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叶洪潇缓缓站起来径自走向大门口,黄陵道人和鲁仁双双在后,百余人只能自觉让路。
走到门口,叶洪潇缓缓回头道:“其实我今天来就只是为了告诉你们一件事,今后我不会再插手西南武林的事了。因为他们已经都决定,全部迁往西域玉罗门,以后云南就全是你们的了……”
上官谷槐呆呆看着他,此时此刻心里不由生出一股迟暮之感!梅山教攻打各门派,目的当然不会只是那些破房子。而如今各门派迁往西域,梅山教再怎么努力也势必一无所获了。
叶洪潇这招釜底抽薪,反而让他们落到了孤舟逐浪的处境!此情此景,绝非上官谷槐能事先预料到的!
扫视众人,叶洪潇突然黯然一笑又道:“腐心弑神的解法依药量而定,我下药不重,用清水混合白矾,配狗血服下此药就行了……”
说完,叶洪潇甩手抛出三颗猩红丹药。上官谷槐伸手接住,再看去已经不见了三人踪影……
梅山教此番图谋功亏一篑,叶洪潇回到苍山派,众人正在收拾行囊,同时派人各自回到本家带同家眷同回西域。
一行两日出了云南境内,进入川中。叶洪潇让滕连虎先率领众人回去,向玉罗门交代清楚。他自己则带领两圣,肖无龙夫妻,安键通和李大杨等十余亲信赶往江西!
天罗煞江西分堂就在南山,昔日杨才胜等七人藏匿之地。门主贺天仇年过半百,有鄱阳九头龙之称。手中一把单刀,八支凤鸣镖打遍两江绿林未逢一败。
论武功,此人在十大门主中只能敬陪末座。而他所以能位列天罗煞门主之位,一来其家私极丰,叶洪潇看中的就是其经商之能。二来此人与两江绿林交游极广,尤其江西一省的漕运更暗中握在他手中。最重要的此其为人诚信可靠,这也是叶洪潇任人的首重条件!
一路走来,连当日门下遭袭的地方也仔细检查过,可丝毫没发现异常。于是诸人一路上山,直到分堂内,一切仍平静无波!
见了他们,贺天仇显然很疑惑,但还是恭敬向诸人行礼:“属下贺天仇,拜见公子,两位长老,各位兄弟好!”
叶洪潇点了点头:“贺门主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吧……”
当下诸人分别落座,贺天仇当先问:“不知公子与诸位此来江西,可是有何要事?”
叶洪潇缓缓反问道:“贺兄可听说了我等今日行藏……?”
贺天仇诧异的点点头道:“公子分兵几路援助西南武林各派,周旋梅山教。事先公子已经派人先行知会了各地分堂,严防梅山教唐修栈道,暗度陈仓。属下自然知道!”
“那近日江西分堂可有何异常情况发生……?或者说在本门势力之内,可发现了什么可疑之人?”
贺天仇听了一愣,皱眉思索半晌,缓缓摇头!
叶洪潇见他确实是丝毫没有感应,本也想到了对手只是想阻止自己加派人手。所以只会阻截自己派出的人,却不会轻易让其所监视的人有所发觉!
当下,叶洪潇示意安键通把发生的事详细说明!
贺天仇听了心头一惊,连忙跪倒:“属下失职,几令公子受难。属下罪该万死,但望公子重罚……”
叶洪潇轻轻摇头叹道:“贺兄不必如此,快请起……!其实这件事也的确出乎我的意料,对方能准确派出杀手袭击我派出的人,显然其所控制的绝不仅江西分堂一处,而是纵贯各方,尤其在我等行动附近也必然有人监视。至于他们直到目的地才动手,我看一来是不希望我察觉到什么,二来也是为了拖延时间。等我发觉的时候,已经是与梅山教翻脸的时候,自顾不暇了!由此可见,此番敌人不仅人数极多,而且不乏高手,且布置精密谨慎,规划周详。所以,日后本门必须更加谨慎小心才行!”
