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枯成也点头赞同,而且杨剑英所言极为有理,东光明想了想只能点头答应!此时两人也做好了打算,准备就算要少赚点,也要尽快吧货物出手。反正这些本来已经是老天保佑失而复得的,况且以后如果还能帮到小弟一些忙的话,少赚点银子又算什么……
见天色已晚,饭后三人各自回房去休息。次日一早,这二人来到东光明房里说去联系买家,让他自己先在城里四处转转。又嘱咐了很多平日的为人处世,让他小心,不要莽撞之类的才离去。
东光明自幼被义父养大,虽然义父对自己非常关怀。但其临终遗言,仍让东光明心里不免存了些芥蒂,导致那份父子之情并不再是那么血浓于水般的纯洁!而和这二人相识虽只一日,可两人对自己真情真意,让他极感亲切,也算对心里尚未太清晰的伤口做了些弥合!
独自徜徉在街道上,东光明也不知道该往哪走,该干什么!只是此时在他心里不由生出了一个疑窦!经年的游历,东光明所走的大多偏僻之处,所见的自也都是些贫苦寒家,对人生的困苦颇多愁绪!
可进入到江南之后,先是苏州,现在是金陵,与他之前所见过的贫穷困苦简直天壤之别!同样是人,有的只能住在穷乡僻壤,劳苦耕作还生活贫困。可现在所见的大多衣帽鲜亮,表情也更多的闲淡恬然,可这些人和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些亲身经历,让东光明幼小的纯净心灵中不自觉的过早生出了枝桠!若干年后这两人回想起来,也不禁深悔未能及时发觉,加以挽救……
一上午也没转出什么来,中午回到客栈的时候两人已经等的有点着急了。见他回来两人忙迎上来,杨剑英皱眉道:“小弟,不是告诉你早点回来吗!这金陵城大得很,万一走丢了可怎么办……”
感到受两个义兄的真心关怀,东光明心里一阵温暖,笑道:“你们不用太担心了,虽然我知道的事情少,可好歹也一个人走了一年多的江湖,迷路怎么可能呢?再说了,我记得大哥嘱咐的多听少说,莫管闲事……!”
两人苦笑摇摇头,也知道这小弟毕竟还年纪幼小,难免玩心会重点。反正他既然平安回来了,也总可放心!
看看他杨剑英缓缓沉吟道:“小弟,你一个人我们实在是不放心!这样吧,我们反正已经找好了买家,下午就能交货。你今天先别出去了,等明天没事了我们和你一起,遇到什么还能给你解释,总比你一个人瞎撞好!”
木枯成也点头赞同:“是啊小弟,你一个人这么乱走瞎逛,也不见得能有什么收获!我们多带你四处走走,给你讲讲我们知道的江湖事,也许可以对你有帮助呢……”
东光明虽然不太愿意憋在房里,可也不忍拂逆了他们两人的好意,只好点头答应!
吃过午饭这两人便带着货物出了客栈,又郑重嘱咐他不要出去。这一趟远行两人原本想要大赚一笔的,可此时急于尽早出手,只能忍着被人压价,至少少赚了三两分,可心里倒也没什么遗憾!毕竟天上掉下个兄弟来,这点银子又算什么……
进城的第三天,兄弟三个总算可以毫无负担的一起结伴游赏了。由于东光明毕竟年纪还小,杨剑英觉得他先前那一身武林中人的打扮过于扎眼,便让他换了身书生公子的装束。加上东光明长得原本就秀雅俊美,稚气未脱一路上还是引得路人极多注目!
