一招做铺垫,还真是煞费苦心!我……,这世上还有多少人是值得相信的……?”

说着,叶洪潇脸上现出一阵痛苦的扭曲,人跟着晕厥过去。

众人惊骇中,叶洪敏颇通医术,忙搭住他脉搏片刻惊道:“不好!匕首有毒,必须尽快医治。大家快先进城,马上给公子找个安静的地方疗伤……”

危急中,众人也没心思再多去追究什么。当即迅速往衡阳城里涌进去,都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先治好叶洪潇!

对于敌人的奸险狡猾,天罗煞众人都忍不住大为惊骇!龙首山四隼,于阗五虎,以及武林盟下焦三宝等等。虽说几百条人命中并没什么出众的人物,但如果他们真能把叶洪潇拼死,事实上恐怕还不会有人认为是吃亏!

更重要的,龙首山四隼的亦正亦邪本来已经令人感到意外,而于阗五虎的侠义之名向来更盛,且非寻常迂腐之人,所以连叶洪潇居然都被骗过!而这五人虽非顶尖高手,可却都是外家武功的行家,出手开碑裂石。同时周桐那匕首上喂了剧毒,再遭其他四人全力一掌。纵然叶洪潇功力深湛无比,这一下也足足昏迷了两天两夜!

众人暂时留在衡阳城中的一家客栈,索性有鲁仁和叶洪敏两人皆是绝顶高手,勉强用内力暂时控制住了叶洪潇中的毒。

直到叶洪潇再醒过来,已经是第三天晚上了。虚弱的说出药方,立刻有人跑去抓药了。

看着床边姐姐叶洪勃和慕容处密都是双眼红肿,叶洪潇想到她们肯定是为自己担心的一直没休息!

挣扎着想坐起来,叶洪勃急忙坐到弟弟身后支撑他身体关切问:“洪潇,你怎么样……?”

看看诸人,叶洪潇轻叹声苦笑道:“没想到,我一生遇敌无数,天下高手几乎打了个遍,如今却栽在了几个毛贼手里!不过若非知道他们都非高手,我也未必会如此大意!哼!英雄,侠士,利也,命也,我算是真的见识了……!”

诸人听了他的话都不禁皱眉,心知他性格偏激,往往一些挫折就会容易以偏概全。可此时此刻,却又绝不是劝的时候!

当下,鲁仁轻声安慰道:“公子不必太过烦恼!只要身体好起来,这仇迟早是要报的!”

叶洪潇缓缓摇头道:“我中的毒还是小事,一会儿吃了药就没事了。不过那四人本事虽然不强,可当时我全没防备。内伤想痊愈,怕没一两个月也做不到……”

经过鲁仁和叶洪敏的努力救治,他现在的情况其实诸人都已经很清楚了!此时叶洪敏对着病床撩袍跪倒:“老朽愚昧以致公子手上,老朽罪不可赦,望公子重罚!”

众人一愣,叶洪潇轻轻叹了口气,缓缓摇头道:“叶老不必如此,我承受不起!哎!其实,我何尝不也是有心放过于阗五虎?虽是因你一言,但谁又能想到他们五人居然也会……!此番遭人算计,也是我自己一时大意,实在不能怪您!好歹我如今也无性命之忧,只希望您经此一事,以后能多留几分心眼儿才好……”

叶洪敏此时极为懊恼!他很明白知晓,以叶洪潇的性格,当时情形下若没自己开口,他早已不耐烦啰嗦出手解决于阗五虎了。而自己却误信他们真是侠义之人,出手阻挠,才会连累叶洪潇如今身受重伤!

而细想一下,无论叶洪潇当时怎么想,叶洪敏年过八十,且武林中成名已久。居然也会有此番看人走眼的失误,说起来对他自己内心自尊的打击也着实不小,所以叶洪潇是绝不会对他多有责备的!

轻叹声,鲁仁伸手扶起叶洪敏,又看向叶洪潇道:“公子!老朽已经命人传令,严守公子受伤之事。可此事如今已过两日,恐怕是难以保密。今后该当如何,还请公子明示……”

看看几人,叶洪潇沉吟问:“各位以为如何?”

