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鑫对于自己的手,只知道比以前变得细嫩了,变得柔软了,变得绵滑了。但是,她并不知道,这样的一双手,对她意味着什么。对于丈夫意味着什么。
她只是感觉到了丈夫的那双大手,仍然是那样的遒劲有力,甚至比以前更加有力了,因为加上了一些急迫。但是,司马鑫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司马鑫了,她的双手有了根本性的改变,身体当然也有了改变。
人的改变,是全方位的。并不是某个部位的突变,某个局部的改变。这种改变,不仅仅是生理的改变,同时还是心理上的改变。
司马鑫现在就面临这样的改变。她不适应丈夫的双手了。原来,他们的婚姻生活好比是一张琴,而丈夫的双手在上面的每一次弹奏,都会产生美妙的乐章。
可是,今天晚上,丈夫的双手没有改变,这张琴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丈夫的双手,刚一接触司马鑫的身体,司马鑫不由得浑身一激灵,身体不由自主地打起寒战来了。
她觉得丈夫的双手,是那样的粗糙,简直就是锉子,就是锯子。这样的工具,在她身上游走,就是对她细皮嫩肉的伤害。她感到了一阵阵隐隐约约的疼痛。
这种疼痛感,以前是绝对没有过的。司马鑫心里想的是要跟丈夫好好亲热一番的,是要怀孕的。可是,生理上反应,却是跟心理上的反应不同步。她有点恐惧那种疼痛感。
这种恐惧感,就使她跟丈夫的动作有了一种时间差。而这种时间差,带来的是丈夫的不满足,还有更大程度的急切。
为了安抚丈夫,也是为了取得最好的婚姻果实,司马鑫也作了一些改变。
但是,她没有想到,她的积极主动,她的一双变得绵软无比的玉手,在她丈夫身上却引起了背道而驰的反应。
丈夫接触到了她的手,这双手,跟他身体已经熟悉,已经固化了的记忆,有着颠覆性的改变。这还是手吗?没有了力度,没有了刚度,游走在他的身上,仿佛是无数的蚂蚁,弄得他奇痒难挨。
他不由得抓住了司马鑫的双手,发现握在他手心里的,简直就是一团正在发育的嫩肉。这样的嫩肉,已经不是以前的司马鑫了。
从这一双手,丈夫感受到了两个人之间的巨大差异。司马鑫不在的日子,他不知道在自己的心里,多少次地呼喊她。他的那些工友们,时不时地拿他们的情况开玩笑。他们的意思,现在的司马鑫在地位上在能力上,都遥遥领先了。“已经不是你下面的人了。”
丈夫对这些玩笑,虽然并不认真,但是深夜独自一人的时候,不免想起,司马鑫现在会在谁下面呢?
外面的花花世界,外面的形形色色的男人,丈夫也知道,那是另一个天地,那个天地里的男人,随随便便划拉一个,便都比自己要强上多少倍。
所以,每每想到这里,他都有些自卑。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这种自卑,慢慢地积累着。
今天晚上,终于盼回来了司马鑫,一看到她的穿着打扮,特别是她那形容不出来的气质,一下子就把丈夫的自卑心给强化了。
丈夫简直就不敢相信,短短的分别,时间和城市却塑造出这么一个判若两人的老婆。这样的老婆,还会是他碗里面的菜吗?其实,他更担心的是,眼前这个貌如天仙的女人,还会是甘心在他下面吗?
他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就是一个出卖苦力的男人。除了一身的苦力,他一无所长。而且,现在出卖苦力也机会也不多了。他自己自从上次跌倒之后,体力上也感到了巨大的危机。
他所赖以自豪的,赖以安身立命的体力,也正在慢慢地走下坡路。自那以后,他就基本上禁欲了。也不是他的意思,他也曾逞能似的,苦苦纠缠,但是司马鑫却铁了心,坚决不跟他做那件事情。
她的考虑是丈夫的身体要紧,前一段时间无休无止的那件事情,已经把他的身体淘空了。如果他不是体力工作者,这种淘空还可以慢慢恢复。
要命的是他很不幸,是一个重体力劳动者,白天要付出超出常人的体力;晚上,他又乐此不疲,一刻也不停顿地折腾。
就是铁打的人,也经不住这样的双重付出。没有出事的时候,司马鑫还有点幻想,觉得丈夫没有别的,就是有超好的体力。也就由着他折腾了。
可是他出事以后,严峻的事实,叫她明白了,体力好也不能任性。除了身体,其他的神马都是浮云。
所以,她能铁下心来,支持丈夫禁欲。正好,这期间,司马鑫到了创作中心。地理上的隔阻,是一种强制性的隔阻,司马鑫相信,这种隔阻能更好地帮助丈夫禁欲。帮助他尽可能地恢复身体。
现在,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禁欲,从司马鑫自己主动脱掉衣服的表现,丈夫就知道今晚上他开禁了。他急不可待地要证明自己。
可是,他从司马鑫身体上的反应,发现了两个人的巨大差别,他自己身体的反应,也是明显的身不由己,是一种规避性的排斥。
所以,尽管司马鑫也全力配合了,甚至是主动出击了,但是神情紧张和意外兴奋的共同作用,使他越是想证明自己,反而越是不能如心所愿。
丈夫感到了一种深深的危机,如同一头猛兽,正在慢慢地向他逼近。他感到了一阵阵凉意,在他身上肆虐。他找不到以前威猛如虎的威风,第一次有了力不从心的感觉。
不过,这个都还不是问题的全部。丈夫由于他们的婚姻缺憾,对于不能生育的缺憾,一直萦绕于怀,耿耿难忘。而这一次的离别,还有一个令人带来无限憧憬的事情。
这就是期间,司马鑫到那个高级得不能再高级的医院,作了身体的检查和治疗。根据那个大夫的说法,从此之后,他们就可以有自己的小宝宝了。
丈夫虽然是一个体力劳动者,却也是一个传统主义者,对于延续后代,尤其重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以前一切努力,莫不是以这个为中心去做的。
如果,不是为了延续后代,那么夫妻之间的生活,床上的劳累,还有什么意义?所以,在他看来,夫妻间的最高义务就是为了延续后代。
今天晚上,是他最有可能达成这个理想的机会。他在司马鑫不在身边的时间里,千百次地想象过这个机会,想象着自己采用什么样的手段,什么样的技术,才能完美地达成自己的理想。
可是,今天晚上的情况,却使他丰满的理想,变得骨感不堪。他从来没有想到,一向以身强力壮自诩的他,竟然在这样关键的时刻,萎靡不振。
这种萎靡不振,使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深深的焦虑,他不能相信这会是事实,他也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