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好几天了,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金祯睿。忱缘看着刚刚升起的太阳,仿佛被注入一股精神气,微微笑了下,加快脚步往西门走去。
忱缘以为雷迪人在东门外面,只要自己不走那个门就不会被他碰到,其实从她出门开始,梅尧臣已经知道了。
忱缘走出西门,很快跑到车站的位置。恰好来了一辆出租车,忱缘想也没想,立刻就坐了上去。
“小姐,去哪?”司机看着忱缘长得漂亮,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去……王宫!”忱缘顿了顿,才说道!
“小姐,你不是玩我吧,去王宫?除非我能飞天遁地!”
“你把我送到王宫最近可以停车的地方就行了!谢谢!”
“说清楚嘛,你就说去府前路不就行了,弄得我小心脏都受不了!”
忱缘无语得看着这个人,见他从后视镜里面同样看着自己,甚至还露出那样猥琐的笑,身上登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因为中毒,脸色不是很好,细看还能看到一点点乌紫,从前红润洁白的脸颊没有了,整个人带着一点点病态。
这女孩长得真漂亮……又不是真的王宫里的人……
司机想入非非,打着主意,想要把忱缘带到自己的出租屋里面……
听语调就知道不是本地人,长得这么漂亮,身边也没有人陪着!
忱缘心里只想着见到金祯睿之后要怎么跟他解释头几天发生的事情,根本没有再去注意司机的表情,更加不知道他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
就在忱缘没有注意的时候,车已经往偏僻的乡村方向开去。
出租车后面,一辆车正在远远跟着。
雷迪不知道忱缘为什么会不用车,一个人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他只知道,自己受命古隽和马克,要保护好忱缘,至于她的个人隐私,他无权过问,只是在忱缘出来被监控抓拍到的时候,他
已经通知了古隽,之后就直接从东门开着车跟了过来。
迈巴赫在后面远远跟着,雷迪的技术极好,前面的出租车司机又带着心思,也没有注意到身后一直有人跟着自己。
直到一个小时候之后,忱缘感觉自己早该到了的时候,眼神刹那间聚焦……
“这里,是府前路?”忱缘看着司机,眼里蹦出一股冷意。
“小姐,我带你去个好地方,等一会儿,我免费送你去府前路,嗯?”司机听忱缘说话病怏怏的,压根不担心自己会有什么意外出现。
“停车!”忱缘淡漠地眯着眼睛。
“小姐,别这么固执,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虽然你看着年轻,不过你发育得这么……啊!”
就在司机惨叫的同时,忱缘迅速掌握了方向盘。
车身还是因为忱缘握着方向盘不顺手,猛地摆动了下,差点撞到了路边的大树。
被忱缘的拳头打中太阳穴,司机只是哼了声,整个人像沙滩上搁浅的鱼一样摊在座椅上。
忱缘一只脚伸到驾驶座这边,飞快地踩下了刹车。
雷迪看到前面的出租车行驶轨迹有些不对,心里担心忱缘的安全,加快速度跟了上来。
“忱小姐!”车开到忱缘旁边,雷迪从车窗外看着她。
“没事,出了点意外!”
“忱小姐,快下车!”雷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看到司机半躺在车座上,要死不活地躺着。
忱缘还没来得及说话,司机已经按下了中央锁,拉起了车窗。
“你要做什么?”
忱缘大惊,没想到司机竟然还会有这么一招。再要去拉开司机的手之前,一股刺鼻的味道已经扑面而来。
“唔……”
乙醚?糟了!
“该死的婊子,竟然敢动我,我今天要不是不弄死你,老子就是爷们!”忍者强烈的晕眩和呕吐感,司机把忱缘扔到副驾驶。
刚想启动车子,旁边的迈巴赫已经停在了自己的车前。
司机想要倒车,却在自己还来不及动手的时候,车窗猛烈地碎了,玻璃星子溅的到处都是。
“罗浮,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
“你……你是……雷迪?”
