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教训了李良,杀鸡儆猴之后,示意梁一诺接着分析案情,抽丝剥茧揪出凶手,也好结案回府祭自己的五脏府!
最关键的一点是,他不想在这看死者两边亲属打群架!
话说要是万一被殃及池鱼,岂不是衰死?
而梁一诺在收到大理寺卿的示意之后,眸光略显冷淡的扫了一眼,那跟死狗一般趴在矮凳上的李良,这才看向唤做小五的小厮,旧话重提:“小五,你能否将之前的话,再说一遍?”
这小五,可别被李良吓唬一句,就怂了,不敢说了,改口了……
那就搞事情了!
也欠揍了!
小五原本被李良一吓,脸色青青的想着,接下来的话,他还该不该说?却见梁一诺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让李良被大理寺卿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他那小小的,借来的熊心豹子胆,就又回来了!
见李良只能趴着哼哼,连个威胁的眼神也不敢给他递,梁一诺又一副你尽管说,有事本公子替你担着的表情看着他,这小五立时胆儿肥了几许,还没难得没结巴,朗声回道:“回官爷的话,小的可以确定,昨夜看到的那个女人就是二奶奶,因为她的手腕上戴着的银镯子,小的看的很清楚,就是二奶奶平时戴的那只!”
“你……”郎玉华有些气急败坏,却在触及梁一诺微冷的眸光时,吓得又退了回去!
最关键是,她不想被大理寺卿收拾,拿来杀鸡儆猴,敲山震虎!(一看大理寺卿就不打算给她表哥郎奇面子,所以,她还是老实些!)
毕竟皮薄,不经抽啊!
“哦!一只镯子就能确定二奶奶的身份吗?万一,其他人也有和二奶奶一模一样的镯子呢?”梁一诺猜到郎玉华这只银镯子必然不凡,见小五说的肯定,却还是按照办案流程,问了一句!
心里想着,总得给人申辩的机会不是,她梁一诺可不想叫人诟病,说她办案草率,全凭一面之词!
岂不是毁她一世英名!
小五的话,不但梁一诺好奇想问个明白,就是上到大理寺卿和蓝大人,下到那些捕快衙役,那也是好奇满满的!
当然了,最好奇的,自然是要数那些吃瓜群众了!个个心里猫爪猫挠的,难受极了,却又鉴于大理寺卿的官威,不敢随意相问,喧哗!
毕竟李良的前车之鉴,他们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才不想没事找虐,屁股开花呢!
小五说这话,自然也料到梁一诺必然会问他原因,这脑中早就想好了说辞,梁一诺的话音刚落,他就回道:“官爷有所不知,二奶奶的那只银镯子,乃是我们家少爷娶她过门的时候,专门找银匠定制的,那上面的图纹是合欢花相间着戏水鸳鸯,镯子活口处,还刻有二奶奶的闺名,小的之所以能肯定,是因为这只镯子在夜里会发光!”
“银镯子如何能发光?”小五的话瞬间勾起梁一诺的兴趣,问他的同时,脑中也在思索着,有什么东西能让银镯子在夜里发光?
想来想去,也就想到夜明珠!思及此,不禁又提死者小翠不值了一番。想她配了个这么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就算了,还因为正妻之位,被个妾室害了性命!
这上辈子,不是造了孽了,就是刨了李良的坟了!
才会倒霉催的,什么都被她给赶上了!
而在梁一诺思绪乱纷纷之际,小五已经开口解释道:“这便是这只银镯子的稀罕之处了,小人听老马提过一次,说是这只镯子内里是镂空的,置了八颗小夜明珠在里头,所以,才能在夜里发光!”
还别说,这夜里发光的银镯子,衬着合欢花和戏水鸳鸯,还真不是一般的好看!
他家这少爷,对这二奶奶,果然是极好的!可惜,这二奶奶却是个极不好相处,更不好说话的彪悍女人,看见都让他觉得瘆得慌!
