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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老爸看着你赶路(散文)

2018-08-27发布 8393字

题记:

儿子,这篇文章是你老爸在你3岁时写的,等你有了子女时,我也许会拿出来让你看看,借鉴一下老爸培养你时的方式方法。

(一)

儿子,你会走了,那是去年春节你出生14个月的事。你当时攥着小拳头,瞪着大眼睛,笑呵呵的,独立、蹒跚、快步走了两米,扑在你妈妈的怀里,这就是你人生道路上第一个起点,从此老爸就多了一个使命:看着我的儿子赶路。

这条路对你、对身为老爸的我而言,都是一条漫长的长征道路,这条路上有雪山、草地、荆棘、天堑,有敌人和命运的阻击,也有与我们并肩的战友、途中相识的伙伴、壮丽的山河、潺潺的小溪和梦想的旷野……

儿子!听我的口令:出发!

……

记得3年前,你刚刚降生的那一刻,7斤多的小生命抱在我的怀里,你用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我……

那一瞬间,我感觉到自己的脉搏在有力地跳动,仿佛血脉与这个小生命紧密相连。我用眼睛与你交流,似乎你能读懂我的心声:“欢迎你来到这个世界,很荣幸你成为我的儿子!”

当那刻的兴奋逐渐淡去后,我的心里开始本能地默念起三字经来了: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直到你厌倦了我说教的脸,寻找着你妈妈,我才把你送还到你妈妈的怀抱。看着襁褓中的你,我想到:这个小生命就如同一张白纸,怎么让他变成艺术品,或者一本好书就要看做父母的怎么培养了。人的禀性、习惯、心理素质都是后天的环境和教育而逐渐形成的,所以父母就是孩子第一个老师。

从你降生的第一天,我就打算重点培养你的自立能力。我给你买了一张婴儿床,本想从第一天回到家就让你自己睡一张床上,可这里涉及到半夜给你换尿布、喂奶的问题,当爸的不想付出行动,就只有向当妈的妥协了。

……

儿子,你刚刚会走跌倒在地上的时候,老爸就和你妈统一了思想,即使你流血、哭得撕心裂肺,我们也要让你自己爬起来。可跌倒没几次,你奶奶和爷爷看见了就马上把你抱起来,与我剑拔弩张地说:“才多大点的孩子,懂个啥?你这不是扯呢吗?”

我说:“你现在不让他自己站起来,长大以后再跌倒就站不起来了……”

计划就这样被强大的外力阻隔,因为你不光是父母的儿子,也是爷爷奶奶的孙子,况且由于工作的关系,你和爷爷奶奶生活的时间要长于父母。

……

儿子,昨天我和你奶奶又带你去医院打吊瓶。当护士抓住你的小手时,看到你刚要哭,我在一旁马上命令说:“想哭吗?丢不丢人?不就打个针吗?这点小事都承受不了,将来能做什么大事?告诉阿姨,打哪只手!”

你仿佛听懂我的话,主动伸出一只手,板着小脸,盯着针头扎进你手背上的血管,一声没吭,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当护士拔下针头时,你笑着对我说:“爸爸,打针我不哭,拔针我也不哭。”

回家后,你又在你爷爷面前炫耀说:“爷爷,打针我没哭……”

那夜,你睡在我身旁,临睡前你还呓语般地说:“打针我没哭……”

儿子,你可曾察觉老爸的心在燃烧,因为我的儿子开始懂得坚强能使一个男人自豪了!

