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峰回路转

警察反复听了音频文件，人的声音特征，跟指纹特征相类似，每一个人都是唯一的。可是要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出发出这个声音的人来，对警察来讲，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不过，他们有的是办法。他们听了那个录音，感觉讲解者，好像是在课堂上讲课，娓娓道来，那思路绝对是老师的。

于是，侦查范围被缩小到跟教学有关的人员。

再听那录音的内容，显然是很有科技含量的。有这种知识结构的的人员，应该不是一般的小学中学老师。侦查范围就被进一步缩小了。

最后大家集思广益，这个范围就被限定在大学老师身上。声音是男人的声音，这个大学老师的群体，就被锁定在大学男老师身上。

警察运用排查法，首先从省城大学开始。经过秘密排查，最终，张慕润落入警察的视线。反复比对张慕润的声音资料，他的声纹，跟那个音频文件的声纹，高度吻合。

接下来，再查一下他的专业背景，他虽然是搞数理统计的，但是他热衷于软件的研发，这就跟电脑手机有了关联。所以，顺藤摸瓜，警察就把张慕润列为重大嫌疑人。

但是，这一切，张慕润都不知道。他不知道的事情，就是打死他，他也说不出来。更何况，现在警察文明办案，又知道他是大学老师，属于高智商犯罪。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只能是斗智斗勇，而不能使用暴力。

见张慕润死活不承认是他作案，一口咬定他没有给人家发送那些音频文件。警察只好对他进行了测谎试验。

张慕润被带到一个专用的房间，身上的不同部位都被专业人员安装了好些导线，还有很多的传感器。所有这些东西，都跟一台看起来很精密的仪器联系在一起。

张慕润有些恍惚，这些东西，他貌似见过。那是在看一些碟战片的时候，看到过。可是，他没有想到，他自己今天倒成了影片的主人公。

他不禁苦笑了一下，他这个大学的老师，一个出没于书斋的书生，竟然成了碟战片的主角，在公安局接受测谎试验。看到测谎机开始工作的绿灯亮起来时，他的心，不由得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

负责测试的人，不得不告诉他，“不要紧张，这种测试对你的身体，没有任何的损害，但是对于搞清你在这个案件中的有无罪过，却有着很重要的意义。所以你要配合我们的测试。”

张慕润知道这个道理，既然自己并没有做过哪些事情，他就要使人相信，他所说的都是事实。可是人家警察也不能凭空就相信他是一个好人。如果，他能顺利通过测试，那么他就有可能洗涮自己被强加的罪名。

所以，张慕润的心情很快就平静下来了。正像测试者说的那样，这样的测试本身，对他的身体没有任何的损害，他自己也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

更加重要的是，测试者对他的提问，跟他想的大为不同。他原来认为，人家会对案件的一些细节进行提问。可是没有，人家提到的跟案件完全没有关系。

人家提到的问题，是他事先完全没有想到的。所以，他在回答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思想负担。

测谎结束了，张慕润并不知道他究竟通过了测谎这一关没有。办案的警察，对张慕润的测谎结果，并不感到意外。他通过了测谎试验。但是，测谎只是一个辅助手段，通过了测谎试验，并不能立刻排除张慕润的作案嫌疑。只是他的作案嫌疑被减轻了。

警察开始考虑张慕润的其他供述。秋实就浮出了水面。为了证实秋实的嫌疑，陈冬梅这个关键证人就必不可少。

于是，陈冬梅被传到公安局，录取口供。陈冬梅也是第一次作这样的事情。她有些惊慌失措，情绪很不稳定。警察告诉她，“你并不是案件的作案者，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嫌疑，我们传你来，只是要求你作证。所以，你不要有抵触情绪。”

陈冬梅也没有看到张慕润在哪里，她最关心的还是张慕润的情况。张慕润被带走的晚上，她打电话给姐姐陈夏荷，不知道什么缘故，姐姐的电话关机。第二天打过去，姐姐倒是接了，听陈冬梅说，张慕润被警察带走了，她并没有想象中的惊慌，也没有想象中的焦急，听起来。她神定气闲。

陈夏荷叹了一口气说，“你姐夫那人，就是一个书生，一个书呆子，他能犯什么事？可能是警察弄错了。我现在在外地，离得这么远，就是马上赶回去，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我也不认识人家公安局的人，回去也是干着急。”

陈冬梅也不好说什么，他只是觉得，作为夫妻，马上赶回来至少是一种态度。可是，姐姐不回来，也许有她的道理。

陈夏荷接着说，“我在这里带着好几个学生，人家公司还有人专门陪着，我如果说要马上赶回去，就得有一个理由，这个理由不管是什么，肯定都会惊动一大批人，搞得鸡飞狗跳。这不就是等于，咱自己先把你姐夫出事的消息给公布出去了吗？”

这一层，倒是陈冬梅没有想到。想想也是，现在张慕润被警察带走的消息，也就是陈冬梅知道，带走的时候，也没有别的人看见。警察好像也没有通知单位。

陈夏荷是带领学生社会实践的，如果学生没有回来，就她一个人回来，确实会给人口实的。她一回来，张慕润的事情就会闹得满城风雨，即便将来证明张慕润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仅仅是被警察带走这件事的本身，对于别人来讲，就是一个把柄，就是一种谈资。对张慕润来说，就成了刻在脸上的红字。

所以，陈冬梅冷静下来，仔细地想一想，就觉得姐姐的考虑是对的。从感情上接受不了，但是从理性上却是最好的选择。

陈冬梅这样想下来，对姐姐陈夏荷不由得刮目相看了。姐姐并不单纯是一个女诗人，并不是一个用脸蛋思维的女诗人。遇到这么大的事情，她并不感情用事，也没有哭哭啼啼，而是镇静淡定。

姐姐的决策，虽然说不上英明，但起码是正确的。她有她的想法，她有她的考虑，女人能做到这一点，是很少见的。看起来，姐姐身上天然地就有做大事的潜能，只是平时她没有这个机会罢了。如果真地给了她这样的机会，陈冬梅相信，姐姐一定会做成一番大事业的。

毕竟，陈夏荷，是一个知识女性，尽管她是写诗的，是搞形象思维的，但是她也有着一般人不具备的理性思维。它既有女性的细心缜密，也有男人的逻辑大气。她能把这两者很好地结合在一起，她就有了异于常人的胆魄和计谋。

所以，姐妹俩最后商量的结果是，陈夏荷并不回去，还是装得跟没有什么事情一样，带领着学生继续她的社会实践活动。陈冬梅这里全权代表陈夏荷处理跟张慕润有关的一切事宜。

其实，陈冬梅也没有处理什么有关事宜，就是想亲眼见到张慕润。毕竟公安局不是招待所，不是宾馆酒店，不是什么享福的地方，而且，社会上还有那么多的传说。陈冬梅最害怕的就是张慕润受到什么虐待。

可是，当陈冬梅提出来想见一下张慕润的时候，警察不由分说就否定了。只是叫她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