所以,他才会格外的记得她的背影,就是怕自己平时一个不长眼,冲撞了她,那就真的是倒大霉,搞事情!
梁一诺听罢,收回了思绪,朝李府那群站的齐整的下人问道:“哪位是老马,出来一下!”
下人里一个年约五十的男子应声而出,诚惶诚恐的说道:“小人老马,不知官爷有何吩咐?”
心里大约也能猜到,梁一诺定然是为了小五的话,想要找他求证吧!
只是,他一个下人,又是事关主人家的事,哪里能太聪明?
“小五方才的话,可是真的?”梁一诺想问的,就是老马心里所想的!
老马暗道一声果然,眼角余光偷偷瞄了一眼脸色难看的李员外,再看了看端坐府门口的大理寺卿,想了想,还是选择了据实回答:“是真的,这件事府里的人都知道的!”
关键是,这二奶奶没事就爱在人前,炫耀她的这只银镯子,他们就是想不知道都难!
这下好了,这只她拿来显摆的银镯子,成了她无法洗脱的证据!
不知这时的她,心里又是做何感想?
而若问郎玉华做何感想,自然是一边暗自傲恼自己的粗心,一边恼恨小五的指证,乱纷纷的又想着,该如何洗脱自己的嫌疑,让自己从小翠这件案子中全身而退!
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到靠谱的,唯一的一招便是,咬死了不松口,不管说什么她昨日都是回了娘家,根本就没在李府待过,没有作案时间!
而这证人嘛!自然是她的贴身丫鬟和娘家人了!
猫爪猫挠的郎玉华,终于等到梁一诺的问话:“郎玉华,对小五的指证,你有什么可说的?”
就等着梁一诺的话音一落,就赶紧愤然应道:“奴家不知道小五受了谁的好处,如此处心积虑的诬陷于我!拿这只定制的镯子说事,就是想把奴家往死里逼啊!可奴家还是那句话,昨日回了娘家,不曾回来过,若是官爷不信,大可讯问兰馨及奴家的娘家人,若是奴家有半句谎言,愿受国发制裁!”
虽说这些人都和自己有切身关系,但她就不信这个少年在没有进一步证据的情况下,光凭小五的一面之词,能把她怎么样?
梁一诺早就猜到郎玉华会垂死挣扎,却也不急着拆穿她,只是问道:“郎玉华,本公子问你,你这银镯子平时可曾离身?”
“这是相公送奴家的定情信物,只是不曾离身!”郎玉华不是不明就里,只是怕自己若说银镯子曾离过身,梁一诺会借此大做文章,毕竟这只镯子现在就戴在她的手上!
这么说,分明就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所以,郎玉华思索再三,还是实话实说!
“很好!”梁一诺没说什么,只是面纱下的唇角,勾着一抹得逞的浅笑,那双灿若星河的明眸更加熠熠生辉,上扬起一丝惑人的弧度,转而看向李府那些丫环,问道:“哪位是侍候二奶奶的兰馨?”
如此风华的梁一诺,让在场之人无不忍不住多看她一眼,百里慕云将众人的惊艳表情尽收眼底,那双漂亮的凤眸微微眯了眯,心里酸溜溜的!
有一种自家宝贝被人围观,觊觎的感觉,让他觉得十分的不爽!
而同样有此感觉的,自然还有对面酒肆二楼窗户边的安启荣,俊颜冷冷的他,恨不得将在场这些男男女女,全都丢到爪洼国去!
梳着双丫髻的兰馨,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俏生生的,瞧着却是个胆大的,出了列,先是福身像梁一诺施了一礼,才朗声答道:“官爷,奴婢就是兰馨,我家二奶奶昨日却是回了娘家,奴婢也是一直跟着的,只在夜里侍候二奶奶歇下之后,才离开的!今早奴婢起来时,听闻府里少奶奶出了事,这才喊醒了尚在睡梦中的二奶奶,草草收拾一番回了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