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两步便跑了过去,那是啊!能走两步就过去路,干吗还要磨磨蹭蹭的呢?
“少主人,你踩在上面是什么感觉?”女子拔了拔脸上的头发,问我道。
我也祗迈出两步哎!怎么可能晓得啥感觉呢?就像你吃东西一样,你两口就进肚了,哪里还能品出味道嘛!
我摇了摇头,看着女子的眼睛,不知该怎么回答她好。
“没、没啥感觉啊!”我想了好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来。女子对我很是失望,她连看都没怎么看我,她看着他的叔叔,但见她叔叔的脸上冷冰冰的,祗有一脸的大胡子在不停蠕动着。
他是想说什么,没说而已。
绿油油的水藻总算停在这里不动了,这就是一个有一些低洼的沉船的造型,踩上去时,除了有些软绵绵的之外,真的是一点儿别的感觉也没有,这是心里话。
以后干啥可不能再囫囵吞枣的了。
我低下身子,头还是有些痛,我想摘去还在我脚面上的几处水藻,不想在中年男子的一阵咳嗽之中,我停了下来。
我站起身子,看着他们。忽见几步之遥的沉船再次上下晃动起来。
不行,船上还有人和东西呢!可不能再讓它这么晃下去了。
我一个箭步想冲过去,可是已经迟了,不是说我迟了一步,而是我这步面如迈的太干脆了,我的人还没能冲到沉船处,我便再次陷入到这水藻之中了。
但是我的身子没有再下沉,我试着在水藻之下再往前走几步,我居然做到了。
中年男人冷冷地看着我,他心说我怎么这么不知深浅呢!他瞪着我,那眼神儿,吓的我一步也不敢再往前走了。
女子上前向拎小鸡儿一样地把我拽了上来,我的全身打着冷颤,不住地抖着,还好我的身边没有他们,尤其是嬴风那个家伙,被他看到一定会笑话死我的。
我尽力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抖,我颤颤微微地对他们说道:“那船都晃成那样了,你们没看到吗?”我有些急了。
若是在以往,我一急就会结巴,舌头都不是自己的了,可是这次,说起这句话来竟然如此的利索,讓我自己都有些不太敢相信了。
两人祗是看了我一眼,并没有理我,就别说搭我的茬了。
船是在晃着,晃的比刚刚更厉害了,但它就是不翻,怎么晃也不翻。
“小金子,我们一起向后躲躲。”女子的叔叔说道。他说归说,眼睛却没有再看我。
我下意识地与他们一起向后躲去,只一小会儿而已,那沉船便向我们的方向,也就是水藻形成的沉船图案中晃过来。
我终於明白过来了,这他娘的不是晃,而是走。
你想啊!它停的那个地方是个沙堆,它要是不晃,那它怎么走啊!
很快,沉船回到了自己原本停的位置,便不再晃了。
我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心说,吓死我小金子了。
女子的叔叔瞥了我一眼,用她那眼神儿告诉我,我是有多没出息。
沉船一归位,自然地向下沉了一两米左右,那中年男子拽起我,与他的姪女儿一同上了船。
“娘啊!”我上了船之后像一个孩子一样跑到了船的另一面,不由得喊了一声。
那儿,好大的一个窟窿,黄澄澄的,深不见底。
那里,就是沉船刚刚呆过的地方。
没有人理我,所有人就跟没听到一样,我也自讨了个没趣,方才想起我不有很多朋友,还有一面纛旗,哦!对了,差點儿兒就把它给忘了,那就是那两块螭首龟趺。
祗要它们还在就好!
“嬴风,兄弟!”我在船上大喊大叫的,生怕别人听不到,什么形象也不顾了,只要能找到他们,比啥都重要。
好半天,我的身边也还是这对叔姪,还有那面纛旗与龟趺。
我从船艏跑到船艉,还是没能看到他们当中的一个人。我这就更急了。
我的行为惹怒了中年男人,他追上了我,一手揪住我身上的官袍,抬手就要揍我,可是他使了半天力气,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他为什么没有真的动手打我,我不知道,我当时祗能看出,他十分的不高兴,他渐渐地放开了手。
可这还不算完,他竟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左一个头,右一个头地磕着,嘴里还嘟嚷着什么,我也听的不太清。
他越是磕,我就越想搀他起来,我越是要搀他起来,他就越是磕,搞得我真的不知道该不该再搀他起来了。
“叔叔!”女子的突然一声招呼,他才算停了下来。他的头磕的通通的,额头上都肿了那么大一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看他的年龄,应该是我们的长辈了,不管他打我对不对,可也不能讓他這么磕下去吧?
我不是怕折寿,而是,我只是个小青年。不能接受一个长辈如此的作贱他自己。
“咋了这是,他为什么要给俺磕头啊!还磕了这么多?这是干啥啊?”我问女子。
女子再次拨了拨她前额的长髪,刚要开口回答我的话,谁知我竟“嗷”的一声叫了出来。
早知如此,还不如不看她好了。
女子早就不是之前我们见到的那个小女孩儿了,她不再那天直浪漫,不再是那个为了黑珠子而勇於与坏人做斗争的那个小女孩儿了。
她此时是一个成年女子,一个头上只有长发而没有面容的女子。
说的再明白一点,她的脸上,全是骨头,一丝的面皮也没有。
这才是我“嗷”的一声叫出来的原因、
“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少主人。”她对我说道,她不得不又把长髪撥回,挡住了面容,问我道。
我点了点头,老实说我不是怕她,我只是冷不丁地看了她那么一眼,才突然被吓到的。
我之前一点的思想准备也没有,我能不本能地叫一声吗。
“是我吓到了你!”她又说了一句。
“没关系,我已经知道了,就没能么害怕了,妳是不知道啊!我啊!打小就不怕这些的。”我拍了拍胸脯,怕她不信。
可我越是拍他的叔叔就越是要跪下,吓得只拍了两下便不敢再拍了。
“鬟丫头!抱歉我这么称呼妳啊!我也是听到有人这么叫妳,我才这么叫的。”我强调了一下,见她并没有反驳我,于是我又接着说道:“我是说,他,妳的叔叔,为什么会给我磕头啊!他之前不这样啊!他要打我,那打便是,可不至于这样啊!”我问她。
“你说的没错,我的少主人,他打你自然打得,可是你穿成这样,他便打不得的。”她回答我道。
“这是啥意思啊!我穿成这样他也不是第一天看到!”我又问她。
这次,她没有回答我,只是摇了摇头,扶了扶她身边的叔叔。
“我看到他了,我有罪,我有罪。”她的叔叔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停地摇着头,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有罪,若说有罪,那也是我有罪才是啊!与他一个长罪何干?
我都忘了问女子她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还有她的叔叔。
女子只是扶着她的叔叔,不再讓自己的头离开脸,她低下头,我越是看她,她就越是这样。
我干脆把头扭了过去,不再看他们。
我心说,天哪,这都造的什么孽啊!才多长时间呀!就变成这样了。
猛然间,我好像看猜出了什么,我向四下里看去,纛旗还在,龟趺也是,可就是不见船舱里的黑珠子了。
他们不也没了吗?何止那堆珠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