一路上两人带着东光明去到了金陵很多名胜古迹,一一给他介绍,他也听的颇有兴致!天色近晚时,三人正好到了金陵名胜“夫子庙”,此处还是金陵名吃汇聚之地。
东光明自幼除了武功,义父对他读书的督促也很紧。此时看到夫子庙周围的一些铭文碑刻,瞧起来倒也颇有兴趣。
三人走进一间字号“望月”的酒楼,要了间宽敞的雅室。店伙上齐了满桌佳肴,东光明玩了一天此时也觉得饿了,吃起来还真有点“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样子!可两个义兄见他吃的高兴只会跟着开心,当然不会去计较什么……
吃着,木枯成突然缓缓道:“大哥,你听没听过,这望月楼原本可是出名的很呐!不过,那时候可不叫望月楼……!”
东光明听的好奇问:“那二哥,原来这叫什么?”
木枯成苦叹声缓缓摇头,杨剑英轻轻啜了口酒,脸现悲伤缓缓道:“是啊!说起来,真是可惜啊……!想当年,这里叫月影酒楼……”
听到“月影”两个字,东光明心里突然一震,脸色略显苍白!
杨剑英一愣,忙关切问:“小弟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东光明平静了下心情,摇摇头道:“不……大哥,我没事,只是酒有点辣,你接着说吧……”
杨剑英不疑有他,点点头道:“你还小,这酒不喝也罢……!说道这月影字号,那在当年可是天下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商道上,酒楼,饭庄,客栈,金店,银号,镖局可谓无所不有,遍布天下,说富可敌国一点也不过分!放到江湖上,当时的冥罗门也是武林第一大门派,门下不下万众。当年冥罗门主叶洪颖,不仅年轻高才,更是武功盖世,难得还是一副菩萨心肠,二十多年天下间几次大灾他都不遗余力的赈灾济民,天下无不称道!可惜……!当今唐肃宗虽然说不上无道昏君,可却是个嫉贤妒能、气量狭窄的人……”
此时东光明心里波涛翻涌,只能强迫自己表现的平静!而木枯成听大哥说了半天,此时忍不住一阵激愤道:“哼!那狗唐肃宗一天到晚自诩什么英明神武,空前绝后,只想着能长生不老,还真以为天下百姓都多拥戴他呢!当年朝廷诏书说莫门主造反,简直是狗屁,鬼才会信他呢……!”
杨剑英轻轻叹道:“二弟你也小声点,这话咱们兄弟关起门自己说说就算了,被别人听了可是要掉脑袋的……!不过莫门主真的也是可惜啊!那么好的人,最后居然落了个家破人亡的结果,老天爷真是让人寒心……!不过话说回来,这古往今来本就是成王败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从古至今有几个真能礼贤下士的君王?就算当年刘备三顾茅庐,可成事了要是还那么信任天罗煞亮,也不至于要白帝城托孤了!说起来也是莫门主实在太完美了,可惜天底下是不该有那么完美的人的……!”
木枯成仰头一口喝干了杯里的酒,低声怒骂:“哼!唐肃宗老子怕被有本事的人抢了江山,可也不想想自己要真有本事还用得着怕么……?不过他是唐肃宗也还罢了!可启明远和白如名那两个狼崽子也太不是东西了!一个为财,一个为官,全部顾莫门主从大灾里救了他们,还把他们从小养大,教了他们满身的能耐!居然能做出背叛师门的事,简直畜生不如!天底下要多点这种无情无义的东西,活着也真他妈没劲……”
看东光明紧咬嘴唇,脸色苍白,杨剑英不禁担心问:“小弟,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要不先回客栈去休息吧!”
东光明看看两人,勉强平复下心情,摇摇头缓缓道:“大哥,我……我没事!只是听了你和二哥的话,说那位……那位莫门主的事,心里挺不好受的……”
杨剑英理解的点点头叹道:“哎!这也难怪,你年纪虽小,可为人仗义,听到这么不公道的事当然会生气!可小弟你也千万记住,这事在外面千万不能乱说,生死攸关的!咱们小老百姓关起门生生气还罢了,不然又能怎么样……!”
