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当觉察到那一道迅疾袭而来的杀机后,林泽仅仅是从鼻子里闷哼了一声,头都不回,更是将身后的那一道杀机直接置之不理,照例还是一拳没有改变,朝着身前的马松胸口狠狠砸过去。
拳风呼啸,拳势仅管简单到就像是一条笔直的直线,马松却面白心颤,全身发悚,他从林泽的这一拳里,清晰的体会到一股死亡之意。
“三洱,快拦阻他!”
当面对生死攸关之际,马松早已全身绷紧,在他开口惊呼时,整个人毫不迟疑的向一侧横滑出去,与此同时,一双脚掌在地面使劲一踏,再次凌空腾起,直奔屋顶的破口冲掠上去,速度之快,竟连林泽都为之神色一怔。
“又是轻功?唉,看来我是得找个机会,要向武动哥好好讨教讨教了。”
林泽眨了几眨眼睛,心里暗暗嘀咕,他的这一拳虽然迅疾异常,却终究还是落空,只能眼睁睁看着马松从屋顶的破口飞窜出去,逃之夭夭。
三洱的软剑这时不偏不倚,狠狠的刺中林泽的后背,不由的暗暗窃喜,他心想,凭借自己这一剑的狠厉,必定能够刺破心脏透胸而过,他倒要看看林泽还能不能再继续傲慢无视他的一剑袭杀。
然而,三洱却从未曾想过林泽的肉身,竟强悍到令人发悚,只听叮的一声之后,软剑瞬间弯曲成近乎一个圆,不仅没能伤及对方一丝毫发,反而是他在强劲的冲力下,险些刹止不住,整个人都差一点撞到林泽身上。
“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三洱神色很是迷茫,他如同见到了鬼一样看着林泽,脑府里翻江倒海都没能想明白,手中的这一柄被他引以为傲的软剑,一向都是吹毛即断,削铁如泥,百试不爽,偏偏一落到林泽的身上,怎么就变的连一根烧火棍都不如了呢?
难道是林泽身上有一件金丝铠甲,还是早已将金钟罩铁布衫的内家功夫,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倘若是后者,那就太他娘的让人恐怖了,三洱越想越心惊胆战,越想越发悚。
“你是在找死!”
林泽霍地转过身体,目光狠厉,他可不知道对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口中冷哼一声的同时,右手瞬即抬起成爪,闪电般探出,一把扣向三洱的脖颈,明显是要将马松从自己手中轻易逃脱之怒,全部转嫁到三洱身上。
面对林泽那眨眼而至的右手,让三洱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威胁,顿时瞳孔猛的收缩,一颗心脏怦怦的剧烈跳动,面色也瞬间变的苍白如纸。
他骇然发现,在面对林泽这里的锁喉一扣,自己竟然毫无退避的余地,他却不知道林泽这锁喉一扣,早在林文科,宋子明和钱德拉这些人身上,就已经把练的炉火纯青,眼下他不过是信手沾来罢了。
此时此刻在三洱眼里,林泽的那只右手给他带来的不仅仅是强大威胁,更像是一道催命符,他的生死只在一念之间。
而这一幕,恰巧被随后赶到的栾家四兄弟看到,不由的心神一震,也许是相互之间的利益关系,又或者是迫于马家强大势力,兄弟四人一声不吭,仅仅是彼此对望一眼,便不再迟疑,直接就是三拳一掌,同时向林泽的周身凶狠的围杀过来。
四人不愧是亲兄弟,互相间的配合尤为默契,牵一发而动全身,意图也十分明确,不仅要封住了林泽的所有退路,更要将林泽当场一击毙命。
“不自量力!”
林泽那张白净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久违的狠辣,他在一把扣住三洱的脖颈后,直接提起三洱的身体,挥舞出一道壁障,护在自己的身体面前。
这一幕的变故让栾家四兄弟始料不及,他们千算万算也没能算到林泽竟会使出这么一手段,可这个时候,再让他们兄弟四人收手,已经是不可能了。
咔咔-!
四声清脆的骨裂,让人听的全身发悚,让三洱痛的脸部扭曲。
呜呜-!
