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晴瑶心中深深一叹,闹他生气,他来烦;哄了他高兴,他也来烦。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过上清静的日子。念想时,他已压在自己身上,单晴瑶无奈在他耳边嘀咕:“别忘了孩儿在。”
北地王一面亲吻她的身子,一面狡狯地呢喃:“我的孩儿要从小就受些波动,将来才能成材。”
单晴瑶杏目一瞪,想掐住他的脖子狠狠地揍他一顿,无奈,她的手被他压住,唇都被他堵住,身子被他缠住……
午时,绚日当空,初春时分的寒意渐渐散去。营地上所有案几铺上了红锦锻,营地中间的通道铺满了用各色绢缎扎成的七彩绢花。营地正前方的榭台上放着一张龙案,龙案斜下方放置一张凤案。王爷贵胄,夫人妃子鱼贯入席,整个场面堂皇浩大。
北地王一身明黄冕服,龙纹攀延,在熠熠朗日下,映出他俯瞰穹苍,不容置喙的龙威。他缓缓步入营地时,众人俯首称臣。若偷偷抬首仰视,却见这位盛年帝王英飒如风,灏朗如星,刚毅如山,冷肃如冰。
北地王坐在龙案上,手微微一抬,众人才抬首入座。
单晴瑶慢步向营地走去。纵千般怅然,万般无奈,也要踏上这一条唯一的路。
她身穿金黄凤纹冕服。头上凤冠摇曳中闪烁生辉,映出她不可逼视的冷艳,不可亵渎的高贵。她细步踏在七彩绢花上,如下凡的仙凤蹀躞在似锦繁花中。春风习习,冕服猎猎摇摆,在烨然炫日里,单晴瑶恍如金凤展翅腾飞,似在九天漫舞,俯视乾坤。
单晴瑶看见席坐一旁的乌远良与毕岑,嘴角微微上翘扬起了丝丝笑意,但眼眸中依旧透出压抑不了的无奈凄清。毕岑向她笑了笑,单晴瑶走过后,再也忍不住伏在乌远良的肩上低泣。
“妹妹成全了你我,成全了三弟,老天爷却不成全她。”
乌远良无奈地轻拍她的手,深深地,悲凉地叹息。
单晴瑶看向夏问寒,他面露温笑向她微微点头。
单晴瑶看向玉子扬,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泛起了哀恸。单晴瑶向他暗暗地摇摇头,坦然地向前走去。
北地王注视细步而来的单晴瑶;在鸣沙山里,她骑着白马疾奔在一片金碧黄沙上,像极一个偷下凡尘玩耍的小仙子。从那刻起,在他眼中,纵天下万千风流旖旎,也抵不上她俏然一笑。
如今,这小仙子已被自己握在手中,搂在怀里。虽然,她的心还在远处,终有一天,他会把它拢在掌心中。
单晴瑶走上榭台,向北地王半蹲行礼。北地王站起,从龙案上拿起凤玺走向她,把凤玺放在她手中,再把她扶起。四目交投的瞬间,北地王寒肃沉凛的面容中溢出了柔情。
“从今日起,你就是楼兰的皇后,朕的苗圣女。”
单晴瑶微微垂首,看着手中的凤玺,它竟沉重得她几乎拿不起。
“谢北地王!”
单晴瑶转身,面容沉静淡泊地俯视台下众人。春风翩翩而至,她微微抬首昂望碧空,眼中浮起了一丝莞尔,整个草原最尊贵的封号比不上天空中一缕轻云。
忽然,在远处白雪皑皑的山丘上,一个银白的身影孤清地驻立其中。单晴瑶的眼眸颤震:洪潇,是你吗?
一众夫人妃子,向单晴瑶隆而重之地跪拜后,一众王子楼兰公主紧接而上。
单晴瑶心中无奈轻叹,目光却一直偷偷遥视远处的那一抹银白。
不绝,不弃。
放心自由,各寻所爱。
洪潇,你是来看我出嫁,然后就绝了情,弃了爱,安心地回去成亲吗?
