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阅读 > 我在一连当兵那五年

第五十五章 我的第四年(十一)

2018-06-26发布 3142字

2001年5月15日 阴

董夫勤被蛇咬

为了迎接集团军后勤生产大评比,连副采纳张柳春的建议:每席菜地统一培土、拉线、升高,全部铺上青草保湿;菜地的瓜架,全部拆了,换新竹子、木桩,重新搭建;各班的粪坑,由连队到外面买肥,再分发到各班,粪坑时刻保持溢满状态。

一班的菜地整治,除了草没铺完,其它都已完成。

下午三点半,专业训练提前一小时结束,全连下菜地搞生产。

昨天阴天,今天又是个阴天,我看见一班的十席菜地很湿,不用浇水。

经向连副请示,得到批准,全班集体出动砍草。

我们带上铁锹和砍刀,拿了三套背包带,目的地--下埔。

出发!

下埔桔子林沟边的青草,既厚又长,正值茂盛。

全班放开手脚,我、李德龙、张明亮和柴晓军一边,叶智才、董夫勤和祁宁一边,有的人砍、有的人收拢、有的人捆。

突然,听到董夫勤“哎呀”一声大叫,我们这边的四个人急忙跑过去。

叶智才举着董夫勤的右手说:“他可能是被毒蛇给咬到了?”

我看见董夫勤右手的无名指上,有血渗出。可是用肉眼也不能判定,出血的伤口到底是不是被蛇咬的牙印?

营部的军医给我们讲医学常识课时说过:闽南这一带毒蛇非常多,一旦被咬,千万不要慌乱,不能就近处理伤口的,应该立即送往医院救治,途中最好不要剧烈跑动,防止加速血液的流动,增加毒素的入侵速度。

全班赶紧收拾好工具,准备返回。

李德龙、张明亮、柴晓军和祁宁四个人,抬上打包好的两捆草,我和叶智才协力背上了董夫勤。

回营区大概有三、四里路,我们六个人分成三组,轮流背着董夫勤。

一路小跑,深怕延误了医治,也顾不上血液流动的快与慢了。

跑回了菜地,李德龙他们四个去放草,我和叶智才背着董夫勤,直奔营部二楼的卫生室。

军医拿起董夫勤受伤的手,仔细看了看伤口,他也不能准确判断到底是被什么给咬到的?他用双氧水给伤口清洗消毒后,让我和叶智才按住董夫勤的肩膀。

只见他点燃了酒精灯,右手拿起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在燃烧的火苗上“荡”了几个来回,这就算是给刀口高温杀菌了。

接着他左手捏住董夫勤被咬伤的右手无名指,手术刀正对着伤口,小心翼翼地划开了一条横竖各约1厘米长的“十字形”口子。

军医放下手术刀,两只手合力地挤压着伤口,“十字形”口子不断冒出浓浓的黑血。

董夫勤痛得呲牙咧嘴,忍不住骂了一句:“XXX,比被咬到还要痛!”

军医好脾气,没跟他一般计较,继续用力挤压着伤口,直到累得手快挤不动了,流出来的血变成了红色,他才停下来。

我想起了去年六月份,六班集体去菠萝山底下砍草木灰时,我一不小心,脚被竹桩差一点捅个对穿。

返回连队后,我找卫生员弄了点消炎药吃了,就没把它当作一回事。

结果过了几天,伤口发炎、化脓了,这时我找到了营部军医。

军医让我坐在卫生室的凳子上,他拿起长长的镊子,扩开我脚底的伤口,用一根长棉笺伸进里面,棉笺在伤口里一通上下左右摇摆,痛得我冷汗直流。

在部队里,私下我们都管军医叫“兽医”,那可真不是白叫的,医术的高低是次要的,主要是他们的动作,绝对“超级狠”。

军医给董夫勤拿了一支黑乎乎的药膏和一小包药,并且叮嘱他:每天早、晚给伤口涂抹一次;白色的药丸,是消炎用的,一日三次、一次三颗。

我们从营部卫生室回到连队,房间里的四个人正在焦急地等待着。见我们回来了,他们立即围着董夫勤问:“老董,好点了没有?”

李德龙看着董夫勤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笑眯眯地开导他说:“老董,你好了,有伤的人,不用训练,舒服了你哟!”

董夫勤气呼呼地反呛了一句:“李德龙,你这个小眼睛知道个屁,让蛇咬你一口试试看!”