司机这才看清楚了开迈巴赫要撞自己车的男人,惊讶得上下牙齿不停地磕碰着,说话也不利索了。
“当年我们一起跟着马总混,那时候你一个人要独立天下,说不服马总,怎么十多年过去,你才做了个出租车司机?”
罗浮看着雷迪,一股羞愤的气息笼罩五内,想要出手,又因为忱缘刚才的那一拳头,手臂使不上力气,只能眼红得看着他,愤恨却无力地垂着身子。
“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罗浮看了眼忱缘,茫然得看回雷迪。
“她是马总的妹妹,你竟然想占她便宜,你知不知道,她身上中了毒,否则刚才那一拳,你早就没命了!”雷迪把如死狗般的罗浮拖出来,拉到迈巴赫后座绑好,再好温柔地把忱缘抱到副驾
驶上,给她系好安全带。然后启动了车子。
“雷迪,你放了我吧,当年怎么说,你也叫我一声大哥……就当今天你没见到过我,以后看到你和忱……忱小姐,我绕道走,行不?”罗浮害怕地说到。
想到马克雷霆的手段,罗浮的身体就出现不自然地抖动,整张脸不断变换着颜色。
“忱小姐身中剧毒,你刚刚对她用了药,不知道会不会有副作用,如果忱小姐因为你刚刚的行为有什么闪失,你就是一百条命也不够赔!”雷迪说完之后,就把车速加到两百码以上,不再理
会他。
罗浮脸如死灰,整个身子垂着,好像已经被判了死刑一般。
雷迪看着忱缘沉睡过去的样子,死死瞪了罗浮一眼,恨不得立刻拿他的命来抵。
车才开了二十多分钟,忱缘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雷迪心里急得要命,又不知道要怎么帮助她,只好马上打了电话给梅尧臣。
“喂!”梅尧臣似乎有些疲惫,声音沙哑不堪。
“梅医生,我是忱小姐的司机……我……”
“她怎么样了?”梅尧臣着急地问道,马上打断雷迪。
听到梅尧臣如此着急的声音,雷迪心里更慌张了:“忱小姐,她好像被用了迷药,不过我还不确定……”
忱缘已经出现了呼吸不规则、身体体温下降的现象,额头上的虚汗越来越多。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你不是一直都看着她吗?她是怎么中药的?是什么药?”
“好像是……高浓度的乙醚……”雷迪看了罗浮一眼,见他点头,便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该死,你现在马上把她带回宫苑,我立刻赶过去!”
“我知道了,梅医生,很抱歉!”
马克宠幸忱琴的那段时光,雷诺还跟着马克,因为忱琴的关系,雷迪也认识了忱缘。
第一眼看到忱缘的时候,她的美丽已经被雷迪深深记在了心里。
他从未想过,自己在离开马克之后,还会和忱缘有所交集……
那种致命的沦陷感,在看到忱缘如此脆弱的躺在副驾驶位置上,强势地侵入着他的神经!
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雷迪把车速继续加快,终于在二十五分钟之后,赶到了宫苑。
梅尧臣在门口,已经等了十分钟了。
“对不起,梅医生!”
因为私人的感情,因为怕自己会沦陷进去,他有些怕忱缘,就是因为这个,才会刻意地和忱缘保持距离。
这个秘密,他并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这辈子,他都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因为知道自己的爱情不会结果,因为知道,用心越多,伤心就会越多……
雷迪对着一脸愤怒的梅尧臣说完,立刻走到副驾驶,想要抱忱缘起来。
“我来!”
梅尧臣看着雷迪那要死不活的样子,有些不忍心再说下去。
雷迪上前几步 ,想到罗浮还在迈巴赫的后座,生生忍住了想要跟上去的冲动。
拿起手机,拨了马克的电话。
罗浮似乎知道雷迪拨的号码是谁的,脸上露出哀求的表情……
.....................