诸人当即点头称是!半晌,安键通沉吟道:“公子,以属下之见,对手既然已向本门出手,恐怕也不会就此终止。为防万一,属下以为本门决不能坐以待毙,该派出追袭部队严密勘察。若能发觉敌踪自然最好,至少也可查找蛛丝马迹……”
想了想,叶洪潇缓缓点头道:“也好!贺兄,你马上向所有分堂分舵传我命令,让本门各地堂口、舵口加强守卫和巡视。有任何异常发现,尽快电隼飞报……”
“属下遵命!”
“肖兄,大姐姐两位立刻回往本门,调集仙游、仙踪,仙行三房,秘密巡查江浙两省,尤其是与本门有所嫌隙的门派!”
“是!公子……”
“道尊!劳您辛苦一趟,亲率北邙狮、海东青两部经楼兰进直隶,取沿途燕云两寨!”
“老朽领命!”
“鲁先生,烦您领血刃、青芒两部,经山东入河南,取沿途燕云两寨,与河南分堂王兄合兵反击武林盟!”
“老朽领命!”
分派完毕,叶洪潇看着诸人又道:“各位!很明显,此番暗袭本门之敌非若南异雪即武林盟中人。若是前者,本门与其一战迟早不免。若是后者,本门沿江布防缜密,但其仍可渗透足见已非昔日!因此,如今一战绝对更甚于昔日攻打汉阳峰之时。望诸位同心同力,洪潇也必身先士卒,以死相酬众位知己多年来相待赤诚!”
听了他的话,众人当即起身拱手:“属下等愿为公子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诸人按照叶洪潇吩咐各行其是,而他自己则带着李大杨和十几个亲随离开楼兰往北而来。
一路到了敦煌,红蛇帮到晚上依旧是门庭若市,热闹非凡!见到叶洪潇,汪龙德明显极高兴!而如今她也已经是年近三十的女子,早没了昔日青涩女子之态,更多了些妖娆妩媚!
可叶洪潇对她并没有太过留意,因为对他而言,汪龙德的真情是自己永远无法接受的。就算她真因自己毕生不嫁,而自己也对她毫无实际亏欠,那便都不干自己事了!
自妻子死后,叶洪潇心里变得出奇平静,对任何事仿佛都已经波澜不惊!或者,也可以说好像面对任何事仿佛都无法从心里认同是和自己有关的!
他对自己的心境变化也不无疑惑,只不过对现在的他来说,自己已经是生无可恋。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去追究为什么,一切都只是顺其自然,仿佛就像一个人走路,迈出右脚后跟着就是左脚,至于结果便全都交付上天决定,后人去评判好了!
可对他的淡漠,汪龙德自然无法那么平静,心里充满惆怅!但她现在也只能强颜欢笑,至少不能让叶洪潇讨厌自己!
如今的红蛇帮,只是天罗煞阳关镇分堂下设的一个记名分舵,但谁都了解这个地方的价值绝不只是这么简单!同时相比敦煌天罗煞独大的局面,敦煌还有慕容家,群岛帮等叶洪潇不能去“压迫”的势力。
吩咐李大杨等去休息,叶洪潇独自从后院走出,一路走进桃花坞没有惊动任何人!
一年了!今天正好是妻子毕岑的周年祭日,叶洪潇此时独立墓前,心里尽是苍茫哀默!他并不是个重色亡义的人,更不是个会为了女子不顾一切的男人!但是,原本的他却是个胸无大志,一心安定的人。
所以,在他的人生中,妻子是他唯一的精彩段落!任何的功名利禄,对他只是予取予求的,根本不会有半点上心。但可惜!人生就是这样,处处充满了讽刺!
现在的他,人生中已经只剩下了完全不在乎的功名利禄,却惟独失去了那精彩的感动!所以,他终于回到了曾经那个胸无大志,过一天算一天的情形。
最简单的说明,就是他虽然从来在杀人上毫不犹豫,但惟独在和毕岑相识以后,为了心中的憧憬,变得不再是毫无选择。可现在杀人也许还是会有选择,但却会更加的不择手段!
