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墨乔和万卷水终于见到了这把传说中的绿水鬼了,果然是一把罕见的宝剑,不过他们也没有什么特别在乎的,因为毕竟他们什么东西都不缺。那个袁琼的父亲袁朗悬的棺材放在了当地的衙门处,袁琼自然又是哭的稀里哗啦。
墨乔和万卷水见她可怜,再加上她特别想回到南京城,因此就一块儿带着赶路了。其实现在墨乔倒没什么心思到南京城里去,因为再往前面几百里路,就到了衢州,马上也就到了烂柯山。
现在烂柯山依旧是王选在那里带领,墨乔只要过去便有所有事情的安排。当时墨乔就是准备和万卷水一块,要到烂柯山上去,先成亲,然后再平静地生活,可是不想到路上经历的这些事情,颂儿丢了,张九年也失了联系。她想到这里心里就觉得难受,可是没有办法,只好这样了。赶路的时候,到了夜晚,墨乔总是会暗暗地自言自语,道:“张九年,你这家伙到底在哪里啊。”然后再祈祷着颂儿和张九年都好好的。她这许多日子不见颂儿,实在想的难受。想到在峨眉山榕树洞里的生活,反倒觉得在那里虽然孤独,可是至少是有颂儿在这里的。
往北赶了几日的路,他们就发现有不对事儿的了。毕竟他们身上现在带着许多本绝世的武功秘籍,而且飞马镖局的人是知道的。这几日他们并没有采取行动,可是终有一天,危险会降临的。
此时是爽朗的秋季,中秋已过去许久,可是整个南方自然是艳阳高照,却不同于夏天的晴天,天地已经凉爽了起来。赶了半日的路,万卷水并不觉得累。但是中午到了一个很小的乡下集镇,他们还是停下来歇歇脚。一个乡下搭的棚屋小店,并没有什么可口的菜肴。墨乔点了三碗面,还有二斤牛肉,一碟豆腐干。
饭和菜还未上来,便听到后面道上有一阵马蹄声传来,原来是两匹青鬃马,每一匹马上面各坐着一个劲壮着束的汉子,只听得两匹马速度稍慢,一个汉子对另一个道:“老刘,在这里停下来歇歇脚吧,随便上几斤酒。”另一个摆摆手道:“走吧走吧。前面十里有镇子,在这里吃什么糙酒。”话未说完,二人二骑已经奔远了。墨乔并未上心,万卷水的神色却有些异常。
墨乔轻声道:“怎么了?”万卷水道:“这二人很有可能是来踩点的。现在已经发现咱们在这里了。”墨乔问道:“飞马镖局?”万卷水点点头。墨乔看着停在旁边的自己乘坐的马车,想到了里面的那个小匣子里面装的一摞武功秘籍,不禁懊恼,心想:“怎么把这些鬼东西给找到了。当时为什么和九哥哥要到三清山三清观中去。”
这时候面和菜都上来了。墨乔小时候虽然是娇生惯养着长大,可是后来她一直在江湖奔波,当然不会嫌弃饭菜不好吃。记得那一年,常崇义还未除,一次和张九年经历九死一生,从烂柯山白溆堂中逃出来,然后在一户农家门外偷了两个贼人的马,一直飞奔,到了荒郊野岭处,把一匹马给杀了割肉吃了。那时候吃些烤熟的马肉,真的是觉得就是全天下最好吃的美味。而且整个天地都是茫茫大雪,回想起来实在如同隔世,可是那时候和张九年一直呆在一起,却也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
墨乔吃着那碗面,只觉得粗糙了一些,也没有什么特别难吃的,饿了这么久,更觉得那二斤牛肉吃着好吃。而袁琼小姐就不同了,她生在官家,自然饮食挑剔一些。吃了一口,便不想吃了,可是看着墨乔和万卷水二人,也咬着牙把面吃了个差不多。
三人接着赶路,晚上在客店里住,墨乔和袁琼住一个屋,二人谈起话来,才知道袁琼今年才十七岁,而墨乔,已经二十七岁了。袁琼特别惊讶,道:“没想到姐姐年龄居然这么大,我看着还以为姐姐也不过大我一两岁呢。”
