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几个人还没有来得及习惯的生活规律,汪寒雪和邵佳从前最要好的同班同学从XX市XX专业医科学院回来了。
汪寒雪让康广亮出面把几个人聚在一起去火车站接站,然后请大家吃饭。对此,程逍欢知道汪寒雪就是在以康广亮的女朋友自居,男朋友能为她在好朋友面前挥金如土,也许能让她获得在人前的自豪感吧!
几个人站在站台出口,等待还有10几分钟进站的火车。康广亮的脸色一直处在麻木状态,不是装酷,而是他实在想不出他与汪寒雪早已成事实的这层关系,该以怎样的身份来面对邵佳……
程逍欢猜测:想必汪寒雪早已用旁敲侧击的方式,把康广亮希望永远成为秘密的这层关系透漏给邵佳了,目的是让情敌死心,并保留从前的友情。
程逍欢、冷瞬、赵辉也只有用各自的猜测,来打发迟迟不到的火车,带给康广亮和邵佳尴尬的时间。显得兴致勃勃的人只有汪寒雪,她无视邵佳对自己的鄙视,拉住邵佳的手,对几个男人说:“上初中时,我们三个最好,整天形影不离,一会儿不见都想。一会儿,等陆萍下车以后,我们又能聚全了……我真想在回到从前的日子呀!”
邵佳的手还在汪寒雪的手里,她只是淡淡一笑,什么也没说。可程逍欢能看到她已把昔日的友情和今日的怜悯,一同化作这看似平淡无奇的笑容里了……
邵佳能来,能够用平静的心态面对康广亮和汪寒雪,一点嫉妒和愤怒都从那张类似面对陌生人一样麻木的脸上看不出来,只能说明她的心对此已彻底冷透,做出任何让人能预想到的反应都不值得……
冷瞬插言:“那个叫陆萍的长得好看吗?”
冷瞬想知道的问题,也是包括康广亮在内,几个男人最想知道的问题。四双掺杂着绿光的眼睛,不约而同地聚拢在汪寒雪脸上,等待答案。
汪寒雪就着兴奋劲,接着说:“陆萍是我们三个中最漂亮的一个,就看你们几个谁有道了!”
赵辉笑嘻嘻地接茬:“我们几个最有道的就是亮哥了。”
汪寒雪条件反射般的说:“那不行,你亮哥得弃权!”
康广亮的反应像吃了黄连的哑巴。
……
汪寒雪没有说谎,也没有将“漂亮”二字夸大其词,因为从火车上,下来往站台方向走来的陆萍,在4个异性的眼中,都认为足够漂亮。
她长发披肩、丁字脸、小嘴,身穿纯白色齐膝高档羽绒服,和纯白色皮靴。美中不足之处是她的脸色过于苍白,身体过于纤弱,显得弱不禁风。
陆萍的眼睛尽管在一些男人看来很勾魂,却有些憔悴,见到两个最好的同学,眼睛才开始明亮起来,略带淡漠的嘴唇,才开始喊出欣喜若狂的声音:“ 寒雪!佳佳!我想死你们了!”边喊边与向她迎上来的两个同学拥抱在一起。
若干年后,程逍欢总结:这种拥抱或许带着感情,更多的是内心或形式上的需要。
邵佳对陆萍嘘寒问暖,礼节性的客道几句。汪寒雪急力把几个异性介绍给陆萍,特别强调康广亮是她的老公。康广亮无语,他最不想在外人面前承认,他和汪寒雪的这层关系,尤其不愿在新认识的美女面前承认。
在介绍冷瞬的时候,程逍欢特别留意到汪寒雪和冷瞬对视了5秒钟。
……
在饭店的酒桌上,汪寒雪东一句西一句地津津乐道她们三个,学生时代的趣闻旧事。
邵佳有意无意地迎合着。
陆萍则把是大部分时间,都用在察言观色上。新的场合对于她,得需要一段时间熟悉,但在这熟悉场合的过程中,她还是过多地关注冷瞬的一举一动。
冷瞬突然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语不惊人不出口。
康广亮心中的郁闷说不出口,却写在脸上。或许因为所谈的话题不感兴趣,懒得插嘴;或许因为别人又不以他为中心了;或许因为新认识的美女,过多的目光关注的不是他,而是冷瞬……
康广亮心中的郁闷膨胀到无法压制的时候,他独自干了一杯酒,冷言冷语地命令坐在身边的程逍欢说:“倒酒!”
程逍欢尽管能接受冷瞬的意见,换一种能接受的方式与康广亮相处,但这种接受的底线,绝不包括在外人面前像对孩子一样呼来唤去。他发现自己做不到像赵辉、冷瞬那样,为了目的把尊严看得那么淡……
“我说倒酒!你没听见吗?”
程逍欢的耳边又响起康广亮加重声调的命令,他也知道这声命令,已把众人的目光吸引到他紧绷的脸上了……
“倒不了!”
随着程逍欢的话音一落,气氛沉静下来,周围充斥着火药味。
就在所有人都不知所措的时候,唯独冷瞬意识到程逍欢和康广亮又一次对决开始了。
他马上拿起一瓶刚刚开盖的啤酒站起来,面带沉着的笑容说:“来亮哥,我给你倒满!谁倒不都一样吗?非得让程逍欢给你倒吗?”
