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簿言尽天下事,命途何去由天定。
“太白金星最看重规矩,月老最看重情义,在这天界,少了二人其中任何一个,都是极大的损失。”司命星君笑道,“其实每个人,都有最为适合自己的位置,秋歌姑娘,你还未寻到最适合你的位子呢!”
“我吗?”秋歌指指自己,眼珠一转,凑近司命问道,“那司命星君可否说说,我最适合什么样的位子,还有臭狐狸,就郁言,他又适合什么样的位子?”
“天机不可泄露。”司命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秋歌嘟着嘴巴道:“不说也罢,反正我做完我想做的事情后,便随着臭狐狸去他最想去的地方,他不想做官,其实我也不想,只是看他做得挺好挺适合的,暂时还不想问他这事儿。”
“秋歌,你还未寻到自己的路,换句话说,你其实还未寻到自己的心——不过如今的你,倒是很近了。”司命星君说完,向前离去。
秋歌转身瞧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她心知遇司命星君是很难得的事情,传说这位星君手执司命簿,上书天上天下六界之中,无数生灵的命运。他的话,自己一定得好好琢磨才是!
司命星君走出几步,有似是想起了说什么,回头瞧着秋歌,淡淡一笑道:“秋歌,最后告知你一点,近日你得当心,本君算出你身边有人,将为你带来一场劫数,这劫数,很是复杂,本君也无法看透——总之,万事当心。”
秋歌连连点头,道了声多谢,待司命星君走出了自己的视线,又疑惑了起来。
“既然天机不可泄露,他又为何要提醒我,这司命星君怎地前言不搭后语?真是奇怪。”秋歌想着,继续朝天书阁走去。
走到下一个路口,司命星君再次停了下来,敛了敛袖子,伸手去拽了下打着盹的月老的胡子。
“哎呀呀谁谁谁啊揪我胡子!”月老一歪身子,栽了下去。
“月老,让你久等了。”司命星君笑道。
“哎哟是你啊星君,你说你怎么也像个小孩样,还扯老朽胡子,真真痛死我了。”月老一边摸着下巴一边揉着腰站了起来,“我这老腰啊,已经经不起折腾了——哎,星君你等到秋歌那小丫头了?”
“等到了。”
“不愧是司命星君,连那丫头这两日会去天书阁都能算到。”月老笑眯眯冲着星君竖起了大拇指。
司命笑了笑道:“也只能算到这些,不能再细了。你想换作别人,就说是你吧,这周围有十个路口,我可是能算准月老你就在这处打盹。”
“这样说来,秋歌那丫头倒真是神奇啊,文珹怎教出了这样个厉害徒弟!”月老活动了下身子,与司命星君便走便说道。
“我当初让你替我接近她时,解释的也不少了吧?”
“知道知道,你说她不在司命簿上,甚至都算不出她的命。”
“不止她,她的师父以及郁言,名字也突然在司命簿上消失了,差不多是在千年前。”
月老点点头:“是啊,你对司命簿上没有名字的,一向很感兴趣。”
“本君好奇的是,突然消失了名字的郁言与文珹,该是与生来名字便不在司命簿上的秋歌有关。命由天定,无论有无名字,命运都早已被天左右。更有趣的是,我能算出文珹与郁言近年来的命途,对于秋歌,我却只能看透丝毫。”
“唉,所有人对她关注得很,这并非好事啊!”月老与星君认识得久,知他性子,也不多问他人命途,只自顾自叹气道,“虽是因了你的要求去接近这丫头,老朽自己,倒也对她喜欢得紧。不说她命途,不说她所为,就简单点,与这丫头接触,总是会被她的笑容感染,恍惚觉着自己年轻了几分,心情很是舒畅。”
“只可惜,本君算出,她的劫难,还未真正来临。”
“嘁,你都说了你算不准她的命途,谁知她将来,经历的是好是坏。说什么命由天定,我看这丫头如此天赋,有可能就是将来的天!”
“玩笑玩笑,这话重了些,这丫头心性不稳,与天比不得,这话可说不得。”星君被月老逗乐了,指着月老笑说道,“还说她呢,与月老你在一起,才是真的不觉自己已老啊!”