“小缘,撑住……”梅尧臣看到忱缘呼吸越发地不稳,脚步加快,飞速往公寓赶去。
想了想,还是给百里耀通知了一声。
这一关,他也不知道忱缘是不是能撑过去,他一点把握都没有。
原本乙醚只是带点微毒,普通吸入一点不会有事,罗浮的乙醚是高纯度的,当时空间封闭,忱缘吸入过多才会呼吸陷入不稳定状态。
这个时候,就是再精密的手术,也无济于事……
梅尧臣迅速开了门,把忱缘放到床上,解开她身上的衣服。
这个时候,梅尧臣看着眼前的人,再也没有男女之别,有的只是一颗医者的心,还有等待他抢救的患者。
少商,鱼际,列缺循经取穴,治疗身体呼吸不稳,肺的墓穴中府,膻中等穴位,治疗急性心肌梗阻……
.....................
议会的时候,手机必须关机,百里耀因为心系忱缘的身体,开了震动。
打开手机,看到梅尧臣发的信息。
【忱缘的病情加重,你……能过来就过来一趟!】
百里耀想也没想,直接就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三殿下,这个时候,请恕卑职不能放行!”门开了,外面有侍卫守着。
“让开!”
百多人,大多数人都把目光放到百里耀身上。而他自己却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妥,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只有忱缘的安危,一切都不重要了。
百里筠连坐在主位上,面对着一心已经飞到某女人身上的儿子,一脸震怒,却忍着没有发作。
“三殿下,请不要让属下难做,这个时候,除非有总统阁下的通行证,否则三殿下只能踏着卑职的尸体走过去。”
慕容喆坐在人群中,也是一脸焦灼。
能让百里耀失控成这样,说明忱缘一定出事了。
“让开,我再说最后一次!”
百里耀站在那里,赤手空拳地看着手拿武器的侍卫,一脸的阴沉。
“我只有抱歉了!”百里耀拿出手里的钢笔,直接对准侍卫的脖子上刺过去!
侍卫的手还放在长枪的开关上,人却已经倒下。
百里耀没有任何耽搁,马上跑了出去。
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
邢佑今天刚好也在,看着百里耀如此急迫的样子,嘴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痕。
“继续!”百里筠连没有人任何表情。
议会并没有因为百里耀的中断而出现任何后遗症,只是百里筠连看着邢佑坐在不远处,一脸城府在胸的表情,眸色暗了暗……
....................
百里耀赶到的时候,忱缘的身上几乎已经扎满了针。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雷迪是怎么看人的?”百里耀气急败坏得吼道,身上带着一丝狼狈。那时因为在下车的时候,因为跑速过快,摔了一跤。
手臂还在淌血,他却顾不上抹药消毒。
“恐怕,是有人计划好的!这不怪雷迪!小缘她需要自由的心情,如果让雷迪一直跟着,对她身体解毒,并没有好处,我也没想到,她会碰到意外!”
梅尧臣一脸大汗,扎针过后,整个人都累倒在沙发里。
这几天他一直不眠不休,日夜都在给忱缘配解药,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效果总是差了一点。
有一种主要的毒药配方,他找不到那个配方的原材料,甚至最精密的仪器也无法分析出来那种物质的化学分子式,找不到原材料,解药自然就会打折扣。
忱缘用的解药并不是他配的,不过这个时候,梅尧臣不明白,为什么那为忱缘解毒的人,没有出现?
难道他不知道忱缘现在的情况?
