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见他沉默着攥拳头,继续说道。
“要是还想有良心的有骨气的活着,就要学会改变周遭的一切,你改变你自己,影响其他人,进而去改变这个村子,去改变你们族人的命运,尽管我是个道士,可我也不是个盲目迷信的人,那巫婆做的事情是什么样子的你比我清楚,孩子都能看的出来,你们大人未必眼瞎吗?”
东泽还是什么也没说,这一次他松开拳头,直接头也不回的奔逃而去,看着这背影林东叹息了一声自言自语说道。
“希望你最后还是能清醒上来,人不可能一直在固化的模式中赢得人生的成功,我该想想要怎么整治那些鬼子兵了。”
东泽听了林东的话语后,一直辗转难眠,他是安全带回来了,可自己总感觉不到自己的灵魂的回归,好像从刚才和林东对话的时候他的灵魂,就被拖拽出来,在林东的言辞中遭受鞭打。
他心中忽然很痛恨他自己,这么多年在村子中一点建树也没有,他屈从于村长的淫威,其实他知道村长是个怎样的存在,可是他到底在盲目的崇拜什么呢,他感觉到自己的可悲之处了,可是不管怎样也说不上来。
于是就只能闷着头,在被子里边无比恐慌的想着自己这龌龊麻木的样子。
村子晚上安静不少,村长一个人坐在祠堂的围栏上,他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之前那些计划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唯独这一次他感觉到玄乎,似乎这件事情没那么容易能成了,想着自己可能要被毁灭,他就难以入眠。
尽管该抓的都抓起来,该驱赶的明天也要去驱赶了,可是心中到底是什么东西还在跳动不安?
祭天的事情是不管怎样都要进行下去的,他就剩下这个机会了,要是还不这么做的话,自己的寿命将在一年之后终止,仪式对于他而言十分重要,他心底就再也没其他事情能想着了,山上的猿猴算什么,只要他能长生不老的那些猿猴还能是自己的对手吗?
他们再折腾也只是猿猴而已,他们一辈子也变不成人的样子,村长怔怔的看着院子的青石板,这个时候,树叶忽然莎莎作响的,竟然开始下雨了,这雨水来的好啊,能将一切不愉快的都冲刷干净。
明天就能开始了,要让这个孩子吃三天的素,还要给他驱除心中的怨念,让他心甘情愿的给自己续命,成为自己的的工具,他学到的那些法术一直都没用到过,这件事情上,他将毫无保留了。
地牢的门没关,可孩子还是出不去,上边的石板很沉重,不管他试几次都毫无作用,除非上边有人帮着他打开这石板,他才能逃出生天。
叔叔似乎真的不想管他了,从将他丢进来的那个冷漠眼神开始,孩子就已经放弃了对这个叔叔的期盼,他只想自己出去,可是这暗无天日的所在,他能吗?
几乎要累死了,他还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上边却透露出一丝光线来,这光线之后是一只眼睛,那只眼睛看着很熟悉,是叔叔吗?
孩子没吭声,只是站在下一级的台阶上看着,他等着上边的缝隙变的大一点,但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似乎上边的人又开开始选择放弃了,孩子在下边喊了一声,用很小的声音在问。
“是叔叔吗?是东泽叔叔吗?”
上边的人最终还是将那一丝光亮盖上了,他不能,是的,他要是逾越了一切就不能回头了,刚才也只是大发善心的看上一眼,下雨了,他才能出来,因为盯着他的人早就回家睡觉去了,现在都要天亮了,他要回去了,闷在被子中想了一个晚上了,他还是决定改变是一种冒险,万一要是不成的话,就要成为笑柄,就要被族人唾弃,他还是当之前的那个他吧,一点思想也没有又有什么关系呢。
等他开了院子的门要出来,却发现村长就站在门外,似乎刚才自己做了什么,都被看见了一般,他心虚了,有些发颤的问。
“您来了?”
村长没看他,只是挤过他身边,朝着那块青石板走过去,他能轻而易举的将青石板用铁钩勾起来,他说。
“这个地牢建造起来就是关押那些大逆不道的族人的,一个人要想熬成族长是相当不容易的事情,原先孩子的爷爷和我算的上是竞争者了,尽管是毫无悬念的事情,他当时也蛊惑了一部人人心,可是那些人最后都去了什么地方了,都被山上的猿猴给吃了,我知道的是害留下了一个孩子,可是这孩子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了,还不是一样的,他现在和那些猿猴一起,在吃我们人的脑子。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成王败寇,没更多的规则。”
族长将铁钩攥在手中,转身来看着东泽,东泽眼神回避,旋即低下头去,族长知道他来看过这个孩子了,小圆的爷爷当年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整个村子的人都清楚,可是那忤逆的罪名一旦是扣在头上了,就无法被族人所原谅,这算不上是赶尽杀绝,实在是这孩子太不珍惜了。
自己当年好心好意的放过了他,现在他却要想着给自己难堪,这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这么想不开呢,也许是他地狱里边的爷爷在召唤他吧。
对于当年的事情,东泽其实知道的并不多,现在族长全部说出来了,他心底反而有了更多的畏惧,这是他到现在还不敢抵抗的重要原因。
族长对于他这样的人,还真是有些瞧不上的,那底下关着的孩子倒是有些血性的,他知道反抗,知道坚持自己的想法,可是这个东泽尽管武功高强,却是个废物一样的存在,他的思想是固化的,只要给他一个模式,他就会给关押在其中一辈子,当然这样的人也正是他需要的。
“这个孩子太不懂事了,在族人的面前拆台子,这样的人是不能留着的。”
这就是最后做出的决定,可是东泽就只能那么站着不动,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地面,都不敢和族长对视,他心底是有愧疚的,然后他忽然小声问。
“那族长打算要怎么处置小圆,难道真的要祭天吗?”
事情都到如今的地步了,他要确立的是自己的权威,就算是全村人都知道他要做的是什么,也要叫他们畏惧自己这样能长生不老的人,要他们永远都相信自己的权威,不敢和自己对抗。
“是要祭天,除却这样做,也不能消除他的孽了,你要是想救人的话,我不会阻止你的,毕竟你昨晚上出去的时候,我就没对你怎样,也没让人跟着你,可我知道他们会对你说什么,他们就是和小圆的爷爷是一伙人,他们回来了,找我来了,这是我的事情,和你倒也无关。你也是可以找他们来给你的伯父报仇的,只要你想。”
族长自然知道他是没这样的能耐,也是没有这样的想法的,果不其然,他竟然给自己跪下了。
“东泽是个晚辈,什么事情都不清楚。”
雨下的很大,青石板下边台阶上站着的小圆将对话听的清清楚楚,上边的人说放弃了,果真是和自己想的一样呢,他从未想过要抵抗,也难怪当初他哭着说爷爷是叫人害死的,他竟然能无动于衷,果真不是爷爷的孩子,就不能真心的为爷爷想,还说什么要保护自己的,都是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