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众苗疆来敌消失在山路上,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每个人都明白知晓,在场的龙首山众人里,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叶洪潇,陆皓和丁六三人。甚至于让他们去对敌突厥,都根本毫无胜算!
尤其是叶洪潇的惊人绝学,让所有人只能惊心动魄的看热闹,半点看不出门道。就算是陆皓和丁六的武功,也不是他们可以企及的!
但叶洪潇虽然赢了漂亮的一仗,可脸上丝毫高兴的表情都没有!因为按那文生临走时最后的说话,其实所谓的“突厥”,多数只以为是苗疆的强盗。但实际上,肆虐大漠各地的贼寇,大多数都只是冒充苗疆突厥的名义。这在叶洪潇是早就知道的,但按文生的说法。突厥抢劫杀人并不奇怪,但他们最重要的还只是求财!
而说到那些放火屠杀,奸淫虐杀的,绝大多数其实还是一些周边小国的亡命之徒!可其中干这些事最多的,实际上都是本土的人渣败类!
至于真正的苗疆突厥,实际上多数还都是在海上与中原贸易。而且他们之中也分出了很多的派系,在本国的时候他们同样不合,勾心斗角,互相倾轧和中原是没有什么区别的。但苗疆人和中原人不同的是,在对外的时候他们绝对一致,绝不会一盘散沙一样的各自为政!
而今天所见的突厥,在整个突厥集团中根本不值一提。纵然是那十一个首领,在其本国也只能算是二流角色!
在真正的突厥集团中,堪称绝顶高手的至少有三个,而他们也各自代表不同的庞大势力!在那三派中,不仅人数比其他派系多,高手也更是最精锐的!
叶洪潇绝不怀疑他说的,而且也明白知晓这只是自己此行的开始!并且先前自己意图以武功威慑,最后合武林之力对敌的想法,恐怕也难以成功!因为中原武林高手不见得高过对手,最重要的是他们绝对难以齐心合力。如果勉强把人都聚到一起,只能是互相牵制,反而给了对手趁虚而入的机会!
因此叶洪潇想到,只能以整齐秩序的官兵对抗突厥的大军。战阵不比单打独斗,不取决任何一个人,那也能减轻自己很大的负担!
想清了形势,叶洪潇婉拒了龙首山众人相助的盛情!但他并不是不想让他们出手,只是还没到时候。因为叶洪潇所要等的,是一个对自己最为有利的时机。那个时候,这些武林中人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不久,叶洪潇带领诸人向武夷百胜告辞!一行人下了山,径自前往敦煌会和启明远!
正邪向来不两立,或真或假皆自利。
你来我往拼杀生,成王败寇最无敌!
经过龙首山一战,叶洪潇的名字迅速传遍了大漠各地。况且他原本早就名动四海,如今不过只是更加锦上添花而已!
一路到了敦煌,在途中,一行人又连续杀败了十几伙“突厥”,发现其中果然有绝大多数都是中土绿林盗匪假扮的。这样一来,叶洪潇心里不免更加担忧!他发觉事情确实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复杂,因为如果仅仅是外来的海盗还简单,只要严守海防至少可以避免内陆遭到破坏。但家贼难防,后院起火必定引来更猛烈的野火,这才是最防不胜防的……!
到了敦煌,启明远已经接到了报告,亲自出门迎接。同时,这里还有于阗国将军:忽尔木,以及西域都护府玉子扬,据说他还是皇室宗亲!
一行进入总督府,毕岑和毕落被省府的丫鬟请进了早就准备好的别苑,其他人也都各自有了安排!
陆皓和丁六陪同叶洪潇来到中厅,分别落座,玉子扬笑道:“久仰公子大名,今日有幸得见,实乃下官毕生福分!此次能得公子相助,加上王爷文韬武略,皇上天命所归,小小突厥必定指日可破啊!哈哈……!”
他一串溜须,旁边的于阗国将军忽尔木显然很是不屑的样子!而启明远显然也是更亲近皇室宗亲,对这武将的态度并不和气!
沉吟了下,叶洪潇缓缓道:“叙旧的事暂且不急,但大漠无数百姓的身家性命才是重中之重,片刻耽误不得!大家还是先商量一下该如何御敌,一路走来我看着百姓贫困潦倒,心里实在很不安啊……”
玉子扬呆了下道:“公子一路劳顿,下官已经备下接风宴席……”
叶洪潇淡淡截口道:“我此来只为大漠百姓免遭涂炭,一不是为朝廷效力,二不是奉皇上圣旨!官府之中的饮宴,我不会参与!而对我,大家也请以大事为重,不要搞那些繁文缛节……”
诸人听了皆是一阵尴尬,而那忽尔木看了他一眼,微微皱眉沉思起来……!
