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将军抬头看着自己女儿满脸的期待,叹了口气,不忍道:“爹爹今日进宫碰到睿泽了。”白锦脸上更是期待,问道:“二哥他……怎么说?”
白将军无奈的长叹了口气,道:“依睿泽的性子,他怎么会认下这个孩子。只是,他居然一点都不念旧情,一口拒绝,真是……”
再看白锦受伤的神色,继续道:“锦儿,依爹爹看,你也别再惦记睿泽了,我们再寻个其他法子解决。”
白锦在听到岭南王断然拒绝时,脸色一变,他,看到自己这般可怜,却还是那般的恨自己么?
不,她非岭南王不嫁!
她的脸上露出一抹厉色:“不!女儿非二哥不嫁!爹爹,我们再去二哥府上,再求求他,他一定会答应的!”
白将军看着自己的女儿这般不争气,不禁怒道:“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白锦脸上尽是泪水,拉着白将军的袖子哽咽道:“爹爹……”
白锦是白将军的掌上明珠,自小便很是疼爱,她自小没了娘,是自己一手养大,终究是不忍耐心对她说重话,看着她这般伤心,无奈道:“好了,明日爹爹早些带你去给睿泽赔罪吧。”
第二日,天才刚亮,便有一辆马车停在了岭南王府外。
岭南王早已在正厅,便听下人禀报道:“王爷,白将军携女儿求见。”
莫林这几日帮着岭南王寻找香怡冰,一直居住在岭南王府,正站在岭南王身侧,听见下人的话,便不由的嗤笑道:“动作倒是快。”
岭南王脸色没什么变化,眼中却隐含着一丝狠戾,对着莫林问道:“人已经找来了?”莫林脸上出现了讥笑,道:“我办事,你放心。”
岭南王冷声到:“让他们进来。”白将军疾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明显打扮过一番的白锦。
白将军一看到岭南王,便马上上前跪下道:“睿泽,我让锦儿过来给你赔罪,给你磕头……”
白将军拉了拉身后的白锦,白锦跪到了岭南王的脚边,声泪俱下:“二哥,锦儿错了,锦儿错了,二哥怎么样才能原谅锦儿?”
白锦见岭南王不为所动,上前拉住他的衣袖,声音哽咽:“求二哥不要抛下锦儿,日后锦儿一定为奴为婢伺候二哥!”
“下贱!”薄薄地嘴唇吐出这两个字,岭南王厌恶地一把将白锦推开,白锦眼中浮现出惊恐,还要说什么,却突然见到莫林从外面带着几个男子进来,莫林附在岭南王的耳边说了几句,岭南王凭着感觉把面前的五名男子全都踢到白将军的面前,声音中带着一抹戏谑:“白将军,这五名男子都有可能是白家的姑爷,至于白锦何时委身于谁,我倒不清楚,要不你自己掂量着找个人给白锦嫁了吧。凭着我们多年的交情,本王定然多送一份礼。”
白锦看到面前的这几名男子,其中两人是那日羞辱自己之人,还有三人是在青楼里迫于自己卖身的男子,这种屈辱她可以忘记,可当对方实实在在地站在她的面前,她的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她的面前面色苍白,几乎要晕过去。
“原来她真的是将军之女啊……”其中一男子的脸上露出愉悦的神色,他当下跪在地上,朝着白将军狠狠地磕了个头,“小的原意,小得原意之极!”
“畜生!”白将军也是面色全无,狠狠一脚揣在此人的心窝上!
“既然人家愿意,本王愿意替他出聘礼。”岭南王凉凉地笑起来,白锦如今心念俱灰,岭南王这样做,几乎比杀死她还要难受,她的脸色暗了下来,朝着柱子就狠狠地撞过去。
“砰!”额头重重地撞在柱子上,白将军狠狠一惊,在他准备收拾这几个畜生时,他的女儿出了事!白锦撞向了柱子,周围这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个人上来拦住她。
她的额头都是血,人晕了过去!
“锦儿!”白将军将她扶住了,心疼地望着白锦,岭南王听到这砰地一声,唇边带着笑意。白将军抱住白锦,一张老脸气得通红:“睿泽,你居然,你居然……”
岭南王道:“怎么,难不成是我把她撞了,我现在可没有动她一根手指头。”
“你!”白将军现在恨得不行,气得胡子都在颤着,他不能找岭南王出气,只能找那五个畜生出气,恨不得将他们力敌阵法。
“白将军,可不要脏了本王的地方。”
白将军抱着白锦出来,冷声道:“睿泽,你若不顾着我们的交情,可别怪老臣也不顾。”
“慢走不送!”
莫林在一旁不解道:“睿泽,你就这样放过她了?”
岭南王的唇边闪过一抹森冷的笑意:“自然不能,姑且让她再见几日的光!”
莫林刚想离去,就听到岭南王一双无神的眼睛落在他的身上:“有冰儿的消息了吗?”
莫林的脸上露出一抹愧疚,幸好岭南王此刻看不见,否则定会杀了他。他小心斟酌地编了另外一个谎话:“似乎又有手下查探到王妃似乎是往南方去了。”
“南方?”
