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百里耀颓然地放下手,转身往门口走去。
“耀,几点了?”邢黛莺忍住想要继续问下去的冲动,轻声问他。
“九点!”百里耀看了下离邢黛莺更近更容易看到的时钟。
“糟了!”邢黛莺惊叫一声,蓦然坐起来。
昨天,她的药下得有些猛了。现在整个身体都是疼的,就是坐起来的动作都显得有些狼狈,努力了好几次。
“我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要上班!”邢黛莺这话是真心的,她是真的想要去上班。
一是害怕面对百里耀,他若是怀疑她,她不知道要不要承认,二是她明白,有些事情,再强求也没有用,对她来说,即使从此让百里耀恨上,她也不会后悔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你可以叫你公司的男助理来接你!”百里耀没表情得说道。
“耀,你不送我去吗?”邢黛莺像是开玩笑的语气,似乎不敢等到百里耀回答,又接着说:“我还是自己去吧,车会开到宫门口。最多也就是走几步,下楼的时候,可能会有些疼!”
这话在百里耀听来感觉尤为刺耳。他看着邢黛莺一副女儿家的娇态,看着她从女孩到女人的蜕变,脑子里像是无数个鸣蝉,咝咝叫着。
想到她竟然把药涂在口红上,百里耀心里莫名地生出一股恐慌。
她怎么就肯定,自己昨天一定会失控。她怎么就知道,昨天她的计划一定会成功?
口红涂在嘴上,多少都会被身体和皮肤吸收一部分,她就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计划败露?还是说,多年两人之间已经有了绝对深刻的了解,所以,她比他想象的,更加了解他。
“啊……”
浴室传来一声尖叫。
百里耀走过去,看到披着浴巾的邢黛莺,摔在地上。
“没事没事,我自己滑了一下,我可以起来的!”邢黛莺原本想让百里耀抱自己到浴室洗澡,想想还是没有开口。
她真的不是故意摔倒的,实在是两腿又痛又麻,支撑不住。
百里耀默默地把邢黛莺抱到 浴缸里,然后亲自为她试水温,放水。
默默地给她清洗着身体。那遍布的红痕,百里耀恨不得能全部清洗干净,可是怎么擦都擦不掉,好像在时刻提醒着他,自己对邢黛莺到底做了什么!
“耀!”邢黛莺开始还很惊喜,可时间一长就感觉不对劲。百里耀拼命地在她身上揉搓着,还带着沐浴手套,手里的沐浴露用得特别多,用力擦拭过的地方变得更加红了,还传来微微的刺痛
感,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意识到自己的失控,看到邢黛莺光洁的背部被自己搓得都有些脱皮了,这才放下手。
“我自己来就行了!”邢黛莺忍者痛说道。
百里耀静静凝视着她,终于什么也没说,直接走了出去。
邢黛莺并没有洗很久。
温温的水泡了一会儿,还有百里耀添加的精油成分。邢黛莺感觉自己好了很多,至少走路不会把握不到力度。
洗完澡出来,邢黛莺很快穿上衣服。
下楼的时候,就看到百里耀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离开餐桌最远的位置,手里拿着杂志,正在漫不经心得看着。
“……”邢黛莺想要喊百里耀吃早饭,可是看到他的心思根本没有在杂志上,不知道拿着杂志心里想什么,微微蠕动的嘴还是忍住了没有说。
虽然被百里耀的状态影响,不过心情还是很好,邢黛莺一个人吃了不少,把肚子填的饱饱的。临了,还夹着一块慕斯蛋糕,吧唧着两三口便吞了。
“我去上班了!耀!”
“嗯!”
这样的感觉,就是丈夫和妻子吧!
如果每天都能这么过……
邢黛莺笑着回忆百里耀刚才那别扭的答应声,优雅离开。
百里耀看到邢黛莺走了,这才放下手里的杂志。
心思还停留在门口的侍卫身上,为什么那侍卫都不懂什么是累,难道都不需要休息的么?
