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是一个意外的情况,那个褐色东西可真该死。
单语闷闷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清早起来的时候,发现床边上,竟然有一种粘稠的液体,就像是唾沫一般,他感觉到十分恶心,于是就拿着布上来擦干净,可是当他叠被子的时候,却发现这些液体到处都是,几乎布满了整个床铺。
是昨晚上出了什么事情了,可他竟然在梦中一点感觉也没有,这实在是恐怖异常,他心中一阵狐疑的看向了墙壁,发现墙壁上印出一种褐色的光晕来,这明显是褐色东西留下来的印记,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留给自己看的,这样说起来那个褐色的东西昨晚上就是和自己睡在一处的,且同他盖着一张被子。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单语感觉到一阵恶心,甚至于想趴下来吐,他只好将自己的被子抱起来,弄到院子里边去晾晒,那东西只要一见到阳光,就会消散无踪,但会在被子上留下十分难闻的气味。
而且很可能现在他身上也有这样难闻的气味,这可真是个让人生不如死的发现,他急忙朝着厅堂去,发现店门也没打开来,他走过去要去开门,掌柜的却从柜台里边,忽然爬出来,他样子痛苦,好像是腹部受伤了,手一直压在腹部。
单语一阵惊讶,急忙走过去蹲下身来察看周遭的地板,并且将快要晕死过去的掌柜的扶起来。
他将掌柜的头放置在自己的胳膊上,然后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
“今日不要开张了,不然会招惹来杀身之祸的。”
单语一阵的诧异,掌柜的怎么会说出这等话语来?他向来是没钱就会暴躁的,只要是和钱有关的,他都做,今日他怎么会说不必要开张呢,还说出这么奇怪的话语来,什么杀身之祸,这到底是怎么了?
不久之后郎中来了,瞧了一眼,也没说啥,就出去给开药去了,说是要马上煎药给掌柜的服下才有效果,还说了一些很意外的话语。
“需要固阳啊,这消耗的十分严重,再是这么下去命都没了,这人呢为啥就没个节制,难道不清楚自己的身体弱鸡一样?”
单语很是意外,这郎中的言外之意,是掌柜的这几日纵欲过度了,才会导致今早昏迷,还说掌柜的身体弱鸡一样,这和自己所知道的有很大出入,掌柜的妻子前几日才刚刚回乡下去,掌柜的这几日夜间也没出去过,怎么能纵欲过度,还有掌柜的身体尽管不是很厉害,但也绝不是弱鸡一样。
这其中肯定有猫腻,看来是那褐色东西在搞鬼,不过就算是这东西搞鬼,那昨晚上和自己睡觉来着,还怎么去整饬掌柜的?
事情可真是越来越复杂了,他简直看不清楚这其中的关联,猛然间他想起一人来,这个人之前昨天来过,就在店中小坐了一会儿,不过就那气质来看,绝对是个道门中人,他肯定是个精进的修炼者,要是此人能帮助他的话,抓到褐色东西不在话下。
但人海茫茫的,人家来了一次,就走了,要上何处去找呢,自己什么也不清楚,当初问了,那人也不甚搭理,还有一点便是,他竟然连银钱都不是很在乎。
想起自己追着他去跟他说,还有找零那个事情,他就越发感觉这个人似乎不是来自于自己一个时代的人,他似乎是从他处穿越而来,但这也只是一个猜测,再说现在找不到这人了,单语也就搁置下来不去想了。
只是煎好药之后,端给掌柜的服下了,掌柜的整个人看上去都十分虚脱,今早上可能是很早就出来在柜台那边做准备工作,单语猜想的是,一定是在那个时候受到褐色东西的攻击了,绝不是郎中说的那样纵欲过度,不然掌柜的怎么会说不要开张这样的话语呢。
现在完全搞不清楚这个褐色东西是要帮助自己,还是要给自己找麻烦的,单语心中很是烦闷,想着那个厨子肘爷能不能早些时候回来,也许问问肘爷也会有收获的,他想去找一下那个褐色东西,不过想到那个东西可能还要来,他就按住性子决定守株待兔。
掌柜的迷迷糊糊醒来就很关心的问他。
“我和你说了不要开张,你开张了没?”
单语摇头应声说。
“既然是东家的意思,我怎么敢自作主张呢,再说这店面里边要是没您在,还怎么能开张呢?”
掌柜的顿时舒畅的一口气呼出来,好像这件事情带给他很大的快乐一般,这就更加叫单语疑惑了。
难道接下来都不开张了吗?
