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萍走了之后,这个年也算过去了,每人个也都回归到自己的生活轨迹上。
送走陆萍的当天,康广亮特意买了一个足球带着程逍欢、冷瞬、赵辉,去他家附近的一个小学试试脚法。足球玩累了,康广亮又对他们演练了单、双杠五练习的技术动作,让一向不爱运动的程逍欢叹为观止。他决定要把自己的体能练出来,并请求康广亮给他指导。
康广亮对他说:“你踢足球的时候,我就发现你的步伐太慢,身体缺乏柔韧性,下盘不稳,踢腿无力,体力也不够,俯卧撑都做不了三十个,人体向上也就能做五个,更别提单双杠五练习了。不过没关系,只要每天坚持规定的训练项目,两三个月时间,就能把体力和臂力练出来的。这样吧,从明天开始,我可以按部队集训的套路训练你。你早晨没事就早点起来,我陪你每天跑五公里,做二百个俯卧撑。我的身体也需要练练了,退伍还到到一年,肚子都起来了……”
可是康广亮第二天就改变了主意,因为他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追求刘晓敏上了,程逍欢也只能自己一个人按照康广亮告诉他的训练项目去做,形成了每天的生活习惯。
每个人坚持不懈的去做一件事情,其实背后都会有一个目为动力;程逍欢也不例外,他的目地是要靠体能和身体素质,去捍卫自己内心所需要的尊严……
他怕自己以后会有一天,像杨世龙一样,当有人抓住他的脖领子用拳头威胁他的时候,他只能要么无声的屈服,要么在别人“圈踢”下屈服,而自己又没有体能和勇气,去找康广亮这样强大的敌人报仇雪耻。
他一边把自己累得筋疲力尽,一边想到:假如自己有施瓦辛格那样的肌肉,或李小龙一样的功夫,肯定没人敢用武力冒犯他,哪怕他仅仅像康广亮一样的身体素质,最起码也能保证自己的尊严不那么容易被人侵犯。他也和当初的冷瞬一样,看到这个时代,很多问题都是需要靠武力和拳头解决的,而用拳头解决问题的勇气,是需要靠身素质支撑的。
生活的节奏是需要时间规范的。程逍欢自从决定锻炼身体的那天起,便每天早晨六点早床,七点出去跑步,每天必须完成五公里越野和二百个俯卧撑,加上压腿、人体向上等运动项目,练到上午九点,然后跑回家看书。下午,他决定做糖葫芦,晚饭后出去卖,因为自从腰间戴着周颖送他的BP机的那天起,这部BP机就像一块石头压在他心头一样。初七之前,他没时间出去赚钱,一旦有时间他就把赚够至少高于这部BP机价格的钱,去还周颖这个情,看成生活中的头等大事。
闲暇之时,他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与周颖在起的点点滴滴,他还记得年前,他曾经对冷瞬说过,“要给周颖营造一个初恋”,但时至今日,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周颖了,以至于经常会有把她搂在怀里的冲动。
周颖对他的爱,使他的虚荣心和存在感得到满足,但越是这样,他的心里愧疚感越是与日俱增……
他对周颖的喜欢,并不像曾经对姜婉莹那样爱得发疯,爱得不顾一切,爱得每天都在幻想与她共度一生一世,哪怕像《泰坦尼克号》里的杰克那样,为救罗丝而死也心甘情愿……
人情债他是还不清了,但最起码要还清物质债。代表物质债的BP机,在他年后第一次重操旧业的时候响起,上面的文字显示:“想你了,欢哥。忙什么呢?我想见见你。”
看到这样的文字,程逍欢的心情再次像被债主催债一样沉重起来……
他不想让周颖知道他为还她的BP机钱,去卖糖葫芦,而他为自己按排的日程中,也没有周颖……
用什么理由瞒过周颖他从下午到晚上这段时间在什么呢?
这个谎不好撒,怎么编都有漏洞,但信息又不得不回:“现在不行,晚上九点,我去你家小区门口找你。”
晚上八点半,程逍欢就把草靶子和剩下的糖葫芦送回家,一路奔跑赶到周颖家小区门口。借着小区门口的街灯发出的幽暗光亮,程逍欢看到周颖的脸光彩照人,眼神含情脉脉。
透过这张光彩的脸,可以看到周颖内心的狂热与喜悦,就像当初他接送姜婉莹上学放学时,他内心的喜悦反应在脸上一样。但此刻他只能用奔跑后不停的喘息,掩饰着心底的爽然若失。
“跑什么啊?又没什么急事。”周颖幼儿园的阿姨一样问。
程逍欢喘匀了气,笑了一下说:“怕你等得着急呗。”
周颖显然得到了满意的回答,笑得更甜,又问:“怎么没骑自行车啊?”
