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一诺没想到,如此刁滑的郎玉华,身边的丫环兰馨倒是个实在的。瞧着年纪轻轻,说话却是条理清晰,不卑不亢的,在这一众丫环小厮中却也难得!
最起码比小五这个一说话就磕巴脸红的,要好太多了!
对于兰馨的实话实说,梁一诺意外之余,多的自然是高兴!毕竟兰馨这话中可是有着明显的漏洞,可以让自己钻的。那就是在她也去睡觉之后,到早起到郎玉华房中的那段时间里,郎玉华到底有没有出去过,有谁能给她作证?
别以为她梁一诺一个外星空来的魂穿者,不懂安国这些权贵豪门的规矩!主人家白日里,那都是丫环小厮随身侍候的,哪怕就是夜里睡觉,那也是有专门的下人睡在外间或者廊下守夜的!
所以,李员外竟然给郎玉华这个平妻,配了专门的丫环侍候,兰馨这个贴身丫鬟,就该是寸步不离郎玉华才是,只是为何昨夜安眠去了,这倒是有些耐人寻味!
思及此,梁一诺问道:“兰馨,你昨夜为何没守夜,独自安歇去?这,可不合规矩!”
独自安歇,不合规矩,这八个字咬的很重,那双黑曜石的星眸,更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对面的兰馨,露出的眉眼,分明噙着几许淡漠冷然!
给人一种透视一切,无所遁形的感觉!
众人无不纷纷的想着,眼前的他,分明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长的比个女孩子还要精致漂亮),哪来如此气势?
兰馨正自讶异于梁一诺的心思缜密,更迫于她无形之中透出的气势!心里琢磨着该如何答话,才会让这个风华灼灼的少年郎,挑不出错处来?
没想到梁一诺直接给她来了这么一句,一时之间却是有些思绪纷乱,但郎玉华那摄人心魄的眼神,十分骇人!想着她平素对待他们这些下人的手段,兰馨不由的缩了缩脖子,后背瞬间冒了一层薄薄的冷汗,顺着后背曲线直直的渗入尾脊骨,带起阵阵令人胆颤的恶寒!
立时吓到垂下眼眸,定神半晌,才以尽量平缓的声音说道:“回官爷的话,昨夜因着奴婢身体不适,得二奶奶怜惜,这才独自安歇,但二奶奶屋里是有侍候的人在的。”
至于是谁?那就是二奶奶说了算,她一个小奴婢可管不着。
毕竟她是真的不知道,三更半夜的二奶奶,到底有没有摸黑回到李府中?毕竟小五你们老实巴交的性子,是不可能会无的放矢的!
梁一诺听着兰馨这番滴水不漏的话,脑中闪过现代那些窝在父母怀里撒娇,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瞬间觉得这些古人真的是个个妖精!
都是老狐狸!
特别是那些天潢贵胄,高官权贵,个个那都是成精的老狐狸、小狐狸,心眼,心智,都很可怖!
身处如此氛围之中,梁一诺愈发的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没了和这些打太极的兴致,开始变得雷厉风行起来!
扫了眼那明显说谎的兰馨,环顾四周,冷声道:“本公子友情提示一下各位,在命案中作伪证,罪名可不轻,你们最好想好了再说,免得到时候追悔莫及!”
看着兰馨虽极力压制,却明显色变的脸!梁一诺心里嗤笑一声,冷眸扫过郎玉华,直入主题:“郎玉华,你坚持自己昨日回了娘家,昨夜更没有夜入李府,在此之前,也不曾和死者有过如何肢体上的接触,是吗?”
对于梁一诺不问自己守夜的丫环是谁?郎玉华心里着实有些不解,见梁一诺再一次旧话重提,心里渐渐有底的她,脸上满是不耐之色,拔高音量冷道:“这些话,奴家已经说过多次,官爷何故连番追问?”
梁一诺看着这明显有些心浮气躁的郎玉华,想着她自以为是,觉得自己抓不到她的狐狸尾巴,而在心里洋洋自得!梁一诺就想狠狠的打她那张,鼻孔朝天的臭脸!
闻言不语,只是冷笑一声的梁一诺,至一旁又捡起那双自制的手套戴上,甩了个你等着的眼神给郎玉华,行至放置死者的木板处,蹲下,一手拉着小翠的双臂,道:“接下来,本公子将凶手的作案动机和手法跟大家说说!”
梁一诺此言一出,包括百里慕云和安启荣几人在内的众人,都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就等着看她在这具毫无破绽的尸体上,如何抽丝剥茧,将那凶手揪出?
特别是从未见过梁一诺破案,或者说根本不信梁一诺能破案的落枫,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梁一诺,就怕错过任何的细节!
而这一旦投入案情,就不管别人怎么想的梁一诺,缓缓道来:“死者小翠,女,二十一岁,五年前从城北小吴村嫁入李府。次年,便将自家母亲身边的丫环平儿纳为妾室,三年前,李良再一次以死者无所出为由,以平妻之礼迎娶城南郎姓一个庶出的女子,也就县令郎奇的表妹,郎玉华!”
话到此处,顿了顿,见没有人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梁一诺便接着说道:“郎玉华未曾出嫁之前,在朗氏一族中,便以彪悍为人所熟知,又因着郎大人的关系,李良对她可以说是千依百顺,言听计从,这一点上从这只定制的银镯子,到李良刚才的表现便可见一斑!”
郎玉华听到此话,心里一阵不爽,阴阳怪气的顶道:“官爷,这夫妻间感情之事,不归律法管制吧?”
梁一诺闻言,面无表情的嗤笑一声,淡淡应道:“感情一事自然不受国发管制,本公子只不过想让大家见识一下,什么叫做贱人就是矫情!而这也是本案动机的开端,本公子自然是要说个清楚明白的,这一点,在律法上同样也不算诋毁中伤!如果你有什么不服的,两位大人便在此,你大可以去告本公子!”
“你……你……”郎玉华脸上阵红阵黑,抖着手你了半天,也没说出句整话来,半晌,才转眸看向府门口的大理寺卿和蓝大人,扑通一声跪下,那双桃花眼噙着可怜兮兮的泪光,伏地泣道:“大人,这位小官爷口口声声折辱奴家的名声,难道……”都没处说理了吗?
“破案需要,尔等自然要配合!”大理寺卿还真的给郎玉华,生动的诠释了什么叫做没处讲理!
话落,示意梁一诺可以放心大胆的继续!(关键是从一大早到午时都过了,他滴水未进的,饿的都不想说话了!)
落铭看着梁一诺收到暗示,微一颔首,接着刚才话题继续说着,忍不住吐槽道:“王妃果然厉害,看把那个郎玉华气的,都快领盒饭了!”
“领盒饭?”看的认真的落铭闻言,一头雾水,快速的瞄了一眼絮絮叨叨的落铭,不解问道!
眼神黏在对面街道的糙汉子落铭,一本正经的解释道:“王妃说了,这领盒饭就是活不过两集就死翘翘的意思!”
“……”落枫表示这样的脑回路,他跟不上!他还是看这传说中改叫慕扶辰,混迹公正门,一日破五案的花痴王妃,要如何破解此案?
而那落枫眼中,脑回路与众不同的梁一诺,正自说着:“死者性格说的好听些是温柔,难听点就是懦弱。平素与平儿现处倒没什么,却是没少受郎玉华的气。然,人心不足蛇吞象,饶是死者一再忍让也不能让郎玉华满足,李良为此更是起了贬妻为妾的心思,这一点上三日前死者回家时,曾和自家嫂子提过,相信大家都还记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