纵然我的心已锁住了,你的心却是自由。从今日起,忘了我,忘了镜花水月的从前,就如滕老帮主从来没有回来过。
我希望你会幸福。你一定要幸福!
单晴瑶坐在凤案后,在营地一片喧嚣的欢歌热舞中,她的心却越来越冷。猛然,她想起了什么,向在后侍候的丹甘低语几句,丹甘急步离去。不久,拿来了‘筠箫’。
北地王一看见‘筠箫’,双眼赫然发亮。
单晴瑶向北地王道:“臣妾还欠北地王两首曲子,不如就在此为北地王吹奏?”
北地王挥手止住了营中歌舞,满脸尽是跃然酣畅。
单晴瑶拿起筠箫,轻放嘴边。
洪潇,还记得你亲自教我弹的曲子吗?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如今你我竟真的成了牵牛织女星,相隔万里,却再无鹊桥。
箫声靡靡婉转,如泣如诉。随风飘扬而起,仿若缠上了轻云。轻云缕缕细散,零零落落地飘浮碧空,像天上凝结出的浓愁。那一抹银白竟似在风中晃动,身姿摇摆如垂柳。
北地王面容中的愉悦淡化了许多。他不懂这曲子的含意,但曲音哀怨缠绵,在这喜庆的时刻竟似在热火中倒下一盆冷水。
北地王肃沉地凝视单晴瑶。单晴瑶看见他的眼神,淡然一笑,箫音一转,一首轻快的楼兰情歌飘扬而起。北地王冷锐的眼光顷刻间温暖了。这是单晴瑶在鸣沙山上第一次为他吹奏的曲子,一首让他决定娶她为妻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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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圣女营帐建在北地王营帐旁,在王庭中,除了北地王营帐,就数苗圣女营帐最为金碧辉煌。
在营地闹了大半天,晚宴没结束,单晴瑶就已满脸累容。北地王担心她的身子,命人送她回苗圣女寝帐休息。寝帐中挂起了大红彩带,点上了红烛,榻上铺上了大红的榻垫和被褥,大红枕头上绣着龙飞凤舞图。单晴瑶看着满帐的喜庆,心头又酸又痛。
丹甘为单晴瑶脱下沉重的冕服,凤冠,让她在暖水中静静地浸泡。倦怠紧绷的身心在温暖的水中渐渐松弛。
换过一身便服的北地王走入了寝帐,看见在水中闭目休息的单晴瑶,微笑地走去,拿起水瓢往她身上浇水。
“很累吗?”
单晴瑶依旧闭目,点点头:“脸都要笑僵了。”
北地王把她从水中抱出,用浴布包起,抱到榻上。
北地王拿来两杯酒:“喝完这交杯酒,你就是我的娘子,我就是你的夫君。”
单晴瑶扬起嫣然笑靥掩盖心头的悸痛,与北地王挽臂喝下。
“你终于成为我的娘子了。”北地王轻抚她的脸蛋,在她的莹唇上深下一吻。
“嗯!”
北地王的视线紧缠住她:“叫我夫君。”
单晴瑶的眼眸一震,微微垂首,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心湖的波涛。
~洪潇,此生此世你是我楼兰单晴瑶唯一的夫君,纵海枯石烂,此情不弃。~
洪潇,洪潇……
北地王的星目一紧,他托起单晴瑶的下巴,深情却不容违逆地道:“从今以后,叫我夫君。”
单晴瑶努力地莞尔一笑,轻叫一声:“夫君!”
北地王怡然笑起:“好娘子,今夜是我俩的洞房花烛夜,苦短,良晨莫待。”
单晴瑶被牢牢地拥入他怀中,四肢紧紧地缠绵在一起。单晴瑶想闭上眼睛,却听见北地王不可抗逆地低语:“睁开眼睛,看着我。”
单晴瑶睁开双眼。
“我是谁?”
“北地王!”