“以后没什么急事,我就不骑自行车了,跑跑步,锻炼锻炼身体挺好的。”程逍欢造实回答。
“一天都忙什么呢?怎么非要等九点才能来啊?”周颖问出了她一整天都在猜想的问题。
“我叔家的暖气片漏水了,让我去帮忙,晚上留我在他家吃饭。”
程逍欢把目光从周颖的脸上移开,怕对方从他脸上看穿这句瞎话的漏洞。
“你叔是做什么的?”
“跟我爸在一个单位,是一个车间的车间主任。”
“你有几个叔啊?”
“就一个叔,我爸是老大,我还有两个姑姑。”
“车间主任管多少人啊?”
“一个车间大概四十多人吧。”
“那你……”
当谈情说爱变成随意说点家常话之后,程逍欢反而轻松了很多,因为这样可以不必承受言不由衷的内心谴责。
但比这样的谴责更让程逍欢如坐针毡的是:他不得不每天编造一个瞎话,来为自己从午饭后,到晚上九点这段时间,不能陪在周颖的身边而自圆其说的理由,直到正月十四凌晨……
……
冷瞬原本以为自从陆萍到XX镇上班以后,会消停一段时间,不用每天跟陆萍粘在一起,也不用在为她时好时坏的情绪而操心。至少可以做一些他喜欢做的事情,例如上网、打打游戏、聊聊天,例如去台球厅,用他的球技跟别人赌赌钱,可他想错了,理想的生活没过三天,就被陆萍的一个电话打断了。
正月初十的那天晚上半夜十点多,冷瞬从台球厅回到家,母亲对他说:“昨天晚上后半夜,有个女孩打电话找你。今天一大早,到现在一天又打了六七个电话。好像急得不行了,让你到家就给她回电话。”
“知道了妈,你去睡吧。”
冷瞬回到卧室,传呼了陆萍的BP机号,不到半分钟,打电话便响了。
令冷瞬感到出其不意的是,电话里传出陆萍嚎啕大哭的声音:“你昨天晚上,到现在都去哪了?呼你二十多遍也不回!给亮哥和欢子打电话,都说没和你在一起!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呜呜呜……”
接着是一连串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声,哭得冷瞬心里五味杂陈。
“陆萍,你先别哭!先告诉我出什么事啦?”冷瞬急切地问。
“你到底去哪了?一天都找不到你!……呜呜呜……”陆萍没理会冷瞬的询问,哭声更大。
“我昨天晚上不是给你打电话了吗?然后我出去上一宿网,BP机忘家了,一直没回家。”冷瞬一五一十地说。
“那你在哪睡的觉啊?”陆萍的情绪稍稍平稳,但依然带着哭腔追问,显然还在质疑冷瞬的话。
“白天在录像厅睡的,醒了以后,就到在小吃铺吃了点东西,晚上到台球厅打台球了。”冷瞬汇报了一整天的日程。
“那你怎么今天一天没给我打电话呢?”
“本想回家消停的躺在床上再给你打,刚回家,我妈就告诉我你往我家打六七个电话,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就赶紧给你回电话了。”冷瞬像哄小孩似的说。
“你撒谎!你就是一点不关心我!呜呜呜……”陆萍情绪更加激动,哭声更大。
“别哭了,听话。我怎么不关心你了?天天把你当祖宗似的。”
冷瞬耐心的安抚,只想息事宁人,不愿与她争辩。
“你要是关心我,能把BP机忘家吗?就算忘家,也会回家去取啊?”陆萍的哭声变成了哽咽和抽泣,情绪稳定了许多。
“我错了还不行吗?下次,我肯定不会把呼机忘家了!就算把我脑袋忘家,也不会把呼机忘家,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我现在就怕找不到你,一找不到你我就心慌。”陆萍的抽泣声也渐弱。
冷瞬松了一口气说:“以后你想找我,只要呼我一下,我不管干什么都会马上给你回电话。你别哭了,眼睛哭肿了,还怎么见人啊?明天还要上班呢,是不是?”
听到这句话,刚刚平静的陆萍又哭出了声音说:“还上啥班啊?我都把人家车给砸了,领导把我给训了,还要罚我三百块钱,给人家修车补漆……呜呜呜……明天我就不干了……”
“怎么会把人家车给砸了呢?怎么砸的啊?”