为了追求一丁点可以刺激内心的感觉,他会让敌人经历最惨痛的死亡过程。也许有人会说他变态,但对他来说,生活在一个变态的世界,他别无选择,而这仅仅是一种报复!
伫立良久,叶洪潇缓缓坐在妻子的墓碑边上,静静的回味着曾经短暂,但却会萦绕他一生的温暖!往事一幕幕涌现,记起了却又立刻忘掉。唯一留存的,只有那虽然轻微,但却无比清晰,可能会永远纠缠的痛楚……
不知过了多久,叶洪潇渐渐从梦中回顾。看着那自己当日亲手用指力刻下的“叶门姚氏岑儿”六个字,心里苦笑自嘲!
“叶门姚氏!岑儿啊!我有什么资格以你的丈夫自居呢?那么多年,我居然从没真正好好照顾过你一天,反而还害你陪我经历了那么多的凶险。在别人看来,我一生中充满了精彩功绩。可作为一个丈夫,父亲,我真的是失败透顶啊!直到今天,我仍然不敢看我们的儿子一眼。我知道也许你会怪我,可我真的没有勇气去面对父亲这个角色!每当想起儿子,我就会感到自己那么失败,无能,想到你的死!你知道吗?那种感觉让我生不如死,让我恨不得毁掉一切!岑儿,对不起!我知道我一定让你很失望,很伤心!不过你放心吧!我会尽力给儿子留下最好,最安宁的生活。对你的亏欠,只能等我见到你再来补偿了!黄泉路上你走慢一点,我会尽快去赶上你的……”
一大早汪龙德亲自端了早饭来到叶洪潇房间,可却发现他不在。而一出门,却见他正好从外面回来,心里不由颇为奇怪!
“公子!你……你这是去哪了啊?”
看了看她,叶洪潇缓步走回房间坐下:“佳粼!来坐下,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汪龙德疑惑的坐在他对面,沉吟半晌,叶洪潇缓缓又道:“佳粼,你我相识也有十几年了!我想你也知道,阿姨对我来说,根本和亲娘没有区别,而她也向来视你如己出。所以,在我心里你就和我骨肉之亲的姐妹一样!我不希望伤害你,也不希望你过的不好!而阿姨吧红蛇帮交给我,但对我来说,你才是这里唯一的主人,永远不会改变。我希望你幸福,但你希望的幸福却的确不是我能给的。你的人生,必须你自己去选择。而我能帮你的,就只有祝福,你明白知晓吗……?”
汪龙德听了这番话,心头一阵阵抽痛!但她仍然强忍着不表露出来,垂头漠然良久,才缓缓站起来道:“我的人生,一定是我自己选择的,我会自己承担一切,绝不会连累任何人……”
说完,汪龙德看也没看叶洪潇一眼就冲出了房门,总算忍住没在他面前流下眼泪!
看着桌上的早饭,叶洪潇苦涩的自嘲笑笑!他从没否认自己是个自私的人,他不想伤害汪龙德,所以只能彻底打消她对自己的期盼,至少撇清自己的责任!可汪龙德是否能走出情关,却只能靠她自己,没有人能帮上忙!
随便吃了几口早饭,叶洪潇盘膝床上打坐运功。他明白知晓,以自己现在的武学修为,那种一日千里的进步已经是天方夜谭。凡人能力有限,除非能另外开创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道路,自己的前途就只剩下岁月的积累而已了。
在一般人而言,武功修为到了他今天这个地步,要独创新天地根本是顺理成章,何况他毕竟还有远远超越常人的天赋和智慧!但无论做任何事,先决条件是对求知的饥渴感,才能有足够的动力去追求饱足!
可叶洪潇的心已经回到了人生的起始,不再具有任何期望,根本没有想过半点要去超越前人的念头。只不过,偶尔行功感到的新鲜意境,让叶洪潇不自觉的随手刻印在了床后墙壁上。
一整天下来,他发觉自己竟然无心插柳柳成荫,记录下了一套完整的内功心法。但无论怎么样,他发觉自己甚至无法去记起曾经的浮想联翩。所以也只能是一笑置之,根本没想到自己一时儿戏能有什么了不起……!
