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为民看着谢红玉快步走出了供销社,无法阻止,心底的话也无法说出口。在外人看来,自己与张晓洁只是闹了一点矛盾,热心人在中间调解一下就过去了。但刘为民自己清楚,自己应该做出选择了,否则对不起冯雪茹,也对不起张晓洁。可是,这话怎么能说出口呢?
刘为民来到供销社对面的饭馆,饭馆外面的桌椅已经坐满了人,里面总共两个包间,却有一个还空着,也算是运气好吧。刘为民坐在包间点了几道凉菜,然后开始抽烟喝茶。
中午十二点刚过,刘为民听见张晓洁的笑声,张晓洁和谢红玉从外面走进了饭馆。
“没有座位了,换一家吧。”张晓洁皱皱眉说。
“外面没有座位,就进包间。”谢红玉微笑着说。
“在这儿。”刘为民听见张晓洁和谢红玉说话,打开包间门迎接。
张晓洁看见刘为民一愣,脸色一变,转身就要走,谢红玉连忙拉住了张晓洁。
“都来了,进去坐下说吧。”谢红玉连拉带劝把张晓洁带入包间,张晓洁虽然留了下来,却还是不理刘为民。
“我给你把人叫来了,现在就看你的了。”谢红玉笑道。
“凉菜点过了,你俩喝点什么?”刘为民问。
张晓洁转过脸去,谢红玉笑道:“来点暖心的。”
“那就喝可乐吧,喝了快乐。”刘为民看着张晓洁说。
“你一个乐着去,我喝雪碧。”张晓洁终于开口了,却是怼了刘为民一句。
刘为民也不介意,说道:“那大家都喝雪碧。”
凉菜很快上齐了,饮料也倒入了玻璃杯,谢红玉看了一眼刘为民,提醒道:“你是不是该说些什么?”
“祝两位青春长在。”刘为民端起饮料说道。
张晓洁和谢红玉面面相觑,两个人都没有端杯子。
“怎么了?”刘为民不解地问。
“为民,你别敷衍,你难道不知道说什么话么?”谢红玉再次提醒。
“人家意思是说,咱俩都老了。”张晓洁讥笑道。
“你俩正值青春妙龄,风华正貌,谁说你们老了?”刘为民辩道。
谢红玉性子急,催促道:“为民,别乱扯,赶紧说正事。”
“什么正事?”刘为民一头雾水。
“向晓洁道歉呀,你惹人家不高兴了。”谢红玉提醒道。
“噢,这个事呀。”刘为民嘴里含糊的说。
两个女孩看着刘为民,刘为民却没有动。
谢红玉又催促道:“就咱们三个人,今天又没有外人,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算了,还是别说了,太为难人家了。”张晓洁心里的气已经消的差不多了,虽然对刘为民还有意见,却又有了点恻隐之心。
就在两个女孩都以为刘为民不会说道歉话语的时候,刘为民却看着张晓洁说道:“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刘为民说的很真诚,因为是发自内心的话语,自己与冯雪茹逐渐走近,确实对不起张晓洁。与张晓洁相识一年,做恋人不到一个月,中间却经历了种种波澜与误会。几次感情濒临绝境,又突然柳暗花明,没想到最终还是不能走到头,但张晓洁无疑是刘为民心中的痛。
刘为民心中的经历着痛苦的抉择,张晓洁和谢红玉却不知道。听到刘为民道歉的话语,张晓洁心中的怨气已经全消,看刘为民的目光也已经和缓,“算了,我也太任性了。”
谢红玉看到大功告成,不由大喜,心底生出一种成就感,说道:“举杯为你们俩人的和好,庆贺一下。”
“我们俩本来就没什么,就怪他不早点对我说这句话。”张晓洁面带笑容说道。
刘为民心想,你何曾给我解释的机会?可是这话却无法说出口。再说了,这段感情将要走向结束,现在解释与不解释,还有意义吗?想到与张晓洁分手,刘为民感到一种难以形容的心痛。
桌子上的气氛渐渐轻松愉悦了起来,张晓洁的话语也多了起来,与谢红玉两个说个不停,反倒冷落了刘为民。张晓洁与谢红玉两个人又谈论起新民镇的事情。
“最近新民镇流传说一个段子,说是新书记上任后烧了三把火,一是修门,二是换人,三是卖厂。晓洁你也在镇政府大院,政府单位的人是怎么说的?”谢红玉抛出了新话题。
张晓洁正要说话,刘为民插话问道:“什么意思?看来我在山里,什么也不知道。”
“这么直白,还需要解释吗?第一件修门,领导上任后把政府大院的门楼重修了,对外说是太破旧了,私下也有人说换风水,原来门楼上的那个造型影响了领导晋升。第二件是换人,新领导上任后,人事有调整,有提拔任用的,也有贬职的。第三件卖厂,最近传说镇上的纸箱厂要承包出去。这有些话也是人编的,不一定是真的。”张晓洁解释。
“无风不起浪,既然有人说,起码也有一些影子。”谢红玉不同意张晓洁的说法。
“你这话也没错,但编段子的人把几年前的事情也编了进去。比如说卖厂这件事,前年把汽车修理厂卖了,去年把化工厂卖了,今年才开始说纸箱厂的事情。”张晓洁辩道。
“汽修厂是怎么回事?梁平经营的汽修厂原来也是镇上办的?”刘为民忍不住插话问道。
“原来是镇上办的,前年卖掉了,梁平是从别人手里接过来的。”张晓洁解释。
“这些败家的领导,把以前镇上办的工厂卖的差不多了。要是能插上手,说不定早把我们供销社卖了。”谢红玉说道。
“这几年镇上的厂子效益都不好,几乎没有一家盈利的,都是越办越亏。镇上那个纸箱厂还好一些,但这几年新民镇的苹果已经卖不动了,纸箱厂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张晓洁评论。
刘为民终于听到了纸箱厂的消息,心想刘波说纸箱厂不怎么样,为什么陈伟等人要争着去承包呢?于是问道:“纸箱厂是怎么回事?”
“纸箱厂的事情我清楚一些,前些年红火的很。除了前几年新民镇的苹果卖的好,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纸箱厂是福利厂,享受福利退税政策。 ”谢红玉说道。
“什么意思?我没听懂。”刘为民又问。
“那是国家为了解决残疾人就业问题,对有残疾人就业的企业实施退税,新民镇纸箱厂是福利企业,享受着退税的政策。”谢红玉解释道。
“还有这么好的事情?”刘为民说道。
“政策是好的,但解决残疾人就业那是骗人的。我去过纸箱厂,就没有看见一个残疾人。”张晓洁笑道。
“只不过是用残疾人的证件作个登记,把名字挂在厂里,一年发一点钱,平时不上班。上班干活的都是正常人,那是体力活,身体有残疾的人怎么能干得动呢。”谢红玉说。
“原来是弄虚作假。”刘为民恍然大悟。
“占据着政策的优势,本来是多么好的企业,现在都要承包出去,真是败家子。”谢红玉叹息。
“有败家的领导,企业能经营好么?”张晓洁笑道。
刘为民越听越糊涂,脑海满是疑问,新民镇纸箱厂究境是怎么衰败的?现在经营情况到底好不好?陈伟几个人争着承包有什么利益可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