虽然只是麻醉枪,可是隔了一天,心口的位置还是有点闷痛。
无意,转头的时候看到一大早摔在地上的手机,百里耀连忙捡起来,像是如获至宝的表情。
马上打开电话,再一次拨了梅尧臣的手机号。
那边,很久才接起电话。
“阁下!”梅尧臣的声音有点硬邦邦的。
“小缘她……”
百里耀才说了三个字,梅尧臣立刻打断他:“阁下还记得小缘,春宵一刻,那么美好,阁下若是有空闲,不如多留些时间来回味,有些记忆,是值得用来回忆的!对吗阁下?”
“你知道我昨天?”
“我知道什么?阁下才新婚蜜月的,当然要夜夜春宵了,至于我干女儿,我定会尽力照顾,不劳烦阁下费心,我先挂了,昨晚整夜没睡!”梅尧臣打了个呵欠。
“……”
梅尧臣这是第一次挂他的电话。
想到早上肖柔跟自己说的那些话,百里耀的脑子便胀痛得难受。
明明是新婚,明明是丈夫和妻子,可是在百里耀看来,却有种偷晴的味道,生怕被别人知道了。
虽然知道的人都是自己身边的心腹,可总归是不舒服的,好像自己的丑事被昭告天下一般。
梅尧臣是有分寸的男人,不会把那事情告诉忱缘的吧。不会不会,一定不会!
...................
忱缘有了云灿钧及时送来的草药,身体渐渐恢复过来,脸色也微微好看了些。
“梅医生,你还在这里,没走啊?”忱缘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一脸笑容得看着梅尧臣。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给你日夜操劳,你才醒过来就要赶我走?”梅尧臣生气得说道。
“别别别,我不过开玩笑,您不总是称我为女儿吗?哪有女儿对干爹不敬的道理?”忱缘被痛苦压抑了不少时间,突然看到外面的艳阳高照,仿佛照进了自己心里,所有的烦恼都在瞬间消失
不见了。
“你知道就好!”梅尧臣又打了个呵欠。
“梅医生,你要是累了就睡会吧!要不我把床铺换了,你睡床上?”
“不用,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梅尧臣看着忱缘:“女孩儿家,不要那么大方,还把自己睡过的床铺给男人睡,你就不怕我……嗯哼……”梅尧臣似乎感觉自己玩笑开得有点大,马上
不说了。
“你才不会,你是我的医生!”忱缘摇摇头,一笑。
梅尧臣看着这个女孩,想到肖柔拿给自己检测的标本,微叹了口气。
“怎么了,你心情不好?”忱缘看到梅尧臣的表情有点苦,拉了一把他的袖子。
这都能看出来,难道真的很明显么?
梅尧臣看着忱缘,不说话!
“不说算了,当我多嘴!”忱缘嘟嘟嘴。
“呃,其实我是可以说的,我的女朋友,昨天晚上,和她的前男友睡了!”
“啊……”忱缘一脸同情得看着梅尧臣,一副手足无措,我救不了你的表情。
“如果……如果你是我,你会选择原谅自己的女朋友吗?”
“肯定不会!除非……”
“除非什么?”梅尧臣好着急得问。
“除非我不爱她,那样,她和谁睡,又干我什么事?你说对吧!”
忱缘看着梅尧臣古怪的表情,一时摸不到他说的是真是假:“说真的,我从来没看过你身边出现固定的女伴,梅医生,你不会看破红尘,一辈子孤家寡人吧?那样不好,爱人在一起,虽然有
时候会吵架,会闹情绪,可是大多数时候,你还是会感谢生命中有对方的陪伴,陪着你,度过了每个春夏秋冬,酸甜苦辣两个人,一起面对,感觉好幸福好幸福!那样的感觉,不一定要很爱
,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会互相迁就,会体谅对方,日子就会过得很美好!”忱缘说着说着,自己的眼眶先红了起来。
...................
“邢叔叔!我已经很饱了,不能再吃了!”冷曦苦着脸,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
邢佑坐在冷曦对面,给她再添了一些菜:“这些菜都是有营养的,不管饱,你慢慢吃!叔叔喜欢看你吃饭的样子!想看着你,感觉……就像家人一样!”
