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个神情均带着一丝愤恨,全体都投给李恭厌恶的眼神,只不过李恭毕竟是李府三公子,众人也不敢放肆,只在心里想着定要回去禀报主子们。
李恭神色得意的站在人群中,他就是要砸了香怡冰的招牌,让她的店开不下去!
众人正嗡声讨论着,便见先前那黄衫女子又出了来,脸上已不复先前的柔和,对众人道:“我家主子说了,这做月饼讲究的不仅是材料、技艺,还有这做饼之人的心情,今日被这位公子这般闹了,便没什么心情再做出美味的月饼了,各位均请回吧。”
一人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娘,那明天还做么?”
“这便要看主子的心情了!”
说完,黄衫女子便不顾众人的反应,转身便回了去,将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听着这话的众人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天哪!不是吧!”
人群中不时的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主子们可都说了,今日要是再买不到满记的月饼就别回去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刚才那姑娘怎么说的?明天做不做?”
“说是看心情呢!”
“不是吧,那以后呢?”
人群中不时的发出询问之声,可大家没有买到月饼都不愿离去,聚集在门口想看看是否还有转机。
而这事件的始作俑者,此时正倚在一旁,得意洋洋的笑着。
众人的视线全都投到李恭的身上,眼神已经从厌恶转变为愤怒了!
李恭身旁的下人见惹了众怒,悄悄的躲到了李恭的身后,李恭却丝毫不为所动,一抬下巴,高傲的带着下人离开了。
此时,他心情极好,却不知有什么在等着他!
“什么?满记歇业?明天开不开不知道?看心情!”安阳王真是愈发的老当益壮,吼的整个安阳王府都震了震。
从满记回来的下人急忙将事情的经过告知了安阳王,不想安阳王听的愈发的愤怒,脸上的肌肉都一抖一抖的。他转头看了一眼还躺在床上的王妃,从早上到现在便什么都吃不下,只等着满记的月饼呢!
他的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什么轩昂儒雅都没了,猛地叫道:“好个兔崽子,这般无形无状,口出狂言,看本王不收拾他。”
当下便带了王府的几个颇具武功底子的下人,找上了门。
李恭素来喜欢流连烟花场所,此次使香怡冰歇了业,心里便更是得意,自然要去好好犒劳自己一番的,却不想刚刚沉溺进温柔乡,便冲进来几人,将他衣衫不整的提了起来,扔在地上,接着便是拳脚相加。
李恭素来受人尊崇,何时受过这种欺侮,不由大怒:“本少爷是李家的三公子,谁敢对我不敬,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说完这话,本来正打得兴起的几人停了手,李恭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便顶着一张青黑的脸,冷笑道:“知道害怕了吧?现在住手本公子还可以饶你们一命。”
一声冷冷地声音落入他的耳中:“看看究竟是谁不耐烦了,给本王继续揍!”
这,这声音分明就是安阳王!
李恭哀叫一声,也不禁护着脑袋讨饶:“王爷,不知李恭哪里得罪了您?”
安阳王看着眼前鼻青脸肿,衣不遮体的李恭,嫌恶的皱了皱眉,道:“你没得罪本王,但得罪了本王未出世的儿子!”
李恭大骇:“什……什么?”
“本王的儿子今日吃不到满记月饼,所以就让本王这个当爹的给他出气!”
李恭心中暗骂荒唐,便忍不住反唇相讥:“王爷,你这话就不对了,谁知道你能生儿子,万一是个闺女呢,爱吃什么甜腻腻的月饼,肯定是个闺女!”
安阳王当下气得鼻子都歪了,越发恼怒道:“给我揍,给我狠狠地往死里揍!”
阳光正好,荣国公府门前的护卫们正打着瞌睡,突然见到一灰头土脸的男子被人带回来扔在面前,定睛一看,正是他们的三少爷,不由惊道:“三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李恭此刻疼得话都说不出,有一条甚至还断了,站都站不住,只是直直地指着面前的几个人。
安阳王见他指向自己,便哼了一声,道:“告诉李丞相,他这儿子他不管教,本王便替他管教了!不必感谢我,哼!”
接着他便拂袖而去。
李显耀看到李恭时,倒吸了一口冷气,怒道:“何人如此大胆!”