“应该是往……燕国那个方向吧。”莫林听着岭南王的声音,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加派人手,务必将冰儿找到!”
“是!”
白将军扶着白锦刚离开宁王府,便看见太子似笑非笑地站在一旁,见他们二人出来,便道:“白将军,还在为锦儿的事发愁?”
白将军之前一直与岭南王交好,便与太子不对盘,如今看到他这副神色,以为他是想要借机嘲讽自己,便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太子关心过度了,老臣的事不需太子操心。”说完便扶着白锦抬脚往前走。
才走了几步,便听到太子在身后道:“白将军,或许本王可以帮你。”
“你?”白将军停下脚步,脸色微讶。
“怎么,白将军不相信?白将军如今不过是要给锦儿找个依靠,岭南王不同意不是么?”太子一脸的笃定。
白将军回身看着太子,问道:“太子要如何帮我们?”太子神色戏谑,缓缓道:“白将军想要岭南王如何帮她,本王便可如何帮她。”
白将军看着太子,他知道这一番话身后的意味,只要他答应,那便表示他以后是太子的阵营了。
白将军之前一直都不看好太子,对四皇子抱着极大的信心,对太子甚至有几分不屑,不想到了今日这地步,居然是太子要帮他们。
白将军想起刚才岭南王的冷言冷语,心里已不抱任何期望,心中寻思着岭南王那双看不见的眼睛。再看怀中半昏迷的白锦,心中不禁一痛,太子看着白将军纠结的神色,继续道:“白将军可想好了?”
白将军抬头看向太子,咬牙道:“好。”
太子唇角轻扬,脸上现出一抹得逞。
“什么?”皇后的宫中传出一声怒吼,气得差点头上的假发都要掉落下来了,她瞪着紫苑,一脸地不可置信。
紫苑小心翼翼道:“奴婢千真万确地听到,说……说太子一早进宫请求皇上将白姑娘赐给他当侧妃。”
皇后已是气极,将桌上的杯子一气扫到了地上,碎片溅到了紫苑的手上,划出一道道血痕,紫苑却不敢吭声,强忍着不住的颤抖。
皇后怒极,厉声道:“滚下去!”
紫苑如释重负般连爬带滚的退了出去。
皇后脸色极其难看,岭南王不要的女人,凭什么要给她最亲的儿子!再想起白锦,那个不知廉耻的贱人,未婚先孕,肚子里还不知道怀过谁的野种,先前不过是想陷害岭南王,才说孩子是岭南王的,不想最后却到了自己儿子身上,自己的儿子居然要娶那样的烂人!
皇后气的咬牙切齿,一气将屋中的瓷器碎了个干净,这才稍稍的缓过了气。脑子倒是也有些清醒了过来,太子是她的孩子,她知道太子既然这样做,一定是与白将军达成了某种协议,可是她就是不甘心,不甘心啊!
皇宫这边一片混乱,而跟着燕南锡一路南下的香怡冰,倒是觉得过的很是惬意。
马车里,香怡冰毫不客气地吃着燕南锡给她买的点心,这些江南风味的小吃,带着一种江南的风韵,尝在口中仿佛舌尖都在跳舞一般,香怡冰吃的很是欢畅。
燕南锡半靠在软榻上,看着香怡冰清淡地笑起来:“看来小丫头很喜欢呢。”
“你怎么不吃呢?”香怡冰低头替自己倒了杯茶,抬起头望向燕南锡,只见燕南锡对着她摇了摇头,淡淡的笑。
香怡冰却发现他的脸色苍白,很是难看,像是忍受着什么痛苦般。
香怡冰放下手中的点心,问道:“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燕南锡似是不在意般笑了笑,道:“没什么,老毛病了。”
香怡冰想起燕南锡未上车前并不是如此,到了车上脸色便这般难看,这个就是典型的晕车吧。香怡冰想着拿出一颗药丸递给他:“不知道你吃了会不会好一些。”
燕南锡接过香怡冰递给他的药丸,随意的地放入口中,用茶水服送,不见一丝戒备,笑容中带着丝信任:“让你操心了?”
香怡冰看着燕南锡那般随意的动作,不禁心下一暖,他尽是这般的信任她。
听到燕南锡的问话,香怡冰唇角轻勾:“你若是不舒服,尽管告诉我便是。”
燕南锡服了药不过片刻,便已觉得舒服了许多,看向香怡冰的眼神不禁带了几分钦佩,还从来没有人能够治好他这个毛病。
香怡冰随手剥了个桔子,桔瓤干干净净地,甚至可爱。看燕南锡的脸色好了不少,便递了一个放到他的手里:“先吃个桔子润润嗓子,你从早上到现在什么东西都不吃,也难怪会头晕。”
燕南锡看着香怡冰,轻柔一笑,嗯了一声,接过她手里的桔子,缓缓的放入口中,才刚咬下,脸色便是一变,轻轻的皱起眉头。
香怡冰见他吃得如此痛苦,不由说道:“干嘛呢,怎么在吃毒药似的……”
香怡冰边说边将橘子从他手中抢过来,拿了一瓣放入口中,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真酸。”抬眼却看燕南锡温和地笑着,便将酸橘子扔到马车外去,回头埋怨道:“酸就不要吃嘛,你不会说的么?唔,我再给你剥一个。”香怡冰低头又剥了个桔子,自己先尝了一瓣,觉得味道不错才递过去给他。
燕南锡看着香怡冰细心的动作,脸色控制不住的轻笑起来,接过香怡冰的橘子一一吃下。香怡冰看他吃了个桔子,便又挑了几块糕点给他。却见他摇了摇头,香怡冰好奇地看着他,半晌,他才轻声道:“我不喜欢吃甜的。”
香怡冰听着有些无奈,摆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劝道:“作为一名医者,我要告诉你,不能太挑食,这个不吃那个也不吃,身体怎么会好?现在在赶路,不可能替你做精致的吃食,你就不准备吃了么?”