“小缘!”百里耀走到忱缘面前,就要抱她。
“你现在不能碰她,她现在的心跳和血液循环才趋于稳定,不能受到任何干扰和刺激,如果她醒来看到你,除了可能会呼吸不畅之外,脉搏也会出现紊乱状态,那样下来,所有的治疗都白费
了!”梅尧臣挡在百里耀面前。
看着百里耀的眼睛泛红,梅尧臣只好再接着解释:“我让你来这一趟,是想让你不要有遗憾,不是让你来跟她儿女情长,如果她现在有自主意识,一定也不不愿意让你看到她如此脆弱的样子
。”
“到底是什么人弄的?”百里耀猛烈地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着。
“是马克之前的手下,叫罗浮,不过罗浮背后一定还有主使者,也或者他自己并不知道,只是有人对他做过心理暗示,这件事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如果确定是有人对罗浮做了心理暗示,那人
的目的,便是小缘的性命!想要让她死的人,这个世上,并不多……”
百里耀捏紧了拳头,看着忱缘无力地昏睡着,眼球却不停地移动,好像在梦中都天人交战着。他的拳头再一次握紧。
房间里只有男人嘎嘎的关节错位的声音。显示着男人心情极度的不平静。
“这件事情教给马先生处理吧,他把小缘当妹妹,不会放过罗浮的!”
听到梅尧臣这么说,百里耀才停止了想要张口而出的话。
百里耀坐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时候,手机响起来。而手机的主人,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死死看着忱缘,好像只有看着她,才能感觉到她的人,还是活生生存在于他的世界里。
梅尧臣听不下去了,擅自拿过百里耀的手机,看到上面的号码,一怔……
“是总统阁下的电话,你不接?”
“……”
百里耀知道今天这么做,可能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只是他现在什么都顾不得了,忱缘如果彻底离开了他,那么这世上的所有得失对他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电话响了十分钟才断开,紧接着便是一阵门铃声传来。
梅尧臣似乎知道是谁来了,赶紧过去开门。
“阁下……”梅尧臣微微颔首。
“嗯!”百里筠连冷脸走进来。
听到梅尧臣的称呼,百里耀抬起头。
一滴还没有来得及滑落到脖颈里的泪水,落在百里筠连的眼里。
“这个女人,对你来说已经超越了一切?为了她,连工作,使命你都不要了?”
“……”
“我在问你的话,你这是什么态度?”
百里耀动了动嘴,似乎是有些干渴了,声音有些沙哑:“父亲,只要知道她脱离危险了,我马上就走,以后,我再也不见她!”
命运太会捉弄人,早知如此,他为什么要娶邢黛莺,早知道一切都是百里筠连给他设计好的,他为什么还要跳进来。
他突然有些看不懂眼前的局势,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好像命运都已经给他安排好了,无论怎么做,最后还是要失去。
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又要来到他身边。
百里耀看了看忱缘:【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让我遇见你?】
再看了看百里筠连:【既然我只是你手里的一枚棋子,为什么又要让我感觉到你在我心里,原来是那么重要,站在一个父亲的位置,那么鼓舞我,再在我感觉到亲情温暖的时候,把我推向深
渊?】
如今他算什么?
就是忱缘醒来,他都没有立场让自己毫无波澜地留在这里陪她。
她会难过,他也会难过。
可此刻,他不想离开,也无法离开。
他知道百里筠连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他不想听。头一次,他想做个忤逆的儿子。
“你在这里站着,只会浪费这房间的氧气,如果她还有醒来的机会,也会因为你的存在,而延后时间!”
“……”
“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你身上还别着百里家族的襟花,你的身份,不容许这个时候儿女情长!来人!”
“是,阁下!”
“马上让他离开,如果不从,就动手!”
“是,阁下!”
左右两名侍卫,都是百里筠连身边最贴身的保镖,一人手里拿着一把枪,面无表情地对着百里耀!
“请三殿下移步!”
百里耀仿若没有听见,只是胸膛更加剧烈的起伏,出卖了他此时的平静。
“动手!”
“砰……”
一人开枪,打中百里耀的心口,百里耀应声而倒。
“抬出去!”
“是!”
门口,一对男女走进来,男人的脸上满是焦灼,女人的脸上,满是心疼。
“去看看她吧!如果她醒了,就带她走吧,不要再回来了!”
