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密心中暗惊,并没有将这份惊讶表现在脸上,而是说道:“我三人偶然看见遭受天罗煞正大胁迫前来此处,生怕腾帮主有何意外,便跟随前来,准备助腾帮主一臂之力,没想到腾帮主已经将天罗煞正大擒获,真是可喜可贺。”
断牙淡然一笑,摆摆手说道:“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战争,他能够被我关押在地牢之内,完全是因为天罗煞正大轻敌所致,天罗煞正大在天罗世家地位超然,与其家主天罗正和旗鼓相当,都有着绝对的话语权,他之所以敢只身前来我安化马帮总部索要千斗力王,一者因为他对自己的武功极度自信,这点不可否认,我现在的状况就是鲜明的例子,二者是因为之前的很多年我安化马帮都对他天罗世家惟命是从,在天罗世家的命令下做了无数的事情,天罗煞正大料定我断牙不敢对他有何不轨的想法。可惜,天罗煞正大错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我断牙早已做好了向他天罗世家出手的准备。”断牙的话音很平静,脸色因为伤势而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断牙的状况完全落入颜开三人眼中,处密走上前,搀住断牙,说道:“腾帮主,眼下最为主要的事情便是将身体养好,只有这样才能应付接下来的事情,你说呢。”而后不顾断牙的反对,向断牙所在的屋子走去。
地牢内,天罗煞正大嘶吼了一阵,将心中的怒气尽数发泄,而后将千斗力王放到一旁,向千斗力王体内输送内力,良久,千斗力王缓缓睁开双眼,经过短暂的迷茫之后,终于看清楚眼前之人,“大伯,你?”
天罗煞正大可以将自己的暴戾展现在任何人面前,但在千斗力王跟前,绝对是一个慈善的老人,向着千斗力王点点头,微笑道:“小九,你先不要说话,一切待大伯为你疗伤完毕。”
千斗力王温顺地点了点头,此时在他的身上看不到一丝桀骜不驯,一个无论多么要强的人,在看着他长大的人面前永远是一个未曾长大的孩童。
“大伯,断牙要反出我天罗世家。”千斗力王与天罗煞正大的内力本就同出一门,千斗力王的神色很快便恢复正常,天罗煞正大收功后,千斗力王说道。
天罗煞正大无所谓地笑了笑,说:“断牙从来都不是甘于屈服于其他势力之下的人物,当初他的决定完全是权宜之计,此次安化马帮几位护法的死是我们有点操之过急,断牙的随机应变能力远超我的想象,我本以为几大护法的陨落会给安化马帮带来难以想象的混乱,谁曾想,呵呵。”天罗煞正大的话语中透露出满满的无奈。
天罗煞正大看着衣衫褴褛的千斗力王,眼中闪过一丝疼爱,说道:“苦了你了。”
千斗力王摇了摇头,说道:“大伯,您这么说就见外了,身为天罗世家的子弟,又岂会在乎这点痛苦,现在的处境比起儿时的经历,实在是太好了。眼下我们被断牙关押在地牢,我自被关入地牢之后便再也未见任何人,但我可以感觉到在这个灯火通明的空间内,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但我却根本无法发觉他们到底藏身于何处。”
天罗煞正大正色说道:“所言不假,在我们所得知的消息中,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牢存在,可见这么多年我们都被断牙蒙骗了,他终究要比我们想象的难以对付。”
千斗力王则不以为意,说道:“大伯,不瞒您说,这几日被关押在地牢,我反复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断牙究竟有何凭仗敢反出我天罗世家!要知道,我天罗世家虽说是新晋的豪门家族,但安化马帮在我天罗世家的眼里根本是如同蝼蚁般的存在,我天罗世家随意挥手,便可将安化马帮顷刻间化为齑粉,您说,会不会是有一个与我天罗世家势力均衡的家族在暗中支持着断牙?而这个家族恰好与我天罗世家有着不可调节的仇恨。”
天罗煞正大沉吟一声,皱着眉头说道:“你是说,暗中支持安化马帮的是洛天世家?”在千斗力王的话音刚落,洛天世家这四个字便蹦入天罗煞正大脑海,当年洛天世家的惨案他可是直接参与者,若非其他两个家族在紧要关头出手相助,天罗世家早已取代洛天世家成为三大家族之一。但天罗煞正大略一思索,却又觉得不可能,“洛天世家经过当年一役,辉煌早已不复当初,成为四个家族中最为末流的家族,而且洛天世家人才凋零,洛天宇文膝下无子,只有一女,洛天宇文其他几个兄弟自当初战役结束后,便被洛天宇文排挤出洛天世家权力中心。如今的洛天世家本就处于勉强的支撑状况,虽说有富可敌国的虚名,但这只是展现在他人面前,再加上我天罗世家从未间断的打击,洛天世家根本无暇顾及。”
千斗力王的嘴角扬起微笑,这种微笑天罗煞正大极为熟悉,只是想不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千斗力王为何会表露出如此表情,只见千斗力王徐徐说道:“倘若洛天世家所展露的一切只是假装的呢?他那么做,如果只是为了迷惑我天罗世家呢?”