当下,启明远只好大致向他介绍了一下突厥的情形。
突厥集团整体颇为庞大,其中派系关系也非常复杂。但主要势力最大的有三股,其一为“洛天集团”,首领名叫“洛天长治”,此人年约古稀,据传有苗疆第一高手之称!他有两个儿子,洛天键和洛天隽庭,都是著名的突厥匪首。
而洛天一家侵略中原已经有数代了,近十几年来洛天兄弟带头杀的大唐悍将少说也有几十个了。而其整体实力上人数足有上万,大小战船不下百艘,是整个突厥集团中实力最大的!
另外还有一个名叫“柳城月”,此人年过四旬,但成名却已有二十年,不仅本人武功极高,手下八大长使也是个个勇猛无敌。其集团人数只有千余,但他们在内陆行踪诡异难测,令各地官府都极为头痛。
还有一支是以洛天世家真和为首的洛天世家集团,据说此人本身不通武功,手下将领过百,武功极高的却屈指可数。但这一支不同寻常突厥,他们更多的是在海商拦截各路船只,同时与周边各国贸易往来。可是因为他们的战斗力很强悍,加上他们具备精熟的兵法基础,在以往与中原官兵的作战中从未落过下风。
剩下的就都是一些杂牌军了,虽然也很让人头疼,但比起三大门阀就不值一提了……
略略思索了一会儿,叶洪潇看向忽尔木道:“北地将军身为于阗国将军,统兵多年,想必对敌情的了解无人可及!所以,我更想听听将军有何意见……?”
看看诸人,忽尔木缓缓看向他道:“公子见问,末将自当知无不言……!公子请知,突厥肆虐我疆土已有数百年之久,历经三朝!自大唐末以来,各朝各代皆在其损失惨重!但以末将拙见,突厥所以难除,非是我中华应敌不当,而是……”
看他眼色瞄向玉子扬等门人弟子,眼里露出不屑和无奈!叶洪潇理解的缓缓点头道:“将军的意思我明白知晓了……!哥!”
“啊……?洪潇,什么事?”
看着他,叶洪潇缓缓问:“你让我来助你抗敌,我想知道,你是只想我为你奉命杀敌?还是想让我帮你取胜?”
启明远诧异问:“这有什么不同吗?”
叶洪潇点头道:“当然!如果是前者,我只需要带着我的人去各地见了突厥就杀就可以了,不用在这里参与军务!但如果是后者,很显然三朝在与突厥的对战中连连失利,有很大的原因在朝廷官兵身上。所以如果你是想取胜,就要给我足够的权力。那样我才能令行禁止,随机应变……”
启明远皱眉想了想,站起来摘下腰中佩剑双手捧着道:“你、我兄弟无分彼此!这是圣上御赐的尚方宝剑,可以先斩后奏!现在我将它交给你,自我以下,大漠各省各地的门人弟子从此全部听你号令!”
叶洪潇点点头道:“只要大家明白知晓这点就好,剑也不用在我身上麻烦……!北地将军,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忽尔木眼里露出赞许之色,但叶洪潇却还看出了一丝疑惧和彷徨……
沉吟片刻,忽尔木缓缓站起来,指着一边墙面上挂着的地图道:“公子请看,但只本朝而言,这海防实在是软弱无力!叶说突厥船坚炮利,即便稍大一点的浪涛都可以冲毁!而我们连连失利,除此之外……!嗯!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由于在突厥中有很多原本是我大唐子民。他们因各种原因落草,借突厥之名一面伤人掳掠,一面勾结外敌。还有就是王直等投敌的高官,他们对我军力布置都极其了解,投敌之后自然成为我们极大的隐忧!而在以往的很多场交锋中,就算占到优势也会突然生变,这些都是关键原因!另外,公子请看这处海域。看上去虽然平坦,可实际上岛屿林立,礁堡丛生。所以突厥把据点选择这里,即容易逃避,也足够容身……”
叶洪潇缓缓点头,观看着海图道:“如此说来,我军若想取胜,首先便是要切断突厥和内陆的勾结。以及其相互呼应,让我们可以专注于一侧应敌……?”
