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并不起眼，鲜少有人知道，但确是远望古苏城的最佳地点，慎全和利寒都知道这里的风景是多么惊人，不过蛇泉兮是第一次跟着来，所以当她走到这山崖边，凝望古苏时，刚开始的几分钟是彻底被征服的。

疏密不匀的蓝天白云下是多层砖木结构建筑群高度密集的古苏，湛蓝广阔的大蛟湖位于古苏的南部，大蛟湖是周人世界里最大的湖泊，人眼无法将其整个容纳，如若不是其中是淡水，那么人们决然会认定这是海。古苏的北部衔接无量江的尾部出海口，西部则是彻底的汪洋大海——即甲国人所说的沉鲲海，江海湖的商船拥挤汇聚于古苏城的多出港湾，排除最大的宝藏港，最臭名昭著、鱼龙混杂且出名的港口就是周天人人乐道的水鬼港。

水鬼港位于无量江的出海口部，以常年发现水中不明浮尸为名，除了正常货物外，女奴、存灵等《爱诺希大礼》中所描述的违禁品也都集中于此。

“我去过古苏”蛇泉兮跟利寒、慎全一样坐在了一个大石头上，她手撑着下巴，被这壮丽所折服“但我只是进城随便走了走，我知道古苏很大，但——没想到大地如此夸张，眼睛都不够看。”

“这里才只是古苏的一部分，没有什么地方能够一眼遮盖全景。”慎全说道，颇有期待地问“你猜古苏里有多少人。”

“玲水我知道，大概有五十万。”蛇泉兮眨巴了几下眼，努力思考“古苏的话，人感觉跟玲水差不多，但比玲水大···我想至少得多三十万~有八十多万吧。”

龙渊利寒被逗乐般短笑几下“督察卫那边进行了人口统计，古苏的登记人口已经达到一百六十万”他看向哥哥“一百六十万···真不知道那帮家伙是怎么统计的，光数到一百六十万都得花很长时间吧。”

慎全点头默许，补充“是的，不过古苏里面的黑户数量也同样庞大，没有入户的女奴、外地妓女、奴隶、白鬼多的是，所以总结来说，人口应该超两百万。”

那句‘外地妓女’戳到了蛇泉兮的软肋，她的母亲就是那样的人，不过慎全和利寒没有留意到少女情绪波动，起初有那么几个瞬间蛇泉兮以为她和慎全利寒有朋友关系的趋势，但现在她又感觉这两兄弟根本不在意她···【你还是专注当下的事情，别这么多胡乱想法】她堵了自己一句。

“说起这个，我到想起古苏城来了一个大人物。”慎全意味深长地眯起眼，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大人物？”尽管利寒年龄才十八，但络腮胡已经颇为明显，他摸了摸下巴“你是指哪方面的？”

“跟黄金公爵当然没关系”慎全说完这话利寒兴致降了一半“安诗元你认识不？”

利寒摇头，把视线转到蛇泉兮身上，兮也耸了耸肩“闻所未闻。”

“那骨紫纹呢？”慎全吐了口气“那个被尊义害死的江国大小姐。”

“是白鬼杀了她”利寒有些明白了“王后为了争夺权力，让巨狼将骨紫纹活活咬死，这点谁都知道。”

“骨紫纹好多年前就死了”蛇泉兮也听过人们说这个故事，她也偏向利寒的版本“白鬼，那些吃存灵长大的家伙···听说是王后先杀了骨紫纹，再杀了尊义，然后又巴结叶国人···”

“非我族者其心必诛，记住这句话。”利寒对蛇泉兮点了点头“雪灵和人马一样不可信，如果黄金公爵是个蓝眼白发的家伙，我丝毫都不会感到意外。”，蛇泉兮认可且若有所思地抿嘴。

“我从父亲那边听到的故事不是这样”慎全理性地插道“骨紫纹死于自杀，尊义则是因为一场意外。”

“你这政治谎言连江国人自己都不相信。”利寒不太想深究这个话题“那这和你说的那个安诗元又有什么关系。”

“安诗元是骨紫纹的侍女，刚来到古苏不久，已经名声大噪，重点是···龙渊伊对于安诗元，似乎很有意思。”伊是慎全的亲弟弟，比他小两岁，利寒砸吧几下嘴“江国大小姐曾经的侍女不在狂齿那边待着，跑古苏来干什么？”

“她只是临时侍女而已，身世是晋灵一个小贵族的私生女。”慎全很警惕地对利寒说道“现在安诗元只是一个有一点贵族关系的艺伎，伊和她走的太近可不是什么好事。”

“那这个安诗元人在古苏？”蛇泉兮皱起眉“我们或许可以尝试找到她，跟她谈谈，如果有必要，我觉得可以直接警告。”【不可以有家族的其他人走我父母的老路】“身份低贱的艺伎根本就不该和——”利寒似乎感觉到什么，他轻轻拍了拍兮的肩，示意她就此打住“这不好说”他对慎全道“个人与出生没有干系，小兮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蛇泉兮心头一暖，把话收了回去，她刻意凝望利寒的侧脸，直至利寒察觉异常把视线转向她时，这才匆忙将视线转移。

“但伊是国君的儿子，我的弟弟。”慎全果断回答，他发现自己手不由自主放到背后打刀的刀柄上“其实这跟艺伎不艺伎没什么关系，她和江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另外别忘了，关于铜沙城的所有权，我国和江国可一直都有争议的。”

“安诗元如果真是间谍，就不会这么明目张胆让整个古苏城人人皆知，你是过于敏感了。”利寒转身往回走“伊的事情究竟如何，这要他自己去选择，我们还是先做完我们要做的事情，这对谁都有好处。”他瞥了眼天空“时辰不早了，等抵达水鬼港时，夜幕应该已经降临。”

慎全无奈地笑了下“你对黄金公爵真的就有这么大兴趣？”

“是的”他侧目看向哥哥“猎物越大越危险，真正的猎人才会越兴奋。”

虽然看上去不算远，但实际上从那边走到古苏城里还是有段距离的，直接背着武器走进城过于明目张胆，容易打草惊蛇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利寒和慎全很清楚这个黄金公爵是古苏城实际的控制者，在城内一手遮天，耳目众多···所以他们三人将长刀埋在草车中，带上斗笠，乔装成运草工进城，每天进城的货商实在太多，卫兵根本疲于检查，大体招呼下就让进去。

“谢谢你”进城时，蛇泉兮突然对利寒轻语，利寒茫然，不大理解“什么谢谢？”

“没什么。”她微微闭眼，睁向另一边，露出浅浅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