冷瞬急不可待地问,脑海中本能地勾勒出一个画面:陆萍在跟一个司机吵架,然后气急败坏地拿板砖砸人家的车。
“都怪你呗!”
“怎么能怪我呢?”
“我天晚上跟你通完电话,躺床上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总感觉有声音。然后我就穿上了衣服出门看看,刚出门口,我就看到有个女鬼,穿着白色的衣服,披肩的长发……我都快吓死了,回屋就给你打电话,你妈说你出去了,我就呼你,呼了一宿你也没回。早晨上班,我又往你家打了好几个电话,你没回家,我便给亮哥和欢子打了电话,都说没跟你在一起。然后有一台奥迪车刚交完过路费,没等开过去,我就把杆放下了,把人家的车棚给砸了……”
“砸得严重吗?”
“不太严重,就刮掉点漆。”
“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给你哭成这样。不就赔人家三百块钱吗?人家要得也不多,领导说你两句也是应该的,别往心里去。出事了,能不说你吗?不然咋当领导啊?”
“你就是不关心我!谁让你说这事了?谁让你跟我讲道理了?”陆萍再次情绪失控,闹了起来。
“那你想让我说什么啊?”冷瞬无奈地问。
“我刚才说我见到鬼了,你没听见吗?”陆萍强调了她这番话的重点。
“哪来的鬼?你竟胡思乱想。”
冷瞬根本不信,但当时的他并没有想到,陆萍可能是为了把他牢牢掌握在自己可控得范围内,而故意编造出这个见鬼的故事,灵感也许来源于她宿舍里那张一人高的落地镜子。
“我真看见了,现在晚上都不敢睡觉。”陆萍极力强调。
“你刚到一个陌生的环境,肯定会有些紧张,慢慢适应几天就好了。你看见的可能是你的同事,别想那么多,跟同事多沟通,都熟悉了就好了。”冷瞬按照陆萍经常在人前表现出的高傲、孤僻的印象,结合自己的理性判断来劝慰她。
“我跟谁沟通啊?领导训我的时候,我都看出她们心里在笑了,就差没笑出声了。”陆萍急于辩解。
“那都是你自己那么想的,你刚上班才一天,跟她们无仇无怨的,谁笑你干啥呀?”
“肯定不是我同事,真的有鬼,我现在都不敢睡觉。”
陆萍知道道理讲不过冷瞬,依然强调她恐惧的理由,想逼着冷瞬说出另一个她不愿自己说出口的答案。
“好吧,我现在就打车过去,你告诉我你们那的具体位置。”冷瞬猜出了这个答案。
陆萍破啼为喜地说:“呵呵,你真来啊?就在XX镇……”
“你要让我过去陪你,就直说得了呗,绕这么大弯子。”
于是冷瞬便连夜打车去了陆萍的宿舍,俩个人在XX镇的一家旅店住了五天,直到正月十四凌晨,接到一个电话才连夜赶回来。
……
康广亮泡妞的手段一向简洁明了,却总是行之有效。刘晓敏也和邵佳、汪寒雪、杜春雨等人一样,抗拒不了康广亮暖男的形象,以及掏钱的动作。
两天后,刘晓敏曾经想买却舍不得花钱买的东西,都已被这个暖男一次又一次挥金如土的举动满足了。当然,康广亮也从刘晓敏身上,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
征服极品女人的荣耀,是需要炫耀的。康广亮在把刘晓敏拿下的第二天早晨,就迫切地给冷瞬打了传呼,他在电话中,没说两句话就没完没了地述说他与刘晓敏做ai时的每一个细节……
“他叫的动静真浪啊!让我XXXX一身汗,你都不知道,那水流的XXXX最后她快XX的时候,我就XXXX。然后我就问她XXXX,她说XXXX。小敏也特别贤惠,这几天都是她做的饭,把我的衣服和床单被罩都给洗了,连我的内裤、袜子都给我洗得干干净净……我这一次是真的爱上她了,就想找个这样的老婆。以后我也不再玩了,就跟小敏好好过日子……”
康广亮再一次用铁的事实证明:金钱是可以打动小靓妹芳心的,哪怕自己长得不够帅,哪怕他不像程逍欢和冷瞬一样,会用文绉绉词句,说一些令他懒得细琢磨的语言。
可是康广亮却万万没想到,这样的荣耀感只持续到正月十四那天上晚班的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