原本四声凄厉的惨叫,却因为脖子被林泽紧紧扣住,最终只能化作四声痛苦的呜咽。
栾家兄弟四人,倒吸一口冷气,兄弟四人在看向三洱时,暗暗轻叹了一声,目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怜悯和歉意,他们心里十分清楚刚才那一击有多霸道,即便是三洱能够承受下来,日后也必定是一个废人。
当兄弟四人在看向面前这个身体略显消瘦,面白肤净,容貌俊朗,看上去顶多是十七八岁年纪的少年郎时,眼中满满的是忌惮,凭借混迹江湖的阅历和此时此刻的直觉告诉他们,仅管林泽这里表面上看起来斯斯文文,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却不是他们所能够招惹的起的存在。
周莹莹不悲不泣泪已干,秀髪散乱却不顾,她默默穿好裙袍,神色木讷的看了一眼床榻间的斑斑血迹,忍着下体传来一阵阵撕裂的痛,缓缓转身,目无表情的盯着栾家四兄弟,开口冷冷说道:“林泽兄弟,能帮我杀了他们么?”
“能!”
林泽不假思索,十分随意的脱口而出,可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霸道的就像是降临了一道王者意志一样,绝不容许任何人心生任何的质疑之意,哪怕只是一星半点,也绝不容许。
栾家四兄弟心惊肉跳,纷纷面色大变,两条腿开始不自觉的往后缓缓挪动。
三洱面青唇紫,汗如雨下,他被林泽的五指如同铁钳一样紧紧扣住脖颈,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加之又硬生生承受了栾家兄弟三拳一掌,半死不活的他,正渐渐陷入昏迷中,可在听到这一个字的刹那,他蓦地睁开双眼,目光惊恐的望向林泽,张了几张嘴巴,发出呜呜的哀鸣,好似在极力乞求。
周莹莹那始终木讷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只是这笑意刚起,就被林泽的接下来的一句话,瞬间粉碎,尤其是她在听到武动的名字时,脸上的笑意立刻化作无尽的悲戚,神色黯然,连身躯都在轻轻的颤抖。
“就算嫂子不说,就算我力不能及,我武动哥也绝不会轻易的放过这帮畜生!”
话音还在绕梁回荡,林泽丝毫不去理会三洱乞求,右手直接便狠狠捏下,伴随咔嚓一声刺耳震响,三洱的头颅立刻就无力的垂下,唯有他的一双眼睛,依旧睁圆,仿佛是不甘心,又仿佛是无法相信,林泽竟会狠厉到无所顾忌,竟会如此的干脆,一把就将他的脖颈捏碎。
栾家兄弟同样无法置信,更多的是想不明白,林泽究竟有何等的通天倚仗,如果仅仅只是一个三洱也就罢了,杀了也就杀了,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可这三洱的身后,毕竟是势力庞大的马家,在这怀源城里,哪一个敢不退避三舍?就算是当今的城主大人,也都必须给足三分颜色。
栾家兄弟越想越心惊肉跳,四人几乎没有半点的迟疑,直接就身体一晃,朝着屋外急速倒掠出去。
“想走么?可没那么容易!”
林泽顿时冷哼一声,甩手一把扔下已经断气的三洱,便瞬即向前一步跨去,他虽不会轻功,可速度却同样快似一阵旋风。
一步落下时,居然有一丈多远,眼见到自己与那栾家老四栾吁的距离越来越近,林泽再次故伎重演,右手蓦地抬起,向着那栾吁狠狠的一把扣上去,五指犹如铁钳一般穿透虚无,竟有轻微的破空声响起。
前脚刚刚越过院门的栾吁,立刻就觉察到林泽这里正在快速临近,尤其是他觉察到林泽风驰电挚般扣来的五指,好似鬼魅一样如影随形时,不由的全身汗毛乍起,头皮发麻,脑海里不断翻涌起三洱被一把捏碎脖子的凄惨画面。
栾吁一咬牙,猛吸一口气,拼尽全力纵身一跃,他希望借此一跃,能够逃出升天,逃的越远越好,从今往后,最好一辈子都别让他再遇到林泽,他打心眼里怕了,悔不该来趟这一趟浑水。
“哼!晚了,早就料到你会有此一招。”
栾吁那里刚刚纵身跃起,林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即便是一个大跨越,直接落到了栾吁的身体下方。
“你给我下来!”