北地王眉宇一颤:“我是谁?”他重重追问。他要得到他想要的答案,纵然是强迫得来的。
单晴瑶避无可避,轻言道:“夫君!”
“楼兰单晴瑶,今生今世,我是你唯一的夫君。”北地王坚执地凝视她。
单晴瑶轻轻点点头。
“说出来。”北地王步步进逼。
“今生今世……,你是我唯一的……夫君。”单晴瑶声音颤颤。
北地王的目光中有喜悦,也有惆怅。北地王紧紧地拥抱她,纠缠她,用尽一切柔情,倾尽一切爱意,把自己缠入她身子里,想要窥探一条通往她心房的路,
当雨收云歇后,北地王把单晴瑶搂在怀中,沉沉入睡。
~盼重逢花烛期~
洪潇,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再也等不到了。
洪潇,我唯一的,夫君!
红烛滑下一串串血红的烛泪,无声无息中,燃尽,熄灭。
单晴瑶泪珠一颗颗地滴落,涔入大红的枕头。绝了情,弃了爱,心就会死,那泪,何时会干?
茫茫草原,绵延起伏,浩瀚无垠。
滕连虎还是忍不住再去了王庭,去偷看苗圣女的册封大典。她飘逸的身姿,在辽远的草原中,在似锦繁花上,翩跹而行。每一步都重重地刺痛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直到他听到她弹奏起那曲他亲自教她抚奏的曲子,他再也忍不住痛哭而起。迢迢牵牛,遥遥织女,何处有鹊桥?
泪水落入口中,苦涩中充满了酸楚。但泪珠却化成了雨露,浇灌了心头的荒漠。
我的爱,你等我!等我去造一座鹊桥,把你接回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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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
滕连虎把散落在青海山区一带的月氏百姓聚集起来,他命人从大唐运来了各种各样食材,物资,在青海湖东岸的淡水子湖耳海边着手搭建围城。
滕连虎教导月氏人从耳海引水,开垦耕地,与畜牧结合。以牲口粪便为耕作施肥,又以耕作饲养牲口,供应相配,自给自足。再造船织网,教月氏人出青海捕鱼;再取青海湖的盐水去制盐。
在青海区与月氏百姓有往来的羌族人一向逐水草而居,以狩猎游牧为主,难得有安稳的日子。看见滕连虎竟有如此大的本事令一众月氏人安顿下来,都争相前来围城圈养牲口,帮忙耕种,捕鱼,晒盐。不出半年,已有约两万人聚集青海湖边,围城也越扩越大。随后,滕连虎开始了与周边地区的贸易来往,以鱼获,牲口的肉,皮,奶酪和盐来交换米粮,织布,药材。贸易越来越频繁,围城渐渐繁盛起来。
玉子扬一行人离开北地王王庭后行至青海湖时,看见一个渐成气候的偌大围城,震惊不已。
分别了四个多月,玉子扬惊见滕连虎两鬓上的白发,在他的面容上增添了一份沧桑。杨龙英悄悄告知,滕连虎为了这围城内的大小事务,每日就睡二三个时辰。只是,每天垂暮时分,总会坐在瞭望台上,一面吹箫,一面向东方遥望。
玉子扬为滕连虎倒一杯酒:“真没想到才半年功夫,二弟就把此荒凉之地变成了人间乐土。为兄为月氏子民敬二弟一杯。”
滕连虎接过酒,一饮而尽:“邦国如水,流动才活。百姓自给自足后,再与邻邦交易往来,才能如流水一般,生生不息。”
玉子扬感佩道:“建国之初,二弟就曾讲过,交易经商能让大月氏富庶,唯富盛方能强兵兴国。二弟不仅深谙经商之道,更精通治国之本。有二弟鼎力相助,飘泊流散的月氏子民必定过上安稳的日子。”
滕连虎道:“我建这围城原意是想给月氏子民一处安居之所,没想到惯于游牧的羌人也希望能留在此地。如今游牧在青海的月氏人,羌人至少有三四十万人,我打算把他们召来,在青海各湖泊之处多建几座围城,每处围城可容下约十万人,再选出城主来管治各城。我会在此统一训练卫兵,再分配至各地围城。卫兵平日听令于城主,若有外敌来袭,我会统一调动卫兵护城。”
玉子扬沉默片刻,深深地凝视他:“二弟是想在此建起一个邦国?”