“……叔叔!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冷曦不明所以地问。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居然会主动去找他,这个世界,从冷彻和蓝沁对她的态度渐渐开始冷淡的时候,冷曦就感觉自己没有了家人,从去法国之后,到现在,虽然邢佑和她见面次数并不多
,可是他真的很用心,每次见到她,都会让她感觉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 ,还是有人关心的。
真的,只是想让她做干女儿吗?可如果不是这样 ,又会是哪样?
名利财富,要说什么,邢佑都已经有了,他图什么?
“从我妻子离开,到现在快二十年,你是第一个让我感觉到自己还能感受家庭温暖的人,那点感觉太珍贵,我想好好守着!”
见冷曦低着头不说话,邢佑又说:“你,有没有这种感觉,像是……家人一样的温暖!”
冷曦想说有。可是却终于没有开口说出来。
再温暖也不是家人。再对自己好,比起父母的爱,终究还是差了太多。
邢佑眸色暗了下:“没关系,只要你愿意留下,留在我身边,我会给你最好的!只要你想要,只要我有!”
“真的吗?”冷曦不信,却又为他的语气折服。
他的眼睛,好慈祥,好像父亲,好有爱……
“嗯,只要你要!我能给的,我都会给你,当然,前提是不会给你带来危险!”
“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冷曦眨了眨眼睛。
“你,真的想知道?”邢佑看着她。
“嗯,我想知道,想知道原因,我相信,你不会骗我,如果你不告诉我,一定是有自己的顾忌,不管那时什么,出发点都在我身上!”冷曦看着邢佑略显深意的脸,竟然有些害怕知道那答案
。
听到冷曦的话,虽然有点失落,不过还是很开心她能这么想。这证明,她明白他对她的好,留在他身边,不会是错的选择。
她能有这样的认知,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进了一大步。
“想什么时候回法国,或者,干脆就不走了,留在我身边陪我!黛莺从和三殿下在一起之后,很少和我见面,她的精神从小就有问题,很多时候我和她沟通都有困难,你知道,我一个人,其
实很孤独,如果有个女儿陪着,我会觉得很幸福!”
冷曦感觉自己的心在一点点地动摇,看着邢佑,那么深情,却又完全不同于男女之间的那种……
冷曦心里受到强烈的震撼。到底是为什么,自己会受到他的如此青睐?
那个未知的答案,是深渊,还是枷锁,又或者,解开之后会一片清明?
“叔叔,我想知道,你告诉我吧,你这样对我,我会感觉很不安,我会没有办法答应你!”冷曦强烈压制着那未知答案就要呼之欲出的心理压力,小手压迫着心口的位置,看着邢佑,一脸紧
张。
“我……其实是……”
电话响了,邢佑说了句抱歉,然后走远了些,接起来。
“主人,华妃来了!”
“嗯……”
邢佑放下电话。
冷曦看着邢佑阴晴不定的脸,想要问他下面没有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却还没等到开口,邢佑已经先出了房间。
这个人,如此莫测,像一道黑影,映在眼前,远看只是一道黑影,走进却发现,黑影里面有着无边无垠的深渊。
冷曦不禁感觉到害怕,原本还有些犹豫不定的心情,因为他刚才的反应,突然变得有些激烈起来。
冷曦随着邢佑身后,往外走。
“冷小姐,主人请您留在这里,如果您要去什么地方,只能让主人带着!”
这个男人,是要囚禁她吗?
可是,他对她又那么好啊……
邢佑走到另一间房间里面。
华妃已经脱下了华丽的绸缎,身上穿着一身不起眼的棉质套装,脸上蒙着的面纱让她看着多了一簇危险而神秘的气息。
邢佑走进,揭开华君如的面纱,疯狂地吻住她的嘴唇。
华君如热烈地反应着。
两人云手雨歇,靠在床边上,各拿着一支烟。
“如果我是百里筠连,我一定会杀了你!”邢佑回味着华君如的美好,脸上依旧回荡着眷恋的表情。
“可是,他没有这么做!我一个女人,既然天生丽质,为何要浪费,而且,你很喜欢,不是么?”华君如吹了口烟圈,吹到邢佑的脸上。
“是,我很喜欢,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你这么美丽的女人,你比周明明 ,更加让我迷恋!”邢佑再次吻上她,热烈地和她交缠……
华君如被吻到浑身无力,躺在邢佑的怀里。
“你答应我的事情,为什么还没有做好?”华君如生气地娇嗔着,嘴里呼出的热气打在邢佑的脖子上,眼睛微眯起来,像只慵懒而高贵的猫儿。
“我已经尽力了,你知道,我培养莫一宁花了多少年,她现在被马克抓走了,我比你更心急!忱缘的命虽然还在,也被折磨去了半条,只要再给她多尝点甜头,她会死得让你满意……”
“不只是我,你也想她死的,是吗?”华君如眨着眼睛问他。
“她?当然!”