他的心里正烦着呢!李德龙的安慰话在他的耳中好似“风凉话”一般,所以他不管三七二十一,逮住机会,先出口恶气。

我将董夫勤被咬伤的情况,汇报给连部。

姚指导员让我通知炊事班的陆金龙,晚饭单独给董夫勤准备“病号饭”,一碗肉丝面加四个鸡蛋。

晚饭时,李德龙主动端着“病号饭”回来,又抢着给董夫勤洗碗,顺带把没吃完的三个蛋给解决了。好不容易一次性吃那么多蛋,李德龙大呼“过瘾”。

晚上,姜连长和姚指导员一同来到一班宿舍,看望董夫勤。

军医随后也来了,他告诉我们:通过请教卫生队的老军医,结合董夫勤被咬伤的症状,初步判断不是被毒蛇咬伤。不过咬他的东西,也非常的毒,因为肉眼看得到咬伤的无名指顶端,已经变成了乌黑色了。

夜里睡觉的时候,董夫勤把右手用背包带吊在床头,举着睡觉,可怜又痛苦的老董。

2001年5月21日 晴

40火箭筒实弹射击

上午,团里组织各连连长和40火箭筒所属班的班长,去步兵272团射击训练场,进行40火箭筒实弹射击。

连队由姜连长带着我和秦岭参加。

营里前几天抽空组织所有参加实弹射击的干部和班长,集中训练了几次,主要是讲解操作要领和射击注意事项。

40火箭筒瞄准用的是专用瞄准镜,清晰度高、操作方便。需要注意的是,40火箭弹带有长长的尾翼,所以在射击时,必须根据当天的风速,修正风偏,以保证射击的精度。

马营长反复提醒注意:卧姿发射时,身体与火箭筒两者必须呈大于60度的夹角,以确保击发后,火箭弹尾部喷出的火焰,不伤到身体。

我打得挺准的,目测正中100米外“猫儿洞”般大小的固定目标中央。

40火箭筒,除了发射瞬间声音大、后座大、火光大之外,其它和步枪射击时感觉差不多。

在连队几年了,还没见人打过它。

每周在兵器室擦拭它的时候,我总是喜欢扛在肩上瞄一瞄,过过干瘾。

这回算是实际操作了,终于了却我的一个心愿。

2001年5月29日 晴

后勤评比第一名

“后勤生产大评比”的结果出来了,我们炮兵团榴炮一营的后勤生产,位列全集团军第一名。

不仅受到了集团军后勤部的通报表扬,而且我们一营还有幸作为集团军后勤生产的“先进单位”,接受各兄弟单位的观摩和学习。

董夫勤痊愈了,只是右手无名指的伤口处,颜色稍稍有点黑。

听到通知说,我们一营得到集团军后勤评比第一名的消息,他在一班房间兴奋地举起“光荣的右手”,故作深沉地说:“一班的战友们,这个荣誉是我老董,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你们一定要珍惜呀!”

李德龙笑得两眼眯成了一条缝,他说:“老董,你少来了,自从受伤后,没见你下菜地干过活。”

董夫勤不甘示弱地说:“德龙,瞧瞧你这对小眼睛,能看得清楚吗?我在精神上一直支持你们。”

李德龙气得脸都红了,高声反驳他说:“小眼能看大千世界,你懂几个问题!”

我紧急喊停,这俩人仿佛前世是仇人一样,动不动就会“咬”上几口。

不管怎样,没有白辛苦。第一名虽然属于我们整个一营,但是我们一连,是一营不可或缺的一份子,所以同样光荣。

下午,全连带队下去搞生产时,连副在队伍解散前,对后勤生产这块不忘继续鞭策各班,号召各班积极进行土壤改良,将粪坑的底肥掏出来浇到菜地,增加土质的松软度。

所有人的心中,都有这么一个疑问:那么大的粪坑,一旦底肥全部掏空,得要花费多长的时间,才能把它捡得满?

一班的兄弟们,让我们集体向粪坑的底肥,鞠躬道别,默哀一分钟。

2001年6月8日 晴

徐晓伟立功

6月2日,全团进行炮班长专业考核。

由于五班长秦岭探家期满后,又请了二天的延期假,所以他考核当天不能及时归队。

连队临时决定:由徐晓伟参加考核。

谁也没有想到,徐晓伟在这次专业考核中,犹如一匹杀出的“黑马”。他专业考核总分位列全团第一名,团里给予记三等功一次。

今天上午,在团俱乐部隆重举行“专业训练总结暨表彰大会”,徐晓伟上台领证书、戴奖章。

这一光荣的时刻,属于我们一连所有的人。

周六晚上是自由活动时间,我、孙爱斌、蒋成杏、郭永鹏、秦岭和张柳春六个人拉着徐晓伟,让他请客吃水饺,犒劳我们这些“陪太子读书”的人。

徐晓伟打电话叫了七份水饺和几瓶饮料。

等了大约二十多分钟,电话来了,我们派了二个人爬上后面的围墙收了货,提到食堂,吃水饺、喝饮料。

争气的徐晓伟,好样的!

共同课目有团“训练标兵”钟汝林,专业训练有团“训练标兵”徐晓伟,一个是我的班长,一个是我带的新兵。

我充满了自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