东光明点点头,平静片刻道:“大哥,二哥,我离家虽然有腾日子了,可对江湖上的事知道的实在太少,你们给我多讲点吧……”
杨剑英点点头微笑道:“好啊!你爱听,我们就给你讲。不过咱们毕竟也不是武林中人,大多也还是听来的,你就当解解闷,别太上心了……”
东光明点点头,当下两人你想起一腾讲讲,我想起一腾又讲讲。东光明心里最想听的还是关于冥罗门以及叶洪颖的事,可也只能耐心听着……
阳关卧虎,名闻天下的天罗煞山庄!老庄主天罗煞正天早已将庄主之位传给了长子文涛。不过在他心里本来是想让小儿子文华继承家业的,不过一来幼子还小恐怕难以支撑偌大家事,二来这孩子早年已拜入别派,虽然日短却始终难忘师门,不愿继承家业!
天罗煞正天心疼幼子,也便不加勉强!而天罗煞一家虽然人多,但向来极为和睦。天罗煞文华年满二十,为人知书达理,向来得到了家人的爱护。不过每个人都知道,在他平静温和的表面瞎,心里有一道恐怕永远都无法弥合不了的伤口……
“小弟,又来拜祭你师父了?”
见是兄长,天罗煞文华点点头,依然遥望远方。和往年一样,每当恩师祭日,他都会备齐祭品前来这里跪足三炷香时间,悼念师父,师娘以及死去师兄们的亡灵!天罗煞文涛看着小弟的样子,心里不由苦叹……
“小弟,你这样惦记着你师父,他在天之灵一定也很安慰了,你实在不用这么辛苦自己!”
天罗煞文华缓缓摇头道:“大哥,我发过誓!一定要手刃启明远和白如名那两个畜生,为师父报仇,清理门户!只要一天没做到,我就要向师父忏悔!我只恨自己跟随师父的日子太短,学到的本事太少,根本不是他俩的对手。不过我一定会努力再努力,今生今世如果报不了仇,我白守节死不瞑目……!”
天罗煞文涛轻轻叹气道:“小弟啊!你自己心里最清楚,那两人的武功根本不是你能赢的!况且他们现在都有朝廷做靠山,你想报仇根本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很难,可还是要去。不管能不能成功,哪怕死在他们手里,至少我可以去九泉之下见师父了……。大哥你放心,我绝不会连累天罗煞山庄任何一个人的……”
天罗煞文涛不悦道:“小弟,你这事什么话?咱们天罗煞家的人没有一个是贪生忘义之徒!大哥劝你不是怕被你连累,是要提醒你,就凭你的武功,努力到死也报不了仇……”
天罗煞文华心里一动,回头看去:“大哥,你的意思是……?”
天罗煞文涛轻轻叹了口气,蹲到弟弟身边缓缓道:“小弟,论天资悟性,你们师兄弟六个哪个也不会差!可论入门时间,还有学到的功夫,你比人家都差太远了!就这么闷头努力,你练到死也没什么用。大哥知道你的决心,可你光在这对师父忏悔又能怎么样呢?如果要报仇,你就必须学到更强过他们的武功,这才是你现在该做的……”
天罗煞文华皱眉问:“大哥,那我要怎么才能学到厉害武功?”
天罗煞文涛摇头苦叹道:“哎!小弟,你本来那么聪明!可想报仇想的你都昏了头了……!七绝武功震古烁今,百年来江湖上无人可及。但昔日灭门惨祸,导致人才陨落。可你师父也是生在那几十年之后,他不也得到了失传的绝学?而如今,难道天下就真的不会再有什么流传了……?退一步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武学之道无穷无尽,昔日七绝冠绝天下,可谁又知道天底下真的就没有更厉害的武功?世上超凡的隐士高人不是没有,也许人家只是淡泊名利呢……!”