没等别人开口,叶洪勃先急道:“还什么如何?你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当然得马上回家去好好调养!天大的事,也等你伤好了再说……”

见诸人皆满脸赞成,显然在自己昏迷中他们已经都商量好了!

想了想,叶洪潇缓缓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关心我,怕我会有什么意外!不过你们想过没有,天罗煞悲伤已有数月,可至今还是没什么进展。而我此行令本门上下士气振奋,江湖也是群情激奋,若是就此无功而返,可想今后武林岂非必将沦于正弥邪盛?纵然他日我能卷土重来,但受伤可以医治,可气势一旦泄了便万难再提起了……”

众人听了他的话都心知有理,不禁暗暗发愁!可叶洪勃哪管这些,急道:“你怎么这样固执?身体都这样了,还不肯好好养着。你是存心不要命啦?不行,我是你姐姐,说什么你都必须听我的……”

叶洪潇苦笑声缓缓道:“你是我姐姐,我当然该听姐姐的。可是姐姐,我还是天罗煞万千之首,他们每个都听我的。我可以为姐姐付出一切,但我怎么能让那么多人为我无限付出?怎么能让数月来几千兄弟白白丧命?姐姐,你迟早要明白知晓,这就是我作为天罗煞掌门,也是爹当年作为玉罗门掌门,我们必须要承担起的责任啊……!”

“可……可是你都这样了,我怎么能……?”

白陆燕站在后面轻拍了拍妻子肩头劝道:“月儿!洪潇说的对,天罗煞如今已经是骑虎难下。就算他肯退,武林盟只会穷追猛打。要我看,还是先把洪潇受伤的事尽量保密。反正也不是非什么事都要他亲自出手,只要他暗中指挥,咱们好好照顾他,我想也不至于出什么大事……”

诸人听了缓缓点头,鲁仁当下道:“白六侠所言有理!如今衡阳一役,本门士气大振,正可乘胜追击!不如就由老朽和叶兄随公子身边保护,再调集本门一等护卫,一切就交给我等便是……”

叶洪潇看看诸人缓缓摇头道:“武林门设下此计,就是为了打击我们的士气。接下来他们必定会千方百计打探我的伤势,如果此时我身边保护太重,反而会让他们乘虚而入,以此散布流言。况且本门鲁老和叶老皆本门脊梁高手,此番正需两位倾力,决不能为我拖累。现在我受伤的事还没太多人知道,只要大家保密不让外面的兄弟们知道就行了。两位如今要各归其位,继续计划,还要让各地分堂和分舵严加守卫。而我伤势并无大碍,日后体力会渐渐恢复,不用太担心。只要尽快启程赶往洛阳,到了我们自己的地方就不用担心了!另外再让花兄和白婆婆各带所部两百,分别在握前路五里两边沿途清理埋伏。如此就算全柳城有所怀疑,也不会敢轻举妄动……”

诸人虽然都担心他伤势,可也知道他所说虚虚实实才是最可靠,也不会牵累太多的最好方法。而且他的命令向来不会有人违背,所以也只能领命而去了……

剩下几个亲人,一时都感无话可说,只叶洪勃始终忍不住抽泣出声!

半晌,叶洪潇轻轻拍了拍她手背安慰笑道:“好了姐姐,别哭了,我又没死……”

叶洪勃心里一抖,颤声斥道:“你还乱说话!总让人这么为你担心,动不动还胡说吓人,偏让我摊上你这么个不让人省心的弟弟!”

叶洪潇笑了笑道:“早说不让你来了,可你自己偏不听!你真当你弟弟我是铁打的,永远都不会受伤啊?”