天罗煞正大早年励志于考取功名,怎奈官场黑暗,多次上京赶考都名落孙山,其自身所拥有的见识自然非同一般,而后在他人跟前经常以粗狂暴躁的以免示人,才让他人逐渐忽视他的渊博学识,再者天罗正和逐渐崭露头角,且背景清白,于是便形成了以天罗正和为首的天罗世家的局面。
千斗力王的话让天罗煞正大脑海中闪过一道精光,倘若洛天宇文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是为了迷惑天罗世家呢?若真如千斗力王所言,那么洛天世家此时所拥有的力量要远远超于展现在世面的力量。之前天罗煞正大没有想通其中因果,完全是因为他纵横江湖多年,没想到居然被断牙蒙骗,竟落得如此遭遇,这让骄傲自负的天罗煞正大难以接受。
正所谓天下焉有不败之师,天罗煞正大一生大起大落,若非有着常人所没有的执念,也不可能对天罗世家的发展起着中流砥柱的作用。
天罗煞正大深吸一口气,摇头叹息道:“居安思危,过度安逸的生活会降低人的警惕性,我们天罗世家多年来顺风顺水,已经让我们几个老家伙产生了一种盲目的自信,对于华夏内整体局势的把握出现了差错,也许此次安化马帮反出我天罗世家,是对我们的一个提醒。洛天宇文,洛天宇文,没想到你居然可以容忍这么多年而丝毫没有任何作为,单单是你的这份韧性,就让我天罗煞正大佩服之极。”此时,天罗煞正大对那个软弱的洛天宇文有了新的认识,他不再认为洛天世家不堪一击,反而是天罗世家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敌人。
春秋时,越王勾践战败,为吴所执,既放功率表还,欲报吴仇,苦身焦思,置胆于坐,饮食尝之,欲以不忘会稽败辱之耻。卧薪尝胆便出自于此,天罗煞正大可以想象,经历过当初那次差点被连根拔起的灾难,洛天宇文多年来对外不住示弱,并且舍弃在敦煌城的根据地,迁居海上,华夏内的生意也任由天罗世家吞噬,看似向天罗世家示弱,苟且偷安地生活,实则是将当年的仇恨深埋于心底,用当年的痛与仇恨鞭笞自己,励精图治,有待一日报仇雪恨。
天罗煞正大的眼中透出强烈的战意,他的这份战意无形中影响到了千斗力王,原本千斗力王被断牙囚禁于地牢让他倍受打击,但在看到天罗煞正大时,他与生俱来的气魄重新回到他的身上,自信的微笑重新洋溢在他的脸上……
洛天府,洛天宇文所在的别院,洛天宇文、洛天秦朗以及腾宝坐在凉亭内,凉亭的圆桌上摆放着一个酒坛子,酒坛子看上去甚是普通,不过从洛天宇文与腾宝脸上洋溢的迫不及待表情,可以推测出这坛酒价值不菲。
“陆月,能够让你从你别院的酒窖中拿出如此珍贵的桃花酒,定是有何重大的喜讯,不妨说出来让我与老爷也欢喜一场。”率先开口的是腾宝,这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在外人面前均是不苟言笑,虽说给人以和善气息,但洛天府内的所有人都对他极为尊敬,只有在洛天秦朗与洛天宇文跟前,才会显露出他内心深处最为真实的一面。
一旁的洛天宇文也是满脸希冀,显然他也知晓这坛酒的价值,只是碍于身份,才没有开口而已。洛天宇文因为身体原因无法饮酒,但不妨碍他对酒的喜欢,他曾经身入江湖,足迹踏遍华夏各地,他向往江湖人的豪迈,也以江湖人自居,酒是必不可少的介质,如今的处境,只能让他望洋兴叹,只能够闻酒香,却无法品尝。经历无数故事的洛天宇文早已看淡一切,不再轻易因为外界的事情而扰乱自己的内心,眼中还是有一丝落寞一闪而过,这丝落寞让他深深掩藏,有些伤,自己承担就足够了。一个强者,不仅仅是用暴力制服他人,更重要的是强大的内心,洛天宇文自身的武功也许在江湖中只是末流之辈,但他的心,他的境界足以称雄!