天罗煞文华得兄长提醒,如醍醐灌顶,一下子跳起来满面激动道:“大哥,你说的对!师父也说过,天下之大淡泊名利的世外高人在所多有。只要我诚心去寻找,未必就没机会学到高明武功……!大哥谢谢你!我现在就走,就算走遍天下,我也一定要为师父报仇,否则绝不回家……”
天罗煞文涛看着弟弟摇头苦叹道:“小弟!大哥知道,不能给你师父报仇的话,你一辈子心里也不会舒服,所以大哥不拦你!不过你记住,不能莽撞,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凡事务必小心,三思后行……!”
天罗煞文华点点头,天罗煞文涛又缓缓道:“还有一点,这些年来大哥也帮你想了很多当年的事。我当然不会相信唐肃宗的诏书,所以也派人出去查访过,发现当年很多事都有疑点。其中最奇怪的是,在当年事发前不久,像北地王,原笑君等冥罗门首领以及你师父的挚友良朋都突然离他而去,而且冥罗门的很多产业也相继转手他人,这说明你师父在事发前恐怕不是丝毫没有准备,而且是必败的准备,因为他并没有让任何人去帮自己……”
天罗煞文华听了连连点头道:“不错!那些位都是曾经跟师父患难与共的好朋友,绝没理由轻易离开,里面一定另有文章……”
天罗煞文涛点点头沉吟道:“再有就是,除了启明远和白如名,他大师兄和五师兄当年都说是死于官兵之手,可首先凭官兵是不可能杀得了他们的,再就是也没有人见过他们的尸体!而且在事发之前和之后,很长一腾时间都从没有人提起过你四师兄的消息。所以大哥放胆猜测,他们或许尚在人世!所以即便你学不到什么厉害武功,如果能找到他们也可以想办法报仇的……”
天罗煞文华听的心里激荡难平,连连点头!天罗煞文涛看着弟弟慈和笑道:“未免麻烦,我已经吩咐人在三里外给你准备好了快马和行礼,家里你放心,大哥会帮你善后的!”
天罗煞文华心里大为感激,虽然也想说点什么,哪怕只是道谢,可却早已迫不及待心驰远方!当即拜别兄长,疾奔而去……!
天罗煞文涛远远望着弟弟离去,心里不由一阵黯然神伤!回去虽然被父母责备了几句,但他们也都明白他的理由确实!就算强留下天罗煞文华,让他一生愁苦又有什么好处?想来想去,终究还是感到无可奈何啊!
风霜雪雨情不离,人生难得此真意。
甘为知己抛热血,不负平生心相依!
东光明跟着两位义兄在金陵城一逛就是十几天,从他们口中知道了凡事带有:望月、怀月、思月之类的招牌十有呻吟曾经都是同一个字号:“月影”!
如今这些字号要么已经归了当时的掌柜,要么只是想借着昔日月影的名声发财!每个人都明白,当年冥罗门所以势力庞大,呻吟是因为门主叶洪颖!而他既然死了,就算还有人不死心也无济于事,因此连朝廷对这些也都睁一眼闭一眼而已了!
每当面对月影有关的字号,东光明都忍不住有些激动。而这二人只当他像所有少年江湖人一样,对昔日的英雄难以释怀,所以没太在意!
如果说到了金陵城不可不去的名胜,当属秦淮河!不过这二人不敢让东光明太接近那风花雪月繁盛的地方,只带着他远远观瞧!
秦淮河边停靠着许多大大小小的花船,因是白天并没太大动静!不过呢!男人要寻花问柳,往往不会太去苛求时间,兴之所至而已!
看到有人走进花船,而那些上去人的花船里立刻能从窗子中看到些莺莺燕燕的。东光明看了半天好奇问:“大哥,二哥,那么多船都是干什么的?上面好像大多是女人,我们也上去看看吗……?”
两人听了忙拉他远离河岸,杨剑英正色训诫道:“小弟你听着,那些船不是正经人该去的地方!你自幼饱读诗书,该知道君子当洁身自好!况且武林中人也讲究仁义公正,不能流连风月。如果你心里还认我们两个哥哥,就记住决不能辱没了自己的清白,知道吗?”