“可能这是一种报应吧,我也有些说不清楚,但我自己心里边知道,做了坏事,始终是要还回来的,这几天时间就不要开店门了,和那些帮工的说一下,还有要是肘爷回来了,给钱吧,至于钱嘛。”
掌柜的说到了重要的地方停顿下来,看样子原本是想轻率的相信他,给他钥匙,后来想想又感觉不妥当,这才停下了。
“那还是等着肘爷回来再说吧,现在他人到底怎么样了,也不清楚,说这些事情干啥呢,东家我总该问问你,昨晚上出了什么事情吧?”
看来他是打算要将全部的帮工清理走了,这酒楼看上去是不打算继续开了,不清楚东家要转而去做什么生意,能在京城将酒楼做大,可是不容易,对面的易德轩,现在可谓是风生水起的,是不是被他们那边使坏了,不然怎么来了一个褐色的东西?
可他仔细的去观察掌柜的神色,就像是受到了某种威胁一般,他竟然不敢说昨晚上的事情,只是敷衍的应答说。
“昨晚上也没什么事情,我只是忽然想明白了,这生意的事情本来就该见好就收的,其实回去的话,买田地置业的也是不错的选择,还可以将田地租赁出去,也不用自己干活,也可以过的好了。”
东家忽然萌生了退意,这让单语有些不知所措,那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办呢,是不是去对面的易德轩继续当店小二,可那个褐色的东西,还要不要管着了?
还没等他将纷乱的思绪整理明白呢,掌柜的便继续说道。
“单语啊,你在我店里边也算是尽职尽责的,其实你素日里做的怎样,我心中有数,现在这酒楼可能是开不下去了,要是我走的话,你可愿意跟我一起走,就当我家中的护院如何,你当个管家也成。”
单语却对这样的事情感觉到犹豫,这掌柜的待人十分刻薄,在这酒楼中尚且如此了,要是跟着他回去的话,天天闲来无事的对着,其不是更加要生出许多的是非来,他心底可不敢多想了,这件事情没商议的可能。
“那可能不成。”
掌柜的眼珠子一转,心想着,这小伙子现在也学会讨价还价了吗?是感觉我给钱会给的很少,还是怎样,是认为自己的身价现在水涨船高了?
他试探性的问。
“是不是因为工钱的事情?”
单语直接摇头回答说。
“不是,和那个无关,我到这京城来,就是为了京城中的大世面的,不会再回到乡下去了。”
人是不大,志向却是不小啊,原来是嫌弃乡下没前途,这也罢了,自己以前不就是嫌弃乡下这才出来奋斗了吗?
现在想想也是愚笨,其实走到哪儿都是一样的,根本就没多大的区别,不管在何处只要兜里有钱,那就是天下。
“你还年纪还太轻了,不过劝说是无用的,我也不能用过来人的身份拘束你,你想在京城就待着吧,你那份工钱,我现在就给你,至于你那些东西收拾收拾,帮我去通知了那些帮工,顺道去看一眼肘爷,其余的就不用你做了。”
掌柜的说的如此清楚了,他自然要另外给自己找出路,单语心中其实也没多大的留恋,之前就想过要离开此地的,只是一直都没那个力量可以走,现在好了,自己不走也要走,这是人家来决定的事情,他深深的感觉到命运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不然就会显得十分被动。
但就目前的形势看,他还是有一点点想要挽回的心思,事实上这边的生活叫他很没尊严,他其实早就厌倦了,但似乎为了要生存下去,他必须要忍受各种的不公平,还有各色的欺诈压迫。
现在能提前结束这一切,自己却胆怯了,这真是作为一个人最最怯弱的所在了,他感觉到一丝羞耻,自己本不该有这般想法的,一定要努力叫自己成为一个上等人才好,这年代要是没个钱的话,那活的简直不如一坨狗屎。
前途尽管是很迷惘的,可到底是能坚持下去的,是能看见阳光的,自己要坚定的相信这一点才好啊,他心中已经劝说自己好几次了,掌柜的从枕头底下拿出的银子够他那份工钱了,只多不少。
“孩子这个你拿着吧,另外找个地方生活,这个地方再也不要回来了。”
掌柜的怎么好像突然变了样子,之前的他百分百不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怎么现在却好像是一个很和善很为别人想的人,他心中尽管是惴惴不安,但最后还是起身出去了。
“我去收拾一下我的东西,也就是几件衣服,一些祖上的人留下的书籍什么的,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掌柜的要是不放心我,跟随我过去,我收拾好了,就从这院子里边出去,反正有后门,你再怎样自己也该起身来关一下门。”
单语说的这些掌柜的当然都想到了,当时就起身跟随上去,看到他收拾好了东西,那个缝补的都是针线的包袱,等到他出去之后,他立刻将后门给关上了,还对着虚无的空气说话。
“全部都按照你说的做了,这下可以允许我开张了吧?”