叶洪勃一时伤心的说不出话,启明远叹了口气道:“好了!姐姐,姐夫,处密,你们都一直没好好休息,还是先去歇会儿吧!我在这陪着洪潇,你们放心好了……”

叶洪潇也忙点头附和,最后好不容易才算劝走了叶洪勃,而慕容处密始终没说一句话,可叶洪潇清楚的感受到她眼光没一刻离开过自己,而且那份无形但却无比强烈的关怀,弄得他根本也不敢去看她一眼……

房里只剩下两兄弟,良久启明远长叹声苦笑道:“洪潇,以前我常听说江湖险恶,没有任何事,任何人是能随便相信的!可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江湖上的正邪就是泾渭分唐,只要站稳了自己的立场,就可以义无反顾的去做自己该做的事。可经过这一次我才真正明白知晓,江湖上的尔虞我诈,风云诡谲,你永远都不能放松自己,恐怕我这辈子都明白知晓不了的……”

轻轻叹了口气,叶洪潇缓缓道:“哥哥!其实你的以为本来没有错,正和邪本来就该泾渭分唐,势不两立。一旦我们确立了自己的立场,就不该动摇!但是你忽略了一点,你认为的是对的,也是应该的,但那并不代表每个人都愿意和你一样认为。就向官场,谁都明白知晓做官应该清廉公正,但古往今来能做好官的又有几个?于阗五虎素有侠名,但如他们一样堕落的武林侠士天下间一样数不胜数!我们可以坚守自己的原则,但无法去强求别人。有人愿意为名利舍生忘死,他们必定要承担后果,但那后果并不是可以杜绝名利惑人的根本!你放弃了荣华富贵,功名爵位。走上江湖,这是你必须该有的觉悟……!”

启明远苦笑点头道:“我明白知晓!现在我只恨自己无能,爹那么大年纪了,可还要终日操劳,我半点都不能为他分担。而你辛辛苦苦将近二十年,到今天仍然要经历那么多风霜雨雪,可我居然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受伤,一点忙都帮不上!说真的,我真恨不得现在躺在床上的人事我,反正我根本就是个没什么用的人!”

叶洪潇轻轻握住他手背柔声安慰道:“哥!你能有这份心,我和爹就已经很知足了!每个人的命运不同,要承担的也不同。上天让我有了一身武功,就注定要让我去承担一切的刀光剑影,这并不是我更有用!我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么样,但即便终究不免一死,叶家至少还有你能传承下去,我也就可以没有什么遗憾了……”

“洪潇!你千万别这么会所!你一定要好好的,我绝不会让你有事的……”

点头笑了笑,原本身体就很虚弱,又说了好半天话,此时叶洪潇已经支撑不住,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叶洪潇再醒过来已经是次日中午,吃了点稀饭,喝下汤药就又睡了过去。晚上再醒过来,叶洪潇在哥哥和姐姐的帮忙下盘膝坐起来,运功一周天在平时只需要转瞬之间,可这一次足足花了一个时辰。

吐出两口毒血,叶洪潇感到身体清爽了很多,再喝药睡下。如此往复就过了五天,叶洪潇体内的余毒已经清净,可以下床走路了。

按照事先安排,叶洪潇和叶洪勃、慕容处密坐进了马车,在天罗煞百余护卫的簇拥下一路往河南进发。

一路平静,叶洪潇除了运功疗伤,便是沉睡。哪怕只是坐着,也会避免和慕容处密交谈!

几天后,一行终于来到洛阳。王仙灵已经率领分堂以下主事迎接在城外,而原本洛阳城中的叶府也已经一切收拾好。

回到家,众人分别落座,王仙灵当即问:“日前听鲁老说公子偶感疾病,不知如今可好些了?”

叶洪潇点头笑笑道:“王兄有心了!经多日调养,已经好了七八分。我此番会暂时坐镇洛阳,统辖各方情势。王兄便传令下去,本门各处一切行动暂缓,静候我命令……”

“是!属下遵命……”

王仙灵离开后不久,滕连虎和绝云神尼也各自来到,暂时住在了洛阳的分堂里。

在哥哥姐姐的搀扶下散步院里,启明远奇怪问:“对了洪潇,前些天你让大家不断行动,为的就是让武林盟摸不准你是不是真受伤了。可如今你已经安全了,怎么反而听了一切行动……?”

