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心底藏着的小虫子,就好像是忽然复活了一样。现在他看上去再也不是那个只会做好事的人,为了积攒功德的林东,而更加像是一个刁蛮的魔鬼。
林东急忙压制心头的想法,他摇头说。
“我不要什么,我想他自然要自食其果,那样到底还需要我要点什么吗?”
要是佛系一点的话,小狐狸在此时大概就不会跟着他走出这片林子了,干脆回去抱着黑熊一起冬眠算了,可她不相信孟琦能自食其果,也许她要是不出手的话,这样的局面不会来到,因此她必须亲自出手。
其实单纯是带着小狐狸回来,就这一点而言,林东已经足够邪恶了,可能真是孟琦有些过分吧。
小狐狸只是和他一起往前走着,再也没说什么,反正到了地方,林东会想办法,帮她稳固人的样子。
她是如此笃定的等着,还好在进入镇子之前,她终于等到了,林东果然给出了一枚丹药,他心底也不知道这丹药到底能起到几分作用,总之这种丹药一直都是万能的,大概保持一下人形也不会有什么压力吧。
只是他给了丹药之后就要和小狐狸分开走,他不可能带着小狐狸回到镇子上,到了镇子中他不想任何人看到他和小狐狸走在一处。
“这个丹药你吞下去吧,我再给两颗,你的时间不多,想要找孟琦问什么,做什么就尽快好了,不要在任何时间提前我,你现在要记住的一点是,我和你完全没关系,我们之间不认识,就算是你被人给逮住了,你也不要指望我会来救你性命,因为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怪不到我身上来。”
他在还没开始之前,就将话语挑明了,不管是哪一个方面他都说的很到位,这种冷静的手段,让小狐狸都自愧弗如,原本她心底以为只有狐狸才会有超过人的那方面的狡猾,没想到是自己现在遇上了一个更加狡猾的人。
而且对方说的话语,她是一句也反驳不得,是的她只能选择接受了。
她接过手在丹药吞下去一颗,另外两颗放在袖子里边,她尽量保持自己的尊严,微微笑着说。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当然出了什么事情我也不会连累你的,我就当做我从未见过你,真是感谢你的帮忙了。”
她还是极为有礼貌的朝着他鞠躬了,这鞠躬的动作带着一种锋锐的情绪在里边,似乎是另外一种形式的进攻,不过这对于林东而言,根本不重要,对方要是对自己有进攻的情绪,那也正常。
他当做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率先走进镇子里边。
林东离开镇子有两天时间了,他再一次回到镇子上,感觉街道上行人更加稀少了,之前还有几家店铺在,现在是一家也不剩,可能更多的人去了城市中定居吧,他们竟然也不用想诅咒的威胁了?
他心底是有怀疑的,当然他并不肯定,很快他就走到了孟家大院门口去,他一在那个地方出现,孟家的下人就兴奋的涌出来跟他打招呼。
“林道长您回来了?”
他就这么活生生站在他们的眼前,当然是回来了啊。
下人们里边有脑子比较清醒的,即刻去禀告给孟琦知道。
孟琦从里边出来的时候,还是带着不少的排场一起出来,他永远都那么喜欢高高在上的感觉,可他的倒霉日子很快就要来了。
在孟言嗣的事情上,他就败给了自己的儿子孟言叔,现在他还不清楚自己曾经利用过的妖怪已经被林东带回来了。
那将是孟琦的一个噩梦。
他看到林东表现的很兴奋,在知道这老小子身上存在着一些妖法的时候,他心底是那么的鄙夷,怎么这个人这么的能装,看上去竟然像是真的一样,他将自己当做傻子来戏弄,现在还真的入戏了,一直都不能摆正自己的位置,回到原先该有的样子去。
哪怕之前那种看不起自己的样子,仇恨自己的样子,也比现在这虚假的样子来的好看些。
林东听到他带着殷切期盼的声音,心底一阵反感,可他却不愿意揭开一切,就让小狐狸来给孟琦一个教训吧,他这么想着,站在原地没动,他今日来是来送他承诺给的保命符的,他可不打算在孟家住下。
相比较之下还是李家要好很多,在李家不知道多舒坦。
“先生怎么不进来坐坐?”
刺耳啊,只有他一人喊自己先生,其余的人都喊自己林道长的,可能他心底就没将自己当做一个道士来看吧,以前倒是没感觉怎样的,可在听到小狐狸的事情之后,他心底真的不能不计较。
“不了,这东西给你,你拿好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多做停留了。”
他心底想的是,我要是继续留下来的话,你不知道要演到什么时候去,为了让你不至于那么累,我现在还是赶紧走吧。
孟琦见他要走的意思很坚决,也没办法,其实他心底还是很感谢林东的,这一次要是没林东在的话,自己的几个孙子真的不好说。
他忽然感觉自己要将孟言嗣走的消息和林东说一下,希望林东可以发发慈悲,将诅咒给解开。
“对了林先生,我那个小儿子孟言嗣,带着一家人走了,不管我怎么样的挽留都不成,他心底是真的不喜欢这个小镇子。”
林东就像是没听到那样,在一瞬间就走远了,他走路总是一阵风一样,走着走着就飘远了。
孟琦有些失落地站在门口看着,从里边听到消息出来看的孟言叔,紧紧盯着街道,这个时候街道都空了,没任何人的身影,可他还是朝着那个方向看,他总感觉林东会成为他是统治这个小镇子的唯一障碍,这个人必须要想办法除掉,哪怕他搭救了自己的儿子。
“是什么人父亲?”