( 二 )

儿子,你今年3岁了,聪明伶俐、活泼可爱,和同龄的孩子一样,刚会背几首简单的唐诗,能分辨出几种颜色,能认识十几个数字,能唱几首儿歌,对周围的事物很好奇,总是跟在大人的身后问这问那,整天笑呵呵的。这三年你能健康的成长,我很欣慰,同时也感到肩膀上的担子又在加重。

老爸我上学的时候,目睹过一个笑话:我上初一时,有一个同学被老师找了家长,他爸要揍他,他在前面跑,他爸在后面追,他回头对他爸喊:“老灯泡子!今天你不打我,等你老了我也不打你!”如今身为人父的时候,回想起这个笑话心里很悲凉……

儿子,老爸既想做一个严格的父亲,为你树立形象,让你崇敬,并对你的行为和思想不当的地方给予制止和纠正;又想做你的朋友,掌握你的内心想法,让你对我露出纯真的笑脸,说出真心话。两点之间分寸和火候的把握,对于一个父亲来说很难做到……

我的儿子将来要成为什么样的人?我曾多次思考过这个问题,现在或将来也会一直思考。我不指望你将来有什么成就,能用智慧或双手支撑一个家我就心满意足了。对于你的兴趣爱好可任其发展,我重点关注的是你做人态度。

儿子,老爸不想看到你长大以后养成只会依赖父母,对人、对事、对陌生环境没有主见、逆来顺受、由人摆布、悲观、怯懦的性格,也不愿看到你狂妄自大、目中无人、自以为是。我的儿子应该是一个能适应各种逆境,擅于随时结合自我处境,客观地观察、思考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和感情的人;应该是一个敢作敢当、积极向上、大度、豁达、守信的人;应该是一个有坚强的意志、耐性、毅力,能够根据实际情况调整、控制、驾驭自己情绪的人……

儿子,老爸要和你宣战!请接招吧!明告诉你,我就用太极拳了!

(三)

前几日,我的同事对我说:他上小学二年级的儿子,因为没完成作业被老师用手指戳了两下,胸口戳破了皮,回家告诉了父母。我同事说他当时气坏了,到学校找那个老师辩理。

我对此一笑置之,顾忌同事的自尊心,心里话没说出口……

你生气应该针对你儿子,怎么能责怪老师呢?你的孩子连这点挫折都承受不了,以后怎么办?你的孩子被老师用手指戳,他肯定是经常不完成作业,进取心也不怎么强,老师才会采取这种的方式教育的。你应该去反思孩子的学习成绩不好的原因,加强孩子的进取心,每天盯着他写完作业,并给他检查,不会的就给他讲,我就不信你连小学二年级的题都不会做!不会可不可以上百度查?或者照书现学?为了孩子的未来,你上点心吧!整天喝得烂醉如泥倒头便睡,对孩子的学习情况不闻不问,在孩子童年的印象中,父亲不是喝醉就是睡觉,孩子能建立起学习的兴趣吗?因为孩子没完成作业,老师打了两下就去找老师吵架,这不是对孩子的溺爱吗?不会加重孩子对老师的憎恨吗?孩子不会由于长期生活在父母的溺爱中,变得弱不禁风吗?

并且你还忽略了一个常识问题:老师也是有自尊心的。她当然不会和你针锋相对,而且会端正态度,面带微笑赔礼道歉,甚至你打她两下,她也不敢还手。这不代表她对此不心存忌恨,她只是怕你一纸诉状告到教育局!老师对学生心存忌恨,还能指望她对那个学生特别关照吗?用什么代价能弥补内心的忌恨呢?

调班?调到哪个班?一个家长对老师内心防线构成伤害的差生,在同年组其它班级的老师心目中的印象早已定格,他们都会在潜意识中认定:这孩子学习啥也不是,他爸也没素质,还是别管这孩子了,爱啥样啥吧!

社会就是这么复杂,它容不得你忽略人性的常识,容不得你走错一步!

……

儿子,当你走进幼儿园时,也就是你踏向社会大门的第一步,我要让你懂得什么行为能让大家高兴,什么行为会让别人忌恨,什么行为会让人刮目相看,什么行为能让人感激,什么行为让人鄙视……

在这期间,我还要培养你的学习兴趣,因为未来是知识的世界,人格的完善离不开知识的积累。若想挺直腰杆做人,必须要有挺直腰杆做人的资本。

我打算从动画片入手,经常让你复述动画片里有哪些人,发生了什么事。我会用手机给你复述的内容录下来,讲得不生动和错误的地方,我会给你纠正,这样可以锻炼你语言组织和表达能力,也可以培养你对事情的专注和敏感,拓宽思维方式。