说着,香怡冰硬是将糕点送到燕南锡的嘴边,“你先吃一块垫垫肚子,卫林说了,再往前走一些就有个客栈,到时候你再挑食,不管你便是。”
燕南锡看着香怡冰一副老夫子的模样,眼中泛起笑意,这次倒没有拒绝,张嘴咬住香怡冰递过的糕点,慢慢地咀嚼起来。
香怡冰见他吃了糕点,又倒了杯茶水给他:“喝些水,润润嗓子。”
“好。”燕南锡接过她手中的杯子,微笑着凝望她,眼神澄澈得像一泓清泉。
接连赶了几日的马车,终于来到了燕国,也亏了路途并不算太遥远,不然就燕南锡的身板,可能都挺不过这马车的颠簸。
香怡冰坐在马车中掀起车帘,兴致勃勃地观赏着燕国的风土人情,这燕国倒真是个土地肥沃,物资丰富的国家呢。他们来的地方是燕国的大都,香怡冰看着这与帝都全然不同的风情,心里不由叹了一声,终于远离那个人了呢。她正这般想着,马车便停了下来,燕南锡轻柔的嗓音在香怡冰身边响起:“到了。”
香怡冰下了马车才发现这是处极其幽静的园子,左右皆是一片茂密的竹林,花园里山峦叠峰、藤萝掩映,清新雅致。
燕南锡被卫林从马车上小心地扶了下来,坐上轮椅,香怡冰上前,主动地用毛毯替他盖好双腿。燕南锡笑看着她:“这里是我的别院,带你进去看看?”
“好。”香怡冰跟在燕南锡的身后,慢慢欣赏着,行至住院前,燕南锡突然开口道:“丫头,你如今还没有打算,不如暂时在这里住下吧。”
香怡冰温婉一笑:“燕公子救我一命,我怎好继续打扰?”
香怡冰望了她一眼,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显出一种象牙般的关泽,她的笑容清清浅浅,一双平淡无波的眼中并未有什么感情,心中竟闷闷地有几分难受。
纵然此处再好,也不是她的久留之地,香怡冰准备离去那日,特地一早起床,给燕南锡做了一桌子的菜。燕南锡的口味清淡,又很是挑食,总是这个不吃,那个不吃。
香怡冰想了半刻,让人准备了一些鱼虾,还从菜园里挖了些蔬菜,血玉看着香怡冰的举动,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扬起一脸幸福的笑容:“哇,主人,你又来给我做吃的啊?”
香怡冰忍不住捏了捏它圆鼓鼓的脸:“最近越来越胖了!还吃什么,我走了。”
香怡冰做完了满桌的菜,还未去寻燕南锡,便见到燕南锡自己推着轮椅朝自己慢慢驶来,他的脸上带着笑意:“真香,听说丫头亲自下厨了。”
香怡冰上前把他的轮椅推到桌前来,脸上并未有什么不舍的情绪,笑得一脸灿烂:“本姑娘可不是轻易下厨的呢,不过,这或许是我们两人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了。”
香怡冰在他的身旁落座,站起身来,替他布菜,并没有看到燕南锡脸上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更不会感受到他心中略微荡过酸涩和失落。
香怡冰往他的饭碗里夹了几个小蘑菇:“试试。”
蘑菇都是香怡冰精心烹制过的,入口更是带着一种别样的滋味。
“再来尝尝这个青菜豆腐汤。”香怡冰替燕南锡的小碗舀了勺汤,“来。”
燕南锡尝了一口汤,神色一顿,便听到香怡冰笑道:“我在里面加了一些虾子,所以喝起来特别美味吧,来来,再尝口鱼。”
香怡冰把鱼肉夹到他的碗里,燕南锡送入自己的口中,望向香怡冰的眼眸越柔和似水,唇角带着温柔的的浅笑:“丫头做得很好吃,我从没尝过这样新鲜的东西。”
“那就多吃点!”香怡冰笑眯眯地把各色的食物往容随云的碗里夹,能让一个极度挑食的人吃那么多东西,香怡冰心里有些得意,燕南锡平日里的食量很差,一次只能吃一点点,而这餐整整吃了半碗饭,还将香怡冰夹给他的菜全都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