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马车都参观得差不多了,我想到回去还有一个仪式等着我,还有一个官等着升,我问道:“嗯……京城里来的怎么说?”
卓玛轻嘘了口气,似也把自己的思绪找了回来,她说道:“这次来的是您的老朋友王潜王公公,他本来等两日也没什么,只是您这一走有三日了,找您也找了三日,如果不是王公公清楚你潜心修佛,只怕王公公这关就不好过。”
我哦了一声,脑子里想了想,也没想明白王公公是谁,不过现在是明朝,太监们的势力极大,当官的基本都与太监有或大或小的联系,作为偏远一地的土知府,丽江木氏每年敬贡给朝里的花销可不少,有一两个熟悉的人太正常不过了。
应了这一声,想着对她似有些冷淡,但我却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就装作打了个哈欠说道:“我有些困了,先休息下,到丽江城了叫我。”
没等她回应,我双脚一伸,头枕里就躺下了,我其实也真有些困,这一通折腾我也够呛,这一躺在软软的车厢里,只觉得困意无限,眼睛一闭,很快就睡得昏天黑地的了。
无意识中感觉到边上睡了一个人,我侧过身,眼睛都没睁开,自然地就伸手搂住了边上睡着的人,手掌顺势就握上了胸前,感觉有些柔软,我顺手捏了捏,搂着边上睡着的人又睡着了,等醒来时,看到边上睡着的是卓玛,眼睛紧闭着,也不知道她是睡着还是怎么。
我这一觉睡得实在舒坦,伸个懒腰坐起来,我掀开窗帘问外面的下人:“到哪了?”边上候着的人马上就接道:“老爷,马上进丽江城西门了。”
我哦了一声,放下窗帘,刚才还睡着的卓玛也已坐了起来,见我望着她,她脸稍红了红,又装作不在意地问道:“刚才睡着了,要进城了吗?”
我嗯了一声,又掀起窗帘看了下说道:“天已黑了,今天估计也见不了王公公,今天去跟他说一声,明天我们再听宣吧。”
卓玛迟疑了下说道:“会不会太过怠慢了?”
我无所谓地说道:“反正我今天就会带着你远走高飞,无所谓宣不宣的了。”
卓玛明显地一惊:“老爷,你是说真的?如果你不听宣,那木氏很可能会因此引祸,丽江也可能会大乱啊!”
我哦了一声,不在意地说:“那我可以跟他们说,我要潜心修佛,所以想传位给我的儿子,让他世袭土司位就是了。”
卓玛惊道:“你是说木懿?可他才十五岁!怎么可以继承土司位?”
我挠挠头想了下,记忆里也没记住木懿继承土司位时是几岁,反正我,不对,木增现在也就三十六七岁,他的长子现在十五岁也正常。只是,卓玛是我老婆,我与她成亲只有十二三年,儿子却十五六了,这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再转念,忘了,这年代可以讨N多房的,最先生儿子的不一定是大老婆,很可能侧房就先把儿子生下来了,反正古代除了男女这事,其他的娱乐也少,孩子多,生得早是正常。
想明白我笑道:“木增……也就是我,接土司位的时候也不过十几岁,十五岁继承土司位可以啦!唔,正好,我就让王公公带话给皇上,让他准允我辞官隐居潜修。”我差点说漏了嘴。
卓玛沉默了很长时间,叹了口气说道:“不知道皇上允许不允许您如此。”
我笑道:“肯定允许。”没法不允许,历史上木增就是把土知府的位子禅让给儿子然后自己去隐居的,历史上发生了,自然这事肯定是允许了的。我忘了木增是在万历年间还是天启年间做的官,万历帝好像也是蛮信佛的,听到自己的手下有从二品的布政使不做去隐居的,肯定会大加赞赏。
卓玛嗯了一声:“没想到老爷你这么放得下,我一直以为你修佛只是为了求福呢,原来你真的是为了潜修啊。”
我望着她笑道:“没事,就算我隐居了,也会带上你的。”说到这儿我有些惭愧,关于木增隐居芝山之事,史上记载很少,我查到的基本也没有,不知道当时是带着谁去的,估计是阿溢灿的多些,反正是没你卓玛的事。不管了,带着她钻地道,到时把她往“图纳郁”一扔,你爱咋咋地。
只是这么漂亮的姑娘有些可惜了。
还在说着,边上的下人报道:“老爷,进城了,我们是先到府衙还是……”
我早有了计较,对着他们说道:“到府衙。”反正把事情交待下去,至于后果会如何与我无关了,我就等天晚后跑路。