对于以后有可能产生的网瘾问题,这也是所有家长最担忧的。我的同事和朋友家的孩子有几个都沉迷于网络,明明和家里说去课后班上课,结果却拿钱跑到了网吧。

造成孩子迷恋于网络的原因也许是家长对于孩子的思想、行为关注太少了,孩子做出成绩得不到足够的鼓励,导致孩子内心世界空虚,需要靠虚拟世界满足心灵所缺失的存在感。

现代生活离不开网络,但对于孩子必须要有所节制,也就是说时间限制。这种时间限制可以根据学习成绩调整,所以我必须花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掌握你的学习成绩和内心的想法。好在你妈是老师,对于这点,她比我内行。

(四)

儿子,你爷爷从小就对我讲:人无信而不立。我当时并不理解守信用能对一个人有多大的帮助,如今老爸走了32年的路,深刻体会到不守信用的人在社会上寸步难行。

前几天,一个同学给我打电话,管我借钱,我第一个反应是找借口拒绝,甚至不在乎因此得罪他,更希望以后不再和他联系。我记得学生时代的时候,我借过他两次钱,他从来没有还过,虽然20、30数额不算多,但人在一个人心目中的印象是很难改变的,从那时起,他便失去我对他的信任。

守信不仅仅是借钱要还,更重要的是履行承诺,不要说不负责任的话。有些人说话言过其实,其出发点只为让别人刮目相看,长此以往,别人也自然不会在乎他说的话了,从而轻视他的为人。《狼来了》的故事人人都耳熟能详,所谓说一不二,其实是你把平时说到必做到的印象植入周围人的内心,积累威信的结果。

(五)

前几天,我在咱家楼下看到两个孩子在一起追逐,被追到并被按倒在地上的孩子嘴里笑嘻嘻地说:“我错了……”按他的孩子佯装厉声命令他跪下,那个孩子还在笑,并随着他的命令跪在地上,嘴里依然在说:“饶了我吧!”由此,我想到跪在地上那个孩子的未来……

他从小意识不到什么叫耻辱,长大以后也会把耻辱习惯性的当成儿戏,他也许永远会在屈从中被人蔑视。

屈从不是不可以,但是要分在什么在境遇里,或者说你报着怎样的目地。

韩信受胯下之辱,是因为他有远大的理想,要靠这种方式跨越耻辱的底线。(我并不认为韩信忍受胯下之辱是威胁到生命,不钻人家的裤裆人家就真敢把他杀死,他只是把对方的裤裆当一次突破自我的“门槛”而己。韩信此举在常人眼里算是走极端的,他认为这样的耻辱自己都承受过,今后遇到任何挫折都不足以挫伤他的自尊心。)越王勾践的屈从是为了不想自己所统治的国家就此灭亡,并且他暗藏卧薪尝胆、富国强兵的决心。司马迁接受宫刑,是因为他的《史记》尚未完成,他不想死得轻于鸿毛。司马懿对阵诸葛亮时拒不出兵,诸葛亮送他一件妇人的衣服,司马懿却穿在身上嘲笑诸葛亮说:“诸葛亮能出此下策,命不久矣。”

一个“忍”字也是一门复杂的学问,这里涉及到人性、阅历、处境、才能、资历、财力、地位、年龄、情绪等诸多因素。所谓能忍多大事就能办多大事,人在屋檐下不忍是不行的,这之间的学问要根据你的实际处境具体分析掌握,别太固执,别太教条。老爸今年32岁,尚且还在学习阶段,你也在你的经历中慢慢体会吧!到你32岁的时候,也许比我体会更深。

(六)

一次在酒桌上,一个朋友提到一个问题:“假如你的孩子被别的孩子欺负了,你怎么办?”

