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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最好的选择

2018-08-16发布 3983字

尊义冰容骨紫纹三人来到了寝宫之中,周人侍卫按照要求将一个坛子递给天子,屋内有数位宫女,身后则是十多个卫兵,现在人太多“都先退下”天子命令,众人即刻熙熙攘攘离开,很快这里就只剩下他们三人,骨紫纹的侍女安诗元稍有迟疑,将门也关上,谁都知道天子殿下需要一个较为安静的环境。

骨紫纹茫然地看了看北冥冰容,面露微笑,接着疑惑地问尊义“请问殿下,这位是——。”

尊义抢在北冥冰容前开口,他将精致的小坛子递给周人少女“安然城那边的紫纹花花种,这次错不了,我···给你带来了。”,骨紫纹小心翼翼接过坛子,低着头,展露极度的愧疚,轻轻揉着眼睛,可怜巴巴地小声嘀咕“都怪我~怪我不好~要是早知道殿下会陷入危险~臣妾打死也不会提这件事~”尊义和冰容都能听见她语中的细细哭意,尊义说她是个好女孩,冰容现在则有种无法言语的滋味,在骨紫纹回过息来后,她睁着发红的眼,嘴角下扬微皱着眉看着天子“殿下此次外出着实惊险,好在诸神都听到了我的祈求”她挤出甜甜的笑“不管怎么样,现在没事就好啦~”

“嗯————”他想把一些话题过几天再说,但他看了眼冰容,又觉得现在说出来是对冰容紫纹两少女的尊重“我有一些事情,想说一下——”

“济世然这老头太固执了,哎呀我知道他很厉害受人尊重”骨紫纹自说自的“但要不是他,我就以王朝身份联系我爹爹派人去找殿下您了,南部诸侯都会听从——”她突然想到什么“不过话说回来,殿下在北地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她视线自然而然地转在北冥冰容脸上,雪灵她不是没见过,但并不熟悉。

“天子殿下在北地···和我遇到了一些很危险的事情。”冰容随和地说,她很清楚接下来的事情可能会伤害到她,这点在来圣都之前她与尊义商量了不下二十次“但如你所见,我们都~有惊无险。”

“殿下伤到哪里了么?”骨紫纹即刻问道,尊义匆忙回应“没有,只是一点小伤,没大碍。”他对腰部还未彻底愈合好的捅伤闭口不提“这位是北冥冰容,如果没有她我不可能活下来。”

骨紫纹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转向雪灵少女“周天永远会记住您的这份恩情的,北冥冰容~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以后就以姐妹相称。”

冰容皱眉一笑“哈~好啊~”她略有慌错地看了眼尊义,接着,爱诺希天子咳嗽几声,骨紫纹低着头打开坛盖,里面的紫纹花种子尚有温度“花种的样子果然是有点不一样的,这个更白···”她手在里面翻弄着,捏抓了一些凑近眼前看。

“紫纹~我主要是想说~我很高兴认识你,但是我和你之间~其实很多方面不太合适。”他尽量控制着语气,以极度柔和的态度说出“在经历了那些以后,我觉得~北冥冰容更加适合我···”这写话说到一半时骨紫纹就停下了手中的一切动作,当话都说完时,她愣了约莫三息,然后在缓缓抬头看向天子的瞬间手一滑,整个花种坛啪一下打碎,碎片和种子洒了一地,周人少女即刻深表歉意嘴里不断念着‘对不起’,然后蹲下身无脑地抓集着碎片,好像她有什么魔法可以把碎掉的坛子拼起来似得~但碎掉的碎片即时凹凸吻合也没法粘合,她好像一时半会儿没理解这个基本道理,傻傻地反复在试,尊义蹲下去拿走她手中的陶瓷碎片“没事,这个坛子碎了就碎了,种子还能···”他突然发现骨紫纹白嫩的手被碎片割出了一道小口,没有流血但是见红,骨紫纹即刻把手抽离,用袖子包了下,然后瞪大眼睛,机械茫然地看着尊义“殿下~您···”她顿了五息“您刚才~说什么?”骨紫纹明知故问。

“我先回避一下···”北冥冰容刚踏出一步就被天子叫回,“不用”尊义长长闭眼然后睁眸,他内心明白自己还没准备好如何一个人单独面对她“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孩”他双手轻握周人少女的臂膀,尽管有柔软布料相隔,但天子仍旧感觉是在握着她的裸臂,因而有所松手“我虽然是个天子,但你在我这里实际上是被糟蹋了,我也不能立你为妃,原因你是知道的~”

骨紫纹皱着眉,视线在尊义脸上不断搜索着,好像他脸上藏有文书一样。“这一切我都会跟您父亲解释好,这点你——”‘放心’二字还没说出口,骨紫纹就缓缓摇了摇头,意义不明地小声说“在圣都的不是我父亲,是我。”

天子放下手,纠结了几秒后说“诸侯国君世子年少有为者数不胜数,你永远是我的挚友。”

骨紫纹眨巴几下眼,几息后面无表情地轻轻点头,眼神逐渐呆滞“殿下说得···很对。”她思考完,眼中又有了点神色,不过并不明显“紫纹——”她欲言又止,视线在神色沉重的冰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看向门外“如果殿下没什么事的话,请容许臣妾···先行告退。”她所接受的一切教育都不允许她作为女儿时反对父亲、不允许她作为妻子时反对丈夫···甚至不允许她作为母亲时反对儿子,她所说的话是她所能说的话,可以确定的是,她的意识此刻已然恍惚。

【她需要一段时间安静】尊义不太放心地准许“有什么话想说的话就说出来,我会认真聆听的···”,骨紫纹没对尊义这句话作出反应,在她要离开这里时,天子又叫住了她“等一下。”,周人少女止住步伐,侧目凝望。

“对不起~”天子低下了头“我很抱歉,真的···非常抱歉···”

“你什么都没做错,天子殿下。”她轻声说道,嘴角有那么一瞬间是上扬的,接着便打开门,平静地走出了他的视线。

北冥冰容一直都想插话、说点什么,但她一直都没找到机会,看着地上碎裂的陶瓷片和紫纹花种子,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你说花种在这里真的可以发芽么?”