“月氏被楼兰所破,王兄在蓝氏城建起大月氏国,我就在青海建起小月氏。”
“二弟若留在这,安华马帮又如何?”
“安华马帮有三哥和兄弟在照看。而且安华马帮的生意渐渐由明转暗,由轩辕庄郑帮主主力经营,我可以慢慢放手。”
玉子扬凝视他:“你是真心要建国,成为一国之君,还是为了我的爱?”
滕连虎默默无语。
玉子扬深深一叹:“北地王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滕连虎嘴角冷凝地上扬:“遇上比我的爱更重要事,他一定会放手。”
玉子扬脸色沉凛:“你到底要做什么?”
滕连虎猛地喝下手中的酒,目光透出比刀刃更锋利的冷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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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子扬回到蓝氏城后,陆续迎娶依耐,莎车,于田三国的楼兰公主为妃。单晴毓身为正夫人,位处后宫之首。而玉子扬对她没有了第一夜的粗暴,算得上是温和柔情。只是他去后宫并不勤快,一个月只是见单晴毓两三次,其他几位妃子也不过一两次,对夫人更只是偶而一起用膳,极少留宿。这样算来,单晴毓也称得上是最得宠的夫人。
大月氏复国不久,玉子扬要照看的国事实在太多,虽然滕连虎已让曹公,马二,三爷留在大月氏相助,玉子扬依旧每日由清晨忙到深夜。
又到了人定时分,陈总管为玉子扬换了杯暖水,忍不住轻声道:“王上,先用膳吧!”
过了半晌,玉子扬轻嗯一声。陈总管忙传膳,只是玉子扬也只是吃了一点就让人撤了。
陈总管无奈地摇摇头,在玉子扬的案几上放上两碟点心:“王上,这是依耐妃送来的点心。”
玉子扬瞄了点心一眼,双眼微震。他放下手中的竹简,吃了一口,喉咙竟有些哽住:“这点心是谁做的?”
“回王上,是依耐妃宫里做的。”
玉子扬看着手中的红枣糕,怔怔失神。过了良久,他把点心全吃完,站起向殿外走去。陈总管急步跟上。
玉子扬每日必会去右夫人宫邸,时而在宫邸散步,时而静坐在院子中。玉子扬又走到了右夫人宫邸,推开宫门,院子中的枫树树叶早已落下,茉莉花香在冬天不复而在,宫邸中的厢房漆黑一片,只留下孤寂与冷清。
玉子扬坐在石凳上,仰望天上的半圆月,轻柔地呢喃:“青丘女毕落,你在月亮上好吗?”
突然在院子走廊中传出一阵“哐啷”声。
“什么人?”陈总管怒喝。
“奴,在下,轻舞。”在走廊的暗处传出一把柔和的声音。
“快出来。你是哪个宫里的侍女?竟敢私闯入右夫人宫?”陈总管怒斥。
一个女子从暗处垂首走出来:“在下是依耐妃宫里的。迷,迷路了。”
玉子扬淡淡地问:“你手上拿着什么?”
“是,是在下绣的香囊。”
“拿过来。”
轻舞颤颤去走向前,把香囊奉上。银光挥洒,玉子扬看见香囊上绣着一棵茂盛的枫树。
玉子扬的眼眸一震:“抬起头来!”
轻舞怯怯地抬起颈。玉子扬看见一张清丽婉约的西域女子的脸。
玉子扬面有失落,暗暗地吁了口气,把香囊递回:“以后不要再走错了,出去吧!”