有个朋友说:“我儿子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另一个朋友说:“找他家长呗!”我说:“我会很高兴,给那个欺负我儿子的孩子买一大堆好吃的,鼓励他下次再去欺负我儿子。”

当我反思这个问题的时候,还是觉得很高兴,因为命运给我儿子安排一次解决被人欺负这个问题的机遇。

我不会找老师或者那个孩子的家长,因为老师和家长只不过会约束和限制那个孩子的行为,对你改变软弱的性格没有丝毫帮助。你以后是要走向社会的,类似这样的问题随处可见,没人再会限制别人欺负你,你也不可能一辈子依赖于父母解决这样的问题。

当然,我也不会给那个孩子买好吃的,我会怂恿你第二天找个时间约他到人少的地方“单挑”,即使战败了,也付之一笑,养精蓄锐明天接着战。被人打得头破血流也无所谓,老爸花钱领你上医院;被人打掉了牙也没事,咱镶个高级的,但绝不能失去他挑战的勇气,要知道自古弱国无外交,实力才是奠定地位的本钱。 还要注意,只要人家屈服了,就把他拉到饭店里和他搞好关系,不要结仇,给他足够的面子。能吓服就别打服,能打服就别打得过狠,毕竟老爸是工薪阶层,给人家拿太多的医药费也会心疼。

千万别在你老师和学校面前把你老爸出卖,因为我给你出的是“偏方”,大多数人不会认可我这种处理问题的方式。我考虑的是:让你有个不屈不挠的个性,以及敢于挑战的勇气,另外还有让你过早的体会到战胜别人的喜悦。

如若你不敢找他挑战,那你就被人欺负吧!我会看着不管,心里盼望你有一天忍无可忍。

如果你要无故欺负别人,我会揍你。因为你的品质就欠揍,你不懂得尊重、团结别人,拿别人的软弱满足你的心里平衡,欺软怕硬比软弱更可悲!

(七)

儿子,当你认为自己坚强的时候,老爸会担心你把坚强和暴力混为一谈。坚强是你的肩膀能扛起多大的分量,你的手掌能撑起多大的一片天;坚强也是你应对逆境和挫折的能力。

老爸不反对你必要时使用暴力捍卫你的尊严,但老爸最怕你拉帮结派和别人争强斗狠。我承认靠打架、靠暴力有时候能解决一些问题,但你必须在这上面花费很多精力,也会荒废你很多学习的时间,你因此必然要拉帮结派壮大实力,你的思想会被你同类人所同化。

我学生时代,有几伙靠暴力让人畏惧的所谓“帮派”,他们之中肯定没有一个考上大学的,也没有以后靠暴力能维持生活的。其中还有一个头目被一伙拿刀子的人追得从舞厅的二楼跳下来,最后被人一刀刺在心脏上,死的时候才23岁。还有一个当时是学校里打架最有名的,十几个人整天跟在他左右,后来被人把脚筋挑断了,落得终生残疾。

总之,老爸不希望你性情软弱,更不希望上述的悲剧会落在你身上。咱就尽量远离是非,别去打抱不平,别去参与别人的争斗,咱毕竟不是李小龙或蜘蛛侠,没有维护社会公德的义务,坚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没事别惹事,有事别怕事”的原则就行了。

(八)

儿子,在你成长的路上,不光要有追逐梦想的韧劲,还要有承受失败的心理素质,后者要比前者更重要。

几个月前,你在你姥姥家玩摞麻将。麻将被你一个又一个摞起很高,你脸上绽放着光彩对我说:“爸爸,高高的……”

我鼓励你继续摞,你又摞了几个,麻将便从半截腰倒了。怒容马上爬到你脸上,你用小手一巴掌把剩下的麻将打得很远,然后又有重新摆,可到一定程度,麻将还是会倒,你又将剩下的麻将打出很远,这样反复3次,你哭了。我由此想到你死去4年的叔叔,也就是我的亲弟弟……

4年前,他大学刚毕业,回家待了一个月,因为两科“挂科”需要回校补考,就在他补考返回家的途中,他从飞驰的火车上跳了下来,结束了26岁的一生。对于失去手足的悲痛,我不想多说,我只说酿成他悲剧的原因……

你叔叔5岁的时候就会算200以内的加减法,会背很多首唐诗。家里人常说他比同龄的孩子聪明,他从此便戴上这个精美的光环,谁也不曾想到,这个光环会成为日后束缚他抵御挫折,承受失败的紧箍咒……

记得我和你叔叔十几岁刚学会下象棋的时候,我用重叠炮赢了他两局,故意气他说:“三局两胜,手下败将,我不和你玩了!”