“只要她死,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我愿意做你的女人!”
“你……”
华君如点点头,表示自己认真的态度。
“你这个女人……”邢佑闷吼一声,健壮的身体再次朝她扑过去。
华君如勾紧邢佑的脖子,热烈地迎合着他……
................
“梅医生,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忱缘看着梅尧臣热眼看着自己的表情,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哪有,你想太多了,我对自己的干女儿好,不是天经地义么?”梅尧臣干咳了一声。
“可是,你从前对我都没有这么好诶?那么体贴,我感觉,自己要是真的不再警醒点,真的要被你迷住了!”忱缘看着他,露出好迷恋的表情。
梅尧臣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真的吗?我真的这么有魅力吗?”
“当然了,你长得你这么帅,又高又多金,是个女人,都容易动心的好不好?”忱缘继续保持温柔的语调,慢慢凑向他。
梅尧臣嘴角露出止不住的笑意。却在瞬间捕捉到忱缘脸上的一抹狡黠。
看到梅尧臣注意到自己的情绪,突然就变得严肃起来,忱缘更加肯定他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干女儿,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真的会动心的哦!”
“到底什么事情,你就是不告诉我,也不需要做这些吧,牺牲自己,为了成全什么?当我真傻的么?”
这两天梅尧臣都寸步不离得陪着自己,晚上就在客厅里睡,三餐更是给她打点得妥妥当当,忱缘感觉自己从来到地球到现在,第一次胖了……
“呵呵,哪有什么事情啊!呵呵……”
“我这么说,并不是真的想要知道什么,更何况,你还刻意地隐瞒着,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监视我的时间也够长了,可以让我喘口气了吧!”
“我,哪有监视你啊,干女儿,你真的很多心!不过,看到你这两天皮肤好了很多,我挺有成就感的,医者父母心嘛,你感觉到我的好,在自然不过了!”
“……别让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梅尧臣只是笑笑,却也不再多作解释。
直到第三天傍晚,梅尧臣刚给忱缘做好了晚饭,正要陪着她大快朵颐的时候,门铃响起来。
“真会掐时间……”梅尧臣生气地低叫着。
嘴里虽然这么说,还是很快过去开了门。
百里耀站在门外,心跳得厉害。
这一开门,天堂地狱,立刻见分晓,可是他心里又有些害怕,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面对那个自己接受不了的答案。
在外面站了已经快一个小时了,百里耀才别扭得按下门铃。
梅尧臣穿着围裙,身后,忱缘正在摆盘,准备开饭。
她站在阳光笼罩的夕阳之下,仿佛被度了一层金边,嘴角酝酿着浅浅的笑意,并没有太过注意来人是谁,只是顿了顿,抬头看了眼来人,又接着摆碗碟。
百里耀就这么看着她,看着她,脸上渐渐露出笑意,眼眶却瞬间红了。
她还活着,还活着!
百里耀的眼眶溢泪,慢慢走到忱缘面前,用力抱紧她。
忱缘麻木地没有推开,任他抱着。
“小缘,吃饭了!你不吃么?味道不错哦!”梅尧臣慵懒得看了眼百里耀,又看着忱缘,自卖自夸得说道。
“……”百里耀慢慢松开忱缘,看着她面无表情的样子,再看了看梅尧臣。
【你是不是告诉她了?】百里耀用眼神询问她。
“哟,阁下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会以为,你被我的早餐吸引,爱上我了!要不,我们湿吻一个,或者,做点晨间运动什么的?春宵一刻值千金啊!”梅尧臣看着百里耀这副好像理所当然的
样子,扔了手里的碗筷,朝着百里耀走过来。
“梅医生,你做什么?”忱缘看到梅尧臣似乎是真的要吻,抓住他,不让他过去。
“你给我让开!”梅尧臣推开忱缘,把忱缘逼退到餐桌上,又要过来吻百里耀。
百里耀看着这个人,忍住想要一拳打死他的冲动:“你出去!”