洛天宇文掩饰的很好,也很深,但洛天秦朗自幼聪慧,还是从洛天宇文的眼中捕捉到了那隐涩的落寞,从腾宝将那腾往事告诉她之日起,洛天秦朗便明白了洛天宇文的苦心,洛天秦朗揭开桃花酒的封口,斟满三碗,而后来到洛天宇文身旁,依偎在洛天宇文的腿上,说道:“父亲,我知道您身上的隐疾,这么多年我专研医术,虽说无法找到根治您隐疾的办法,但可以通过针灸之术暂时压制片刻,不妨碍您喝酒,待会我会给您施针。至于我要说的事情,待我们喝过桃花酒,再细细道来。”
洛天宇文闻言,浑身一震,说道:“此话当真?”
洛天秦朗不容置否地点了点头,脸色认真地说道:“这是自然!”而后也不再废话,当即从随身衣兜里掏出数根银针,示意洛天宇文撩开衣衫,洛天宇文没有迟疑,依言照做,洛天秦朗将银针依次扎在洛天宇文心脏周边几个穴道,洛天秦朗刚一完毕,洛天宇文便感觉浑身舒坦,常年来病痛的折磨也消失无踪,洛天秦朗感觉到了父亲洛天宇文的喜悦,说道:“父亲,此种办法只能暂时压制病痛,却无法根治,不过您放心,我定当竭尽所能,根治您的隐疾。”
洛天宇文淡然一笑,他的笑容中没有失落,他早已看破一切,得失对他而言已经不再重要,洛天宇文摆摆手说道:“无妨。”洛天宇文端起石桌上的桃花酒,桃花酒酒香混着院子里盛开的桃花所散发的香味,让人不禁陶醉不已,洛天宇文将桃花酒放在鼻前,酒香进入鼻腔,让洛天宇文顿时心旷神怡,按捺不住内心深处的躁动,轻抿一口,桃花酒的香味在口中触动心田,忍不住将余下的桃花酒尽数喝光,喝完之后还意犹未尽,自己斟满一杯,继续喝下去,一股脑喝了六杯才停了下来,此时洛天宇文的脸色有些潮红。
看着洛天宇文的表情,一股满足感涌上洛天秦朗的心扉。腾宝笑呵呵地将酒灌入口中,陶醉地闭上眼睛,细细品味着其中的韵味,良久才开口说道:“简直堪比玉露琼浆,我腾宝在世间苟活数十载,如今算是真正品尝到了好酒,陆月小姐是当之无愧的酒鬼!”
得到腾宝的赞扬,洛天秦朗更是欢喜,在洛天宇文二人跟前,洛天秦朗永远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等二人从陶醉中清醒出来,洛天秦朗说道:“父亲,腾叔,据敦煌城内传来的消息,天罗煞正大只身前往安化马帮总部索要千斗力王,将断牙击伤后被引诱至安化马帮地牢。”
洛天宇文闻言一阵唏嘘,天罗煞正大的名号他自然知晓,当年的惨案天罗煞正大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倘若没有天罗煞正大在背后的支持,单凭天罗正和一人难以掀起如此巨大的风浪,未曾想到,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高高在上的天罗煞正大也会被囚禁。洛天宇文转念一想,天罗煞正大的举动中透露出一股不寻常的味道,倘若常人自然无法发觉,但洛天宇文是何人,当即说道:“陆月,天罗煞正大此人看似粗鲁野蛮,实则是心思缜密之辈,他明知如今的安化马帮是龙潭虎穴,却依旧只身前往,恐怕……”
有些话不需完全说明,洛天宇文的话让洛天秦朗眉头微微一皱,迅速明白过来,说道:“父亲,您的意思是天罗煞正大是有意为之?”