他一开始低三下四地求我再和他玩一局,我威胁他把棋摆好,给我倒杯水、捶捶腿,然后才跟他玩。第三局我又用重叠炮把他将死了,他还求我玩第四局,我怕他想出什么奇招破我的重叠炮,硬是不和他玩。他脾气上来了,抓起几个棋子狠命抛在我的脸上。

之后,每当大人下棋的时候他都在一旁看,学了很长时间又来找我挑战。我毕竟比他大两岁,在思路上总会比他强一点,所以我又赢了他两局,并得意洋洋地说:“臭棋篓子,不玩了,没意思!”

他身边刚好有一把钳子,便随手抓起钳子用力扔在我的头上,我的脑袋被砸了一个带血的包。

这件事情一直是我心头的“梗”,那时候的我没有现在分析事物了解人性的能力,不然也能把弟弟的悲剧杜绝在萌芽状态。

造成他行为过激的原因是他幼年时自以为比我,或者比任何同龄人都聪明,但事实打击了他的自尊心,于是经过努力,本以为付出就应该有回报,可那个看似光环的紧箍咒又一次缩紧,而我又没有履行一个做哥哥的责任去鼓励他、安慰他,促使他陷入孤独,终于让他的心里防线崩溃了,他曾经的虚荣心、好胜心、进取心就此衍变为仇恨对我发泄出来。总想重头活,命运却不给我机会,只能让我现在追悔莫及。

你叔叔学习一直在班级里名列前茅,成绩有一点落后于别人就会急得满嘴血泡,晚上一学就是十一、二点。小学初中都如此,只是性格比别人更善良、单纯、正派、忠厚、老实、诚恳。他一辈子没撒过谎,就连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也会反复自责,以至于他看不惯别人有半点虚假、伪善、尔虞我诈。

当然,由于他心地善良会有很多人和他关系处的很好,但占更大比例的异己者,会因为他不懂隐藏自己的态度和立场,而对他在言语上进行攻击和打压。他们经常会针对他性格上的弱点采用流氓的手段故意气他,他常常会被气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学不进去习。

高中的时候,在外界的排斥和干扰中,他在高手如云的乌市一中学习成绩总是在前十几名左右。第一次高考,他以530多分的成绩考上了内蒙古工业大学,但这所大学离他的期望值相差太远了。于是他又复习了一年,但他处事方式没有改变,还是会被身边的人和事左右,第二次高考的成绩也没有明显的提高,他只有被迫去了内工大,这也加重了他思想的压力。

在大学的新天地里,第一学期他还能适应,期末考试考了他所学的系年组第5名,拿了奖学金,在军训时当了口号生,并且他还和高中时期暗恋的女同学相互通了信,放暑假的时候还经常来往,这些都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他挫败之后的虚荣心。

我和你爷爷还欣慰地说:“他没考上重点大学现在看起还是一件好事,他如果考上重点大学,学习成绩很可能一般,找不到现在这种优越感。”可我欣慰得太早了,就在你叔叔大学的第二学期,他遭受一次挫折,而这次挫折把他彻底打垮了,他再也没有从这次挫折的阴影中站起来……

你叔叔爱打篮球,买一个篮球需要将近一百块钱左右,可是他在大学生活中一项省吃俭用,不愿额外再拿一点父母的血汗钱,于是他就找同寝的几个同学商量:大家集资买一个篮球。同寝一个叫薛某的当即表示反对,同寝的其他人也没有表态。