百里筠连说完,叹了口气,然后走出了公寓。
梅尧臣看着男人蒙面的样子,像是想到了什么,动动嘴,就要说出来。
“我的身份,你知道,但是你更知道,我现在,并不适合出现在这里,所以,你看到我,只当没有看到就行了!”
梅尧臣心里憋着一股气,还想再说什么。
“你的医术其实远超于我,只是有个配方,你分析不出来成分,不是因为你的水平不够,而是,只有我和她,才是一个世界的人,等她彻底醒来,我就会离开,以后即使再见,她也不会再是
从前的她,而我,也不再是从前的我。”
梅尧臣眼里露出更加讶异的神色。
虽然眼前的男人没有说明任何关于自己的身份信息,却已经间接默认了,他就是云灿钧。
那分析不出来分子式的草药,是因为根本没有接受这个世界的雨露滋润,自然解救忱缘的药物,他梅尧臣也无法得到。
梅尧臣微微放松了点心情,可是很快,又一个更加凝重的问题,席卷了他。
“先生的意思我懂了,既然如此,为什么先生不斩草除根?”
“不是我不想,这是总统阁下的意思,有些草,不是除不了根,是因为经过多年的成长,有了更加顽强的生命力,就算除了根,还是会长出来,除非找到能够控制那源头的养分,否则拔出,
只能造成更大的损害!”
云灿钧给忱缘把脉,知道是梅尧臣用金针给忱缘续命到现在,否则支撑不到百里筠连的人来到这里,忱缘已经不在了……
云灿钧让蝶舞去熬药,慢慢把忱缘身上靠近胸口的金针抽出来。保留手臂上的几处穴位,可以维持她的呼吸平衡。
因为疼痛,忱缘忍不住皱起眉头,似乎想要看看眼前的人。
为何……为何如此熟悉,为何如此温暖,当中又带着疼痛离别的味道?
忱缘的额头渗出更多的汗水,眼皮不停地动着,可因为太累,无法睁开。
药很快就熬好了,蝶舞特地用隔开冷水的方法,把药晾凉,端过来。
“这个药,以后她身体再遇到额外的刺激,可以给她续命,我留下来,你放在药方里面,给她连续服用,五天之后就不需要加到之前的药方里,很快她就会醒过来了!”
云灿钧说完话,仿佛毫不留恋般的,带着蝶舞离开。
“先生……刚刚总统阁下说的话……”
云灿钧顿了顿,这才从身上拿出一份文件:“等她醒来的时候,给她吧!告诉她,我以后会来看她的,希望那时候,她还是王子府里的那个小丫头!”
蝶舞的眼眶登时红了,站在云灿钧面前,她感觉到他的悲伤,恨不得代替他去痛,却……什么都做不了。
云灿钧走了之后,梅尧臣才打开了那份文件。
字体很奇怪,梅尧臣看不懂,只好放在忱缘面前,等她醒来再看。
.................
宸宫。
“几点了?”百里耀有了意识,突然坐起来,也不知道房间里有没有人,大声开口道。
“少爷,已经六点半了!您睡了七个多小时!”肖柔听到主人的声音,微微走近了些。
百里耀像弹簧一般 ,飞速从床上下来,穿好衣服。
“少爷,您要去哪里,这么晚了,阁下说,这两天,都不让少爷出去,总统府那边,已经给阁下请假了。”
百里耀走到门口,果然又是之前那个用麻醉枪把他弄倒的侍卫。
“三殿下身体欠安,还是不要多吹风的好!”侍卫的声音,冷冷硬硬的传到百里耀耳朵里。
他绝对相信,如果自己再冲出去,这个不懂得是感情的家伙会再给自己来一枪。
百里耀放弃了,垂头丧气地往回走。
如果要他选择,即使痛到无法忍受,他也不愿意在忱缘生命垂危的时候,自己无意识地度过,不管是否能和她在一起,不管她是否知道自己的心意,起码两人同呼吸着,起码,他还可以感受到一点她的存在,哪怕只是臆想,自欺欺人,也总好过毫无意识。
“少爷,我知道您不饿,但是怎么也要吃一点,刚刚王妃打电话回来,说晚上会陪少爷吃饭!”