他默默地仰望银月,眼眶闪动波光:青丘女毕落,你为什么一直不来我的梦中?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安化马帮总部内走动的成员看到断牙如此情景,纷纷准备出手攻击天罗煞正大,在他们的心中,断牙的安危比任何人都重要,至于断牙身后跟随的那个盛气凌人的肥胖老者是何人他们不会去在乎,他们能做的便是维护断牙,将断牙救离危险便可。断牙对于安化马帮成员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心里颇感安慰,无力地说道:“大家莫要动手,坚守自己的岗位,我没事!”天罗煞正大至始至终都目不斜视,能被他看在眼里的人寥寥无几。
众人见断牙如是说,也不再坚持,在他们的心中,断牙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如同圣旨一般,断牙没有理会众人,带领着天罗煞正大向地牢走去。远处,颜开、叶洪潇以及处密看着这一切,叶洪潇说道:“看来江湖传言不假,天罗煞正大在当年落草为寇的那腾时间,确实得到了一本绝世秘籍,否则依靠断牙的本事,不会轻易落败。”
处密身在朝堂,天下的任何事情都无法逃脱皇帝的眼睛,尤其是在华夏内有着举足轻重的人物,天罗世家的发家史他自然也有所耳闻,当即点头说道:“天罗世家的崛起与天罗煞正大的强大以及天罗正和的智谋脱离不了关系,如今只是天罗煞正大一人便让断牙落得如此下风,倘若天罗煞四兄弟齐聚敦煌安化马帮,恐怕……”处密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不过在场的几人无一不是聪慧之辈,自然明白处密所言何事。
叶洪潇无所谓一笑,说道:“眼下我们与安化马帮的关系,自然不能眼看着安化马帮就这样被天罗煞正大践踏,不若我们去助断牙一臂之力。”三人相视一眼,尾随断牙而去。
断牙来到一棵不起眼的小树旁边,断牙用力地推动了小树,接着在地面上凭空出现一个洞口,洞口通往的方向便是安化马帮地牢,安化马帮地牢关押着对安化马帮有着重大威胁的人物,没有断牙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地牢所在的位置在聚义堂旁边,地牢并没有一座专门的建筑,而是建立在地下,因为敦煌城靠近大海,地下水位较低,因此地牢的一半建立在水下,在地下水上的那部分用精铁铸造。
断牙率先进入洞口,天罗煞正大尾随其后,在两人踏入后,洞口自动关闭。地牢并不黑暗,反而明如白昼,天罗煞正大瞳孔剧缩,正所谓人高艺胆大,既来之则安之,天罗煞正大暗暗调动周身内力,随时准备应付突发情况。两人踏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响,断牙七转八拐之下来到一个巨大的铁笼子跟前,这个铁笼子可以容纳上百人,在铁笼子里面千斗力王被手腕粗细的铁链子拴着,腰部以下的位置侵泡在水里面,脸色惨淡,昔日里炯炯有神的双眼如今变得迷离,充满死气。
见到千斗力王的惨状,天罗煞正大怒吼道:“快将铁门打开!”断牙不敢迟疑,从腰间掏出钥匙,打开铁门,而后天罗煞正大挟持着断牙进入铁笼内,身在安化马帮,万事必须小心,虽说断牙迫于天罗煞正大威严不敢有所作为,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在天罗煞正大赶往千斗力王跟前时不忘点住断牙重要穴道,天罗煞正大疾步向千斗力王跑去,在即将到达千斗力王跟前时,千斗力王原本迷离的眼神突然恢复一丝清明,无力地喊道:“大伯,小心!”
得到千斗力王的提示,天罗煞正大内心一阵激动,身躯本能地后退,在的身躯刚离开时,他的前方一个铁笼从空中降下,天罗煞正大脸露怒气地盯着断牙,却发现断牙在铁笼外正满脸笑容地盯着自己,在断牙的身旁站了十多个身穿黑衣的男子,这些男子个个面色冷峻,浑身散发着逼人的气势,而铁笼的铁门也已被锁上。
望着铁笼外的断牙众人,天罗煞正大脸露怒气,双眼中满是不屑,天罗煞正大没有去理会断牙等人,而是绕过铁笼,来到千斗力王跟前,摸着千斗力王苍白的脸庞,怜惜地说道:“小九,你怎么样?”
