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晴回了老家,听说已经到了龙门镇。
赫德宝和赫基昨晚一整晚都在红光总部开会。
许放回了安宁的外宅,在建桥路,两人早有私情,屋里还有个五岁左右的男孩子,不知和安宁有没有关系。
安浩然一家三口都在家。
安度尤然下落不明。“没敢太张扬,所以在什么地方失踪如何失踪的现在还不得而知。”韩含说。
“ 况晴得手没得手就看今天股市动向。”沈林把电脑调整到股市大盘,“如果他们得手,不可能还押着不放手,股市的时间都是按秒算的。”
“难道从安度嘴里得到信息他们就敢出手,这是不是太冒险了?”有人问。
“当然不是,他们肯定会利用这一个晚上把那只股票的情况摸清楚,下周外方就要来,如果安度要让九重天借这只壳,必定要控股这只股,事先不可能没有动静,一查便知。”沈林解释道。
韩含和小彦一晚没睡,憔悴不堪。情况汇报完了,小彦依旧回红山院,其它人就坐等股市开盘。
“安宁和许放的关系是昨天刚发现的?”刘向前也是一宿未合眼,端着一杯苦难咖啡往下灌。
“对,昨天才发现,她儿子从来没来过越秀涧,我以为她没孩子。”
“他老婆纪思白知道么?”刘向前问。
“这种事他老婆怎么可能不知道,”沈林插话,“女人对这种事有一种天生的敏感。”
“知道却不动声色!”韩含笑了笑,“怕是另有所求。”
“男人恐怕倒也罢了,女人面对这种事,如果不闹翻天,必定有更大的企图。”沈林侃侃而谈。
“你怎么这么有经验。”有人笑话他。
“在家里我要是出点什么错,我老婆发一顿火,那就说明这事过去了,她要是明明知道还佯装不知,就代表马上有狂风暴雨要来。女人都是一样的。”
大家哈哈大笑。
“纪思白也不是什么好鸟。”有人说,“安家那些事又不是秘密,安度十六岁和同学同居,安度也不遑多让,初中就和纪思白恋上了,他外公一死,他就住进了丈母娘家,有没有爱情我不知道,但富贵却是显而易见的,你要让她舍弃富贵,去追求什么爱情,恐惧很难。”
“这么说来,穷人还有可能得到爱情,富人是想也别想了?!”
“世界还是公平的。”沈林煞有介事地总结道。
又是一通哄笑。
韩含不由地想到尤然,尽管安度和尤然都有钱,可越是有钱思虑得越多,不可能像一个白丁那样肆无忌惮地追求爱情,尤然的爱情也必定背负很多不属于爱情的东西。
“快开盘了。”沈林喊。
韩含看看手表,八点五十分。
“最近股市比较低迷,财金报道没什么意思。”沈林把频道转到财经新闻晃了一下又转回股市大盘,“要是赶上股市火爆,这台节目比明显秀还火。好,开始了。“
大盘红红绿绿的数字变幻莫测,韩含看了一会儿,已经眼花缭乱,其它人也是大眼瞪小眼,没看出什么门道。
沈林一直拿着电脑在敲,而且越敲越快,又掏出电话和人说了一会儿专业名词,终于威襟正坐,“好了,现在有大量资金涌入九龙壁。”他已经把九龙壁单独调了出来。
股价在蹭蹭地涨,一时办公室一片寂静,“马上就要封涨停了。”沈林喊。“现在刚十点,真是迅速。”
话音未落,画面已经凝滞不动。
会议室静得落针可闻。
“是它么?”韩含哑着嗓子问。
沈林扶住额头,摇摇头,“不知道,但极有可能。这种涨法和机构操作不同,机构讲究涨涨跌跌让你摸不着头脑,最后把浮筹全部震掉,再往上拉;九龙壁的这个涨法有点没章法。是不是红光,只要看看入市资金来源就行。”他说得很保守。
“十有八九。”刘向前突然说。
沈林没说话,但也流露出钦佩的神情,“九龙壁股权如果有动静,现在必然处于保密阶段,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什么秘密也没有了,财经报道包括股民一定在深挖九龙壁的消息。”
刘向前没说话,只把手放下摁了摁,走出会议室。
沈林把频道调到财经专栏。
此刻出现在屏幕上的男女主持人精神亢奋,和适才节目刚开始时已经迥然不同。
“九龙壁主营业务是锂电池生产,上市前,它的技术占一定的优势,但随着锂电池技术研发的深入,九龙壁的技术已处于淘汰边缘。上市三年来,公司一直致力于企业创新,但均没有收到好的效果,致使股价一直在低部徘徊。”也许是时间仓促,主持人拿着稿子念得依然磕磕巴巴。
男主持人忙接过话题,“今天开盘仅一个小时,股价就封在涨停板上,该支股异动明显,据业内人士分析,有大笔资金建仓,预计该只股票还将拉升。最新消息,请关注一小时后的财金法眼。”
“和我们一样,也是去挖内幕去了。” 沈啉呵呵地,脸色却和大家一样晦涩不明。
“有了。”刘向前大踏步地走进来,“安度已经秘密和九龙壁达成了意向收购,目前手里有18%的股权,已是第二大股东,他只需在一级市场再收购5%,就稳居第一,”他眼睛熠熠生辉,“看样子,安度真的又掉进去了。”
“是呀,照九龙壁这个涨法,他要想完成5%的收购需要多花不少资金。和0085,1720的下场一样。”沈林嚅嚅道。
“保密工作做的倒很好,这么多人都在关注安度和九重天,硬是没人发现他的小动作?”韩含问。
“也不是,九龙壁今年年中报表亏损,鹤鸣集团一直在和它谈收购的事情,几次都快达成意向协议了,又因为这事那事耽搁下来,都说鹤鸣集团的老板看不上九龙壁老板出尔反尔的人品,却没想到这是在替他人做嫁你。”沈林说。
“真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众人唏嘘几声,都看着刘向前。