林泽口中轻喝一声,右手蓦地抬起,一把扣住了栾吁的一个脚腕,就往地面狠狠的一拽。
“快救我!”
栾吁面露惶恐,脱口惊呼,伴随身体的急速下坠,让他彻底慌了神。
只是这一切,发生的着实太快,快到栾清,栾德和栾迎三人的耳边,刚刚响起栾吁的惊呼,都还来不及有所反应,便又立刻听到轰的一声震响,让兄弟三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待兄弟三人慌忙回身去看时,栾吁已经淹没在飞溅的尘土之中。
震响还在夜空里回旋,尘土渐渐散尽,出现在兄弟三人面前的是一个土坑,这个不大也不深的土坑,却让兄弟三人呼吸抑制,汗毛倒立,甚至连小腿肚子都忍不住的哆嗦起来。
土坑内已被血肉染红,土坑的边缘,是林泽倒提着一条腿,这条腿的一端连接着已经奄奄一息的栾吁,咋看一眼,这一幕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他正在从土坑里拽起来一俱无头尸体,让人心里瘆得慌。
“你,你竟敢杀我四弟。”
栾德瞪大一双眼,好似不敢相信,只是开口说话时,声音里明显带着颤抖。
“没什么敢不敢的,被我所杀之人,足以铺满整个峰顶。”
林泽淡淡的说了一句,目光冷冷扫过栾家兄弟后,扣在栾吁那一个脚腕上的右手,猛的一甩,直接将奄奄一息的栾吁提过头顶,旋即又狠狠的砸向地面,眨眼的功夫,便连砸了六七下。
咚咚咚!
每砸一下,就如同是敲响一次丧钟,每一次丧钟般响起,都会从栾吁口中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凄厉哀嚎,而栾吁的每一声凄厉哀嚎,落到栾清,栾德和栾迎耳朵里的刹那,兄弟三人纷纷瞳孔猛的一缩,全身一阵剧烈颤抖,仿佛是每一次都砸在了三人的心脏一样。
林泽的这一幕凶悍,不仅彻底震慑到栾家兄弟,也让此刻正悄然藏匿于屋顶上的马松,震惊的瞠目结舌,不知是因为寒冷冻得,还是因为对林泽这里打心眼里感到惧怕。
总之,他在看到这一幕后,全身都在不停的哆嗦,尤其是想到三洱在临死前的那一瞬,两眼睛直愣愣的看向他时,眼神里冲彻着极度的惊恐,让他忍不住一阵然悚颤抖。
但这还是其次,可怕的是林泽这里居然每一次的提起砸落,都能做到不轻不重,恰到好处,这让本就奄奄一息的栾吁,一时间,死又死不了,活又活不成,只能半死不活,备受煎熬,这种极尽痛苦的折磨,如同陷入万劫不复,生不如死的境地。
鲜血混合着无数碎肉,沾满了土坑的四周,栾吁早已经皮开肉腚,白骨森森,血肉模糊,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天杀的,把四弟还来。”
犹如同样在感同身受,备受煎熬的栾家兄弟,终于忍受不住这种炼狱般的痛苦折磨,一个个面色狰狞,大吼着向林泽扑杀过来。
“哼,那就还给你们好了。”
林泽眉毛轻轻一挑,骤地一把提起栾吁的身体,直接朝着兄弟三人猛的甩出去。
“二哥,快躲开!”