肖柔的话还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邢黛莺人已经走进了宸宫。
“耀,你今天不舒服吗?我听说你请了三天假!”邢黛莺走进来,带着微微喘息,显然是知道了百里耀在总统府发生的事,快速赶回来的。
接到邢佑的电话,邢黛莺连开会都顾不得了,到自己的办公室冲了个澡,做了个全身美容,这才在六点半的时间赶回家里。
百里耀不在的时候,邢黛莺除了睡觉,几乎都在工作,只有在工作里,她才能暂时忘记伤痛,忘记自己所爱的男人心里没有他的事实。
知道百里耀今天在家,邢黛莺很开心,不管他心里记挂的人是谁,能从自己所爱的人眼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原本就是件很幸福的事。
爱,更多的是陪伴,心里的那点感觉,似乎又不是那么重要。
如果能每天晚上和他吃一顿饭,那样的人生,她也就满足了。
“你的消息还真快,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百里耀难得冷幽默了一把。
“我当然知道,你肯定不会自己请假,你这个工作狂!”邢黛莺看百里耀有些虚弱的样子,忍不住靠近他。
靠在他的胸膛,好温暖,好幸福……感受他的心跳,感受他的男人气息……
感觉到自己开始脸红了,邢黛莺才放开了他。
好想亲吻他,好想他抱着自己,好想和他站在同一个高度。不用仰视,就可以看到他俊逸不凡的脸。
“耀,难得你在家,我们今天开瓶红酒!就算是……让自己放松一下?”邢黛莺说着,人已经往酒柜走去。
想到某女人喝酒过后,微醺的样子,想到某女人迷人的脸,呼出的酒气,带着迷人的魅惑铺撒在自己的皮肤上。
百里耀眼前,浮现出忱缘在自己身下的样子,一时看向前方,笑了……
他从未对她露出过这样的微笑,那么深情,那么投入而动容!
红酒拿在手里,回头,邢黛莺就看到百里耀对着虚空,微笑的表情。
她也笑了,带着没有醒过的红酒味,又酸又涩。
三天都不能见到她。
她此刻在做什么?是活着?还是死了?
一阵刻骨的痛,让百里耀几乎无法承受。
看到邢黛莺,百里耀迅速放下她手里的红酒,紧紧抱着她,桎梏着她细嫩的肩膀,几乎要把她揉碎了。
“耀!”
一声呼唤,把百里耀从虚幻拉回现实中。
其实,眼前的女人也很美,她闪着 璀璨光泽的肌肤,明显是在不久前做过了细致的保养,还有身上淡淡的纯粹玫瑰香味,其实很好闻。
她笑起来也很动人,带着混血的五官,微凹的眼窝,高挺的鼻子,小小的嘴,薄而粉润……
“耀……”邢黛莺受不了他这样专注得看向自己,声音变得有些颤抖。
百里耀微微一笑,拿起红酒,很快开了酒塞,给两人各自倒了杯。
“都说喝酒是喝一种情怀,一种心情,其实醒过的红酒,和没醒过的红酒,只要那份情怀在,都是一样的好喝。就像一百万和一百块的红酒,不是看酒的年份和口味,也不看葡萄的产区和那一年的气候,看……喝酒的那个人,是否懂得那点情怀,看喝酒的人,身边陪伴的那个人是谁?”
百里耀心情糟透了,脸上却弥漫出截然不同的表情,看着邢黛莺,有种点点滴滴的柔顺和熨帖,抚慰在自己焦灼的心口上,那般的舒服、那般地喟叹!