晚饭时,汪龙德始终一言不发,两人只是安静的个吃个的。吃完晚饭,汪龙德径自到红蛇帮大堂去招呼客人。而叶洪潇则又走出后院,闲步街上徜徉!
初秋的西域,晚上也渐渐能感到丝凉风了。带着白日残留的燥热,清风拂体倒是极为畅爽。
闲至太湖边,叶洪潇远远见堤头上正有一群文生似在论文。这种情况在西域各地比比皆是,并非奇怪!而若非不得不往云南一行,之前叶洪潇每天最多做的事也就是和敦煌城里的文人墨客为伍!
缓缓走到人群最外围,听着那帮书生侃侃而谈,叶洪潇心里想或许这才是更适合自己的生活也说不定……
良久,叶洪潇边听边观赏着晚湖景色。倏然有人高声惊叫:“呀!这位可是叶公子……?”
一时间,原本噪乱的人群突然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一处。
见众人都呆滞的看着自己,叶洪潇回醒过来微微一笑拱手道:“抱歉!打扰了各位雅兴,实在对不起!在下今日只是偶然路经此地,冒昧旁听还望叶怪!”
人群中走出一人拱手喜道:“叶公子哪里话?您能到此,那是我辈学生幸甚!久仰公子才学盖世,若能得聆教诲,在下等必定受益匪浅啊!”
当下,众人一阵七嘴八舌的奉承。叶洪潇微笑颔首道:“兄台过誉了!在下江湖草莽,岂敢妄称才学?”
“哎呀,叶公子太谦虚了!其实在此我等又许多也曾到过敦煌仙露居,只是未能有幸向公子请益!今日在此见到公子,万望不吝赐教啊!”
“兄台言重了……!既然,反正左右无事,那在下也愿多请各位赐教……”
众人一阵大喜,那人忙道:“叶公子!适才我等所谈,其实也正乃是昔日公子于仙露居中言及时移世易!而我等对历来江山更替也有些许粗浅见解,无非谋、乱、平、定四字,还望公子惠赐己见!”
叶洪潇想想反问:“只不知各位有何高见?”
“啊!不敢!在下于一些朋友以为,欲取江山必该谋定而后动,动则生乱,乱世归平顺,顺意则定成!而还有一些朋友认为,谋者因乱而生心,平顺则定世……”
看着众人皆一片期待的目光,叶洪潇点点头道:“其实这两种见地,大致已经涵盖了古往今来朝代变迁的根由始末!只不过大体上因由或此或彼。若要追究根源,其实以愚见以为,凡事物极必反,静极思动!说乱而生谋,如秦末天下大乱之势,汉亡群雄割据之局。而说谋而后动,如隋代北周,大唐代后周亦然!不过这些皆因当时情势使然,未见得便真是天道轮转必然!”
众人思索一阵,那人沉吟问:“然以公子高见,江山轮转又因何故?凭公子之唐,总不会效法说什么天意使然吧……?”
叶洪潇微微一笑道:“天下本无主,你舍我取,我舍你取!世间万物皆有灵性,亦皆择其善者从之,珍己之主而侍之!毕竟江山丰美,谁不愿坐享?而得之不足方要珍之,否则便难免徒劳易手。孔圣先贤所以为圣人,非关早年小小祭吏。而是因为其余生致力于学,创大儒圣教,怀天下雄心!试问,若孔圣安于昔日小吏之位,以其才学或可一代良臣,但焉可当万世圣尊道祖?”
有人对他的话似乎还只似懂非懂,不禁发问:“但依公子之言,天下岂会有人愿以江山拱手让人?”
