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情

我吓了一跳，睡意全无，但还是装着不懂地问：“小白，这么早，怎么了？”

小白盯着我说：“你跟小如一定出什么问题了，刚才我打电话给她，约她见上一面，但她口里说很忙，但语气却不对劲，于是，我又打电话给丁有，丁有支支吾吾的不肯说，所以，你们一定出问题了！”

我脑里迅速转动着，爸妈那里，没有质问我什么，说明我们之间的事，小如还没有对任何人说，以她那倔强的性格，是不会对任何人提起的，也不会向我低头。

心里隐隐作痛，但只能暂时忍着，甚至，如果她能找到更好的男人，我也是能接受的……难的能接受吗？我也不能确定。当时只想着令她留在黄都，切断跟我的联系，那或者能保得平安，但现在细想起来，她心里受到的冲击一定很大，我是不是太残忍了点？

“没有的事……你想多了，我还要睡一会。”我口里应付着小白，将门关上了，马上打电话给丁有。

“你问问魏伟，小如这几天来怎样了？”

丁有叫了一声：“你跟小白搞什么，一大早的还让人睡吗？！小如的事，是你叫我不要多说的，现在又要我问魏伟？我才不管呢。”说完，挂断了。

我有点气急了，又拨通了他的电话：“我不管你怎么说，马上给我问问魏伟！”

听得见丁有在那边咬牙切齿地吼道：“你自己可以问魏伟！”

“你要是不问，以后别想我理你！”我也吼了一声。

丁有却忽然转调了：“看来你真的有问题了，你十分紧张，要是不说出什么事，我等会就找你爸妈去！”

我听得一惊：“这事不能让我爸妈知道，我爸那脾气，还不把我杀了！”

“你先问问魏伟，不能直接问……问完后，我跟你说出原因。”我口气软了。

“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你是出大问题了！我问问魏伟再跟你说。”丁有道。

过了一会，丁有的电话来了。

“魏伟说，小如辞职了，叫他不要跟任何人说，现在不知在什么地方！方山，你究竟搞什么啊！”丁有骂了起来。

我听得全身一震，这回是弄巧反拙了！

我马上冲了房间，大声叫道：“小白！小白！”

小白和峻山正坐在客厅，抱着小非雪逗玩，这时候不约而同转过头来，惊讶地看着我。

“小白，你刚才跟小如通电话，有没有问她在哪里？”我急声问。

小白露出疑惑的表情：“她不是在黄都上班吗？”

我头上冒汗了，说：“你快打电话，找个借口问问她现在在哪里？”

她离开了黄都，就有可能为徐之所乘！想到这里，顿时冒起了冷汗。

小白拿起电话，“小如，方山问你现在在哪里？你们没事吧？”

我一听她这样说话，又尴尬起来。

这时候，小白挂断了电话，怒视着我：“小如不肯说在哪里，你究竟对小如做过什么了，她说，你要是还爱她，自然会知道在哪里找到她！”

峻山也是疑惑地看着我，一脸的不解。

我心里转动着各种念头，小如现在没事，很安全，她现在一定很伤心，她可能在以前我们到过的某个地方，西关21号大屋、我的大学、甚至就在这个小区后面的河堤……

要不要找她，在哪里才能找到她？

心里乱了起来，这时候，大门被拍得炸响，是丁有过来了。

我没好气地走过去，拉开门：“你就不会按门铃吗？！”

“你跟小如发生了什么事，你这样对她，我实在看不过眼！”丁有一口气将那天我将小如赶走的情形说了出来。

小白和峻山都惊呼起来：“你疯了？！”

“他如果不是疯了，背后一定藏着巨大的原因！”丁有冷盯着我。

我是绝对不会将那“未来会发生的事”，我跟小如会被徐之沉入泥中的情形，如果让他们知道了，就更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反应。

“杀了徐之，只要杀了徐之，一切都不会发生！”我告诉自己，这是一定的。

想到这里，我冷静下来，就算他们都曲解了我，也不能让小如有危险。

我在心中念了几遍清心诀，才问小白：“小如现在哪里？她可能有危险！”

小白冷冷的看着我：“小如说了，你要是还爱她，会找到她的。”

我不跟她争论，马上拿出手机打给小如，但是，没有人接听。

“先把她找回来再说，然后慢慢哄，她会在哪？在哪？”我脑里又急转着，甚至有叫心火将能到达的地方都看一遍的打算。

我在屋里转来转去，想象小如会在什么地方，那个地方，对她跟我来说，一定有重要意义，我们两个从初相识，一起经历了许多事，到过的每一个地方都是深刻而重要的，这让我如何能想得到！

但仔细想想，这个地方，大范围就是在黄都、广州和集安这三处，先到黄都找找看……我第一次跟她正式见面是在海边，还被她扇了一巴掌。

“丁有，跟我走，到海边！”我叫了一声。

丁有不乐意了：“找小如是你的事，拉上我干嘛！”