都说要珍惜眼前人,是不是说,只要保留住此刻的心情,此刻陪在自己身边的人,无论那心情和人是否能对上号,只要珍惜,就能开出绚丽的花,结出美味的果子,再酝酿出甘美的酒液。
采摘、揉捻,挤压、脱皮、去籽、寂寞经年,最后总会有个人,品尝那杯酒。无论喝酒的人是否懂得那份情怀,酒液都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不懂又如何?懂……又如何?
从来没有感觉到时间如此漫长过,可是,从来都没有这一刻,庆幸自己身边还有个人陪着自己!
“黛莺,你说,如果我一辈子都无法爱上你,你会恨我吗?”百里耀手捧着酒杯,透过摇曳着的猩红液体,看向对面,深情脉脉的女人。
“不会,因为我所有的时间, 都用来爱你了,没有时间去恨你,人生太短暂,不管是否遗憾,总该无悔!”邢黛莺感受到百里耀的哀恸,仿佛透过那双深情的眼,投入到自己的酒杯里。邢黛莺举杯,含笑……却又带着眼泪,饮下!
其实味道不错,有淡淡的花香味,细细品尝,还有松子、巧克力的味道,喝过之后,那气息经久不散地停留在自己的味蕾,那般柔顺地在口腔里游走。
【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希望以后,不要再见到了,人生难得遇到属于自己的缘分,既然在手,就好好珍惜,也许在你不经意的某个时间,幸福溜走了!婚宴上少了一句,现在补上……。我
……祝你幸福!】
残忍的话还言犹在耳,仿佛一个久未见面的朋友,关系也并不亲密,只是碰上了,便顺便祝福一句。
可是,他和邢黛莺,是缘分吗?
【你说,如果我一辈子都无法爱上你,你会恨我吗?】
【不会,因为我所有的时间, 都用来爱你了,没有时间去恨你,人生太短暂,不管是否遗憾,总该无悔!】
“黛莺,你说,如果明知道得不到,在爱上的时候,你还会不会义无反顾?”
“我会!因为我的生命,和我所爱的人的喜怒哀乐,所有点点滴滴的岁月痕迹,全都连在了一起,哪怕那所有我关注度一切,都没有我的存在,只因为那份心意,早已在经年之前,刻在了骨血里,爱,已经成为了习惯!就像呼吸一样!”邢黛莺的小脸微红。三杯落肚,已然有些醉了。
这世上,有唯一不变的爱吗?非要痛苦到极致的经历,才能坚持下去吗?
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
在诗人写下这句子的时候,是否想过,自己将来会在莫一天,忘记了自己当时的那份情怀。
爱情还在,只是当时的人不在了,眼前看到的依然很美好!
“耀,如果知道今天会这么痛苦,我当初不会选择遇见,可是爱情呵,有时候来得就是那么不经意,只是一眼,便是一生啊!”
邢黛莺又给自己倒了杯!
一瓶红酒,很快就喝完了,邢黛莺见酒已经见了底,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想要再去酒柜拿。
“别喝了,你已经醉了!”
邢黛莺的眼泪,迅速流下来,她转过身,看着他:“为了你这句关心的话,我愿意永远喝醉!”
