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就静静躺在树枝上，仿佛正在观察着章法。
章法四肢都有些迟钝，尤其是双手几乎无法正常使用，只能勉强做一些简单的动作。
还好树枝不高，章法用力踮起脚尖，拿脑袋把它蹭下来，用手肘夹住。这一套动作章法竟然做的无比流畅，如果以前章法浑身疼成这样，绝对就躺在床上无法动弹了。
“跑哪去了你？”章法似乎能感觉到它的一些情绪，很难形容。章法不知道那算什么情绪，但就是能感觉到。
也许那根本不是情绪，而是一种若有若无的联系罢了。
鬼哨子当然不会回答章法，章法费了点劲，把它塞回衣兜里。
这一夜平静的过去，等车里的味儿散了散，章法又钻回去补了一觉，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在公路上跑着了。
“醒了？”曾可问章法。
章法这才发现章法一直靠在她的肩膀上睡觉，还流了点口水在上面……
“呃，对不起。”章法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不对，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没事，是清雪把你放在那的，你之前睡相太丑，脖子差点崴到屁股里。”许坤阳在一旁笑章法，“看你那个高难度姿势，我都觉得难受的慌，你倒睡得香。”
“谢谢谢谢。”章法从后面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曾可肩膀上的口水，问开车的张天宇，“咱们去哪？”
“先找个地方休整。我们身体状况都不太好。”张天宇道。
就连张天宇的手臂这会都微微颤抖着，但到了这会儿还能开车，已经很不容易了。大蛇在一边闭目养神，看起来也不好过。
他们两个的体力消耗是章法们之中最大的。除了往上攀爬之外，还要在岩石上凿眼儿供章法们往上爬。说起来也惭愧，章法们这几个年轻人竟然还要靠两个七十多岁的老爷子照顾。
从公路的走向章法就能看出来，章法们正在往鄱阳湖旁边的一个小渔村前进，章法们上次来过这个地方。没想到还会故地重游。
大蛇把章法们放在这里就开车走了，这个地方虽然可以休息，但是没有采购装备的地方。章法们总不能在这里买两根鱼竿再开展下一步的行动。
还是上次借宿的地方，这次换了个大姐，说是原来房主的姐姐。当时也见过的，大家都认识，当即安排章法们住了进去。
“哎哟，怎么弄得这么脏兮兮的？”大姐连忙招呼章法们进屋，“赶紧洗洗，这味儿……！”
章法们也有点不好意思，尤其是曾可，脸蛋都有些红了。只有张天宇一往如常，还是那副表情，手里夹着烟袋就进了屋。
洗漱过后，吃了顿美味无比的正常饭菜，章法只觉得舒服得快要升天了，就连平时一向矜持的曾可也吃了两碗饭。
“我们就在这里休整，等到老李带着装备回来，我们就下洞。”张天宇在晚上临睡前招呼章法们了一声就进屋休息了，章法们也点点头，享受这难得的安闲。
章法躺在稍微有些潮湿但舒适无比的木板床上，从兜里掏出鬼哨子举在眼前。
“你到底在想什么……？”章法喃喃道，它先是消失了一段时间，然后又悄悄出现在章法面前。
章法可不信这是什么巧合。
它出现在章法面前一定有其缘由，但章法想不明白。章法把鬼哨子回来的事情也告诉了大蛇他们，他们在见过之后也想不明白。只有张天宇缄口不言，章法知道他肯定知道一些什么，但不愿意说。
管他呢，车到山前必有路。就算没路，大不了是个死。
章法现在对死亡并不恐惧，让章法再爬一次漏斗洞，那才叫恐惧。至于死亡，章法觉得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经历过这么多次生死之间，章法感觉死其实也就是一闭眼什么都不知道的事情。
甚至比活着容易多了。
现在的人普遍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他们怕死，但却不去做有可能在他们死之前后悔没有做的事情。浑浑噩噩地等待着死亡之日的到来。
恐怕直到死前，他们回忆起自己这一生的时候，才会明白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活着，而你什么都做不了。
胡思乱想着，在章法仍然疲倦的身体抗议下，章法沉沉进入了睡眠。
这一次睡在床上，章法甚至可以听到身体里细胞愈合的声音,这一觉睡得实在太舒服了，章法直到差不多第二天这个点才起来，起床的时候月明星稀，空气中飘着一股湖边特有的味道。
伸了个懒腰，章法的手臂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已经可以做出很多在之前做不到的动作。章法回头看了一眼曾可的房间，她房间的灯亮着，似乎也睡醒了。
章法敲敲门：“章法。”
“进来吧。”里面沉默半晌道。
章法推门进去，曾可正在床头坐着。她这会看起来丝毫没有之前的那股凌厉味道，一身宽松便装，双手环着膝盖，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章法感觉她情绪稍微有些反常，在以前，曾可一向不会露出这种神情。
“你过来。”曾可测过身，伸手拍了拍她身边的床铺。
章法一愣，旋即有点不好意思，这可是章法的女神啊，就这么同床共枕了？不是，同床坐着了？
“想什么呢你？我又不揍你。”曾可瞪章法一眼。
章法当即乖乖过去。嗅着她身上刚洗过澡的香味儿，章法觉得自己有点不淡定。
放在往常，她绝对不会露出这种模样，章法把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股脑给丢出去，着实有点担心她：“你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很累。”曾可把脸埋在自己的臂弯里，“走了这么久，历经这么多危险，章法们还是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
“你要是没头苍蝇，那我是什么？有你这么好看的苍蝇么？”章法撇撇嘴。
曾可扑哧一声笑出来：“你啊。”
“不过你也别多想，我们这不是找到相关的线索了吗？”章法道，“等大蛇带装备回来，我们就能知道那个祭坛是怎么一回事了。”
曾可点点头：“希望如此吧，但我总觉得很不安心。”
“有我在。”章法认真道。
曾可回头看了章法一会儿：“你这是在告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