我一手拉着他往外走：“你开车技术好，我心里有点乱，不适宜开车……”

——

丁有开着车，路上问我：“小如真有危险吗？”

我点头：“徐之一直想将我和她捉住，这不是乱说的，为了这样，我才故意跟她分开一段时间，没想到弄巧反拙。”

丁有半信半疑：“这好象有点道理，先找到小如再说吧！”

这段时间的台风天，天上乌云密布，随时都有暴雨的可能，海边的风尤其大，吹得路旁的景观树左摇右摆，我们两人沿着海边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小如的踪影。

我沮丧地说：“真想不明白女人会认为哪个地方才是她认为最重要的地方。”

丁有出主意：“那一定是初见面、初吻、定情……还有第一次上床，这些地方！”

我呸了一声：“就你想得龌龊！”

心里却也承认他说得有道理。我跟小如在海边算是正式见面认识，初吻应该是在西关21号大屋附近，定情就在小区后的海堤……我慢慢回忆着。

莫非她真的到了西关21号大屋，那里算是我跟她的感情发生和深入的地方……

“广州，西关21号大屋！”我急忙对丁有说。我更想到了徐之极有可能也留意着那个地方。

“你们雷家的人都有病！前些天你跟小如吵架，一口气到了广州，雷老二又是一口气要回到黄都，到了现在，你他妈的又要一口气到西关！”丁有嚷了起来。

我听到他的话，有些冷静下来，知道不能就这样丢下雷老二和峻山小白夫妇。

“小白，我知道小如在那里，她一定就在那里，你叫她哪里也不要去，我们一起去找她！”我马上打电话给小白。

小白在那头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她等的可是你……”

这回，我忍不住也对她低吼起来：“她现在危险，不能乱跑！你稳住她，我等你家公跟我爸妈聚完旧，就去找她！”

小白吓了一跳，也不敢多说了。

——

幸好雷老二在中午时就要走了，等他跟我爸妈道别过后，我们一行人再次风风火火地往广州赶。

雷老二的精神很好，整个人处于亢奋之中。

“我年轻时不喜欢受到约束，目高于顶，总想以一己之力，打造出一个自己心中的完美世界，并让这个完美世界传于后代，这样披荆斩棘三十多年，从挤在一个破小的店铺里，拚到现在，有了各类店铺无数，除了南北干货，还有各种游离于法律边缘的生意……但是，钱越多，控制力越强，我那想象中的完美世界却越来越遥不可及，困扰着我的各种事情，制约我的各方势力，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到了最后，我连根本的自由都丧失了！”

我们听到他发出这样的感言，自然是不敢作声，只能听着。

“所以，我寻思着将资产转移海外，然后以外商的身份继续以前的事业，希望可以减少各种阻力，一切都在我计算之中，进行得很顺利……然而，一场大病，令我几乎丧命，濒死的那一刻，我幡然醒悟，才明白名利只是过眼云烟，只有生命才是终极追求，真是天可怜见，峻山带来的秦先生，是天外之仙，是他将我从地狱里拉了回来……从这以后，我跟峻山商量过，宁愿放弃现在的所有，终老在南太平洋的某个小岛上，也不再跟人争名夺利！”

听到这里，我明白了一个事实：雷老二和峻山，只怕心里已经当秦丹是救世主，我们要是说及这个秦丹，也就是邵夫子的半点坏话，他们的反应一定很激烈。

丁有看了我一眼，大约也是这个意思。

完美世界有吗？雷老二的半生追求，徐之更用了几千年去营造，最后，他们得到了吗？

我心中有这个完美世界吗？其他人有吗？

——

到了广州，在南方大厦附近我下了车，直奔西关。

我铁定小如会在这里等我，于是便买了一大束的玫瑰，整理好衣物，慢慢走向21号大屋。

心里慢慢重现着跟她在这里经历过的每一件事，那些毫无顾忌的调笑，忽然而来的拥吻……就象电影一样播放着。

21号大屋很快就到了，这时候已过中午，天气灰暗，偶有阳光闪现。

我望着大屋的木趟栊、大门还有一侧的青云巷，心里暗叫着：“小如，你一定在附近的，你一定已经知道我的出现！”

可是，等了一段时间，小如并没有出现，巷子不时有人走过，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干脆走到大门前，依着木趟栊坐在门槛上。

刚坐下来不久，肚子咕咕地响了起来，心里想起了曾经跟小如一起在附近吃过一次烧味快餐，于是左右看了一会后，走向那快餐店。

我将手上的花放好了，叫了个烧肉饭，低头吃饭，这时候，有人在我前面坐了下来。

我心中一喜，脱口而出：“小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