看木枯成也是一脸的严肃,东光明还没见过义兄对自己这么疾言厉色过,不禁有点心里发憷!可他虽然不大唐白为什么上了那些船就不清白了,可也知道义兄不会害自己,所以连忙点头答应!
两人生怕他再看到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连忙拉着他回到了街市上。可面对那么过和月影有关的字号招牌,东光明又不禁黯然神伤!两人见了他样子心里也不由为难,对这小弟的“多愁善感”极感无奈!不过这江南地界乃是冥罗门兴起发祥之地,月影有关的字号比比皆是,几乎每个城镇都避不开,还能怎么办呢……?
晚饭时候,杨剑英沉吟问:“小弟,你想查的隐秘是否只有在江南才能有线索……?”
东光明微微点头,诧异反问:“大哥,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杨剑英点点头,沉吟道:“小弟,其实你年纪还小,什么事都是来日方长。天下间好景色很多!大哥想……,如果你不是特别非要在哪个地方,咱们哥仨不妨四处去转转,让我和你二哥带你多去玩赏些江南风光!”
东光明微微沉吟,木枯成默契的接口道:“大哥说的对!小弟,其实人生一世并不长久,很多事不是能强求来的。况且你自己也说了,对要查的事你也不是很清楚。多走些地方,说不定还会有什么意外收获呢……!”
东光明沉吟半晌,缓缓道:“两位兄长,小弟虽然见识浅薄,但与两位相处十余日下来,也深刻感到了两位的诚心相待!小弟要查询的事不禁关系到小弟毕生,也关系到小弟全家,实在非同儿戏,不能名言其实也是怕连累了两位……”
杨剑英知道他误会了自己意思,忙解释道:“小弟你误会我们的意思了……!哎!其实不是我们不愿意陪你,只是自从进了这金陵城,你就没一天真的开心过。尤其是你见到月影有关的字号时,我们都看出了你特别伤感,可这江南地方是到处都有月影的影子!你年纪轻轻,老实这样实在让我们担心啊!”
木枯成连连点头称是,东光明苦笑点头道:“两位的好意,小弟感激得很!只不过,小弟要查的是自己的身世,以及全家人的血海深仇!纵然是天塌地陷也不能回头,些许伤感实在不算什么了!”
两人对视一眼,想兄弟要查的事情既然如此重大,倒也难免会心里淤积了!
半晌,东光明看看两人,缓缓叹道:“两位兄长,你们的关怀小弟非常感激!这样吧,这十几天也确实没什么有用的发现,如果两位愿意,就请带小弟到其他地方转转也好……!”
两人听了自然连忙答应,想好歹先带他离开这伤心地也好!而对东光明来说,到哪实际上并不重要,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南方、北方,十几年前哪里没有月影的存在,但如今时过境迁,到哪里又还有什么区别……!
次日一早三人一早出城,一路就走了半天。眼看时已近午,木枯成提议找家茶棚去先吃口东西!
当下三人走上官道,白日里客商旅人也并不稀少。东光明一年多的独行尽是穷乡僻壤,如今有了两位义兄才知道天下路并不都是那么坎坎坷坷的!对那么多的匆匆行人,也颇感新奇!
找了家茶棚进去,木枯成点了饭菜。东光明坐在那左看右看,发现隔了几张桌子有三个和尚围坐用饭,而桌上摆的尽是鸡鸭鱼肉,还有好几个散落的酒壶。三个和尚更是敞胸露怀,放肆的旁若无人一样,他们周围的坐位更根本没人敢去!
东光明看着忍不住好奇,凑近杨剑英问:“大哥,那三个和尚又是酒又是肉,是不是坏和尚啊……?”
杨剑英听了忙皱眉捂住他嘴低声斥道:“快吃饭,别管闲事……”
东光明呆了下,嘟嘟嘴,又不禁偷眼看过去。可这一看,发现那三个和尚也正向自己桌子看来,眼神尽在两个兄长的包袱,和自己的长刀上!