原本安静虚无的空气中,竟然出现了一张人脸,这人脸看着精瘦无比,他浑身上下都是暗褐色的,在空气之下放射出灼人眼球的光芒,掌柜的站在那边都有种要倒下去的错觉,他总是感觉到自己头重脚轻。
那个精瘦的家伙回答说。
“可以的,你已经按照我说的做好了,这件事情我很满意,下次还可以再合作,只要那个孩子再也不要回来一切就会如同你所愿的那样发展,我答应带给你的好生意也一定会带给你的。”
掌柜的听到此言接连点头,这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尽管自己要辞退肘爷,要辞退单语和那些帮工的人,但只要酒楼还在一切就能重新开始,他想起今早上发生的事情来,身体就抽搐个不停,不行他是绝对都斗不过这个褐色家伙的。
只能听话,是的只能如此了,掌柜的马上很机敏的回答说。
“好,只要能正常的运营就好,其他的我不敢多想。”
那精瘦的褐色东西,睁着一双大眼睛,瞧着他的脸,随即笑了起来,那个笑容可谓是地狱的笑容了,他看到差点晕死在地上起不来。
“是个好人,至少不是那么的贪心,会有好运给你的,你放心就是了。”
他双腿发软所谓的好运气真的可以不要,只要这东西远离了自己的店面,那么一切就可以重新开始,就还有机会。
单语出了院门尽管心中疑点重重,但最后还是没回头的意思,他要是此时回去央求掌柜的,那不是自掉身价吗?再说之前掌柜的说要回去乡下,当管家的事情自己也拒绝了,这就没回去的可能了。
人脸皮还是要的,他不能厚着脸皮去央求人家,哪怕是为了要生存下去,他打算去和那些帮工说一声,这是掌柜的意思,说是做好了这两件事,其余的就不要他关心。
他在巷子里边转来转去,最后只找到了其中的一个帮工,他家的位置算不上十分的偏,但也十分难找,抬起手叩门,好一阵子才有人来开门,开门的是个阿婆,年纪不大,但老的很厉害。
“什么事情啊?”
她的声音就好像是枯木一般。
然后她的后边就出来了那个帮工,他是从堂屋出来,边走便在问的。
“娘,怎么回事,是谁啊?”
她回答说。
“我也不清楚啊,你自己来看一眼吧。”
于是阿婆让开了,而那个帮工自然就看到了他的脸,便问道。
“是你啊单语,我正想着再去店里边呢,你知道店里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到这个时候还不开门做生意?”
他是很了解掌柜的为人的,这掌柜的向来起来的很早,今早上为了不被掌柜的抓包,他很早起来,结果过去看的时候,店门竟然管着,不敢怎么敲门都无人应答,这才回来。
“掌柜的说这个酒楼不开了,要我和你们说一声,今后就不要过去了,至于工钱还没结算清楚的,就去找他要,他现在有些不舒服,在店里边养病呢,其余的人你帮我跟他们说一声,我找不见他们的家。”
帮工很是意外,这怎么说不开就不开了,起初生意不是挺好的吗?他们也跟着鸡犬升天的,能赚点钱,现在这忽然赖以生存的工作也没了,他顿时紧张起来,忙要拉住单语问个清楚,但那小子的速度很快,竟然直接溜走了,就在他刚刚愣神的时候。
他还要踏出院子,对着院子里边的阿婆吩咐说。
“娘,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了,您一人在家要多小心,不要给陌生人开门啊。”
娘衰老的很严重,自己又是这么大年纪也没个妻子的,一直都和自己的娘亲相依为命,说起来是一肚子的辛酸,现在也根本不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办了,只能去找那些帮工一起商议,正好自己还有一些工钱没要回来呢。
单语到了大夫那边,朝着店里边瞧一眼,正在捣药的童子马上起身问他。
“客官是来瞧病的吗?”
单语摇头随口问童子说。
“昨天送来的那人怎样了,就是肘爷撞鬼的那个?”
童子哦了一声,朝着里屋指了指。
“正在里边呢,今日看着好些了,怎么客官是他什么人吗?”
单语也急忙摇头否认了。
“不,没任何关系的人,只是一个店里边做工的,掌柜的,让我给他说些事情,我说完就走了。”
童子这才引着他过去,揭开用竹子织成的帘子,对里边躺着的肘爷喊道。
“有人来瞧你了,你转过身来。”
里屋狭小,是暂时安置那些病患的,肘爷昨日被送来情况就很是严重,这才留在这边过夜的,也好照看。
此时他背对着门睡着,听到童子的声音,他才缓缓的转过身来,不过这一抬眼看到是单语,他有些意外,忙问道。
“店里边那么忙乱,掌柜的,怎么会让你出来了?”
莫说肘爷意外,他都很意外呢,单语也想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就昨晚上发生的事情,自己一无所知来看,这和鬼物脱不开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