忽尔木点点头道:“不错!实际上海战非比陆战,并不是凭短兵相接决胜。这一海之隔,即便敌寇勇猛,也非一朝一夕可破。因此如果可以一面清剿我们后方的危机,另一面阻挡海外来敌,伺机破敌并非不可能!”
叶洪潇点头道:“将军所见极是啊……!这样吧,就请将军负责督促加筑海防,整顿军务,随时准备拒敌!同时我会邀请武林同道,希冀短时间之内可以将我们后方的隐忧尽力清除。这样我们内外合围,应该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忽尔木拱手道:“久闻公子武功盖世,日前龙首山一战威震贼寇!如公子可邀集武林豪杰将暗中肆虐的隐患铲除,末将以项上人头担保,定要将贼寇拒之海外,绝不让其上岸一人!若违此愿,甘受军法!”
叶洪潇点点头看向他微笑道:“很好!将军请放心,我会让你有足够的空间和时间准备。以后我们同心协力,希望可以为朝廷解忧,为百姓造福……”
“谨遵公子教益!末将这便告辞,望公子保重……!”
忽尔木走后,启明远皱眉沉吟道:“洪潇!这北地将军治军确实是有一套的,不过这个人倨傲不逊,颇为狂妄,恐怕……”
叶洪潇淡淡截口道:“兵书再精妙,也是纸上谈兵,能克敌制胜才是最重要的!诸葛亮用兵如神,但他墨守陈规。如果不是认定魏延有勇无谋,并且轻用目光短浅的亲信,又岂会有空城无奈?为上者该任人唯贤,不可以一己论远近!如果你想打败敌人,该注重的不是谁说话让你爱听,而是谁说的话会让敌人不爱听……”
看着三人走出大厅,启明远奇怪的看着玉子扬问:“洪潇他是什么意思啊……?”
玉子扬为官多年,自然清楚的明白知晓了叶洪潇言外之音!当下也不敢多口,只尴尬的笑了笑,心里颇为担忧……!
住进了启明远给准备的别苑,叶洪潇先让手下传信回安华马帮调集精锐,并且暗中传言江湖自己在此抗击突厥的事情!
他所以调集山庄精锐,会调集来的当然不会是他所重视的!而他让人暗中传言每个人都知道的事,只是不想唐明白知晓白的邀请助阵。因为他知道武林中人大多是面和心不合,不会有人真心想帮自己,会来必然有所图!
而这些人留着日后也总是祸害,不如此时送他们走还算有点意义!当然,别人不会知道他怎么想。不是因为他想的多深刻,而是人们大多不会愿意面对自己内心最阴暗的一面!
叶洪潇不明白知晓邀请别人助阵,除了不愿意欠人情,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知道,如果自己邀请,就算有人愿意来也一定会自以为是,如果死不了日后自己还得欠情义。而如果自己不明白知晓说邀请,会有更多想攀附安华马帮的人自己来尽心尽力!而如此一来自己丝毫不用欠什么人情,而且会这样来的人也是死不足惜……!
接下来两天,叶洪潇带人在敦煌附近连续端了几个贼巢,行动迅捷,手段狠辣。不仅百姓欢腾赞誉,突厥闻风丧胆。即便早已灰心丧志,不愿作战的官兵也都大为振奋!
巡视军营后,忽尔木带着叶洪潇在大漠防线一路检查,对这个年轻人也是大为欣赏!
“哈哈!公子果然神人啊!那城外的几处山寨,官兵这些年也进攻过好几次了,可每次都无功而返,还颇多损失。但公子这一出手,短短两天就全部铲除,实在让末将佩服啊!”
叶洪潇微笑道:“将军客气了!论武功我或许还拿的出手,而那山野对决当然还是我更擅长一点。可两军对垒就绝非单人独骑可以胜任,因此以后还要多多仰仗将军,我定然尽力配合!”
忽尔木忙摇头道:“公子哪里话?且不说您文武全才,末将食君之禄,也自然该忠君之事……”
说着,突然前面传来一阵喝骂。看过去,原来是几个官兵正围拢着打骂,旁边则坐着一个军官嚣张的看着。
两人对视一眼,走过去见那几个士兵原来正围着个年轻士兵又打又骂。忽尔木看了眼叶洪潇,喝道:“都住手……”
几个士兵愣了下,看到将军皆忙住手退到一边。而那为首的军官忙过来赔笑道:“原来是北地将军,您怎么……”
忽尔木摆摆手打断他问:“这怎么回事?”