“舍!往往于无意,无形而失。有人来取便以谋生乱。自然不会有哪个皇帝甘心情愿把江山拱手让人,汉献帝不会,隋炀帝也不会!但他们对自己的江山却都未曾真正的珍惜过。正如其对臣民,或不珍视,或本无力令人敬奉,那自然已失为君之本!因此,谋而后动也好,乱而生谋也罢!无不源于有舍有取,区别只在细微,但也不乏共性……”
众人一阵面面相觑,心里皆是有惊讶,又叹服!
淡淡一笑,叶洪潇看向湖面轻轻吟道:“谋于水中求珍味,乱无相重生碧波。平湖行舟舵未偏,定海横渡一叶还!顺风疾驰浪亦穿,不畏湿身涛难翻。心自恒定脚平肩,岂惧尘渊尽波澜……?”
众人一阵喝彩声中,一个中年妇人的叫声突然传来。
“洪潇!找你那么久,怎么跑这来了……?”
远远望去,来人却正是白平蝶。心念一转,叶洪潇当即和众人拱手作别,迎了过去。
来到近前,白平蝶皱眉道:“洪潇!你自个出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害舅妈找你好半天了!”
“舅妈别急,出什么事了慢慢说……”
“我是特地来告诉你一声,有空到院子去一趟……”
“走……”
白平蝶带来消息给叶洪潇,说是从听说叶洪潇来到敦煌,妙真已经第一时间通知她说有事情要报告!本来白平蝶昨天就想来招叶洪潇的,可想他既然已经到了敦煌,应该会先来见自己问问情况,或者可能直接就去找妙真。
但直到今天中午妙真又派人送来消息,白平蝶只好亲自去找叶洪潇一趟。可她到红蛇帮的时候,却听说没人知道叶洪潇去了哪,没办法她只能出来四处寻找。
简单聊了几句,让白平蝶先回去,叶洪潇独自走进了柔春院。仍旧是从后墙跃入,妙真已经在房里等的心急。突然听到房门开了又关上,一点其他声音也没有!
可妙真很清楚会进自己房间,还有如此无声无息的身手的会是谁!
走出来,果然见叶洪潇正坐在正前方,妙真当即走到近前躬身道:“属下拜见公子!”
点点头,叶洪潇淡然问:“什么事找我这么急?用得着一催再催……”
妙真微微皱眉道:“实在事关重大,属下不得紧急禀报,还望公子见谅!”
叶洪潇见她真吓得胆颤,当即笑笑道:“好了!别紧张,无非是若南异雪已经开始布置重入江湖,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了……”
见妙真果然一脸惊愕!叶洪潇冷笑声又道:“活了一百多岁了,你办事居然还不知道该长点脑子?现在这时候若南异雪已经不会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了,她以后无论做什么都会一一谋划周全,甚至在之前一刻都不会让人知道。而你,那么多年了你居然都没想到该在她身边多布下点眼线?如果我真的什么都指望你,怕也只能是指望你给我收尸了……”
妙真听了颇为惊讶道:“难道公子已遭到若南异雪袭击……?啊!看来公子是早在她身边布有暗线,属下真是愚钝……!”
叶洪潇瞥了她一眼淡然笑道:“说话别这么酸!她连你都不会完全信任,我还能安插什么眼线?只不过你说对了,前阵子我在对付梅山教的时候,她已经等不及向我动手了!只不过或许她自己也没料到,所谓眼线未必是要在敌人身边,也可以是在自己周围……”
看她似乎并没有真正明白知晓自己的意思,叶洪潇也没耐心解释!而妙真听他并不是真在若南异雪身边另有眼线,自己的地位仍旧牢固,心里不禁长舒口气。但听说若南异雪真的已经向叶洪潇动手,她心里还是忍不住惊悸!
半晌,叶洪潇缓缓问:“她又向你下了什么命令?”
