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同病相怜
电话买回来后，我打114查问了公安局刑警大队的电话，然后打到办公室。
“黄常青？黄队？他早就不在这里上班，几年前就调往政法委了。”接电话的人，是位年轻女性。
“那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位叫做王静的？”黄常青调走了，王静应该还在吧。
“静姐？静姐前几年就内退了……”
我吃了一惊，内退？！隐隐觉得有事发生。王静年龄不大，若非特殊的原因，怎会内退？
“对不起，他们以前办过一个案件，帮过我，我想找他们表示感谢，你知不知道黄队长或是王静的电话？”这么多年了，所有人的电话号码都变了。
“黄队你直接到政法委找他吧。静姐病得不轻，不能听电话的……他们两个是夫妻。”对方又说。
“夫妻？他们结了婚？！”我有点意外。这两人最后还是走在了一起。
谁知对方的一句话，令我大为震惊。
“黄队是个有情义的人，静姐得了怪病，他义无反顾跟她结了婚……真是个好男人！”对方感慨地说。
这时候电话里面听到另一位中年女性在说话。
“阿静还是那样，没有好转，黄队经常带她到处求医，连和尚道士都找过不少……”
我心中顿时激动起来，在电话里说：“麻烦你把他们的地址告诉我，我跟他们夫妻是好朋友，想探望他们……”
我忽然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
放下电话后，心中感慨万千，我知道黄常青跟王静之间的关系比较特别，两人走在一起倒不意外，但想不到王静居然得了重病，连班都上不了，这一定跟当年的事有关，电话里问不出细节，我要上他们家里看看。
对于黄常青这人，刚认识时给我的印象并不十分好，但后来慢慢转好了；而对于王静，当时她年青，有些冲动，还受到了徐之等人的蛊惑，迷失了心志，估计她的病也与此有关。
这时候，小如轻轻地哼着歌，我凑近一听，竟然是她以前唱过的那首《遇见》。
听见 冬天 的离开
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
我想 我等 我期待
未来却不能因此安排
阴天 傍晚 车窗外
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
向左 向右 向前看
爱要拐几个弯才来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
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
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
我排著队拿著爱的号码牌
阴天 傍晚 车窗外
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
向左 向右 向前看
爱要拐几个弯才来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
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
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
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la …………
我往前飞飞过一片时间海
我们也曾在爱情里受伤害
我看着路梦的入口有点窄
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
总有一天我的谜底会揭开
……
我静静地听着她在唱，她唱得比以前还要深情，脑里那个活泼又带点野蛮的小学妹小如又浮现了，我知道，她一定是脑部受到了影响，暂时不能清醒过来，要找个合适的时机让医生看看，但在这之前，得要先弄明白我们现在的处境。
“小如会不会变得跟王静一样？！”我心里划过深深的恐惧。
总有一天，谜底会揭开的！
——
黄常青居住的地方，是一个比较新的小区，符合他的身份和收入。
在小区管理处的门卫口中，我能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黄队长也真是个好丈夫，将他老婆照顾得无微不至……你一定是他们的好朋友了。”他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有点傻傻的小如。
上了楼，按响了门铃，我听到里面有人走近门边，听声音是在猫眼里望了一下，然后，飞快地打开了门！
“雷方山、冯小如？！你们没死？！你们去哪了？！”黄常青失声大叫着，双手摇着我的肩膀。
眼前的黄常青，精神虽然不错，一张国字脸依然显得很有正义感，但一种不能掩盖的憔悴从深陷的眼睛、从骨子里透了出来，他比以前消瘦了很多，苍老了许多，头发有点泛白了，看上去有五十岁的感觉。
“你、你干什么？！”小如忽然将黄常情的手一扳，动作极为敏捷，黄常青几乎用同样的动作，也将她的手一板，两人随即各自退后半步。
“小如，别急，他是我们的朋友！”我连忙拦住小如。
听到我这样说，小如放松下来，说明，她能听明白我的话，起码大概明白。
黄常青惊讶地望着小如，疑惑地问着：“你们两个……怎么一点都没变？小如，她怎么了？”
“应该跟王静差不多！”我沉声道。