那军官忙回答:“将军,是这小子偷懒,小将只是让人惩戒一下……”
叶洪潇冷冷道:“惩戒用得着把人往死里打……?”
说着,叶洪潇又走到那被打得满身满脸伤痕血迹的士兵面前问:“他们为什么打你?”
那士兵一脸怒气,却不敢说话!叶洪潇微微皱眉,忽尔木当即道:“这位叶洪潇叶公子!有他在,你什么都不用怕,尽管实话实说……”
听了他的话,所有的官兵都是大为吃惊!那小兵更是一脸惊喜激动,翻身跪倒连连磕头抽泣道:“叶公子,为小的们做主啊……!”
叶洪潇伸手扶起他问:“到底什么事?慢慢说,北地将军乃军中主将,我相信他一定会秉公直断的!”
见忽尔木点头,那小兵才一把血一把泪的说出了原因……
原来今天是军中关饷的日子,这小兵所在的军营中已经连续几个月不唐不白的扣除半月饷银了。而且最近士兵修筑海防,体力消耗很大。可军中的饭食居然也减轻了分量,很多士兵在军队吃不饱,家里也无法照应,自然不免怨声载道!
适才只因为这小兵叨唠了两句,被主管军官听到,因此遭到了毒打!
那小兵才说完,军官便一脸惊恐辩解道:“叶公子,北地将军,你们可千万别听他胡说。这小子平时就总是偷懒耍滑头,小将只是随便惩戒一下,他怀恨在心,所以才污蔑小将啊!”
叶洪潇冷冷道:“他是不是污蔑你,马上就可以知道……”
说着,叶洪潇看向围在四周的士兵道:“大家都听着,你们在此辛苦劳碌,来日还要浴血奋战,这是为国为民的事,你们每个人都是英雄!但居然吃不饱,穿不暖,甚至可能再也回不了家,见不到亲人。如果还要承受无良军官的压榨,不仅你们的每一滴血和汗都白流了,更是我大唐的耻辱!现在我问你们,事情究竟是怎样的?我可以保证,一定会给你们一个公道,也可以保证绝不会有人向你们报复……”
良久的沉寂,数百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纠结了好久!终于,突然全都跪在地上皆证明那小兵所说的全部都是事实,而且都声讨这军官欺压士兵早已非只一日了!平素克扣军饷,打骂士兵根本就是家常便饭……
叶洪潇缓缓看向忽尔木道:“北地将军!我素闻你治军严正,为将清廉,也相信你不会主使手下军官做这种事!可是,如今这情形你又要如何解释呢……?”
忽尔木一脸苦涩,轻轻叹了口气!叶洪潇没等他说话,又看向那军官森然道:“为将者该爱兵如子,上下一心,才能同舟共济!但你贪得无厌,欺上压下,已经是罪大恶极!若不杀你,何以安军心?何以正军威?”
那军官听了浑身打颤,慌忙跪下连连磕头道:“求公子开恩,小将知错了……!那个,叶公子,西域都护府大人是小将的姑丈,而且他还是当今皇族宗亲,求公子看在他的面上饶了小的一条狗命吧……”
叶洪潇冷冷看着他笑道:“原来是大人的内侄,难怪如此大胆!这么说来,你克扣军饷,贪赃枉法,都是大人在背后给你撑腰?那他是不是私吞的更多呢……?”
正说着,闻讯赶来的启明远和玉子扬等门人弟子也都到了。正好听到他说的话,玉子扬满脸惊恐忙拱手道:“叶公子明鉴,下官绝不敢贪赃枉法,徇私舞弊!内侄之事还望公子网开一面,下官回去必定严加管束……”
叶洪潇扫视了所有人一眼道:“我并非朝廷门人弟子,但今日在此是应元帅相邀,授以行令之权。而此时之事,我相信恐怕非只此一营而已。如此放任下去,不仅会令众士兵寒心,我疆土也是岌岌可危!元帅,此事你要如何处置?”
看玉子扬一脸的哀求,启明远大感为难,缓缓道:“洪潇!这件事确实该当惩办。我看不如就削了他官职,责令退回克扣的军饷银两。并且通令全军下不为例。看在大人面上,还是饶他一命吧!”
