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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1章 大放异彩的河东

2018-10-14发布 3124字

李弘益拜访韦庄,一来是看望,毕竟韦庄去职后他忙于政务,一直没有时间前来;二来也是想放松一下心情。

收复河南道,并不意味着河南道自此就安定了,张全义投降后,虽然黄文靖领豫、颍等州兵力,但河南南道一带仍然有不安分的势力存在,再加上青州未平,又要忙着应付牂牁蛮反叛、马殷和卢光稠的归顺等事宜,李弘益总算是忙中偷闲,找了这么一个周末放松一下心情。

他与韦庄等言谈甚欢,与他随来的是王贞白,现在王贞白可以说类似于李弘益的亲信秘书一般了,李弘益曾经考虑,是否要放他去地方出任一州,但最终还是有些舍不得,毕竟他与王贞白合作多年,已经有了默契。

王贞白倒没什么感觉,他跟着李弘益,虽然明面上的官职依旧是参谋司参军,最近又兼了元帅府主簿,官职级别不高,但是权力却很大,他自信如果跟着李弘益多学习几年,不管军政民务,他都将无比的熟悉了。

这一帮人里面,也就李弘益的文化水平是相对最低的,但李弘益向来是扬长避短,从来不谈诗词文章,所以他虽然前后“偷”了几首诗词,让天下人都觉得,李大元帅也是文武双全的人物,但是他从来都不会刻意去表现自己的文采。

韦庄在长安大学国学院任客座教授,所以这一次来的差不多也都是同在国学院任教授的,唯独陈抟是个例外。

李弘益与他谈了几句,发现韦庄对他的评价果然到位。陈抟是天才一般的人物,自小就研究周易,是真正的易学家。但他所学,并非四书五经的易经,而是卜挂推算。

一般这样的易理大师,也都精通于算学一道的,而且李弘益发现,陈抟对天文、地理、历法、星象、养生、炼丹等都有所涉猎而且十分精通,这让李弘益惊讶不已。

唐朝设太史监,又改太史局,肃宗又改司天监,隶属于秘书省,所谓秘书省就是掌管国家典籍图书的官方机构,同时管理司天监等衙门。李弘益的制度改革,秘书省依旧存留,国子监并入其中,而司天监则主管历法,虽然也观测天象,但更多的是类似于天气预测、地震报告等,原本神圣而神秘的“天人感应”那一套已经被舍弃了。

听到陈抟学问深厚,李弘益心中有了主意,他原本的打算,就是要重新修订历法,更正错误,同时要重新划分行政区域,或许陈抟所学将来会派上用场。

因此与诸人谈天至傍晚,李弘益便要告辞,韦庄也不挽留,知道李弘益公务繁忙,能够抽空来看他就很难得了。李弘益笑着说:“韦公悠游,吾心甚羡也!若有空时,再来看望先生,再与诸贤达畅谈。今日便先告辞了!”

他看了陈抟一眼,想了一想,说:“图南兄大才,既然任长安大学教授,便请一面教育学子,一面勤加修为。以兄之才干,朝廷或不久就要大用的。”

他说这番话,是想起了历史上的陈抟可是中国有名的道士,若是陈抟突然无心红尘隐居名山,总归是一种浪费。其实真实的历史上,陈抟一开始也是想考科举的,他年纪轻轻就受到了唐僖宗的召见并赐号,但是黄巢之乱以及藩镇连番争斗,朝廷的科举也渐渐沦为藩镇节度使们的游戏,他却是看得开,故而再未有出仕的想法。

后来李存勖灭后梁建立后唐,陈抟对朱温篡唐很是不满,故而二十余年未曾出山,等到后唐建立后,才再次参加科举,但仍未中第。可见在陈抟的内心里,他避世入道,并非一心远离红尘,而是天下大乱、逆贼当道,最后还是因为科举不顺做出的无奈选择而已。

陈抟楞了一下,微微一笑:“某定当竭尽全力。”其余人等都羡慕不已,李弘益说这句话,陈抟以后做官的运气就跑不了了,这可当真是天大的福分啊!

李弘益一句话就给了陈抟一个光明的前程,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件小事,但是对于韦庄来说,烦恼事自此就来了。李弘益的行程是很保密的,众人只知道李弘益尊重韦庄,说不定哪一天又会来拜访,若是恰好遇到,再碰巧被李弘益看重,岂不是也能如陈抟一般得了前程么?