千斗力王虽说成为安化马帮的阶下囚,曾经衣着光鲜的翩翩公子已然不再,但呈现在众人的跟前的依旧是那个桀骜不驯的天罗世家未来家主,有些人自身的气质并不会因为外界的因素改变而改变。千斗力王张开龟裂的嘴唇,说道:“大伯,你来了。”他人不知天罗煞正大的底细,千斗力王却是深深知晓,他一身功夫便是天罗煞正大所授,看到天罗煞正大亲自前来搭救自己,千斗力王紧绷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当即双眼一闭晕了过去,他对他大伯自小便有一种盲目的信赖,在千斗力王的内心深处,有天罗煞正大的地方,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
天罗煞正大小心翼翼地拭去附着在千斗力王脸庞上的灰尘,自言自语道:“小九,你先安心的休息片刻,等你再次睁开眼睛,大伯定然让你看到不一样的天空。”天罗煞正大摸着束缚住千斗力王的铁链,屏气凝神,唯一用力手腕粗的铁链便应声而断,而后天罗煞正大接连着接触其他铁链,待一切完成后,天罗煞正大将千斗力王抗在肩膀上,来到铁门处,铁门外的断牙等人并没有离去,而是任由天罗煞正大搭救千斗力王。
天罗煞正大与断牙面对面站着,在他们二人的面前树立着一道用铁棍组成的墙,天罗煞正大冰冷地说道:“把门打开,我可以不计较你之前的所作所为。”
断牙鄙夷一笑,说道:“天罗煞正大,你莫非真的以为我断牙是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
天罗煞正大生性暴躁,千斗力王的自身状况已经让天罗煞正大处于暴走边缘,断牙所展现的鄙夷和不屑让他更为恼怒,当下也不再与断牙废话,将全部精力投注于开锁,天罗煞正大一生见识非凡,眼前之锁他一眼便看出绝非凡品。天罗煞正大将全身内力调集到手掌之上,手掌之上因为内力的集中而将周边的空气生生扭曲,但在门外的断牙等人始终无任何表现,任由天罗煞正大作为。
天罗煞正大的手掌握在锁上,随他怎样摆弄,依旧无法将锁破坏,他的额头已生出丝丝冷汗。断牙见状冷笑道:“天罗煞正大,你不要枉费气力了,安化马帮地牢向来关押着对我安化马帮有着重大威胁之人,我安化马帮与你天罗世家已处于不死不休的状态,若非有十足把握,我会将你带来?这把锁看似普通,实则是我请当年锁狂马斐以专门打造,就是预防武功高强之人用暴戾手腾拆开。”
天罗煞正大的双眼再次变得猩红,冷冷地看着断牙,他恨不得将断牙生吞活剥,怒道:“断牙,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倘若有一日我脱困,定将你碎尸万腾!”
断牙没有理会天罗煞正大的威胁,身在他这个高度和地位的人,又岂会惧怕他人的一句威胁,摇摇头说道:“鹿死谁手,还未得知,等你有那一天再说吧。”说完之后断牙扭身离去,那十多个黑衣男子也尽数离去,偌大的地牢内,就剩下天罗煞正大以及千斗力王两人,望着断牙等人离去的身影,撕心裂肺的怒吼从天罗煞正大口中发出,这声怒吼响彻整个地牢。
在断牙出得地牢,发现颜开等人正在别院内四处游走,他们在看到断牙独自一人出现时,来到断牙跟前,处密开口问道:“腾帮主,刚才见你与天罗煞正大在一起,莫非?”
断牙心中疑惑颇深,但想到叶洪潇的名头时便已想明白一切,便将事情的经过与他三人详尽道来,当然并未向他三人讲诉自己委曲求全的事情,而后问道:“大人,你三人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