“我出去?我为什么要出去?这是我的公寓,她是我的病人,你是什么?”
“……”百里耀重喘了一口:“小缘,我们走!”
百里耀扯开梅尧臣,过来拉忱缘。
“放开我!我不走!”忱缘生气地吼道。
“我只想要两个小时,不……一个小时!”百里耀看着忱缘冷冷的表情,又妥协地改了口。
“我是梅医生的病人,没有他,我就会死,我不想走!”
“小缘,我不是故意的,我被下了药,我以为,那个人是你!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我现在害怕回家,害怕回到那个地方,我一直都想着,那个人是你,是你……”
忱缘听到百里耀的话,再想象着梅尧臣这两天反常一样地对自己好,似乎明白了什么。
“小缘,我看到你被乙醚折磨得不省人事,我都要疯了,我出不来,三天的时间,从未觉得如此漫长过,每秒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好不容易三天过去了!小缘,你能不能不气我?”
“三殿下……?”忱缘轻笑一声:“您的意思是,您和您的新婚夫人元房了是么?这是好事啊,为什么要抱歉,而且还是对着我?你这样,我会害怕的,心里会有压力,我现在没有药,是半
个残废了,您还是大人大量,不要跟我这样的小市民计较,如果我曾经得罪过您,或者冒犯过您,我向您赔罪?”
百里耀重喘了口气,放开忱缘的手坐到沙发上,“为什么我们总是不能好好说话?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就不信,你心里一点我的存在都没有,我不信,你这么绝情,你对身边的每个人都那
么好,为什么对我要这样,我是不是可以理解,在你的世界里,我是不一样的存在?”
忱缘看着百里耀自以为是的样子,嗤笑一声:“三殿下严重了,我只想过两天清净日子,早在很多年前我就发现,越是接近您,我身边就越是多灾多难,我害怕了,我厌倦了,所以我想离开
,三殿下既然爱情事业两得意,人生还有什么不满足,何必跟我一介女流计较,不是浪费光阴,自我折磨么?”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原谅我?”百里耀闭着眼睛,从唇缝里挤出要说的话。
“……我要见金祯睿!”忱缘原只想让他走,心里突然想起金祯睿对她之前说的话,马上说了出来。
“金警官?你见他做什么?”
听到忱缘的话,梅尧臣也看着她。
“我和金警官有个约定,只是这个约定已经过去很多天了,我心里非常不安,上次就是因为去找金警官,不知道要去哪里,所以……”
“所以你才会中毒,才会被莫一宁追杀?”百里耀把忱缘没说的话,说完。
忱缘见他说的不差,默认得点头。
“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什么事情都不跟我说,你只要打个电话,我就可以立刻带金警官过来见你!你什么事情都不跟我说自己受了伤也一个人默默承受着,你从来都没有把我放在你心里
最重要的位置?就算这样也好,只要你开心,活得快乐,我无话可说,可你为什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你说都是因为我,你才这样,那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你走啊,你去找你的灿钧哥哥
,你回到他身边,一切不是都美好起来了吗?我就不相信,你去找他,他会不愿意见你!”
百里耀几乎是用吼得,自己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说完之后,看到忱缘惊呆了的表情,这才有些后悔了。
忱缘只是微微红了下眼睛,忍者要哭的冲动:“你……带我去见金警官吧,我拜托你了!”
忱缘再说完这句话之后,百里耀更恨不得一掌把自己打死。恨不得自己刚刚什么也没说。
一时口舌之快么有感受到,却仿佛把彼此原本就已经远隔天涯的距离,拉到了一个更加遥远的国度。
“小缘!”百里耀感觉,自己似乎就要失去她了,看着她,眼神灼烈到仿佛可以把她融化。
梅尧臣这时开口了:“阁下带小缘去见金警官吧!有些事情,非要经历了才会懂得,如果她心里,真正有你的存在,如果那时候,阁下还记着她,她会回来找你的,而且……小缘的病,也是
他治好的!”