叶洪潇冷笑道:“就因为大人姓朱,所以他的内侄都可以枉顾国法军纪?那今后我们该如何去认识大唐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原来只是说说而已!如果是这样,请元帅原谅,此等治军统兵,我无法担当,现在便要告辞了……”
启明远大惊,忙拉住他道:“洪潇你别急啊!有话慢慢说……!哎!好啦,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好吧……?”
叶洪潇淡淡看了他一眼道:“不是我说如何就如何的事,而是为正军纪国法……!官者上行下效,北地将军身为军中主将,治下不严,遇事不唐,必然难辞其咎!罚军杖二十,罚仹半年,以充士兵亏损,你可有怨言?”
忽尔木轻轻叹了口气单膝跪地拱手道:“末将治军有失,甘领责罚!”
看了他一眼,叶洪潇又看向那军官道:“此人贪赃枉法,克扣军饷,欺压士卒,已是罪大恶极!现抄没其家产分发众将士,以补缺失军饷。将其拉至军前车裂示众!今日起通令全军,所有欠缺关饷限期三日全部补发归位,如有懈怠,三日后饷银不齐,任何士卒可直接到帅府告状,一经查实主将定斩不饶……!”
随着一阵阵喝彩叫好声,那贪官已经被拉走分尸。而忽尔木以堂堂于阗国将军在所有人面前脱掉了上衣受刑,并无一字怨言!而一边的启明远根本无可奈何,玉子扬虽然又气又恨,但哪敢多说半个字……?
一行人回到帅府,叶洪潇冷冷看着玉子扬道:“大人!以前的事情我没兴趣管,也没时间去查。但如今我既然在此治军,就绝不会有丝毫的偏私,也不会任由以前的情况继续下去。所以你最好心里有数,如果三天以后有人告上门。对我大不了就是转身救走,但是否会带上你的人头,就看你自己了……”
玉子扬双腿一软,忙跪下求饶道:“公子饶命!下官绝不敢罔顾法纪,一定会尽心尽力,为国为民……”
叶洪潇不耐截口道:“我不管你怎么办事,因为你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我要和元帅议事,你走吧……”
玉子扬连忙告罪退出去。看了看启明远,叶洪潇又道:“哥,我要劝你一句,你这次来如果想建功立业,想为国为民,最好就忘了你皇亲国戚的身份。无论姓什么,只要犯法就要治罪!否则军心不稳,人心不定,则令不能行,战不得胜!而且今后为官,你也该记住这次的教训!”
启明远苦笑声点点头道:“洪潇,我知道了!你放心,以后我会严格治军,绝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叶洪潇点点头,当下两兄弟又商量了一阵之后的事,他便独自走出了帅府……
离开帅府之后,叶洪潇径自去了忽尔木的家。而此时的忽尔木,挨了二十军杖之后也是皮肉见血了。
此时他正趴在床上,刚刚由妻子给敷上了金疮药。见叶洪潇进门,急忙要起来迎接!
叶洪潇两步走过去轻轻按下他道:“将军不必多礼,养伤要紧……!”
忽尔木轻轻叹了口气,重新趴下。叶洪潇微笑问:“将军可会怪我对你用刑吗?”
忽尔木忙摇头道:“公子哪里话?末将身为军中主将,任何违法乱纪的事,都肯定难辞其咎!公子虽责罚了末将,但末将甘之如饴!因为末将身为军中主将对手下军官克扣军饷自然不会毫无所知,但很多军官背后都有靠山,末将虽是一军之主,但也有许多无奈!如今公子治下严格,不畏权贵,末将心中只有钦佩!而且有公子在此,末将今后也可再无顾忌,严格治军了!”
叶洪潇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两个瓷瓶递给一旁的平夫人道:“夫人,这两瓶是我亲自配制的伤药。药膏每日一换,丹丸一日三粒,不出三天北地将军便可无碍了!”
“多谢公子!”
点点头,叶洪潇又看向忽尔木道:“军中最重法纪,否则上下离心,那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打仗是难免死伤,但如果每个将士都死得满心怨气,这仗又还要怎么去打?古来名士皆能攻防皆宜,无不首先要不畏权势,治军公正!将军原本正直之人,我相信你会明白知晓!你放心,今后治军你可以放手去做,天大的事我叶洪潇一力担当!哼!反正我叶洪潇和朝廷,皇家是怎么回事天下皆知。我不愿当官,但对天下的贪官污吏我也绝不手软……!”