“是,是安阳王……”扶着李恭的侍卫唯唯诺诺道。
本是极为愤怒的脸在听到安阳王时顿时有了几分犹豫,纵然他是丞相,却也不得不给安阳王几分面子,那可是皇上最为看中的异姓弟弟,他是一点都动不得的,别说是打了自己儿子一顿,断了他一条腿,纵然要了儿子的命,他也奈何不了他。
李显耀叹了一口气,这顿打怕是白挨了,李恭却还口齿不清的道:“爹,你要为我报仇!”
却不想李显耀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脑袋上,怒道:“你这个臭小子,谁不好惹,偏偏要去惹安阳王,你这是要给荣国公府找麻烦吗?”
说完便只吩咐下人照顾好李恭,自己便先进去了,去书房里好生琢磨要怎么才能再见安阳王时既圆了自己的脸面,又不得罪安阳王,这真是个头疼的问题……
李恭却在李显耀走后犹自不忿,想了想,便将自己的贴身护卫叫了来,对着吩咐了一顿,那护卫便出了李府,朝着太子府的方向跑去。
太子自上次香怡冰替他看过病,诊断再也不能人道之后,便几乎一蹶不振,整日里无精打采,纵然有那心思绊倒岭南王,不停地挑衅寻事,可手里也是无甚把柄,也不能贸然行动。
李恭给他带来的消息正是合了他的心意,香怡冰以岭南王妃的名义开店,将月饼高价售出敛财,还有什么比这更能体现岭南王两人搜刮民脂的么?
那李恭的贴身护卫禀告完见太子无甚反应,便稍稍抬起头,却见太子满脸阴沉,唇角的笑意很是阴冷,便不由打了个寒碜,小心的道:“太子,我家公子说这事对您有利,便遣了小的来禀报,现下小的得先回去照顾公子了。”
太子道:“好好照顾你家公子,这回他倒是真的帮了忙了。”
那护卫便恭恭敬敬的道了声是,退出了房间。
太子好不容易有了岭南王的把柄,便不顾这天色已不早,匆匆的往宫内行去。
待他到了宫中时,皇上正欲用晚膳,太子便上前跪下道:“参见父皇。”
皇上近日极少见到太子,便说道:“起来吧,可用过晚膳?”
太子起身道:“谢父皇,进宫得急,还未曾用过。”
皇上便吩咐内侍多备了一双碗筷,太子谢过后便入了座。
太子看着眼前的糕点,似是想起什么般,对皇上道:“看着这点心,儿臣想起一事,不知道该不该与父皇讲。”
皇上的眼中亮光一闪,道:“哦?何事?”
太子似是为难道:“儿臣今日听说皇嫂似乎开了个月饼店,叫做满记,这本也无可厚非,可父皇不知道,就那么几个饼子,皇嫂居然要价二十两银子,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咱们皇家纵容她拿着岭南王妃的名号哄抬物价呢!”
皇上不动声色,道:“哦?那你以为该如何呢?”
太子越说越得意,道:“依儿臣之见,要让皇嫂将那满记关了才行并给以责罚才是,还得公然道歉!”
“放肆!”皇上忍不住对着太子暴喝了一声,连用膳的心情都被破坏了!
太子一时回不过神来,不能相信地望着行上,却听皇上继续道:“你整日里无所事事,只知道盯着别人,你真是越来越令朕失望了!”
太子吓的直跪在地上,道:“父皇息怒,可是这事却是皇嫂做的不对啊!”
皇上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道:“你可知你皇嫂做了何事?”不待太子反应,便继续道:“冰儿早已与朕说过,那满记卖月饼的收入会全部捐出来,赠与南方以减轻灾害,你却这般陷害与她?真是不知所谓!”
且香怡冰做得月饼皇上自然是吃过的,不仅味道很好,吃完之后亦是觉得心情甚好,还用那么精美的盒子包装,卖那么些价钱怎么会贵?再则冰儿赚得可都是这些权贵的钱财呢,他们平日里就是铁公鸡,连捐款都要搪塞,冰儿能够有办法让他们把银子掏出来,他可是十分赞赏呢。
太子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一脸的愤恨,不想香怡冰早已做了这般准备,只恨自己太鲁莽,还有那李恭的消息,真是害死人!
满记,香怡冰正守着烤箱,等着她刚刚放进去的巧克力曲奇,而王曦血怀中抱着已被她哄睡的萧若相。
自从开张以来,因是店里生意比较红火,两人常常呆到很迟,岭南王自是每夜必来接走香怡冰,而王曦月便常常带着萧若相在这住下来。
安静的氛围中透着一丝祥和,王曦月想起白日里的事情,便不由的皱了眉头,看着香怡冰那般淡然的模样,担心的问道:“冰儿,今天这般直接将店门关了不打紧么?”