月老跟着笑了起来,星君注视着前方云彩,说道:“本君对所有没记载在司命簿上的人好奇,而对于秋歌,本君很想知道,与她紧紧联系在一起的文珹与郁言,千年前到底做了什么,才使得名字从司命簿上消失……”
走出两步,司命星君停下,掐指一算,笑道:“本君,该去寻太上老君了。”
秋歌慢悠悠地走到了天书阁,要是平常,依她的性子,不飞也要跳着去,大病未好,乏力得很,一步一步,倒也走得踏实。
这路走得,倒没自己想的那么无聊,边走边思索着自己想的事情。
这些日子偶尔清醒的时候,她也会去想,想自己所追寻的事情,想那些还未解开的谜团。
若是这些谜团只是存在于自己要走的路上,她倒是会更积极些。
只是,自己所想要解开的谜团,是自己之前一直逃避的。
郁言说的对,既然前世今生息息相关,那自己就该努力去接受。
鹓雏再现,说明自己依然心性不稳。
走进天书阁,苏星雾苏星烟都不在,大概是去了太上老君的殿里。
“正好,不在的话,我也更方便找。”秋歌进了天书阁,望着高高的书架,踮脚飞起,从中抽出一本。
这是她曾看过的,从上面得知了帝释天与磐千琴,又通过离绍之口得知了磐凌月与天地共主。
此刻,她再次翻看了一遍,最后略有些失望的放了回去,打算在天书阁好好搜罗一番。
看着高高的书架,秋歌突然目光停留在了异闻录那一类书籍上。
她细细翻找了一番,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此时似是有人施来术法,一本破烂的古书掉下。
“谁!”秋歌警惕的朝外看去,却没见得人影,再翻手中书,竟是找到了关于冥山巫妖的记载。
如同月无言所说,没人愿意写这位姥姥,但是在这鬼怪杂谈中,还是摸索到了一抹痕迹。
“传闻自瑶池之下望向日落之地,可见冥山,冥山有一姥,自天地最阴冥界最污浊之地而生,本领极大,主修咒类,术法怪异。”
瑶池之下,秋歌自是知道那是何地。
现在也不见芸芸,更不见郁言,正好是自己出行的好机会。
秋歌立即离开了天界,一路御扇飞行以至乌越山,依旧是大雪纷飞的天水池,和那里面的青山绿水。
她索性站在了乌越山山顶,此时有一两个小天兵路过,是秋歌在天界很少见到的穿着,裕树忍不住问道:“你们是做什么的。”
“左战神!”两个小天兵冲她抱拳行礼,接着说道,“回左战神,我们是明月殿的侍卫,此次出行是奉命查找帝姬下落。”
“还没找到你们帝姬吗?”秋歌有些心虚的叹了一声气说道,“你们可是要努力些找,免得帝姬流离在外遭了苦吃。”
两个天兵就要离开,秋歌又突然喊住了他们:“哎,你们知道从乌越山看,日落在何地吗?”
“这个我们知道,毕竟我们也是在明月殿每日看着太阳升起落下的嘛!”两个天兵只是简单瞧了一眼便给秋歌指了个方向。
秋歌道谢过后,再次向那个方向张望过去。
以前没仔细瞧没发现,如今细瞧才发现,西面有一山坳处,确实有些许不易察觉的黑气环绕。
秋歌立即飞了过去,刚落到地面上,天色瞬间暗了下来。
这里全是荒芜不说,遍地都是腐烂或怪异的植物,蔓延着一股股的恶臭,若说上次所见的魔界是一种炙热的荒芜,这里却恰恰相反,一切都是阴沉到极致的冰冷与黑暗。畸形怪异的植物伸出如同鬼爪一般的枝条,有些一丛丛的灌木,也像极了一张张狰狞的鬼面兽口。
这之间有着一条泥土干瘪黝黑的小路,蜿蜒至前方黑色植物更为茂盛浓密的地方,秋歌自这条小路向前走去,心里莫名得十分压抑。
这里是一个接一个的矮坡,路的尽头,便在其中一个矮坡上。
秋歌看着眼前这棵巨大的黑树,它的树根粗壮已露出正面,在秋歌正对的一面,树根圈出了一方小水潭,潭水就像是混合了无数文珹熬的中药一般,又臭又难看,还咕噜咕噜冒着泡儿。
秋歌刚走到这里,嫌弃的看了一眼水潭,便有一个老气嘶哑的声音从潭水里传出:“有,客人来了?”
“来我这里的,可皆是有求于我,既是有求于我,也当诚心报上名来。”
这个声音语气几位缓慢,且无比嘶哑可怖,如同嚎叫的鬼魅一般。
“巫妖姥姥,在下左战神秋歌,有事相求。”
那潭水一阵翻滚,比刚刚冒泡冒得更厉害了,就像是烧开了一般。
因着这样可怖的环境,这巫妖神秘的身份独特的嗓音,秋歌心中难免有些紧张。接着,潭水之中,一团黑乎乎的像是海藻的东西冒了出来。
秋歌仔细的瞧了瞧,这团海藻里,竟然藏着一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