对于洛天秦朗的反应,洛天宇文枯井无波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洛天秦朗从来没有让洛天宇文失望过,往往一句话,一个动作,洛天秦朗便很快明白过来其中蕴含的深层次含义,洛天宇文点点头,说道:“对,天罗世家四兄弟为人心狠手辣,当初想掌权安化马帮,怎奈断牙此人在安化马帮中的地位根深蒂固,不得已之下才转变为幕后掌控安化马帮,其在安化马帮定然安插着数不清的眼线,千斗力王被断牙关押的消息定然早已传入天罗煞正大等人的耳中,凭借我洛天世家在敦煌城内多年的根基对有关安化马帮地牢的消息却丝毫不曾知晓,更别提远在数百里之外的天罗世家了。天罗煞四兄弟中天罗煞正大武功最为高深莫测,他一人前来安化马帮向断牙索要千斗力王的真实目的也许是为了打探千斗力王的消息,至于能否救出千斗力王则完全看时机。一个家族能够发展到如此规模,依靠的不单单是运气,更多的是自身实力和谋略。”
洛天秦朗被洛天宇文的锐利深深折服,她远远没有想到,这个外表和蔼的老者在看问题时居然如此透彻,了解自己的人永远是自己的对手,天罗世家作为洛天世家的死敌,洛天宇文数十年的忍辱负重让他看清了天罗世家的一切。洛天秦朗知道,此次与天罗世家的战争,洛天世家定然会一雪前耻,因果终究是循环的,倘若没有当初的因,洛天世家不会去主动与天罗世家发起战争!一切都有定数,在踏出第一脚的时候,已经决定了此后的路该如何走,会有怎样的结果。
安化马帮总部,断牙告别颜开等人后只身一人来到自己的住处,将屋门紧紧关闭,只觉眼前漆黑一片,浑身气血翻涌,若非及时扶住一旁的凳子,恐怕早已跌倒在地。断牙作为安化马帮的精神支柱,在外面的一切举动都对安化马帮所有成员起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在与天罗煞正大短暂的接触下,已经让断牙受了重伤,他只是强忍着罢了,如今来到自己的住处,再也无法按捺住伤势,断牙踉跄着来到床前,坐到床上运功疗伤。
断牙与天罗煞正大的打斗虽说极为短暂且隐秘,但还是很快便传遍整个安化马帮总部,安化马帮作为江南的超级大帮,其内部人员鱼龙混杂,天罗世家当初没能够成功掌控安化马帮,便退而求其次,成为安化马帮幕后掌控人,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鹜秋牙算是天罗世家安插在安化马帮的最大内应,自然还会有其他的内应,就算是鹜秋牙也不一定知晓,人心最为叵测,倘若鹜秋牙发生意外,至少不会将其他内应牵扯出来。眼下鹜秋牙伏法身亡,在安化马帮内引起巨大的轰动,虽说断牙事后进行了安抚,但不安定因素已然埋下,天罗煞正大的到来以及其所作所为,让安化马帮内多数成员内心深处深感不安。
多数人加入安化马帮,是看到安化马帮自身实力的强大,加入安化马帮,在敦煌城内无疑于拥有一层保护伞,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无不对安化马帮成员敬而远之,倘若一个组织不再安全,那么其内的多数成员便会选择离去,当初叶洪潇和颜开对安化马帮形成的冲击,让安化马帮成员不以为然,那么后来众位护法的身死以及天罗煞正大的强势出现,让他们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让他们看清楚了,安化马帮并非是一个强大到无可撼动的组织。
瓦解一个组织的最佳途径便是从内部开始,使用外力或多或少会增添无谓的牺牲,天罗世家在华夏是高不可攀的顶尖存在,同样,安化马帮经过数十年的和平发展,其自身所蕴含的力量也不容小觑,且断牙也并非易于之辈,天罗世家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不会轻易与安化马帮发生战争。天罗世家安插在安化马帮内的内应能够安居安化马帮多年而不被发现,则说明每一个内应都有着极大的韧性和敏捷的反应能力。
天罗煞正大的到来以及所闹出的动静,让安插于安化马帮内的内应看到了一丝曙光,做卧底的生涯是最为痛苦的岁月,一个小小的差错都有可能身首异处,安化马帮帮规中对于叛徒的处罚最为严酷,潜伏于安化马帮内的内应基本上所有人都亲眼看到过被施以刑罚的叛徒。若非天罗世家给以丰厚的待遇,恐怕无人愿意来安化马帮做内应。