妙真回过神来,忙垂首答道:“回公子!若南异雪命属下启动昔日在川中暗伏实力,对唐门、峨眉等天罗煞与玉罗门强力臂助实施突袭。至于目的,她并未唐言……”
叶洪潇了解的点点头,淡然道:“其实这没什么非要唐言的,现在天罗煞大多数实力都在江北和武林盟等人对峙,而我刚从云南回来不久,肯定虚弱疲惫。如果能再让我转战川中疲于奔命,若能伺机对付我自然最好,否则也能设法暗中毁掉天罗煞,让我首尾不能兼顾。最不济也能想办法大量消耗我在江北的实力,真正让我完全陷入她和梅山教的夹缝里!哼!果然不愧是若南异雪,这番大局观绝非上官谷槐之流可比……”
妙真可不会像他一样,还能有心情去夸奖敌人的高招!当即忙担心问:“那公子,属下该如何行事才好啊?”
叶洪潇淡淡看了她一眼,摇头叹道:“说你不长脑子,真是一点都不假……!你想想,凭你在川中的那点人手,想动唐门和峨眉?你是能见到唐门的大门?还是能走上峨眉山……?”
妙真听了恍然点头,她自然明白知晓,自己在川中配制的那些人多是些旁门左道之士,论武功最高的也不过二流人物!可论旁门左道万不及唐门,论武功也根本不是峨眉对手。看起来,若南异雪的目的也只不过是希望叶洪潇疲于奔命,首尾不能兼顾罢了!
但想是这么想,可妙真还是忍不住心里担忧:“公子所言虽不差,但若南异雪对此恐怕也当心知肚唐。而公子之能她当已深知,岂会以此等雕虫小技浪费心力?但她仍旧向属下下令,公子看会否其中另有别情……?”
沉吟半晌,叶洪潇缓缓点头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想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她该明白知晓自己不是韩信,我也不是项羽……!不过,我想她让你再川中掀风浪,未必是要借此爆发,恐怕只是个饵……”
“饵……?”
“你想,若南异雪虽然厉害,但如今她手下对我而言能用的高手已经寥寥无几!如小竹林七贤等虽称顶尖人物,且对她极为忠心,但却绝不会任由她血洗武林!而仔细想,也只剩下邱平雷等极少数才值得防备。如今武林盟等人反击力强,但却仍无法攻破我于江北壁垒。所以如果能用唐门等做饵,再让武林盟等加大攻势,她就能寻机居中直捣我根本。一旦天罗煞有任何闪失,必定会全盘大乱,三线坍塌。可我即便想到这奸计,却也不可能任由哪一面随她摧毁,最后各个击破!好个一石三鸟之计,果然不愧一代枭雄……”
良久,妙真也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对策,沉吟着问:“公子,不如属下回复说川中势力因过久未曾联络,一时难以促起。好歹先拖延几日,当也够公子加强防卫了?”
叶洪潇缓缓摇头道:“不妥!首先这借口本太过牵强,现在的若南异雪已经不会再对任何人完全信任。你若这么回她,就算你仍旧忠心,她怕也会疑心了!况且就算她真信了你,也会对你失望,日后再有任何图谋也必定不会再差使你了,那对我可是得不偿失……!哼!唐门!峨眉?他们和我即非联盟,又非亲友,我犯得着为他们自断臂肘吗?事到如今,我看也是都该出来晾凉干的时候了,否则真要发霉了……”
妙真听的一头雾水,根本不明白知晓他到底想怎么样!
沉默半晌,叶洪潇看了看她一脸诧异,淡然笑道:“你尽管去按她吩咐做事,当然要记得告诉我!另外,有机会设法查出若南异雪的藏身地。记住,今后有任何突然事发,又不能及时报知我的话,便凭若南异雪命令行事。至少短时间内,就算不能让她更看重你,也决不能让她看扁了你!”
“是,属下谨遵公子吩咐!那……,现在就让属下服侍公子歇息吧?”
“哼!忍那么久,也难为你了……”
破晓时叶洪潇离开了柔春院,但他并没有回红蛇帮,而是直奔群岛帮!
上岛时,马跃平等人正在早作捕鱼。见了他,众人皆大为欢喜。
来到内堂分坐,叶洪潇当先道:“大舅!我此来实在有事请您帮忙,闲话就不多说了……”
马跃平点头笑道:“这孩子!跟大舅还客气什么?啥事要大舅帮忙,你尽管说,没不给你办到的……”
点点头,叶洪潇沉吟片刻道:“是这样!此番我从云南回来,立刻便要北上。如今武林盟势大,此一战何时能了我也没有把握,所以西域我肯定没办法能顾虑周全……!”