尊义坐在席上,揉了揉额头,缓缓摇头“已经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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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这样。”安诗元几乎叫了起来,骨紫纹已经不哭了,她的眼眶高度红肿,书桌上成堆的稿件此刻极为刺眼,在尊义失踪消息传来后,她所能做的就是抄祭神祷文,但现在看来···着实讽刺。

这些祷文无一例外丢入火盆之中焚烧,【他能这样,他是天子,也是我婚约中的丈夫,不管哪一个身份,他都有权力如此。】骨紫纹默默地看着焚烧祷文的火炉,不知为何,她想起了前往北地之前她与尊义在知音城鬼节街市游玩的场景——如果时间永远停留在那个时候该多好。

“雪灵是白鬼和妖精交合生下的怪胎,她们掌握着邪恶的魔法。”安诗元想起了老人说过的故事,灵机一动“殿下一定是被那妖怪蛊惑了心神,我——我们可以——”她快速在脑中搜索对策“一些除妖师?书中说那个教派叫五行纯和,我们或许···”

安诗元自己也知道这说法有多荒谬,骨紫纹苦笑点破“乡野传说并不真实,而且五行纯和已经绝迹了好几百年”她看向这位好姐妹“北冥冰容帮助天子度过了很多难关,他们在北地的事情现在几乎人尽皆知,绝对不能伤害这位雪灵贵客···”

“所以就该伤害你?”安诗元的话堵住了骨紫纹的嘴“他是天子,是周人的天子,怎么可以和外族人···”安诗元跟骨紫纹一样伤心“那些云游者呢?济世然?爱诺希内族···”

“自古以来没有任何条文表示雪灵不可以与天子结合。”骨紫纹喃喃解释,眼神表露出她在想着什么心事,整体语气沮丧“少农大帝就有过先例,其实——始圣天子也有过一些例子,只不过后世爱诺希天子与北地交流中未有过联姻···那些云游者···认为这并不是坏事。”

“我就知道那群家伙读书读傻了。”安诗元撅起嘴,沉默几息后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所以你准备怎么做?”

骨紫纹看着桌面,神情在绝望和恐惧中来回切换,她没法回答安诗元的话。“这个事情应该立马告诉国君大人,您的父亲···”安诗元说道,但立刻被骨紫纹否定“别!”大小姐露出的惶恐让安诗元小有一惊,她快速呼吸两下,低垂着眸“我们不能这么做···至少现在肯定不行···”【我不能让父亲知道我遭受如此~或者说···我这么没用···】。

“为~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行。”骨紫纹固执地皱了下眉,父亲给她的巨大期望就是一个重担,压在了她脆弱的肩膀上“我再去···跟天子商量下~”她小声说,是自言自语。

事实上接下来几天里她一直没有跟天子好好商量这件事情,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达成什么样的结果才行,每次见到天子时,他都会极为客气地跟骨紫纹谈话,内容关乎于歉意和从济世然那里要来的其他公爵国世子的资料,骨紫纹性格内向,她难以表达内心的真实感受【殿下都已经道歉了,我还要他怎样?】因此谈话都看似是‘完美’。

现在这个事情已经悄然在诸神宫中传播,一些云游者嗅到了机会,通过层层关系亲自找到骨紫纹,给她分析了周天局势,请她务必要把尊义从雪灵的手中夺回来。“这是为了周天···殷文氏的灭亡让王朝的根基不再牢靠,自古雪灵又只会带来瘟疫、天灾、战乱~”年轻的云游者镇定地说。

按照云游者的指示,骨紫纹花了两天时间在古代先贤的典籍中寻找着启迪,她做好准备,理顺言语···甚至把一些句子彻夜倒背如流,以来跟尊义认真讲诉道理,好让尊义能从中理解,不要抛弃江国女儿~然那天当她鼓起巨大勇气来到后花园,看到冰容和尊义愉快嬉戏之时,骨紫纹内心的一切准备都瞬间土崩瓦解,她轻轻地离开,没有任何人察觉。

她找不到任何支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尊义回来后她感觉时间过得更慢了,几周的时间宛若几年,她的心尚且难以承受内心的煎熬,若哭着鼻子回去找父亲···【那样只会让父亲彻底对我失望~甚至对王朝充满恨意···】,若寻找爱诺希内族、其他诸侯的帮助?【女孩你太天真了,他们从来只会为自己考虑,这些年你看得还不够多吗?】

在最后的最后,她在一个夜里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她一下从床上坐起,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思索的双眼眨了两下【这样可以让一切的缘由都说得过去,可以不让祖国蒙羞~也不让天子殿下难堪~】···她搓了搓手指,起身脱去睡袍,穿上了最喜欢的漂亮衣服【这事情···耽误不得···】

那个早上,安诗元和平常一样打开了诸神宫中江国大小姐的寝室,当她看到眼前一幕时顿时吓得叫不出声,软瘫在地。

白色的长丝巾把骨紫纹的脖子和屋梁连接在了一起,她双目瞪大眼中高度充血,脸色青白,一点儿也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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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净凝望圣都的远景,停下轻盈的脚步,她穿着一身雪白的帽衫斗篷,表情冷若冰霜···南边的风将一个花瓣吹到她的脚底,她轻轻捏起,知道这不再是幻境···

【开始了】那朵花瓣在她的手中快速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