忽尔木满脸敬佩点头道:“公子请放心!末将今后一定尽心竭力,绝不会辜负公子重望!”
叶洪潇微笑点头道:“好啦!北地将军请暂且安心养伤,近日会有些武林朋友来,我要迎接恐怕得忙一下,便不能来看你了!”
“公子不必担心,末将身子粗壮,又有公子所赐灵药,必然很快会好的……”
送走了叶洪潇,忽尔木房里只剩下夫妻两人。相视一眼,平夫人缓缓道:“叶洪潇果然厉害!这一下他不仅尽得人心,威服了两广官场,日后天下百姓也会更加拥戴他!但凭其手段的毒辣,足见此人绝非良善仁厚!年纪轻轻就如此攻于心计,难怪本门连遭失利!”
忽尔木长叹声道:“哎!是啊,我也早就听说安华马帮统帅数千,但却严禁整肃,绝非一般的江湖门阀可比。再看今日,此人可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啊!可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如此下去他收尽了人心。我这于阗国将军当了十几年,积攒的情分恐怕还不及他这几天呐……!”
“那要不要把此事告知主上?请示一下该如何处理?”
“不!先前主上已经派人来传令,要我等严守机密,决不能泄露了自己的行迹。为此受军杖是时我才不敢运功抵抗,哎……!被打得皮开肉绽,想想我也有几十年都不知道疼是什么滋味了呢……”
走出将军府,叶洪潇径自走进了城里一家小客栈。而其中一间客房里,玉烛龙和另外两个人正在聊天。见他进来,三人忙站起行礼!
叶洪潇绝不是个狂妄自大的人,也不是个会轻易相信别人的人!他不会认为自己只带上二十个人就能顺利办成所有事,而且即便最后还得用官兵对付突厥,也难保事先没有需要。
所以叶洪潇离开敦煌时就让玉烛龙带领大批高手随时尾随,目的倒不是杀什么人,而是在各地暗查究竟有些什么人和突厥勾结?
玉烛龙等人先他到了,已经查访了多日。而如今发现确实有不少人和突厥暗中勾结,有绿林豪强,也有不法奸商,还有很多地方官吏!而其中一个在叶洪潇看来,乃是理所当然的名字!“忽尔木!”
看看三人,叶洪潇随意问:“那忽尔木和突厥的勾结,可查到了什么证据?”
玉烛龙微微皱眉道:“公子!坊间传闻忽尔木治军严正,为官清廉,在百姓口中口碑极好!不过据属下等查探,发现他本人虽然没有什么,但手下亲信将领,以及家中很多仆从,不仅时常与突厥私下来往,甚至有些也常常和武林中人结交。我们有兄弟曾暗中混进了崆峒派掌门,浑天棍:陆皓的寿宴,发现当天有一个忽尔木的副将道贺!但那位兄弟打探之下,发现除了陆皓,当日道贺的居然无人认识那人。另外,我们查到忽尔木在梧州,凉州等地颇有些房产地业,但皆是以其手下名义购置。最重要的是,他做于阗国将军只有十几年,但在一些地方的产业居然是其掌有了数十年的!按此说,此人明显是有颇多的隐秘。但问题是,虽然查到如此多的可疑,但对其本人属下等却是丝毫也找不到线索……”
叶洪潇缓缓点头,心里暗暗思索!不提来此之前所知道的情况,几天下来,他也见了不少地方官。说实话,没几个让他能有点好印象的!而这个忽尔木,却是他看着最顺眼的一个。
可如果说这个人真有什么问题,那再结合其表象,则说唐这个人绝对不是一般的厉害!同时叶洪潇突然想到,适才忽尔木受了二十军杖背后皮开肉绽!
当时自己没多想什么,只是有些东西一闪而过在心头。可如今想想,他好歹也是著名武将,统兵多年,作战无数。即使武功不会特别了得,可本人在受到伤害时会产生自然的反抗力。
身为武官,也大多会有些横练功夫傍身,皮肉的坚实绝非常人可比。而以忽尔木如今的官职,那区区二十军杖绝不可能伤他那么重!
而这么说来,就是他不仅没有刻意抵抗军杖,反而刻意隐藏自己不去抵抗,那又为了什么?而且如果说他真的并非一般高手,自己竟然没能看出破绽,就只能说唐此人更加的不寻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