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慕润想来想去,后来忽然灵光一现,他想到了自己跟那个剑走偏锋之间的事情。以前说高手在民间,现在却成了高手在网上。自己这样的软件开发者,在别的人眼里也是一个高手啊,只是没有人因此而找到他。
其实,往深里一想,是自己没有这种意识,没有在网上推销自己的意识。就只能默默无闻地闭锁在大学校园里。而当他把眼光放到网上的时候,遇到了剑走偏锋,他就尝到了甜头。
尽管后来也吃了不小的苦头,但是他却得到了宝贵的人生体验。他这个软件方面的专家,在网上都会被人家给愚弄,也会在网上为我所用,那么一般的人,当他遇到问题的时候,首先想到的,肯定是网络。
遇到有不懂的东东,人们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度娘,那么遇到了电脑方面的问题,肯定首先想到的也是网上的高手。
尽管那些网上的高手,跟剑走偏锋是一样的,他们一方面炫耀自己的技术,一方面用自己的技术赚钱。至于有求于他们的人,那些人的要求是不是正当?是不是对别人有所危害?他们就顾不得了。
他们之所以这样做,固然是因为网上最大的好处就是匿名性,但是人的本性在网上往往会被放大,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反正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网上就是这样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过错不在网络这个平台,而是在于使用这个平台的人。人是千变万化的,因而网上也会发生千奇百怪的事情。
所以,张慕润一想到了网络,他的疑问,也就有了答案。真正的网络高手,搞一个数据恢复这样的事情,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如果,亓处长对电脑知识稍知一二的话,他要在网上找这样一个高手,也不是什么难事情。只要高手给他恢复了数据,那么张慕润给他演示过的人才软件,亓处长就不费吹灰之力拿到手了。
这样一想,张慕润对亓处长怎样得到他的软件就想通了,现在他想不通的是,亓处长为什么这么腹黑呢?他作为一个堂堂的银行处长,即使银行最终决定要用自己的软件,购买软件的费用,不管高低,都不需要亓处长个人出的。
虽然说,国内有很多的人,都习惯于使用盗版的软件,使用免费的软件,但是作为一个省级银行,是不会这样做的。
既然如此,那么亓处长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而且,要如此大费周折地做呢?明明可以光明正大地购买,为什么非要偷鸡摸狗,把软件据为己有呢?
一想到亓处长把自己的软件据为己有,张慕润就感到此前种种的不理解,现在都有了一个答案。亓处长之所以要不惜花大价钱,在网上找人给他恢复数据,把张慕润的人才软件给复原,他的目的肯定不是为了给银行省钱,因为找人恢复数据也是要花大价钱的。
合乎常理的解释就只能是,亓处长要把张慕润的软件,据为己有。据为己有之后,再在银行使用。尽管张慕润想不出来亓处长这样做的目的是要干什么,但是眼前的事实叫他相信亓处长一定是这么做的。
张慕润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陈冬梅。张慕润说的这些,陈冬梅连想都没有想过。事实上,什么数据恢复啦,什么网上高手了,她根本一点概念都没有。
实际上,不仅仅是陈冬梅,对于很多人来说,尽管网络都貌似很熟悉,也都在天天用它,什么手机控,什么电脑控,比比皆是,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但是,真正知道网络厉害的,知道她的实质的,则廖若晨星了。
现在的张慕润就是这个寥若晨星之一,而陈冬梅就是一抓一大把的什么控。所以,张慕润有条有理地把自己的想法一说,陈冬梅就只有赞成的份了。
陈冬梅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既然咱们推测亓处长这样做还有别的目的,咱们现在能采取什么措施阻止他的侵权呢?他现在的做法肯定是构成侵权了。”
张慕润对下一步的动作,还没有想好。陈冬梅的话提醒了他。可是他好像跟风车作战的堂吉柯德一样,要跟一个堂堂的省级银行处长作战,不论是张慕润还是陈冬梅,都不知道下一步究竟该怎样做。
张慕润说,“看起来,人的直觉有时候还是很准确的。当时我就觉得其处长要求在他的电脑上演示,肯定是有什么用心的,但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老谋深算。”
“当时他就想到了下一步的动作,对咱们的反击,他肯定也是有预案的。刚才给他打电话就打不通,其实打通了也是白搭,如果他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就是背着牛头不认脏,咱们能有什么办法对付他?”
“可能也是他看准了咱们一介小民,不能拿他怎么样,他才这样做。真正到了这一步,我左想右想,也想不出一个对付他的好办法。”
陈冬梅能看出张慕润的无助,她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呢?现在的社会上,什么样的人能吃得开完得转呢?一个是有钱人,一个是有权人。
陈冬梅跟张慕润,属于这两种人之外的人,所以一旦遇上了这两种人,想绕都绕不开。张慕润也觉得自己很倒霉,偏偏这两种人,都叫他遇上了。
柳董事长,当然是有钱的人,因为他有钱,就可以办到陈夏荷想办而办不到的事情,陈夏荷就留到他的公司里了;现在又遇上了亓处长,亓处长不管站在哪个角度看,既是一个有钱的人,也是一个有权的人。遇上了有钱的人,张慕润算是一个间接受害人;遇上了既有钱又有权的亓处长,张慕润就一下子成了直接的受害人。
受害人张慕润所有的,或者说相对于亓处长所拥有的优势,只剩下了知识。可是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虽然是一句大而化之的话,但是它却是一个真理。
所以,张慕润觉得自己还是有一定的力量的。他就说,“既然亓处长他这样明目张胆地掠夺咱们的知识产权,咱们的研发成果,咱们无论如何也得绝地反击。人家都说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现在咱们不就是光脚的吗?他亓处长就是穿鞋的,咱们只要敢于豁出去,咱们怕什么呢?”
陈冬梅连连点头,“道理是这样子的。我觉得既然要反击他,就必须掌握过硬的证据。咱们有证据吗?”
张慕润想了想说,“证据之一就是你亲自被他们用那个软件进行了测试,而且进行这种测试的也不是你一个人,这方面算是一个过硬的证据。”
陈冬梅也同意,不过她想得更多一点,“这个只能证明人家用了那个人才选拔的软件。至于这个软件是谁的,你说是你的,人家也同样可以说是人家开发的。”
张慕润对这个问题,有自己的看法,“刚才说了,电脑是个好东西,网络也是一个好东西。只要在电脑上使用过,出现过,他就一定会留有某种痕迹,这种痕迹,他想抹煞也是做不到的。”
“只要咱们肯下功夫,他这个痕迹,就一定能找出来。”
陈冬梅定定地看着张慕润,“你有这个自信?”
“这个就涉及到了我的专业,当然有这个自信。”张慕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