墨乔听了以后咯咯乱笑,道:“我要是十八九岁就好了。那时候虽然也有许多苦恼,可是跟现在却不同了。”袁琼笑道:“什么不同?”墨乔答不上来,反问道:“你说亲了吗?”袁琼似乎有一些害羞,道:“还没有。”墨乔道:“那一年我十七岁的时候,从紫玉馆中出来,家里遭难,不多久便碰到了他。”说着墨乔已经想起来了第一次见到张九年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那时候张九年整个就是一流落江湖的乡下少年,没有武功,什么都没有,见到墨乔长得漂亮便觉得欣喜,也幸得那天碰上了那两个常崇义的儿子和另外一个人,然后便结识了张九年。
袁琼哪里知道墨乔心里想的是这些事情啊,只道:“从紫玉棺里出来?”墨乔笑道:“说来话长,就是在里面睡了好久。”袁琼笑着点点头,道:“遇到了谁啊?”墨乔笑道:“我九哥哥。”听到这里,袁琼不禁觉得疑惑,道:“不是万先生吗?”墨乔不禁哈哈大笑,道:“你说万卷水啊,我是后来好久之后才认识他的。”袁琼道:“我说,你叫他也是万先生。你们只是朋友吗?”墨乔点点头,道:“我一直拿他当朋友的。”袁琼点点头,道:“姐姐说的九哥哥,就是了。”墨乔道:“是啊。哎,不说这个了,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还好不好。”
这时候二人都已经脱衣上床了,过了一会儿,袁琼道:“姐姐你也会武功吗?”墨乔笑道:“以前会,最近受伤了。”袁琼道:“我就知道姐姐不受伤肯定很厉害。那天,见到你把那个人杀了,一刀就砍了下去,吓死人了。”说着袁琼仍然露出一副很惊恐的模样。墨乔笑道:“那时候有很多人都要杀我啊,我要是不跟狠心,没有武功什么的,早就被他们杀死一百次了。”袁琼听到这里的时候,不禁想到江湖中刀光剑影的恐怖,不再说了。
墨乔坐在床上修养真气。这几天的养伤,墨乔身子已经恢复了七八分,内力也恢复了四五层。幸好在榕树洞的这几年没有搁下武功,因此武功反而进了几层。她从床上下来,试着发出了几招诛氏钳法的武功,觉得所有的感觉都还在,不禁有几分高兴,然后便在屋里拉伸着身子。她的腰依旧很软,往后面轻轻松松地就下腰了,也轻松地就劈了一个一字马。虽然就这简单的两招,可就让袁琼很惊讶了,称赞了起来。墨乔笑道:“我再给你露一手轻功。”说着一个前空翻便跃了上去,手一抓,抓住房梁,然后在空中一个轻松至极的回身,小腿弯挂在了房梁上面,整个身子倒挂在空中。袁琼更是拍手称赞。然后墨乔便往下面轻轻一跃,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地上。袁琼对墨乔更是一番钦佩,道:“姐姐真的是女中豪杰。”墨乔笑了笑,道:“该睡觉了,明天还得赶路。”
墨乔便也躺在了床上。睡到半夜,听到房顶有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墨乔登时醒来,看到袁琼还睡得正香。这时候听到那脚步声已经到了自己屋子的墙下面,便悄无声息地下了床,然后伏在窗子后面。
只见窗子被捅开了一个小洞,过了一会儿这二人便走了。等听到越墙出去的两个声音,墨乔才打开窗户,要跳出去查看这二人的底细,没想到刚一打开窗户,便看到了万卷水。原来万卷水在睡梦中也听到了声音,便已经先墨乔一步出来了。万卷水“嘘”了一声,示意墨乔别出声,然后他便轻声道:“我也发现了。你回去睡觉,我出去查看这二人底细。”墨乔道:“想必是飞马镖局的,不要走远。”万卷水道:“我知道,你快回去睡吧,身子还没好。”