断牙将天罗煞正大囚禁,对于内应而言,是一件好事。天罗煞正大在天罗世家的地位,这些内应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于是内应便相继而走,散发着对安化马帮不利的言论。
“这次安化马帮恐怕在劫难逃了,前腾时间单单是颜开与叶洪潇二人便让安化马帮鸡犬不宁,这次帮主又将天罗世家的天罗煞正大囚禁,天罗世家可是华夏内鼎鼎有名的四大家族之一,就连当初富可敌国的洛天世家都败在天罗世家手中,咱们安化马帮虽说在敦煌只手遮天,但面对强大如斯的天罗世家,想度过这一难关,难,难,难!”在不起眼的角落内,三五成群的安化马帮成员交头接耳,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恐惧,他们加入安化马帮是为了安化马帮丰厚的收入,在巨大的威胁跟前,再丰厚的钱财收入也抵不上生命重要,毕竟倘若命没有了,在多的钱财也是虚幻,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人了。
“不会吧,咱们安化马帮号称有数万帮众,他天罗世家再强大,也不可能就轻易地将安化马帮覆灭的,咱们身为安化马帮成员,要对帮主有信心。”安化马帮的忠实成员开口辩解道,虽然这样说,但眼中还是透露出难以掩饰的绝望,敦煌城内当年发生的故事基本上每一个稍微上一点年纪的人都知晓。曾经的那腾岁月可是让敦煌城内的居民谈论了很久,在敦煌城内驻扎的洛天世家更是迁徙至海上,不再插手敦煌城的事物。
“那怎么办,我才刚加入安化马帮,还没有威风威风呢,就要面临如此大敌?”新加入的成员脸露不甘,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这种场景随处可见,带出可见成群的安化马帮成员聚集在一起讨论。毋代对于眼前的一切自然看在眼里,只不过他没有去阻止,有些东西随意插手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启明远跟随在毋代身旁,他如今已经成为护法,当初蹲守洛天世家的时候便表现非凡,而后在几位护法身死后便被暂时任命为护法。
“大哥,这?”看着眼前的一切,启明远皱着眉头,说道。他如今虽贵为护法,但对毋代依旧充满的尊敬,毕竟倘若没有毋代的扶持,他可能到现在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安化马帮成员,至于断牙看好自己,那也许只是断牙的御下之道,毕竟无人愿意只是付出没有收获。
毋代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徐徐说道:“无碍,现在这种场景,普通成员有一些恐慌是不可避免的,帮主在位多年,手中岂能没有手腾?他之所以放纵下面成员随意谈论,自然有他的道理,无须担心。”毋代的话音很平淡,自身情绪丝毫不为现在的局势所左右。
启明远还欲开口,见毋代将脸扭向一边,便放弃了接下来的话,他对毋代很佩服,自己原本的地位要远远高于毋代,毋代之前的身份原本只是守城人员,在整个安化马帮中是最为低下的职务,而启明远则在绝云王手下担任小头目。自从毋代得到断牙的赏识,便锋芒毕露,一跃成为整个安化马帮举足轻重的人物。而自己则得到断牙的赏识后才被荣升为护法之职,不过总的来说,他对毋代此人还是充满尊敬,与毋代接触的时间越长,越发觉得毋代此人深不可测。
启明远跟随在毋代身边,随同毋代一起向城门口走去,不消片刻,两人便来到城门处,值守的安化马帮成员个个面露谨慎之色,天罗煞正大击打安化马帮城门的事情他们可是首当其冲,安化马帮在敦煌城内有着超然的地位,哄打安化马帮城门相当于直接打击安化马帮的脸面,反观而后断牙的举动,断牙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和颜悦色地将天罗煞正大迎接进安化马帮,让他们震惊于天罗煞正大身份的同时,也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安。