笑了笑,叶洪潇缓缓道:“前几天天罗煞一切行动丝毫不停,全柳城一定会不敢确定我真的受了重伤,只会静观其变。可实际上本门北来数月,想再有进取已经很难了。而且大家都很疲惫,需要一段日子的修正。而如今我已经安全了,那些假象也大可免了,所以就让大家都休息一下好了。就算全柳城发现上当了,这洛阳城是我的势力范围,他也没能耐怎样了……”

姐弟俩恍然点头,叶洪潇沉吟片刻,又轻轻道:“哥哥,姐姐,这就是以前爷爷,奶奶住的地方,姐姐小的时候据说也在这住过几个月,不过你自己肯定不记得了……”

说着,叶洪潇心里回想起当日和妻子一同在这里的日子。虽然短暂,但却是自己一生中少有的安宁喜乐!

点点头,叶洪勃轻叹点头道:“我听爹说过一些以前的事,他说这里原本是准备让爷爷和奶奶养老的地方,只可惜后来……”

一声轻叹,外面有人跑进来禀报说:少林方丈和龙首山楼兰门掌门丁孙柳夫妻求见……!

沉吟片刻,叶洪潇吩咐请客人偏厅相见。当下姐弟三人也来到偏厅,里面正做着四个人。其中两个是少林方丈悟远,和般若院首座了惠。此二人皆是不久前才接掌了本门要位,年纪都在五十上下,以前叶洪潇到少林时也曾见过,只并无深交!

另外对面两人乃是龙首山楼兰门掌门丁孙柳与妻子方艳萍!这两人叶洪潇只是初见,而且这夫妻俩在江湖上名气也并不是很大。只原本楼兰门也是武林正道的一大门派,可数十年前七绝六门的黄龙决战所引发的武林混战之后,令这门派损失惨重,从此一蹶不振。

经过至今几十年的沉寂,这丁孙柳本也是楼兰门一代人才,江湖上曾以为他会把本门重塑兴旺。可谁也不知道此人生性淡然,甚少与武林中人往来,因此楼兰门在江湖上也只能说是昨日黄花了!

如今看来,这丁孙柳年纪大约也五十出头,身形高瘦,面貌儒雅!可双目中隐含精芒,直观感觉此人武功当不在陆皓以下。而其妻子方艳萍年纪相仿,面貌不俗,虽外表锋芒毕露,不过给人的感觉还是位豪爽的巾帼豪杰!

诸人见礼分别落座,悟远合十道:“昔日庐山一别,至今多年,见公子风采依旧,贫僧甚感欣慰啊!”

叶洪潇颔首道:“大师客气了!昔日多承贵派仗义援手,在下心中至今未亡。而各位神僧相继去世,在下也颇为哀伤!至于风采依旧,在下重伤在身,又岂能瞒得过几位行家?而四位今日前来,怕也正是为了此事吧……?”

“公子性情直爽,依旧当年,贫僧冒昧了!”

笑了笑,悟远又缓缓道:“近日武林盟豪言已将公子重伤不起,我等江北武林同道皆甚为担忧。只是贵派行事丝毫无异,大家便都只当全柳城是危言耸听!而如今听闻公子来到洛阳,贫僧才冒昧前来探望!不想……”

叶洪潇点头笑道:“多谢大师关心!在下只是一时不慎为宵小算计,虽伤的不轻,倒也无大碍了……”

长吁口气,方艳萍拍掌道:“哼!我就说嘛!全柳城那狗东西嘴里就是吐不出象牙!凭他也能重伤叶公子,肯定是用了什么阴谋诡计……”

笑了笑,启明远示意哥哥启明远把发生的事简略讲了出来……

听完后,四人都忍不住又气又恨!悟远苦叹声道:“于阗五虎在江湖上颇有侠名,却想不到竟也沦落至此,我等武林正道恐已危哉啊……”

叶洪潇点点头道:“不敢有瞒大师!其实在下也是素闻于阗五虎侠名,才会未曾有所防备遭其暗算!可在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如他们般人物,寻常财物是万万不能引诱的,况且他们本身干的就是劫富济贫的勾当。可是,全柳城究竟又是用了什么方法把他们给笼络到的……?”