墨乔回到床上躺下了。万卷水越过客店的院墙,便已经看到了那边二人远去的身影,然后万卷水使出轻功,几个起落已经靠近了那二人。那二人已经到了镇子外的路上,骑上了马,一个人道:“走吧,看清楚了万儿,就赶快去报信给三当家的。”说着二人二马已经奔走了。
万卷水心想:“果然是来刺探消息的,三当家的?那么肯定就是飞马镖局了。”万卷水也没有去追赶这二人,只是想着先不要轻举妄动,等到他们行动了,再后发制人。还是先快点儿回去吧,不然墨乔她们在那里总是不安全。”
万卷水又想起来了绿水鬼的事情,心想这个绿水鬼带来的吸引力可也不小,这两波人要是都这么过来,那也难办。想着,他就已经到了客栈里,在外面一停留,墨乔就过来了,原来墨乔也只是躺在床上,哪里睡觉了。墨乔轻声问道:“来刺探的人是谁?”万卷水道:“飞马镖局的,不用理会,今晚没事儿。”墨乔点点头,道:“你赶快回屋睡觉吧。我也再睡会儿。”万卷水道:“嗯嗯,你只管放心。”然后万卷水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墨乔也重新躺倒了床上。
第二日接着赶路。下午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衢州界内了,距离烂柯山还有一百多里路,可是墨乔对这里的一切都特别熟悉了。虽然上一次过来已经是七八年前了,可是这一切都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她当然是要回到烂柯山了,而自己也不会再跟着去南京城了。
日落的时候,仍然距离烂柯山还有几十里路,今天是没法赶到烂柯山,可是明天一早出发,上午的时候准能到。她向客栈的掌柜打听烂柯山白溆堂的情况,听到的都是好消息,说什么白溆堂这些年越来越强大了,甚至快赶上当年陈芒之老堂主在白溆堂时候的盛状。墨乔听到之后不禁觉得有些有些欣喜又有些难过。难过自然是因为自己父亲已经去世了这么多年,欣喜的是虽然父亲已经去世了这么多年,而且这将近三十年的时间都不在烂柯山,亏得这个掌柜的还记得那时候的情景。
再回想起时光,真的让墨乔吓了一跳。如果再加上在紫玉棺里尘封的十八年,自己已经将近五十岁了,小时候经历的事情都已经是四十年前的事儿了,那时候看着自己长大的人,或者是伙伴们现在都年迈花甲,或者也都是中年靠后了。可是自己看上去依然是这么年轻,也不过二十多岁,又担心什么?
这一夜里仍然有人来刺探消息,跟昨天晚上的不是一个人,可是万卷水出去打探一番,仍然知道就是飞马镖局的人。墨乔在以前并没有听说过飞马镖局的名字,奇怪的是,万卷水以前也没有听说过。
显然这个镖局只是一个新开没多少年的镖局,可是这么一个镖局,能有这么大的势力也真可怕。
而且万卷水和墨乔都有一个预感,就是这个名号上面是“飞马镖局”的镖局,可能完全不是一个镖局,或者是哪一个帮派,只是以这个名号在江湖上行走罢了。而且这镖局很显然都不是些什么好人,简直可以说是都是些恶人。至今为止,三清宫变成废墟的那一个场景仍然在墨乔和万卷水眼中出现。因为实在是太狠毒了,就因为这么一个事情,居然把一个几百年历史有一百多个道士的庙宇,给彻底灭掉了。
第二日一早起来,万卷水知道要去烂柯山。墨乔道:“咱们就到烂柯山去,这里就是我的家,当然也是你们的家了。等到了的时候,先休整几天在做打算。”袁琼当然没什么意见,万卷水也同意。
可是万卷水知道,这一次墨乔回到烂柯山,很可能就再也不会出去了。而自己需要把袁琼给送到南京,然后很有可能和墨乔就难以再有什么联系了。
想着想着,距离烂柯山也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