梅尧臣知道,有些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永远,也许现在说出来,并不是坏事。
百里耀睚眦欲裂得看着他……
“是的,小缘中的毒,有一味药,我找不到可以化解毒性的解药,是他救了小缘!”
忱缘早已泪流满面,失控得坐到地上,想到云灿钧离开时候的决绝,还有眼里深埋的痛意,哭到撕心裂肺。
百里耀想要上前,可是却有股恐惧的力量深深拉扯着他,仿佛这个时候如果上前,他也触摸不到她。她是那么遥远,远到他倾尽一生,也未必能到达。她现在,这么近地出现在他面前,能哭
能笑,能吵架,能置气,仿佛已经是上天眷顾的结果。
忱缘一个人足足哭了两个小时,两个男人,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坐在餐桌上,都沉默地看着她。
直到忱缘自己平静下来,梅尧臣才递给她一块冷毛巾:“敷一敷吧,你总不想肿着一双核桃眼去见金警官!”
忱缘沉默地接受了。
时间临近中午,忱缘喝了药之后,百里耀带着她,离开。
梅尧臣看着百里耀这个样子,感觉自己上午有些过分,想要解释,却又无力。
百里耀似乎理解梅尧臣的心思,临走的时候,主动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如果你不爽,我不敢幸福!”
梅尧臣心头巨震,就这样看着他,直到两人离开。
百里耀亲自开车送忱缘。
雷迪来着迈巴赫 ,在后面默默跟着。
忱缘是在金祯睿的住处看到他的,一天他都在外面办案,手机关机,任何人都联系不到他,直到晚上八点,他才出现在自己的公寓门口。
看到忱缘,金祯睿微怔了下,不语地走过。
忱缘想要开口,却有些不敢,只能站在门口,等着。
听到大门咚的一声关了,忱缘也不敢离开……
“忱小姐,你刚刚为什么不进去?”雷迪看着忱缘这样,有些心疼,又不敢多说什么,怕暴露了自己的心思,只好带着点生气得质问她。
“不敢进去,你没看到,金先生他很生气么,如果他不生气,怎么会当没看到我?”
“忱小姐,你注意身体,要不去车上等吧,我……站外面!”
“不用了,如果我去车上,怕是永远也等不到!”忱缘笑了笑:“虽然苦肉计不是很好施展,但成效还是应该不错,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用?”
梅尧臣知道忱缘可能要等很久,特地把草药汁炼蜜为丸,让忱缘随身带着。
经过十来天的调养,只要按时服药,她的身体不会有大问题,之前没这么做是担心她的身体会出现病变,那味无法配出分子式的草药,不知道埋在忱缘的身体里,会对她早餐怎样的伤害。
也许,长时间的休息,并不适合忱缘的生活,她需要有点事情做。
百里耀没有时间一直留在这里陪她,中午过后,就离开了。
晚上,外面电闪雷鸣的,开始下起了大雨。
忱缘最怕打雷,每次打雷,总要云灿钧陪在身边,才能安心入睡。
在部队的时候,因为身体的过度消耗,即使打雷也劈不醒她,可此时……
身上立刻湿了,晚风吹过来,有点冷。大雨焦灼着雷电,仿佛分不开的恋人,总是形影不离得抱在一起。
“……”雷迪看着忱缘倔强的表情,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多余,只能站在车外,陪着她,一起淋雨。看到她害怕的样子,忍住想要抱她的冲动,闭上眼睛,不去看她。
忱缘哆嗦着身子,害怕地蜷缩在院子里的大树下,两只手抱住肩膀,坐在门口拼命忍着那股深深的恐惧感。
金祯睿晚上工作到半夜,下楼倒水喝,不期然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竟然缩在他家门口,还一直不停地抖着。
这么晚了,她竟然还在坚持。金祯睿看了看,时间已经指向了两点半。
门刷的开了,冷硬的声音传出来:“进来!”
忱缘如皇恩大赦,连连点头,走进了金祯睿的别墅。
金祯睿找了条薄毯给忱缘裹上:“你不要命了吗,身体还在中毒,外面打雷,你躲在树下,如果你死了,三殿下问我要人,是我陪还是树赔?”