马跃平听了皱眉沉吟道:“洪潇啊!你只要开口,大舅这条命马上就交给你,绝没含糊!可咱们舅甥之间说话不用避讳,凭我们这些人,哪有本事给你照顾天罗煞啊?”
叶洪潇微笑点头道:“大舅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的是,请您暗中联合所有可靠的帮会,在我离开的时候,尽可能把西域搞得要多乱就多乱。当然,不是非要出什么挽救不了的大事,可越小的麻烦也就越容易纠缠不清!比如可以去耍耍飞渔帮,或者玩玩百通帮那些废物。反正,总之记住不能有安生的日子……”
看他一脸不解,叶洪潇缓缓又道:“大舅!我现在还没法跟您解释清楚,但请您相信,我这么做只是为了保护所有人……”
马跃平看着他点点头道:“大舅当然相信你!只不过,万一官府或者……,或者什么有实力的门派出面干涉,我又该怎么办……?”
叶洪潇明白知晓他真正想说的是如果父亲叶洪颖出面干涉就会很难办,当即摇头道:“这个您放心!没人还有时间去管那些芝麻小事,顶多是说说而已。您只要记住,无论是我爹还是三哥来劝,您尽管表面答应搪塞过去,但一定记住决不能泄露这是我的主意……”
马跃平听了不禁皱眉发愁,但随即还是点头道:“你放心!不管是谁,对大舅来说,都没你这外甥亲,我若不向着你还向谁?可是洪潇,大舅不问你想干什么,但你一定要小心,千万别让自己有危险啊!”
叶洪潇微笑点头:“放心……!”
回到红蛇帮,叶洪潇也没去见汪龙德,径自叫上李大杨等人离开往敦煌赶回。
到家跟老人报了平安,叶洪潇便回到书房,亲笔写下三封密信,然后暗中派人送走。
一切准备好,叶洪潇正打算去休息一下。但此时他回来敦煌还没半天,叶洪颖就已经亲自带着家人以及段晨风夫妻等西南武林众人登门了。
无奈的走出来,见叶洪颖和叶洪颖正忙着张罗招呼客人,而众人见了他忙皆起身行礼!
淡淡点头,叶洪潇径自坐到主位上,连看都没看父亲一眼!
众人尴尬的面面相觑,古绝忙当先打圆场道:“洪潇!听说你回来了,大伙儿一定要来看看你。一来是为了道谢,二来是因为听说江北现在情形很困难,大家都希望能有什么帮到你的……”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叶洪潇缓缓点头道:“多谢众位众位关心,我心领了!毕竟此番不同和梅山教交手,本门和武林盟等仇敌之间,这一战乃是不死不休!大家该都知道我这个人和敌人之间交手向来是不择手段的,而且一定会斩草除根!而各位毕竟皆乃武林正道高人,定然是不忍目睹我狠辣手段的!所以大家的好心,我也只能心领了,多谢……!”
众人何尝听不出他言中讥讽之意,但谁又能去反驳他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叶洪颖沉吟问:“洪潇,近日来天罗煞下频繁调动,不断向江北派驻,看来你是真要和武林盟决一死战了?”
叶洪潇淡然笑道:“叶大侠对我天罗煞情形如此了解,究竟是关心?还是监视……?”
叶洪颖一愣,众人无不满脸尴尬!
冷冷扫视众人,叶洪潇淡然又道:“其实这一战不过是早晚而已,我想在座各位是都明白知晓的!梅山教虽然暂时平静了,但却绝难长久。未免日后腹背受敌,我只能选择主动出手,这也是无可奈何……”
叶洪颖缓缓点头:“话虽如此,但万一天罗煞大举北上,可梅山教却突然趁势而起该怎么办?你可做好了防范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