等等,如果木府地道这时候不存在,而我又先把自己后路断了,那我是该跳楼呢还是该跳楼呢?想到这儿我不由呆了。
我运气不会这么差吧?念头再一转,我自己都笑了,木崇当时就告诉我们,为了运送大蛇和大青蛙,在木得的时候就把木府的地道使用了起来,到现在已是两百来年,木崇想来不会在这上面骗我。我们到了二十一世纪了,都还能使用这条地道。
那万一这时候已废弃,后面才再启用的怎么办?我在脑里搜索了半天,木增之后的土司,关于这点的记忆我没搜索到一点,想来对于他们来说这不算是重要的事,也就没必要去强化记忆,所以我搜索不到。那真是这样,我又说要隐居了,那我该怎么办?我就真要在这世界去隐居?咦,如果是与这漂亮的卓玛倒是不错。完蛋了,我还答应了阿溢灿的,如果她也跟着去怎么办?还有,如果……
我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一下想到了地道不在,一下又想到还不如在这儿熬一年算一年,反正有漂亮老婆有荣华富贵,一会又想到了汉斯他们,一会又想到李惠堂他们现在已成白骨……我想卓玛现在看到我的脸色,绝对是难看得不得了。
卓玛轻轻伸出手握住我的手,嘴里柔声说道:“如果这个决定实在难做,老爷你不必如此为难,听宣后我会找个借口离开就是。”
这女人倒是挺善良的,见我为难,这时候就想着为我考虑了,以为和离的事不方便什么的,她哪想到我想的却不是这问题。
算了,少想,有些事情是我控制不了的,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
从木府衙门巍峨的牌坊前进入,这个牌坊这年代好像才立得不久,样式与后世的相差不大,府衙门就与后世地震重建后的相差太大了,现在要更厚重威严些,毕竟这是个府衙,要体现府衙的庄严肃穆,而不像后世,那就是个重建的景点。
刚进府,从里面就走来一个穿着蟒袍戴纱帽的人,前面有人掌着灯,一时也看不清是谁,当然,看清了我也不知道是谁,而我对于明朝官服的了解那就是一个白痴,根本分不清这人穿的这身官服代表了什么身份。
万幸的是那人先发话了:“木兄弟,你可总算回来了,哥哥我等了你三天啊。”口音有些怪,跟我们现在用的普通话有区别,明朝时的官话以南京音为主,到清初期的时候,也多以南京音为官话,幸好我记忆里有着几个土司的记忆,木增的没有,木兴木尧他们离我不远,还能听得懂这南京音的官话。
唔,这可能就是那个来宣旨的王公公,这王公公倒是相貌堂堂,虽然明白无须看着稍显阴柔,却不损其官威深重,我不知道他这官位比之现在的木增如何,但听他叫木兄弟,说明关系应该还算好,官阶应该不会太在意。
我松了口气,手上行了拱手礼,嘴里说道:“罪过罪过,只因前两日突然对佛法偶有心得,所以遂去福国寺与寺院方丈探讨,探讨到妙处,不由相携入雪山游历,不想却因此怠慢了王兄了!如知是王兄前来,兄弟我早回来与王兄把酒言欢了!”
王潜哈哈大笑道:“无妨无妨,如果不是停留这两日,我也不至于有闲游览丽江的美景,我还要感谢木兄弟你的盛情款待呢!”
我假惺惺地说道:“只要王兄满意,不觉得是兄弟怠慢就好。”
我又回头问道:“王大人的住处安排得妥当吗?有几个下人在侍候着?对了,王兄,下人们的服侍还满意吧?”
王潜笑着摇摇手:“木兄弟,你丽江果真是富足,我在其他地方比如淮扬都没有在丽江这般的享受,没什么不满意的了。”
我笑道:“王兄满意就好,您看我这也回来了,宣旨的事……”
王潜看了下天色道:“现在倒还早,如果木兄弟不劳累的话,要不我们就现在?之前的香案什么的都是现成的。”
我本来也没想到会这么早就见王潜,打算是今天晚上瞅没人了就跑路,现在看既然都跑不了,还不如去面对,遂笑道:“那有劳王兄了。”又对着下面的人使个眼色,这些人明白,自是会去准备厚礼。
到了正堂上,我先跪下,然后边上是卓玛,下面再呼啦啦跪了一片,说的也就是升官发财那些,现在,我,不,木增就是明朝正二八经的从二品大员了,我脑子里过了下,这就相当于部级还是副部级的高官呢?对于这研究不多有些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