说着便把康广亮面前的酒杯倒满,又把所有人的酒杯依次倒满,举起酒杯谈笑自若地说:“我提一杯酒!首先感谢我们的老大哥——大亮,有这个意思把我们聚到一起,共同迎接汪寒雪和邵佳最好的朋友陆萍的到来。其实我们之所以今天能坐在一起吃饭聊天,说白了,都是想多认识几个朋友!同时,我们也很高兴有这样的机会,能和陆萍这么漂亮的美女认识,并欢迎她从此加入咱这几个人的行列!来吧!咱都干了吧!别把今天亮哥的这层意思扯远了!”
冷瞬以为,经过他这么提醒,众人肯定会很自然的把关注的主题引到康广亮身上,让康广亮觉得在女人面前有面子,可他的如意算盘这一次打空了……
众人举杯等着还在板着脸运气的康广亮端杯,等待的结果是,康广亮猛然将刚刚倒满的一杯啤酒,泼在程逍欢脸上。
程逍欢没有动,也没有擦脸上的酒,眼睛依然狠狠地盯着康广亮。他知道在座的每个人都在等他的反应,被自己吸引的目光,已有同情和藐视的成分了……
他在考虑如何将康广亮打倒在地,打得他不再有可能站起来把自己打倒……让他认识认识,什么叫程逍欢!让他知道程逍欢这个名字,可以取代“死神”!
“你瞪我干啥?桌上有酒瓶子!你不服,就拿起一个砸在我头上!要不你就把我拉出去单挑!要不你就把这杯酒给我倒上!” 康广亮的嘴像支三连发的火药枪,枪枪打在程逍欢的心口上……
他已给程逍欢指明了三条可供参考的路,但程逍欢已懂得发泄心头的怒火不是目的,目的是怎样把失去的面子和尊严争回来……
另一个自己对他说:拿酒瓶砸康广亮的头?康广亮已有准备,很可能在你拿酒瓶的一瞬间,那个酒瓶已注定砸在你自己头上,除非你敢拿瓶碴直接刺中他的心脏……
单挑?你已确信康广亮三招就能把你打趴下……
倒酒赔罪?
程逍欢想到此突然笑了,笑出声来,笑得声音很大……
“呵呵哈哈哈哈……”
众人万万没想到,程逍欢居然走的就是康广亮指明的第三条路——倒酒。不尽倒酒,他还要赔罪。
程逍欢小心翼翼地把康广亮和自己杯中的酒倒满,然后端起酒杯依然在笑说:“亮哥!你这杯酒把我泼醒了!我终于知道自己错了!也知道自己错在哪了!这杯酒算我给你赔罪了!”
说完,程逍欢小心翼翼地将酒杯举过头顶,又移到康广亮的头顶,倒下去,力求一滴不浪费地倒在康广亮的头上。
在康广亮还需要几秒钟反应时,程逍欢又哈哈大笑说:“哈哈哈哈……亮哥,凉快吗?我知道,你需要冷静,给你降降温……”
程逍欢的话还没有说完,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他脸上。众人看到程逍欢的脸多了5个手指印。
程逍欢依然在笑,还是边笑边说:“亮哥,我错了……”说着,狠狠地回敬了康广亮一耳光,然后用双臂护住脸,往康广亮的怀里钻,嘴里还不停地说:“亮哥,我错了!我错了!……”
康广亮本能地推开贴在胸前的头,却没料到程逍欢在护头的同时,突然伸出一只手,又打了康广亮一耳光,然后接着护头,嘴里接着嚷着:“亮哥,我错了!我错了……”
康广亮就这样在众人面前挨了两记耳光,勃然大怒地抓住程逍欢的头发,大声喊道:“你跟我装傻充愣是不是?你特么是不是在跟我装傻充愣?呃!”
程逍欢把护在脸上的胳膊缓慢地放下,不温不火地说:“亮哥,你把手松开,咱玩大了吧?你要是不闲大,桌上有酒瓶子,你用酒瓶砸我,咱再接着玩。”
康广亮愣愣地盯着程逍欢,那种眼神就像见到外星人一样。
10秒钟后,康广亮松开了抓住头发的手,拍拍程逍欢的肩头转怒为喜地说:“欢子,你终于被我练出来了,这才对我的脾气!你看你这话说的,闹着玩哪有拿酒瓶子砸脑袋的?哈哈哈哈……来吧!喝酒吧!”
冷瞬见机行事地说:“我们总这么闹,都习惯了,但从来不急眼!上次我揪大辉的那什么毛,他都没急眼。是吧,大辉?”
赵辉听了冷瞬的话,才刚刚从这紧张的气氛中调节出来,瞪大眼睛张牙舞爪地说:“冷瞬!这个仇我一直记得呢!今天你又提起来,是不是逼我今天报啊?”
汪寒雪插言:“哪什么毛啊?”
冷瞬笑着说:“胸毛呗。”
汪寒雪又问:“大辉有胸毛吗?”
冷瞬忍不住带着大笑前的腔调说:“有啊!只不过是长得太往下了。”
众人心领神会,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