于是韦庄的宅前再次门庭若市,各式人等都来拜会求见,原本韦庄致仕后,官场冷暖表现得十分明显,现在却又再度热闹了起来。韦庄本就是疏旷不拘的性子,退休后有人求见,除非是想托关系,其余人等,无论什么样的人,他能见都是愿意一见的,现在开始头疼了起来。

韦庄头疼李弘益自然没有时间去关心,李克用去世后,他就命军情司加强了在河东的活动。张承业从长安返回之后,跟随有礼部派去的官员,封李克用的嫡妻刘氏为秦国夫人,李存勖的生母曹氏为晋国夫人,而李存勖的两个死去的哥哥,被朱温部将擒获处死的李落落、李廷鸾皆有追封,而李存勖的二十多个弟弟,也都各有官职封赏。

当然李存勖的二十多个兄弟,大多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所封官职都是虚衔,李弘益也不可能专门给他们发一份俸禄,从李克用时代,河东的财政赋税等,多半都是自留,很少有供奉朝廷的,所以这笔封路钱李弘益提都没提。

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要稳住李存勖。若是李克用还在,李弘益相信河东依旧是会心向朝廷的。但是李存勖在历史上有称帝的经历,李弘益对此就真的不敢保证什么了。

河东有山河之险,易守而难攻,况且现在李存勖手下还有十来万兵力,都是久经战事的,李弘益相信以军情司反馈的信息,以李存勖的性格,自然是看不上卢龙的刘守光,不会跟他同流合污,但谁也不敢断定,李存勖会不会为了河东的半独立性质而反对朝廷?

所以李弘益与内阁商议后,还是决定对河东先以笼络为主,毕竟李弘益现在的目标放在了河北,他要解决契丹,就必须将燕云之地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李存勖此时仍旧在蔚州,去年他先后解决了李克宁和康君立,原本想南下潞州攻打朱温,被手下文武劝说之后,选择了向刘守光开战。然后他找到了定州的义武节度使王处直。

王处直祖辈世代都是长安的富族,他的父亲善于经商,很是富贵,于是向宦官买官,做到了神策军左街使。唐僖宗乾符年间,王处直的哥哥王处存因为平定黄巢之乱有功,被任命为义武军节度使,王家开始世袭统治定州。

原本唐僖宗是想在河北三镇安插一个钉子的,但义武军实力过于弱小,一直在夹缝中生存。乾宁二年也就是十三四年前,王处存去世,他的儿子王郜继任,以叔父王处直为后院中军都知兵马使。

光化三年,也就是八年前,朱温派大将张存敬攻打定州,王处直建议据城自守,但王郜却听从属官建议,派王处直领兵出城野战,被打得大败,引发了士兵的不满,于是推举王处直为留后,驱逐了王郜。

后来朱温亲自领兵推至定州城下,王处直投降,于是朱温上表请封王处直为节度使、北平王。等到开封城破,王处直眼看伪梁已经不行了,于是打算投靠大唐,但这个时候李存勖却派人联系上了他。

李存勖现在还是大唐正式册封承认的晋王,而且朝廷的势力最北也不过到达成德镇,王处直于是选择了投向李存勖,因为李存勖的意思很明白,两镇联合攻打卢龙,对于王处直来说,他与朝廷没有任何联系,也找不到一个说话的人,若是贸然归顺,以李弘益对于藩镇节度使的态度,估计他也混不到好。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跟随李存勖在卢龙刘守光身上获得些战功,那么王处直以后与朝廷谈判也有了底气。

于是李存勖命周德威领军,与义武军会和,共同出兵飞狐,强攻涿州,夺下了整个州县,并发兵围困幽州。刘守光大惊,当初他趁着唐梁之战无暇北顾,亲自南下沧州欲攻取魏博,却被李存勖在西面攻打,不得已返回了幽州。

刘守光派出了将领领重兵前往救援,却被周德威派出符存审、史建塘二人领骑兵突袭,先败于涞水县东,再败于范阳县北,两次大败,损兵折将万余。

然后李存勖与王处直二人领兵直入良乡,距幽州蓟县不过百余里,刘守光吓得六神无主,可惜伪梁已灭,他也知道先前李柷登基时因为卢龙不从恶了李弘益,也就是说他想要求援都找不到合适的势力。

想来想去,刘守光竟然决定求救于契丹。但是耶律阿保机却也不傻,契丹虽然纵横东北少有敌手,但是现如今卢龙镇同时得罪了大唐朝廷、河东两大股势力,他如果贸然参战,就没有脱身的机会了。

于是刘守光陷入了四面楚歌、孤立无援的地步,大捷也经李存勖上报,快马传到了长安。李弘益叹了口气,他知道李存勖这是什么意思,想了一想,决定于手下人等商讨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