香怡冰唇角一勾,正好烤箱里的曲奇已好,便从烤箱里取出巧克力曲奇,拿起一份放到王曦月的面前,道:“曦月,尝尝。”
香怡冰这个烤箱是改良过的充电烤箱,只不过用了碳火而已,王曦月初见时,看着这个四四方方的东西很是神奇,香怡冰只说这是别国的奇巧淫技,王曦月也只是好奇,便不再追问了,只知这方方正正的物什叫做烤箱,如今倒真是喜欢这烤箱做出来的点心的。
王曦月看着这些烘烤后,形状可爱的曲奇饼干,不由拿了一个放入口中,入口香酥,巧克力的香甜混着葡萄干的厚实感,不住点了点头:“嗯,这种东西我还从未吃过。”
香怡冰将那份曲奇饼干放置在王曦月一旁的矮几上,自己坐到她的身侧,道:“所以你说关门了打不打紧?”
香怡冰眉眼间的自信感染了王曦月,先前的担心不扫而空,眉目之间尽是喜悦之色,笑道:“只怕他们会愈加惦记呢。”
两个女子相视一笑,香怡冰开口道:“先前还想着歇业几天好吊吊他们的胃口呢,只是苦于没有理由,不想这李恭可就自己撞上来了。”
王曦月只是笑,许是这些日子忙碌的缘故,她的脸上已不复先前那般忧思,渐渐的开朗起来,可毕竟是女子,自从满记开张以来,她便经常宿在这儿,已不大理会萧非夜,一心扑在店里,做月饼,做包装,极其用心认真,有时比之香怡冰更甚,为了让月饼的外形更加好看,晚上更是熬到深夜。香怡冰细细的打量眼前这温柔素雅的女子,一双眼睛下面隐隐的透着些黑眼圈,毕竟是生过孩子的女人了,这么多年又是过的极其不顺,被萧非夜伤情,为相儿伤神,比之世家其他那些精于打扮的女子显得稍稍朴素了些。
这般想着,香怡冰起身进了里屋,伸手从柜子里拿了一瓶自己制作的高档的眼霜精华液和一套护肤品,配上了一个精致好看的化妆盒,这才从屋内走了出来。
王曦月一眼便瞧见了香怡冰手上那精致的盒子,脸上不免现出好奇,还未开口,香怡冰便坐到她身旁,将那盒子放置在矮几上,笑着对王曦月道:“近日看你越发憔悴了,若是这般回了萧家,他们还道我刻薄了你呢!这里有些保养及化妆用的,你可要好好保养,保养的容光焕发,叫人眼前一亮才是,且你还要照顾相儿呢,以后可别再像昨晚那般晚睡了,要保重身子呢。”
王曦月听着香怡冰这一番言语,再看她那真挚的眼神,不由心里一动,她知香怡冰这一番话是给她寻了面子呢,便真心道:“冰儿,谢谢你。”
除了这三个字,她再说不出其他的话语,香怡冰不仅帮了她,给了她希望与未来。
香怡冰也不谦虚,只是细细的与王曦月说了那精华液与护肤品的使用方法,王曦月一一记下了。
第二日本是歇业,王曦月却说要店里试做饼干,不愿回萧家,香怡冰倒也不强求,岭南王来接她时便一起回了王府,只是在出了店门看到外面站着的萧非夜时不由的叹息了一声,萧非夜对着两人露出一丝苦笑。
待香怡冰歇了两日日后再回满记时,再见王曦月尤觉得眼前一亮,她本就温婉脱俗,现在是愈发的动人起来。
不知是因为萧若相身体好了,不需她再日夜担心,还是这满记的事业滋润了她,抑或是香怡冰的化妆品起了作用,她的皮肤较之以前焕然一新,散发着诱人的光泽,整个人看起来光彩熠熠,比之先前越发清丽婉约起来。
香怡冰到时正见萧若相正甜腻腻的拉着王曦月的手,道:“最近娘亲是越来越漂亮了。”
王曦月笑得十分温和,将萧若相抱了起来,淡淡的笑容中夹杂着些许慈祥,只要相儿安好,她便在无所求。
都说自信的女子最美,香怡冰看见眼前的女子亦是觉得比那些大家闺秀们更是动人。
刚想开口唤她,便见被抱在怀中的萧若相似是看到了什么,突然指着不远处一抹浅蓝色的身影道:“娘,是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