百里耀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抱住她有些摇晃的身子。
邢黛莺笑了。看着他:“我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如果可以,我愿意牺牲一切, 换来一点点你的好心情!”邢黛莺抬起头,勇敢地与心爱的男人对视。
百里耀从未看过这样的邢黛莺,让他看着感觉很舒服。
漂亮,阳光。微微嘟起的小嘴,带着樱花粉的颜色,看着……很诱人!性感的身材,虽然不是很高,却有着完美的比例。
性感挺翘的胸部抵在百里耀的身上,甚至微微施力。
百里耀一时看着有些晕眩,身体不知道是否因为喝了酒,变得越发热起来。
感觉到百里耀的变化,看到他随着吞咽而上下滑动的喉结,邢黛莺用力抱紧他的肩膀,让他微微俯身,然后,轻吻上去。
“是你来了……”百里耀看着邢黛莺,仿佛透过她,看到另外一张脸。
“是,是我来了,我是你的,我是你的女人……”邢黛莺动情喊道。
百里耀一把抱起邢黛莺,让她的双手箍住自己的脖子,看着她,薄唇微微贴近,然后吻住她。
邢黛莺嘤咛一声,脱力地软在他怀里。
一桌子的美味,静静躺在盘子里,孤单地等待着被扔进垃圾桶。
肖柔看到一桌子的菜竟然都没动过,桌上躺了一只已经空了的红酒瓶,心里一惊。
轻手轻脚地走到二楼,寝宫主卧的位置。
还没有贴近,已经听到男人和女人相互交织的喘息声,身体的拍击声……
肖柔忍者心里的酸楚,重新回到一楼,看到酒瓶和被子里都又有些残留的酒液,警醒的她,分别取了标本。
红酒……如果红酒里面没有问题,那么还有什么地方是最容易被忽视的?
肖柔拿起杯子,赫然注意到上面微微沾染的唇印。
用纸巾把唇印擦了,然后才让人进来收拾。
第二天一早!
百里耀醒来的时候,感觉到一条腿挂在自己身上,自己的脑袋似乎还枕着一条手臂。
百里耀猛然晃了晃头,做起来。
身边,邢黛莺哼了声,眼皮微微颤动着,显然也已经醒来了。
他昨天做了什么?
记忆,随着时间,慢慢在脑海里一点点重现。
目光落到床边上,猛然拉开被子。
一团刺目的鲜红,落在两人之间的位置。
百里耀的动作太大,邢黛莺不好再装睡,这才微微提了下眼皮:“耀……”
听到这声柔情似水的呼喊,百里耀心情烦躁,立刻翻身下床,到更衣室里穿衣服。
邢黛莺蜷缩着身子躺在床上,脸上露出一抹幸福的笑。
“耀……”看到百里耀出门,也不理会自己,邢黛莺的好心情也没有受到影响,躺在床上,回忆着昨晚两人之间的所有……幸福像酦醅出来的酒液,一点点侵透到她的身心百骸。
百里耀刚走到门口,昨天晚上拦在门口的侍卫依旧机械得站出来阻拦。
还是不能出去!
百里耀烦躁地往书房走去。
昨天晚上的失去,他怎么也没想到。
难道是把邢黛莺当成她了吗?可是,怎么可能?
“肖柔!”
没有人应!
百里耀烦躁地拿起电话,拨了肖柔的号码!
“少爷!”没有人的时候,肖柔都这么喊,只有在场合下,她才称呼他为殿下。
“昨天晚上……”百里耀有些难以启齿,却还是顿了顿之后,说了出来:“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少爷,您爱邢小姐吗?”肖柔拿着梅尧臣不久做出的化验报告,低声思索片刻,才问道。
“不爱!”百里耀想也没想。
“一点感情都没有吗?”肖柔握着手机的手,微微用力。
“昨天晚上,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菜?还是?酒?”
听到肖柔吞吞吐吐的声音,百里耀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是……是邢小姐的口红!里面加了致幻剂,还有……催情的药物!”
“……致幻?”百里耀恼怒地说道。
“嗯,致幻剂会让人眼前看到的场景和人物,慢慢变成自己心里刻画的轮廓,因而起名致幻……”
百里耀还不等肖柔说完,用力地把手机摔在地上,奈何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只是微微弹了一下,便安静地躺着不动。
百里耀冲到主卧里,一只手已经施力,正要扇邢黛莺的脸,那抹刺目的红,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刚刚凝聚起来的力气,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百里耀愤怒得看着邢黛莺,脸色涨的通红。
“耀,你怎么了?”邢黛莺看到百里耀隐忍的样子,心里有些忐忑。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