他故意这么问,其实他早知道是林东了。
孟琦心底也清楚孟言叔追出来只是为了保命符,孟希慧的命当然比较重要,他可以暂时割舍下面子来讨要这个东西,尽管这个东西是自己敌人做出来的。
他就将保命符给了孟言叔,然后一声不吭的进去了,他现在烦闷看到孟言叔,因为他总是能从孟言叔的脸上看到年轻时候自己,满是权谋算计,真的很累。
孟言叔看到自己父亲脸上这种神色,心底也知道父亲在怨恨他夺权这个事情,他现在也只能去找孟言季说说话了,因为除了孟言季,其余人也不想和他有什么接触,孟言伯是多么想要表现自己,最后却还是无缘家主这个位置的人,他能和孟言叔好,那简直有鬼了。
而孟言仲是不太喜欢孟言叔这个人的,因为看到孟言叔身上那种狡诈的气息,他感觉孟言嗣走的事情和孟言叔成为家主有很大关系,同时他也是一个在城市中安家立命的人,他不愿意在这个小镇上的情绪也在高涨当中。
要是孟言叔找他说话的话,他想必也不愿意搭理吧,或者就是说一些很随意的很敷衍的话语应付过去就算了,他不想得罪孟言叔,同时也不想给孟言叔任何一个情绪的宣泄口,他是无法在他们这两个人身上得到满足的,因此只能去找孟言季了。
有赖于他和孟言季的感情一直算好的,二蛋留在他身边这么多时间,他一直都很照顾,可他似乎忘记一件事情,为了栽赃给孟云,他竟然出手打了孟冲,这个事情一直在孟言季的心头有烙印,当时回来没说什么,但时间越长他心底越不爽。
孟冲一个人在书房里边看着书,本来他是要出去玩儿的,可孟云不在之后,他就没合适玩伴了,正好父亲严厉,他就顺了父亲的意思在书房中看书,孟言叔以为孟言季会在书房,便径直朝着书房来。
可他没想到自己踏步进去看到的只是孟冲一个人,他坐在那边很安静的看着书的样子,真的和之前判若两人,之前的孟冲总是那么冲动,他喜欢到处玩儿,总是找孟云给他擦屁股,而现在他看起来更像是那个时候的孟云。
忽然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路,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原本只是无意间的扫一下,看看是谁进来了,也许是那个仆人不懂事吧,他看到自己在看书就会主动出去的,可他却看到了孟言叔。
原先他是非常尊重三伯的,可现在他看到三伯,心底是非常厌恶的,他来这边作甚?他的脸上那种愤怒的神色好不掩盖的展露出来,这让孟言叔很识趣的退出书房,他心底是有愧疚的,然后他想起自己对孟冲做的事情,也就彻底打消了找人诉苦的念头,他不能找孟言季,因为孟言季不想看到他。
现在他得到了家主的位置,可却有些众叛亲离的样子,他心底曾有一刻钟感觉到这些人都是该死的,可后来才承认真正该死的人是自己。
他从大院中走出来,忽然有种要发霉的感觉,他回头去看大院的时候,更加觉得这像是一个坟墓一个很大的陵寝。
一人走在街道上,想要找一家酒馆买醉,可他却找不到一家合适的酒馆,这个小镇上的人是很少做生意的,因为开店是百分百要亏损的,家家户户有的是吃的用的,谁还出来买呢,他决定开着车到市里边去找一下刺激。
市里边的酒楼很多,此时的孟言仲其实也在市中心,他正在调查的是父亲要他调查的事情,看看海威的观摩场都做一些什么生意,不过奇怪的是观摩场一直都没开业,好像买下这个观摩场只是为了消耗自己资金的。
海威到底在打着什么主意他心底不清楚,只能在这边继续观察一阵子,海威这段时间也没来,他找了一些人来问,说是观摩场在内部装修,应该要年后才会开业,至于里边是作什么的,他们也不清楚。
孟言仲也没想到自己会遇上孟言叔,他从玻璃窗户上看到那张醉醺醺的脸的时候,好事很震惊的,自己正儿八经的三弟什么时候也愿意当一个醉汉了,而且是在城市的街头,他竟然在看着橱窗玻璃上的自己的脸。
孟言仲走的很快,他穿过人群,走到了下边的那个超市去,他知道这个超市能直接出去,他想从这个地方赶快离开,为的是避开孟言叔。
可他想的太多了,其实当时孟言叔并没有看到他。
他自己一人在街上胡乱转悠,胡乱买了一些东西,他现在是极有钱的,就算是在这座城市中一口气买下十栋房子,他也能轻易做到。
他连眉头都不用皱一下。
对面街道上站着一个穿着火辣红裙的女人,她的眼睛一直在往孟言叔身上瞧,似乎在孟言叔的身上嗅闻到了金钱的味道,孟言叔也注意到这个女人了,他朝着女人走过去,甚至都没看红绿灯,有司机疯狂的摁喇叭,很粗鲁的咒骂他。
他不屑一顾,还对着司机竖起中指,但对方没如他所愿,下来和他打一顿,或者是有任何纠缠,只是在他走过去之后,油门到底冲过去了。
这算是司机的一种泄愤吧,他终于走到对街了,但是却不见了那个女人,他慌乱的找寻着,然后肩膀上忽然被拍了一下,他转身看到是那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女人笑着问他。
“怎么了这是,看起来那么落寞,像是被全世界给抛弃了,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上我那边说说话,就全不是事情了,睡一觉你明天起来又是万人迷。”
看样子女人是个妓女啊,他心中掂量了一番,脚步昏沉沉的,却还是清醒的摆手说。
“我不去,我从来不嫖娼的,而且在这边嫖娼是要被抓的。”
女人哈哈笑起来,那么干脆的声音,简直有着致命吸引力。
女人什么也没说,丢弃他往前走,然后他自己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