在城门口的不远处,石触安静地坐在一旁,对于其他人员的表现,他没有去理会,他身为值守城门人员,第一要则便是看守城门,将城门口处的一切举动切实地向帮主汇报。毋代与启明远远远地便看到了城门处的一切,同样,值守人员也看到了毋代二人。
“城外可有异样?”启明远来到一人跟前,出声问道,毋代则平静地看着周围,待看到石触时精神一怔,来到石触身旁。
本来意兴阑珊的石触眼神顿时恢复清明,从地上站起,没有去拍打粘在身上的灰尘,向毋代迎接而去,毋代率先开口道:“大哥,别来无恙。”在石触跟前,毋代没有任何的护法架子,其实毋代从内心深处认可石触,可以说石触是他在安化马帮的指明灯,假如没有石触,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支撑到现在,正是因为石触的循循诱导,他才坚持了下来,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
石触微微一笑,说道:“安化马帮势大,江湖上的势力基本无人敢惹,虽说平日里有些枯燥,但值守城门终究还是最为清闲的事情。倒是你,自从成为护法,倒是很少有时间来城门口和咱们这帮往日里朝夕相处的兄弟相聚了。”
毋代轻叹一口气,脸露疲惫地说道:“不瞒大哥您说,护法之职这个看似无限光环的职位,实则还不如先前的生活快乐,先前只要守好城门便可,如今却不同了!”
石触眉头清皱,淡然说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本就心怀大志,自加入值守城门的职位起,我便知晓你此后的路不会平凡,眼下看来,果真如此,你都不知道呢,你毋代的事迹已经成为了我们这群值守城门成员的佳话。”
在两人聊天之际,启明远安抚了两句守城人员,而后来到毋代旁边,低声说道:“大哥,据汇报,天罗煞正大并非一人前来,在护城河的那边还有一马夫,此马夫在天罗煞正大进入两个时辰后便独自离去,而负责尾随的人员在跟踪不久后便失去了其踪影。”
“哦?”毋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寻常马夫的行径并不重要,关键此马夫是跟随天罗煞正大而来,天罗煞正大未出现,马夫不可能独自离去,眼下的举动足以说明,在天罗煞正大进入安化马帮总部之前定是做了一定的安排,倘若如此,那么天罗煞正大前来安化马帮总部的动机便值得深思。
“大哥,假若有何事情,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毋代丢下一句话,与启明远向别院方向走去。石触望着毋代远去的方向,眼中异彩飘过,而后继续坐到地上,望着城门方向阵阵发呆……
在此之前,守候于安化马帮总部外的马夫安静地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马夫仿若一座人形假山,猛然睁开双眼,一道精光从双眼中发出,马夫看着安化马帮总部高耸城墙上巡逻的成员,略一沉吟,驾驶着马匹向敦煌城内而去。对于尾随而来的安化马帮成员,马夫的嘴角扬起一丝不屑,他能够担任天罗煞正大的马夫,定然不会是寻常之人,虽说安化马帮派遣出来跟踪马夫的成员也属精英,只是难以与马夫睥睨,马夫轻松摆脱安化马帮成员的跟踪,消失在街道尽头。
等到马夫在此出现的地方是一家不起眼的药店跟前,马夫抬头望了眼略显陈旧的药店横匾,而后将马车拴在商铺门口的石墩上,走了进去。商铺不大,里面只有老板一人,此时的老板正低着头拨拉着算盘,盘算着一月的收支情况,听到动静抬起头,发现马夫,当即放下手头之活,恭敬说道:“客官光临小店,可有需求?”
马夫径直来到柜台跟前,趴到柜台上,说道:“掌柜的,我刚在西山捕获了一条响尾蛇,将蛇胆取出,不知贵药店可否收购,也好换取一些银两,为我家老爷购买一些补品?”
商铺老板被没有被马夫无根无据的话弄昏头脑,而是四张张望了一番,说道:“响尾蛇乃剧毒之物,但其蛇胆倒是好东西,客官可随我到后堂我们详细洽谈一番,定当给客官一个满意的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