四人对视一眼,同时一阵苦叹,脸上都露出了愁容,弄得叶洪潇更是一头雾水……

半晌,悟远缓缓道:“叶公子,实不相瞒!日前令尊叶大侠发下武林贴,邀请武林同道前往敦煌。而贫僧因由要是在身,才只能派了了悟,了唐两位师弟前去!而贫僧所为之事,其实在江北武林各派也已是公开的秘密,若是真实,恐怕武林一场浩劫是在所难免了……”

叶洪潇大为奇怪的看着四人,半晌,悟远才讲出了事情原委……

本来全柳城想当什么武林盟主根本是痴人说梦,因为无论怎么算肯听他话也只有武林盟、大漠十沙,以及一些利欲熏心连他自己都看不上眼的小门小户!

可自大约一年前,武林盟势力突然大涨,很多门派都纷纷投去其麾下,其中还不乏名门正派。而事情奇怪,少林广派眼线探查多日却始终一无所获,每个人都对发生了什么三缄其口!

突然一天,楼兰门掌门丁孙柳找上了少林,而原本两派并无深交,悟远对他的拜访自然颇为好奇!而丁孙柳讲出的事,却让他再也坐不住了!

原来在前几天,全柳城曾派出手下前往龙首山招降楼兰门。丁孙柳对其花言巧语的利诱丝毫不为所动,但其人最后却声称拥有楼兰门失传了数十年的武功秘诀。当时丁孙柳心里虽惊不乱,且立刻想到武林盟势力骤然加强恐于此必有关系!

当时丁孙柳对来人虚与委蛇,借口考虑来拖延时间。而后他找上少林,商议之下两人才决定要暗访,一定要把此事察唐。

其实他们也想过或许该把这件事公布武林,或者告诉叶洪潇和叶洪颖父子。但一来若无十足证据恐怕打草惊蛇,二来万一这件事另有隐情恐怕突然公开会引发更大的祸患。所以两人决定,只要能找到些可靠的证据再做打算!可这一查就是快一年了,武林盟再没人找过丁孙柳,可两人也是一点线索也找不到!

静静听完,叶洪潇心里颇为惊讶!两百多年来,武林饱经患难。尤其是当年正邪决战,加上后来七绝六门的内讧波及了大多武林门派,江湖各派损失无数,很多门派赖以生存的武功也多半失传!如今武林正道的没落,便与此大有关系!

最后,丁孙柳长叹声苦涩道:“对武林中人来说,名利往往很难动心。可若是高明的武学,尤其是自家失传的绝学,实在是让人难以拒绝!在下于大师奔波近年,也暗访了几位深交朋友,可始终没人肯透露拌饭。如今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前来求助于公子……”

点点头,叶洪潇看着他夫妻俩缓缓道:“丁兄伉俪忠肝义胆,实在令兄弟佩服!而其实仔细想想这件事那么多人知道,却没人敢说,也不难明白知晓!武林中人在外结仇是再容易不过,谁没几个仇人?全柳城在设计此事时必然已经有所想到,肯投靠的可以得到本门武学,但不肯投靠的,恐怕其仇家就会得到自己的武功秘籍。这些原本不难想到,而丁兄居然还能如此高义,实在让在下敬佩……!”

丁孙柳看着他苦笑声摇摇头道:“叶公子,实不相瞒!在下虽是自幼入门,可实际上一身武功却与本门关系不大……”

“哦?”

“在下幼年时与几位同门师兄弟在山中玩耍,一次不慎跌落峡谷。偶遇一位高人相救,才授以武功。而在下所学其实已经远胜师门,否则恐怕也未必能抵受住那份诱惑了……”

点点头,叶洪潇看向丁孙柳腰间佩剑,脸现恍然之色!见他显然已经想到,丁孙柳哀伤的长叹口气,这也就算是两人之间的默契了!