杨剑英也发现了情况,忙招呼两人:“快点吃完好上路……”
东光明忍着好奇,跟着两位兄长草草吃了午饭,还没来得及喝口茶便被一把拉起来上了路!
走了好半天,东光明对这么丧家犬一样的逃命走法极感厌烦,也听出两位兄长气喘粗重,当下一把甩脱杨剑英的手不耐埋怨:“大哥,你干嘛这么急啊?累死人了,歇会吧……”
杨剑英回头看他心里大急,忙过来又拉起他急道:“小弟,我早就听说过这附近有座金衮寺,里面有上百个专门打家劫舍的和尚,他们吃肉喝酒都不算什么,奸淫掳掠也是家常便饭。刚才看到的三个和尚很可能就是他们的人,快点走远点,要是被他们盯上就糟了……”
东光明微皱了下鼻子,满脸不屑,未及说话,道旁三条高大的人影缓步走了出来。打眼一看,正是刚才那三个和尚!而此时三个和尚赤膊上身,僧衣围在腰间,手里倒提着戒刀,恶狠狠笑看着三人!
杨剑英和木枯成心里大惊,忙过来双双挡在东光明面前,连忙作揖赔笑道:“三位大师,我兄弟三人赶路至此,未及上宝刹拜访,实在失礼了!这里些许薄银,就当我兄弟孝敬佛祖的一番心意,还请三位大师一定笑纳……”
那为首的和尚大刺刺走过来,接过银票看了看冷笑道:“孝敬佛祖那是应该的!可他老人家不食人间烟火,我们这些和尚可却得一日三餐活命,施主这点意思怕是不够用啊!”
杨剑英满脸惊恐,颤抖着手从怀里又掏出几张银票双手递过去央求道:“大师慈悲!我兄弟三人离乡背井实属不易,请大师就放我们过去吧!”
和尚又接过银票,假惺惺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宅心仁厚,慷慨解囊以敬佛,想必绝不会忍心见我阖寺僧众忍饥挨饿吧?”
二人捡了心知今日事情难以善罢,稍稍带东光明向后退了两步,把包袱塞给他低声嘱咐:“小弟,一会儿快跑,别管我们……”
说完,两人同时大叫一声就向和尚扑了过去!和尚被两人突然这一下吓得愣了下,而两人一抱住和尚马上不顾自己的回头冲东光明大叫:“小弟快跑,快跑……”
东光明被他们这突如其来着实吓呆了,手里抱着两个包袱双脚都全不会动了!而那和尚回过神来马上凶相毕露,恨声骂道:“混蛋,找死……!”
眼见和尚手中的戒刀砍向义兄,东光明眼中被阳光照在刀身上一折射,也顾不得惊讶了,忙扔掉包袱手中长刀出鞘,一招长河落日直刺和尚咽喉!
和尚万万没想到这小小少年出招快如闪电,心里一惊也顾不得伤人了。不过他也并非庸手,腰肋一用力震开了这二人的搂抱,跟着向后一仰。同时后面两个同伴也快步抢上来,双刀同时出手架开了长刀!
东光明意在救人,招式落空,当即扶起两位义兄!两人爬起来,杨剑英急的连连跺脚埋怨道:“小弟啊!你怎么不听话呢……?”
木枯成也一脸焦急,东光明微笑截口道:“大哥,二哥,我以前从书上看过,人生最难得就是得一知己。如今小弟能遇到两位情深意重的兄长,实在是了无遗憾了!两位稍等,待我收拾了这三个恶和尚咱们再说……”
“小弟你……”
不顾两人拦阻,东光明手中长刀一挺,跨上两步指着和尚冷笑道:“秃驴!既然入了佛门却六根不净,今天小爷就代佛祖收拾了你们……”
三个和尚也心知这少年功夫不弱,当下三人并立,为首的横刀狞笑道:“小杂种,口出狂言!今天就让佛爷代你爹妈教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