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冬梅若有所思，张慕润有点吃惊。他们都没有想到，蔡薇会把自己的手机停掉。在现在的时代，一个人的手机，不仅仅是他的通讯工具，还是他的社会关系的体现。

所以，一旦一个人关掉手机，也就意味着他同时切断了他跟社会的联系。陈冬梅默默地打开了自己的微信，蔡薇的头像还在，陈冬梅打了一行字，半天也没有等来对方的反应。

看起来，蔡薇是醒悟过来了，也许这也是她的一个策略。在茫茫人海中，换一个手机号，也就是换了一种新的人生。换了一个新的环境。

当然，好像有专家说，没有换过手机号的人，是一个靠谱的人，在现实生活中，一定是个实在人，老实人。这样的人是可以放心交往的。

而一直把手机号换来换去的人，则值得考虑了。这种人在现实生活中，是善变的，也是捉摸不定的。跟这种人交往，一定要多几个心眼。

现在的蔡薇，把自己的手机停掉了，但她还是要在社会中生活的。正常的生活交往，她是离不开手机的。她只是换了一个手机号而已。

茫茫人海，换了手机号，除非是非常熟悉的朋友，一般人也就找不到他了。蔡伟这样做，肯定是有目的的。陈冬梅跟张慕润都觉得，她的换手机号，跟张慕润的五万块钱，有着直接的关系。

蔡薇的事情，给张慕润上了一堂活生生的课，使他知道了，社会上人的复杂。陈冬梅说，“这个就是人们常说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大学尽管也是社会的一个组成部分，但是大学里面的人之间的关系相对简单，拿学校的那一套来对付社会上的这一套，往往是要吃亏的，有时候还是吃大亏。”

张慕润在事实面前，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喃喃地说，“怎么会是这样呢？怎么会是这样呢？”

陈冬梅看着他的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对于在自己专业领域是专家，在自己的专业领域以外像白痴的这种知识分子，陈冬梅也见识过不少。

只是那种见识，跟张慕润的这种切身体验不同，以前的那种见识，更多的是在茶后饭余，谈论的花边新闻，新闻八卦，或者干脆就是加工了的段子。

陈冬梅有点忧愁地说，“现在再说别的也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了，就当是花钱买了个教训吧。阿Q有时候也是必要的。只是你将来怎样跟姐姐解释，你几天就花了她五万元？她的工资卡里面还有钱吗？”

提到钱的事情，张慕润的表情就有点尴尬。但是他还是实话实说。“也没有全部花光，其实，我的工资卡里这个月也有了一点钱，这个月的工资也发了嘛。慢慢的，我会把自己卡里节省下来的钱把你姐姐的卡填满的。”

陈冬梅撇撇嘴，她不是不相信张慕润的诚意，而是不相信他的能力。他现在连代课费都没有了，跟一般的大学老师相比，就少了一块收入，他又没有别的来钱的门路，就凭他的工资，再怎么省着花，一两年之内，是没有办法填起姐姐的工资卡的。

张慕润当然也看到了陈冬梅的表情，他很认真地说，“蔡薇这个事情，也就是一个小插曲而已。不是有句话吗，堤内损失堤外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陈冬梅直直地瞪着张慕润，不知道他有什么乾坤藏着，使他说话的时候有这样的底气。她就直接问道，“马不吃夜草不肥，人不发横财不福，你有什么发财的门路呢？”

张慕润一本正经地说，“我那个人事的软件，不是已经弄好了吗？你也给我联系好了目标，一旦人家看上了，我不是就可以有一笔意外之财了吗？”

陈冬梅噗嗤一声笑了。倒不是张慕润信誓旦旦的样子，而是她觉得张慕润太可爱了。先不说他的软件人家能不能看得上，即便是人家看上了，你的一个软件，人家能给你多少钱？

像张慕润开发的这种软件，本身并没有什么明码标价，政府对于你的定价放手不管，说是交由市场来决定。说起来，这是一个冠冕堂皇的词，可是实际操作起来，市场在哪里呢？

所以，主要看人家的善意了。人家觉得你付出了，不给你一些报酬说不过去，也许会给你一点点报酬的。至于这个报酬能不能体现你的劳动价值，就只有天知道了。

陈冬梅说，“你的这个软件，不管有没有实际用处，也不管人家有没有公司能看上你的软件，你就已经把它带来的收入，算在自己开支里面了。别的人士画饼充饥，你这是望梅止渴啊。”

张慕润有点不服气，“不管怎样，我手里是有东西啊，不是给人画一个饼，也不是叫人想象一下那个酸梅。”

陈冬梅倒是同意他这个说法。她倒是很欣赏张慕润的这种精神。她就知道了，什么叫知识就是力量，什么叫知识就是财富。人有了知识，就可以创造，能创造的人是饿不死的。

所以，陈冬梅相信，姐夫一定能在他的领域内作出一番事业来的。想到这里，陈冬梅也增加了信心。她马上打手机联系她的同学，询问那个人事处长亓子乾，什么时候有时间接见一下张慕润。

接电话的同学很负责任，马上就给自己的关系打过去，很快就有了回音。“亓处长说这几天随时都可以过去见他。”

张慕润非常高兴，“我刚才就说嘛，好人是有好报的，蔡薇那边骗了咱们，亓处长这边就给了咱们一个机会。”

陈冬梅也很高兴，“就是就是，也许真的像别人说的，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一定在别处给你打开了一扇窗户。”

不过，陈冬梅毕竟是比较超脱的，她也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人家是给了咱们一个机会，但也仅仅是一个机会而已。人家同意见咱们，并不代表着人家能看上咱们的软件。”

张慕润点点头，“这个是很自然的事情，人家同意见咱们，对咱们来说，就是一个很大的成功，起码给了咱们一个推销的机会。即使他不看好咱们的软件，也没有关系，起码咱们可以从他这里知道使用的单位，对咱们的软件是怎样一个看法。也就是用户体验，这个也是很宝贵的。”

陈冬梅就问，“既然人家说了，什么时候都可以去见他，那咱们什么时候去呢？”

张慕润说，“这种事情，我一个人也是心虚，就看你的时间了，你说什么时候合适，咱们就什么时候去见他。”

陈冬梅想了一下说，“这种事情吧，还是要趁热打铁。人家好不容易答应见咱们了，咱们就要主动一点，明天咱们就去怎么样？”

张慕润这边没有什么问题，反正他又不需要上课，软件也已经弄好了，手头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就说，“那就明天吧，咱们是第一次见人家，需要不需要带什么见面礼啊？”

陈冬梅沉吟了一下，“见面礼就免了吧，我也不知道该带什么样的见面礼。轻了吧，人家会觉得你小看他；重了吧，咱们也带不起。”

张慕润也觉得是这样，反正需要推销的是软件，如果推销成功了，从中拿出一部分资金感谢人家，也没有什么问题。张慕润接下来就考虑面见亓处长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