说起来,这丁孙柳的武功还是出于昔日七绝六门中小七绝之一,华文举传授!

大约四十多年前,当时华文举还在定国王府隐居!一次偶然外出闲游,在龙首山的峡谷道上发现一棵树顶上有个昏迷的少年。将少年救下后,华文举一问才知道他是楼兰门弟子。

想起楼兰门的没落其实也是受了本门内讧波及,而且自己年纪渐长,一身武功未必还能有机缘找到个好徒弟传承。而再看那少年天赋颇高,于是便想即当赎罪,也算为自己留个传人。

于是,华文举用了五年的时间,每年都会到山里教丁孙柳几个月武功,最后还把自己的武功记载成册交付。

丁孙柳在学武上也算颇有天赋,华文举在昔日七绝门中也是武功卓绝,武功直追乃是龙逸散仙算得上名师!丁孙柳如今虽未必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凭着自己的悟性,也领悟了不少武学之道的奥妙!

论起来,陆皓虽然身兼邪云妖道和天仙子两种绝顶武学,但其天性跳脱,难以专心一意,所以武功未必就比丁孙柳高了。

而叶洪潇所以能看出端倪,是因为华文举的剑法走厚重朴实一路,所用佩剑也是较寻常保健宽了两寸,长出一寸,且平头无尖,在江湖上恐怕也仅此一家,别无分号了!

思索半晌,叶洪潇看看几人微笑道:“几位心系武林苍生,不辞辛劳,奔波多时,这份气节实在令在下敬佩……!”

悟远呆了下,不禁微微皱眉道:“叶公子!此时武林正道各派已到了生死存亡之际,贫僧等稍稍微捞不足一道。还望公子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出手相助,免武林正道倾覆之危啊!”

见诸人皆一脸凝重的看着自己,叶洪潇淡淡一笑问:“那依大师所见,在下又能如何?”

悟远听了一愣,一时倒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想了想,丁孙柳缓缓站起来肃然拱手道:“叶公子宅心仁厚,侠义盖世!如今武林正道已至倾覆之危,还请公子侠义为怀,慷慨解救武林同道……”

说完,丁孙柳当即就跪了下去,几人都不由一愣!

叶洪潇毫无奇怪,只淡淡一笑问:“丁兄所言,在下本也是义不容辞!但此时此刻,在下能有什么办法?不如请丁兄指教一二……”

丁孙柳抬头看着他,正色道:“丁某素闻公子见识超凡,向以世俗之风不屑为伍!然愚见以为,大凡圣哲皆多自世人多愚之时而出!人力终有极限,纵然盖世武功,谋天智慧,仍不足以扭转世人迷茫!因此驻世也可免俗,但却又难事事避俗!如今之情,唯有以更高深的武学才能引得武林各派人心所向。在下斗胆,妄请公子慷慨将九转归一刀绝学公诸同好,解武林倒悬!”

叶洪勃和启明远听了都不禁大为惊讶!而叶洪潇却只淡淡一笑,他很明白知晓丁孙柳的意思。古往今来,所谓圣贤往往并不是生长在百家争鸣,天下兴旺的时候。而是出现在天下大乱,或者满世界死气沉沉,愚昧遍布的时候。

但人力终究不是无限,即便有再强的能力,也不可能让每个人都具备智慧。所以既然生存在俗世可以独善己身,但毕竟免不了和别人相处,那就不得不仍旧依照世俗的规矩。

现在武林盟用各门各派失传的武功收买人心,想胜过他们就只能用更高明的武功把人心赎回来。可放眼天下,也只有叶洪潇的九转归一刀才能让所有人趋之若鹜!