黄常青听得全身一震，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才说：“你们两个虽然瘦了点，但一点都没变！进来。”
我进屋后，没发现王静。
黄常青叹了口气：“当年，从燕子窠下来后，她就有点不妥，一直到了最近几年，情况越来越严重，整天都在吟唱着《越人歌》，有时神情会很激动，所以，内退了。因为担心惊扰到邻居，所以、所以多数时候，我让她呆在房间里面，上班不在家时，还请了保姆照顾……”
我沉默了一会，才说：“我能不能见见她？”
黄常青点点头，走到前面的房间，拉开了门。
我觉得小如见到黄常青时，反应敏锐了很多，于是便拉着她走到房门前，希望更能刺激到她，让她有好转。
她那时见王静喜欢跟着我，还有点醋意，印象应该比较深。
房间里的王静，有点吓人，我说的是“有点”，不是“很”，我见不到她的脸，她抱着枕头睡着了，看身形，很瘦，吓到我的，是她已经有了半头白发。
王静跟小如一样，都是女警，都很健壮而有活力，但不是很漂亮的类型，只是小如健康活泼，表里如一，虽然很有心思，却没有城府；而王静则外冷内热，看上去有点冷，其实很执着。
但是，几年过去了，小如和王静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小如容貌没有大的改变，王静的变化却是巨大的。
我没有说话，看了一会，示意黄常青可以了，就拉着小如走回厅中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小如没有出现我想象中的反应，但是，她很粘我，在我身边一步不离开。
“我们或者需要好好交流一下，当时发生了什么事，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事？”黄常青还很沉着，给我们两人倒了两杯水。
屋里很干净整洁，而且还放着不少鲜花，可以看得出，他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我心中隐隐作痛，同病相怜的感觉又涌了出来。
对于我跟小如的遭遇，我是决不会说出来的，我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跟她被埋在泥中多年，否则，谁都会当我们是妖怪！
——
“当年，在晚上，我接到了峻山的电话，他从燕落崖跌下来后挂在上面……还发现了徐之的行踪……我们追踪而去，在这过程中，我跟小如被徐之关在山洞里面，一过就是十年，峻山他们的行踪，我不甚了了……”我只能这样说。
“你们两个不吃不喝，在山洞里过了近十年？！你们是神仙还是妖怪？！”黄常青弹跳起来，他语气虽然震惊，但也没有不能接受的表情，我知道，在他眼中，早就当我们是个半仙。
“黄队长，我们都不是普通人，你也知道的，我们身上带着那种有奇效的中药，山洞中也有水和植物……”我隐约地解释着。
黄常青的表情告诉我，他接受这个解释。
他将当日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
“在我们下了燕落崖的第二天早上，我接到了丁有的电话，他说你们四人失踪了，要我查找一下，我当时有点震惊，特别是你的失踪，令人觉得发生了什么事，于是马上派人到处查找，但是，那几天的大雨，洗刷了所有的痕迹，我们什么也没找到。那个陈尧博和大白，还用了许多奇怪的方法，也没找到什么。”黄常青说。
听到陈尧博和大白的名字，我心里猛跳了几下，但知道现在要控制情绪，先弄明白那天发生的事。我和小如被埋入泥中，气息全无，陈尧博和大白就算多有能耐，也感觉不到的。
“先是雷峻山失踪了，然后是你们四个，我们都知道跟徐之有关，但徐之也失踪了，这件事便没有了线索，半点线索也没有！想不到的是，你们竟被徐之困住了，而且就在天游峰下！”黄常青非常惊讶。
“你那几个朋友，在这里找了足足两年，终于还是离开了……”他叹了一声。
我心里抽紧了，仿佛看到了丁有和陈尧博、大白那种灰心和绝望的表情。
“那时候，小静进了医院，医生说她脑部发生了奇怪的变化，她的松果体发生了异变，生物钟混乱……只是现代医学还不能完全明白松果体是什么，还在探索中，所以，我带着她到处找医生，甚至求僧问道……”他早就有这方面的爱好。
听到这里，我记得，松果体也有第三只眼之称，道家称之为泥丸宫，又称为上丹田和天眼，心火就是从这里出来的。
我觉得好累，这些似是如非的说法，令人觉得累。松果体是医学上的说法，第三只眼、泥丸宫、天眼……是道家的说法，但都只是一种说法。
我知道以黄常青当时的身份和角度来看，这件事他只能知道这么多了，在他这里能获得的有效信息，就是当年峻山与云豹、燕子同时失踪了，不用说，他们一定是去了西安终南山，然后再到伊犁。峻山连广州都没有回去。
“你们已被列入失踪人口处理，要到派出所时办个手续注销……”黄常青说。
“黄队长，能不能帮我们弄一套假证件，我想藏在暗处，这样有利于找到徐之和峻山等人，如果能找到他们，王静跟小如就有希望回复正常。”我诚恳地跟他说。
黄常青马上说：“这是举手之劳。我以为你们几个早已不在人世，想不到你又回来了，我们再度合作，找到其他人，特别是徐之和雷峻山，将当年的事调查个水落石出，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好的，保持联系！”
关于峻山的事，我始终没说出来，也没有提到云豹和燕子，他们三人，一定是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