老三栾迎眼见到栾吁的身体,犹如箭矢一般飞射过来,顿感不妙,急忙向冲在他前面的栾德,大声惊呼,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栾德还没来及反应,便嘭的一声,与栾吁那飞射的身体,狠狠的撞了一个满怀。
栾德惨叫一声,整个人被撞的直接倒飞出去数十丈远,胸口塌陷,大口的鲜血脱口喷出,在月色下,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弧线,又咣当的一声撞在广场中央的巨型香炉后,重重的弹落到地上,面孔朝下,死狗般瘫在那里再也没有动弹一下。
栾吁在撞到栾德身体的一瞬间,在体内传出咔咔骨碎声时,在濒临崩溃的一刹那,目中居然出现了一丝清明,脸上露出了一抹解脱的笑。
“就这么死了?”
趴伏屋顶上的马松,轻喃一声,偷偷扫视了一眼林泽,身体颤抖的更加剧烈,内心里对林泽这里的恐惧已经到了极致,这种极致让他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后悔,后悔遇见林泽,更后悔自己在错误的时间,布下一个错误的局,还错误的把林泽这个煞星牵扯进来。
“都死了!”
昔日的极乐四煞,转眼之间就丧命两人,剩下的栾清和栾迎两兄弟,面色惨白,两兄弟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无措和迷茫,一股死亡的阴影就像是大山一样,直把两人压迫的呼吸抑制。
林泽目光冷漠的扫过屋顶,好似有意,又好似无意的在一处屋脊停顿了一下,当目光落到面前的栾家兄弟两人身上时,直接就抬脚向前一步跨出,紧跟着右手挥起一拳,向着栾迎砸去。
有道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林泽的这一拳,看似平凡无华,拳路也只是简单的形成一条,几乎与地面平行的直线,可势头却极其凶猛,并且速度迅如疾风,一闪而至。
也正因为林泽这一拳的迅疾和凶猛,使得简单而平凡无华一拳,变的不再简单,不再平凡,变的杀气腾腾,再添林泽之前仅仅只是一抬手,轻描淡写的一捏一甩,就能轻易击杀三洱,栾吁和栾德三人的一幕画面,依然还在栾迎的脑海里不断涌现。
无形之中已经给栾迎的内心,造成了巨大的压迫,越发的让他感到林泽的恐惧,越发的没有勇气去应对林泽那来势汹汹的一拳。
“不管我的事,今夜所有发生的一切,全都是那马松的注意,污秽周小姐身体的也是他所为,我们兄弟四人只是负责将周小姐掳上山而已,其他的什么也没做过!”
眼看见林泽的拳头仿佛可以开山裂地,正在一双瞳孔内飞速放大,栾迎呼吸急促,感到头皮发麻,内心也彻底凌乱,双脚在地面猛的一踏,整个人蓦地向后倒掠。
“是么?”
林泽冷眼看向正急速倒掠的栾迎,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迟疑,拳势也好似略有停顿。
“千真万确,马松曾说起过,要借周小姐之身设下一局,将少侠和武动公子一举击杀于此,其心何其歹毒,我们兄弟四人也是受马松所蛊惑,才被蒙蔽双眼,一时犯了糊涂,还望少侠手下留情,放我兄弟两人一条生路。”
林泽脸上忽然浮现一抹淡淡的迟疑,仅管这一抹迟疑似是而非,让人一时间很难捉摸其中的真假,但在生死攸关之际,栾迎仿佛看到了一线生机,便没有半丝迟疑,直接就将马松出卖给了林泽。
“助纣为虐,一样死有余辜!”
林泽目光一寒,脸上的那一抹刚刚出现的迟疑,眨眼间就又迅速化作森冷的杀意,不过林泽出人意料的没有继续去击杀栾迎,而是脚下一滑,居然朝身体一侧的栾清忽地崩杀过去,这种中途突如其来的转变,正好栾清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且不说是不是林泽事先就已经算计好的,单说栾清那里眼看到老三栾迎在林泽的一拳之下危在旦夕,急忙飞身过去解救,却怎么也未曾过林泽这里居然会在中途突然变卦,这让他始料不及,等到他连连觉察到不妙时,已经彻底陷入了林泽的一拳范围之内。
栾清顿时慌了神,他知道此刻自己想要全身而退,犹如登天,根本无法做到,可退又退不得,让他就此坐以待毙,越发的不甘心,怎么办?几乎是在一瞬间,各种思绪在栾清的脑海里立刻百转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