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瞬在嘈杂的音乐和闪烁的闪光灯照射而晃动的人影中,寻找着苏宁的身影,最终在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怀里找到正被那个男孩摸来摸去的苏宁。
冷瞬沉着脸,压着火,二话不说扯着苏宁的胳膊往外走,没闲心理会跟在他俩身后的那个男孩。
出了迪厅,冷瞬指着苏宁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什么意思啊?同学聚会,你聚到半道就走!你太不把人当回事了吧?你特么整天就知道出来骗吃骗喝呗?”
苏宁先是目瞪口呆,然后慢慢掉下了眼泪。
冷瞬接着骂:“你哭个JB毛啊?你的眼泪留着去唬弄(唬弄:欺骗)那些肯往你身上花钱的老爷们吧!”
说完冷瞬转身要走,却被一只手揪住了脖领子。揪他脖领子那个人冷笑着说:“兄弟,你骂完人就想走吗?”
冷瞬没跟他废话,回身一个大“电炮”(电炮:迎面一拳),打在那个人的鼻梁上,那个人仰面栽倒在地。
冷瞬看到那个人慢慢地用一只手撑起身体坐下,另一只手捂住鼻子,抬起头的时候顺着鼻孔和指缝中流出大量的血,身上的衣服也被血液染得斑斑点点。
尽管如此,那个人的眼神还没失去斗志,刚才捂鼻子的那只手,此时在摸腰带上别着的匕首。冷瞬趁他的手还没有来得及碰触到匕首的一瞬间,便一个助跑冲了上去,像踢球射门似的,凌空一脚踢在那个人的头上。
那个控制不住惯性的人,在地上滚了好几个跟头,才翻身趴倒在地上。冷瞬摇晃着身体走到那个人的身边,当看到那个人还有力气用手撑起身体的时候,冷瞬又猛的一脚踢在那个人头部的另一侧,把他踢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当冷瞬确定那个人已没有勇气和力气站起来的时候,便从那个人的腰带上拔下那把让那人即便满身是血、遍体鳞伤还有斗志站起来的匕首,别在了自己的腰带上。
冷瞬此时只想抽支烟,便向迪吧附近的商店走去,甚至懒得理会呆若木鸡的苏宁。
当冷瞬从商店门口出来,刚点燃手里的烟时候,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他抬起头看见从迪厅里一窝蜂地涌出十几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拎着片刀或战刀,刀刃在街灯和霓虹灯的映耀下闪闪发亮。
领头的就是那个满脸是血的人,他指着冷瞬的方向,高声喊着:“在那呢!在那呢!就是从商店里出来的那小子!别让他跑了!……快!”
冷瞬来不及分析人为什么这么抗打便撒腿就跑。他本打算穿越几个胡同甩开他们,却慌不择路跑到一个死胡同里。胡同的尽头是一座两米多高的大墙,墙上排列着铁丝网。
冷瞬在情急之下紧皱眉头,一个助跑纵身一跃,抓住墙上的铁丝网,脚下紧蹬几下墙壁爬上了墙头。但墙的另一侧是一个正在拆迁中的工厂,墙的下面是黑漆漆,不知道有多深的大沟,他来不急犹豫,纵身一跃跳了下去。他跳进大沟里的时候脚下没站稳,在倒地的刹那间,他只想护住他那张张学友般的脸,便随着身体的跌倒用两支胳膊抱住了头。虽然从沟里爬出来的时候手背、肘关节、膝盖都摔破皮了,但脚还能一瘸一拐地走……
冷瞬对程逍欢说: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用刀打架,而且是围攻自己;也是第一次认为人是抗打的动物。
……
之后的几天里,一直到冷瞬去XX林业学校之前,冷瞬都是在看“古惑仔”或“黑社会”之类的录像中度过的。
他新买了个日记本,在日记本的第一页写了一生中第二本诗集的第一首诗,题目叫《忘记一个人》……
你明白吗?
我不羁的唇 开翕
一切都是曾梦过的
不过多了许多真实
于是将被理解的 都遗忘了
将遗忘的 又忆在了心门
你知道吗?
我生锈的笔 徘徊
难道路 终究会人为的交错?
散了再聚 往往形同路人
感受很复杂 行为很单一
我眼中的泪 转动
想不出你的样子
只记得你的眸子 很清 很纯
走错了路 有时就已是灭亡
就像做错了人
历史的车轮 奔腾
将溶化的 全凝结了
于是沉积又开始解冻
想不出你的样子
只记得你是 最早的定格
已忘记的名子
梦只能 恍动 随风
……
日记本的第二页,记录着冷瞬所看过的录像中人物打架、砍人、被砍、逃亡、追杀、复仇时候的心理状态、语言、表情、动作等等类似的东西,最后附加一句感想:若想在这个懦肉强食的世界上立足,就必须靠三样东西——拳头、嘴皮子和头脑。
拳头可以打下一片自己主宰的领地;嘴皮子可以令一切不利的因素和障碍,在谈笑间灰飞烟灭;头脑是用来分析和判断什么时候该用嘴皮子,什么时候该用拳头,还要在冲动的时候,控制拳头的力度的;力量太轻会丧失拳头的作用,太重会在拳头的作用下,另外附加拳头和嘴皮子很难解决的麻烦。
……
冷瞬背着行囊,带着在日记里写的那句感慨踏上了月台,临行时拍了拍程逍欢的肩膀说:“我这辈子最庆幸的事儿,就是生命中有你这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