笑了笑,叶洪潇缓缓点头道:“丁兄所言很有道理,而对九转归一刀来说,首先本就不是我叶洪潇一家所传,不过偶然所得,自然也不必吝啬!而且九转归一刀非比寻常,我苦练十年也没敢说能有小成。倒不如公诸同好,大家集思广益,说不定日后会有人能领悟到更高深的武学道理,这当然是好事!只不过……”

听他说话是有意答应,几人都不禁大喜。可他话锋这又一转,几人又不禁提起了心!

淡然一笑,叶洪潇缓缓又道:“让我拿出九转归一刀容易,我现在马上就能抄录下来交给各位。但有两件事不知各位可想过?其一,这世俗人心多疑,皆以名利为先,试问谁会相信有人愿意把天下无敌的绝世武功交给别人?换言之,今日在下拿出的九转归一刀,单以四位是否真的会毫无怀疑……?”

四人听了都不禁一愣!叶洪潇笑了笑又道:“其二,九转归一刀号称天下第一奇功,一旦现世必然引起武林争夺,还很可能会是一番更惨烈的恶战!丁兄以为此举是为了武林万众,殊不知便不会引起更严重的混乱?且既然要将九转归一刀公诸于世,那武林盟必然也会得到一份。利之共通,届时武林盟等利益同使之辈仍旧野心不改,且又有了绝顶武学傍身,请问几位可有对策……?”

几人听了他的话都不禁大为发愁!原本他们想的办法的确是想能暂时解除危机,毕竟就算不是所有人都能相信叶洪潇肯拿出九转归一刀,可天下间利欲熏心而不顾性命的人也在所多有。但问题是叶洪潇说的没错,解除眼下所谓的危机,却要引发更大的惨烈激战,那岂非是得不偿失?

而且九转归一刀如果落到武林盟手上,不也是等于更助长了他们的气焰……?

半晌,叶洪潇轻叹口气站起来,走上两步扶起丁孙柳道:“丁兄侠义,我非常佩服!只是很多事发生了,在去想办法解决的同时,我觉得我们是否也该反省一下发生的原因?正邪之战虽然最终所谓代表正义的一方取胜了,但所失去的一切是否值得?而作为失败者的所谓邪派,他们却反而日渐强盛。在感叹道消魔涨时,难道真的是老天不开眼?我可以交出九转归一刀,但不难想象。在不久的将来,九转归一刀也许将真正的永远消失。如果终究不能看清自己身上的错误,好运永远不会眷顾……!哎!四位不妨暂且设下暂住两天,待我抄录九转归一刀奉上……”

说完,也不等四人再说话,叶洪潇径自走回了后院。

跟进房里,启明远忍不住问:“洪潇,难道你真要把九转归一刀交给他们?”

叶洪潇缓步走到书桌后面,坐下微笑道:“为什么不呢?这是他们自己要的,难道你觉得我是个吝啬的人……?”

姐弟俩对视一眼,都感一头雾水。而此时他们心里不禁暗想,弟弟难道真会那么厚道吧九转归一刀交给别人?不过归根结底天下间真正通晓全部九转归一刀的只有叶洪潇一个人,不信又如何?只是他们心里此时都感到了一种异样,可却无论如何也说不清楚……

第二天,叶洪潇借故要抄录九转归一刀,拒绝了四人的再次求见。

次日,叶洪潇让姐姐把自己亲手抄录的九转归一刀交给少林方丈悟远,且婉拒相见道谢,并暗示其可以请便!

四人心里虽然不无疑惑,但既然不能硬闯去见叶洪潇,而且即便见了又如何?所以想了想,还是决定以大事为重,当即道谢告辞……

回到房里,叶洪勃看着弟弟不禁奇怪问:“洪潇,你交给悟远方丈的九转归一刀,是真的……?”

淡淡一笑,叶洪潇看着她反问:“怎么?在姐姐眼里,我这个弟弟会是那种无心无义的人……?”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笑了笑,叶洪潇淡然截口道:“我既然答应了,一定会做到,而且不会用假的去骗人。否则就算我不给,难道他们还有本事能抢走?放心吧姐姐,你弟弟没什么别的好处,惟独就是向来说话算数……”

叶洪勃和启明远对视一眼,心里都不禁大为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