你叔叔从这件事上发现自己不具备一呼百应的号召力,甚至还有人当面表示瞧不起,这远远的超出了他心理素质所承受的极限,他没有爆发,默默忍受着,但心里已经出现裂痕……

(提到这件事,我义愤填膺!弟弟去世后,我翻过他的日记本,里面有一页账单,上面写着他寝室同学欠他钱的记录,有一百块钱的、二百块钱的……包括薛某也不止一次向他借过钱,直到弟弟大学毕业,直到弟弟死,那些钱只有几个还了一点的,绝大多数成了死帐。有些钱都是临毕业前一星期借的,这不摆明了利用弟弟的诚实、善良、单纯、腼腆骗钱吗?买个篮球都不支持,怎么还有脸借钱呢?我来气也没用,这样的人到处都有,怎样应对只能是当事人的事,别人都鞭长莫及。)

从那以后,你叔叔就开始憎恨薛某,并且眼神和态度上都能让薛某感觉到。薛某当然对他的脾气禀性了如指掌,并且更加肆无忌惮的当面表示对你叔叔的鄙视。你叔叔在一次被薛某言语重伤后,跑到寝室砸了薛某的床,薛某当着同寝同学的面给了你叔叔一耳光,耳朵打出了血……

你叔叔没敢与薛某动手,而是去砸他的床,这已经让对方看透你叔叔不敢和他拼命了,对方也料定打了你叔叔一耳光没什么大不了的后果。结果果然不出乎薛某的意料,你叔叔怕被学校处分或开除没敢还手,窝窝囊囊的把这口气咽了。

事后薛某迫于外界的压力,主动向你叔叔道了歉,可你叔叔从把这口气咽下的同时,心目中美好的世界就此被摧毁了。由于你叔叔内心的悲愤无法排解,使他郁郁寡欢、萎靡不振,更严重的是他第一次向苦恋3年多的女孩表白遭到拒绝,他开始对所有事情都淡漠了,常常精神涣散,总是自言自语。

你叔叔假期回家时候,你爷爷奶奶和我发现他的异常心如刀割,你爷爷多次给他找心理医生开导他,当时一段时间好一点,但不能从根本上解决他心理问题。我也多次领他到饭店与他喝酒谈心,针对他从前经历的事给他拿出具体解决方案,另外和他谈人性、谈人际交往、谈处境、谈现实、谈未来、谈女孩、谈爱情……但他除了对我这个当哥哥的崇拜尊敬以外,没有把我当成指引方向的明灯。

由于他的精神世界已经粉碎,一家人只能给他足够的关爱和支持,束手无策地看着他在大二、大三、大四的异地校园中挣扎,本打算等他大学毕业后回到家人身边,再给他重新建立对生活、对社会、对人、对事的信心,可万万没想到……

你叔叔大学毕业时有两科没及格,学校规定没及格可以补考,补考再不及格也可以来年补考,直到及格再给发毕业证。像你叔叔这样有科目不及格的占大多数,可你叔叔无法承受这个现实。

在他跳下去的那节车厢中,一些旅客看到他凌晨4点多的时候,背着书包在车厢里走来走去。我想,他在那一刻心里想的和项羽乌江自刎时想的一样,只是一个“无颜再见江东父老”的观念,使他放弃还攥在手中的江东六郡,放弃了卷土重来的机会,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儿子,给你讲这些,只为让你从你叔叔的悲剧中汲取一些道理:人的胸怀要像包罗万象的天空,它不仅能容纳江河、湖海、山川、平原等一些壮美的景致,也能接受垃圾、粪便、苍蝇、蚊子、疾病、战争和自然灾害的存在来保持生态平衡。生活在人类的社会中,就要了解各种各样人的禀性、喜好、情趣,学会和你不喜欢的人相处。性格要像弹簧一样有韧性,可曲可伸、可弱可强。要感谢你面前的绊脚石,因为有了它才能让你的脚板更结实,才能让你有跨越它的成就感。也要感谢你命运中给你带来挫折的人和事,因为只有挫折才能让你的性格更坚韧,思想更成熟。

道理长篇大论的我可以写一本,我不想做老子坐在那对儿子谆谆教诲,儿子站在那好像在听,心里却在唱《冲动的惩罚》那样的父亲。会说不如会做,我会在你这条长征的路上,让你体会老爸的用心良苦。

儿子,请接招!太极拳第一式!

写于2010年7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