“抓况晴没有证据。”韩含说。
“可以从红光建老鼠仓入手。”沈林说。
“那又回到证明他非法获取内幕消息上了。”有人说,“还得从况晴身上找线索。”
“安度尤然失踪的事有眉目了么?”刘向前问。
“有了,”韩含苦笑,“ 他们是在昆仑饭店门口先后被人劫持,有监控录像证明,劫持车辆是一辆报废的异地小面包,目前被弃于春化公园门前,除了安度和尤然的指纹,其它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这起劫持案中,唯一的嫌疑人是那个发放快递件的快递小哥,经证实,他是冒名顶替,查无此人。春化公园地处城市中心,来往人员车辆密集,很难追查。”韩含说,“我已经给各个派出所通了信儿,让他们帮着密切关注。”
“难道安度真的斗不过况晴?!”刘向前难以置信地摇摇头。
“也难怪况晴那么牛,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不急不躁得。”韩含攥紧拳头。
“你估计他们会关安度几天?“刘向前问沈林。
“下周一外方到栾明,今天是周二,我估计他们会在周四晚上,或者周五一早放安度,给他留下最后一个交易日,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让他认清现实。”沈林笃定,“如果今天把安度放回来,凭他的本事,说不定他还能翻盘。”
“三天。”刘向前轻声说。
“抓捕况晴,就得找到安度。”韩含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不做九重天不就行了么?!”有人嘀咕,“还非得往火坑里跳呀。”
“安度已经收购了18%,花费的代价比接着收购要大的多,这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道理。”沈林说。
“收购什么的不是要公告么,怎么大家一点不知道。”有人问。
“你记住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就是了,真不想让人知道自然有自己的办法。”沈林呵呵两声。
“有消息。”老强兴冲冲地走进会议室,“有人发现安度的保镖在码头闹事。”
“怎么说?“刘向前嗖地跳起来。
“他们要上瞭望塔找人,有人拦着不让他们上岛。”
“我去看看。”韩含说,“老强一起吧,我正想和他说说刘淑荣的事情。”
刘向前点头。
“刘淑荣怎么了?”一上车,老强就问。
“我发现她的踪影了。”韩含长吸一口气把昨天的发现告诉了他,“还没来得及做别的。”
“听你的意思她一直被藏在流川医院,偷偷跑出来的。”老强捏捏下巴,“藏有两种,一是她自己藏起来,二是被别人藏起来。但结局都一样,她害怕流川医院,害怕杨流,跑出去了,就依然会藏起来。她为什么害怕杨流?!”老强自言自语,“是杨流抓住了她的把柄还是她抓住了杨流的把柄?我安排人吧,找不到也不能不找。“
韩含一直没说话,神情有些怔仲,这时问,“你是怎么看这个九龙壁的。我一直不相信安度就这么输了,事不过三,他不可能一二再,再二三地落入别人的圈套。”
“可这不是落进去了么?”老强点上一支烟,“一会儿应该有个初步结论。”
到达码头时,人已经在警察的劝导下散了,但都在不远处张望。
码头一角停泊着不少渔船,有些船上还晾晒着衣物,甚至有袅袅的炊烟飘过来。 这里以前有个渔村,统一安置后,渔民们还是改不了自己的生活习惯,不少人对船上生活还是恋恋不忘,一年中有一半时间还是生活在船上。
不远处没在海水里的小岛上矗立着一座废弃的瞭望塔,潾潾的海水中间,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沧桑。
塔下有一座破败的平房,被凌厉的怪石遮挡着,只能看见一个屋顶。与小岛相连的浮桥一头已经坍塌没进海水里,截断了小岛与外界的唯一联系。
“要去灯塔岛,现在只能通过那些渔船,不少人喜欢去那儿钓鱼,我前年去过一次。看左边,”老强抬起手遮在眼前,“那边有个游轮码头,停的都是私人游艇,现在有钱人玩得高,栾明海域也干净,听说九重天项目还要开发游艇项目。”
韩含和老强走向穿着制服的警察,亮出证件,那名警察立刻侃侃而谈起来,“……今天十点左右,安度的两个保镖找到码头,急吼吼地找渔民们商量要雇船上岛,谁知有三四个人过来说他们要在这里搞活动,渔船全包了,看那几个人像社会上的,秃头大金链子,渔民都挺怕他,不敢租给他们。那两个保镖也不是吃素的,说动手, 二话不提就动起手来。我们赶来时, 有个保镖的脑瓜子都开了瓢。安度的保镖说,他们老板失踪了,找了一晚上,就剩下这个小岛没找,必须得上去看看。“
韩含和老强对视一眼。
“我们也怕出事,就让他们上岛找。”警察说。
“为什么你们没跟去。”老强突然插话。
“我们,我们人手不够,光顾着收审那几个家伙。”警察眨眨眼。
老强没什么表示。
韩含示意他接着说。
“很快他们就带了两个人出岛,一男一女,全都昏迷不醒,后来救护车呜哇地来了,载着两人就跑,说是直接去省城医院。”
“那两人你认真看了?”韩含翻开手机里安度尤然的照片,“确认是这两个人?“
警察瞄了一眼,“确定,就是这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