忱缘闷不吭声。
“去洗澡,楼上第二间房间,是你的客房!衣服已经准备好了!”金祯睿看着这个人,无奈得说道。
“哦哦!”忱缘身体难受得厉害,听到此,赶紧走上去。
洗完澡,忱缘还想出来看金祯睿是不是还在一楼,奈何实在身体累得动不了了。直接爬床上睡着了,连被子都忘记了盖。
房间里还开着冷气……
金祯睿早上六点准时起床,刚经过忱缘的房间,听到一阵裂心的咳嗽声。
对忱缘的认识,这个世界的任何人,包括百里耀都不如金祯睿多。在他消失的二十年里,有一半的时间都在云耀国度过,那短时间,对云灿钧和忱缘,他都由心底的喜爱。虽然忱缘不在,但即使是云灿钧的口绘,他也对忱缘了解了个彻底。
这个女孩,对命运,对一切的变数都有着一股不服输的执拗劲,只要认定了的事情,就是付出一切,也要去得到。
原本金祯睿昨晚是不打算开门的,因为他几乎可以想象,他的开门,会对多少人,造成一生的影响。
可是,她在中毒,而且还下雨了。
他知道,忱缘怕打雷,所以半夜才会起来看。
她等在门外,她似乎已经用自己的行为,传达了自己一定要见到他的决定。
这是天意么?
她……注定了只属于她的世界,所以,她要回去了吗?
顾不上什么礼节和避讳,金祯睿打开了门。
忱缘拼命地咳嗽着,枕头上已经有了斑斑点点的血色,都是她咳出来的。
“病成这样,为什么要这么逞强,就这么不爱惜自己么?”
金祯睿自己没有子女,看到忱缘,便自然有着对女儿般的疼爱。
他的人生,也因为这个女孩的一次意外行为,而充满传奇。那段岁月,只怕说出来,没有人会信……
忱缘的意识模模糊糊的,看着好像有人在面前,又看不清楚,因为咳嗽太剧烈,眼眶蓄满了泪水!
“小缘!”
糟了!
金祯睿马上打电话给了梅尧臣,让他即刻赶过来。
“怎么回事?小缘昨天还好好的,她已经恢复一些了,正在好转!”梅尧臣着急地说道,听筒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显然是太过不可置信,打破了玻璃器皿。
“我现在跟你说不了那么多,她现在在咳血,已经陷入半昏迷意识了,你快点过来,拜托了!”
“我知道,我马上过去!”
梅尧臣开着自己的法拉利,车速开到极限,不到一刻钟。他就赶到了金祯睿的住处。
“小缘!”梅尧臣叫着她的名字,眼里热烈的看着她。
忱缘听到了梅尧臣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道:“带我去见他,我要见到他……”
说完这句话,忱缘便迎来了一阵更加猛烈的咳嗽。
“小缘,你怎么样,你别有事!”梅尧臣拿出金针 ,准备给她针灸!
“我要见到他……我要见到……”忱缘感觉到自己的皮肉被金属穿刺着,更加激动地叫道。
“我去找,我去找阁下……”梅尧臣点头答应,手忙脚乱地拿起电话。
“她要见的人,恐怕不是三殿下!”金祯睿低声说道。
忱缘微微点头,看着站着的模糊影子,感觉到那是金祯睿,嘴角竭力扯出认同的弧度。
“你要见云灿钧,你确定吗?这一去,也许永远也不会见到三殿下了,你舍得吗?”
昨天晚上该死的雨……
强冷空气来得太快,天气预报昨晚都没有测出半夜会下雨,否则梅尧臣也不会放任忱缘等在外面。
“确定……”忱缘想到梅尧臣给自己的那张离婚协议书,心疼得要窒息,身体出现不规则的抽搐。
“小缘……”梅尧臣泪眼看着她,却是无能为力。
金祯睿默默看着忱缘坚定的表情,开口道:“我……送你去见他!”
“金警官?”梅尧臣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我想,如果三殿下人在这里,也会成全她的心愿!”
金祯睿说完,很快出了房间。
不到两分钟,回来的金祯睿,手里多了一个黑木盒。他把木盒打开,拿出里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