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味蕾洞开的朵颐

陈老师敬完师傅酒，她的那些弟子们似乎也开了窍，他们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从柳董事长开始，依次敬酒。最后敬的是陈老师。

常艳清当然也不会例外，她在这方面，动作和语言更加娴熟，喝酒对她来说，是一种工作内容，酒量就是她的工作能力。她喝了那么多，脸不改色心不跳，口齿清楚，思路敏捷。

陈夏荷就有点感叹。喝酒也是本事啊。不过，她对自己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到目前为止，她自己也实实在在地喝了不少。这个已经超出了她平时的最高水平。

平时，她也不是一点喝酒的机会也没有，而是大家相对平和，喝不喝，喝多少，一切自便。在那种聚会上，她的酒量显露不出来。

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喝多少酒，她也不知道自己真正的酒量，更不知道自己酒后是什么状态。可是，今天这个场合，人家柳董事长一开始就宣布了，文明喝酒，不劝酒。

可是，从饭桌上的情况看，他宣布的这一条，并没有真正被执行。这个敬那个，那个敬这个，敬来敬去的，你说纯粹出于礼貌也行，说是变相劝酒也可以。

反正最终的结果，是大家都没有少喝。她自己喝得可以说是更多。对于这一点，她自己也很惊奇。本来她也没有想到要这样喝的，只是想应付一下，有点意思，就可以了。

没有想到的是，事与愿违，她不仅喝了，而且是主动喝了。更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喝了这么多，竟然没有事，没有任何状况出现。

这就叫她重新认识了自己，发现了自己的潜能，原来自己还是很能喝酒的，而且酒量还不小。酒这个东西，历来在国人的社会交往方面，发挥着巨大的作用。有了可观的酒量，甚至可以给你提供工作岗位。比如眼前的常经理。

她也许在别的方面，还有自己的工作能力，但是她能坐到目前的位置，跟她的酒量绝对是有关系的。陈夏荷已经看出来了，一开始，常经理就是准备替柳董事长喝酒的。这就说明，替老板喝酒，也是她的工作内容之一。

陈老师正在遐想之际，柳董事长已经夹了一块鱼肉给她，“陈老师尝尝这个，不用担心，我用的是公筷。”

陈老师低头看了一眼眼前的所谓鱼肉。如果不是人家提醒，她是认不出来的。肉质极其细腻，吃到嘴里滑爽无比。以前的所有味蕾记忆，都不曾有过。

“好吃，”陈老师放下筷子，柳董事长已经递给她一块纸巾，她感激地看了一眼柳董事长，真的是不愧于暖男称号。看着外表有点臃肿的男人，内心却是这么细腻和体贴。

柳董事长满面春风，问道，“陈老师知道刚才吃的是什么鱼吗？”陈老师轻轻地摇摇头，柳董事长说，“我们这里叫它娃娃鱼。”

柳董事长这么一说，满桌的人都大吃一惊。特别是那些学生们，都把筷子放下了。有那动作快的，已经找到度娘了，“度娘介绍说，这个娃娃鱼，学名叫大鲵，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是绝对不能吃的！”

陈老师是知道这个的。因为吃这个娃娃鱼，网上还有过一个很轰动的事件，因为有执法人员吃这个，被记者暗访，记者被殴打。有人把这个事情放到了网上。所以，陈老师知道。

陈老师说，“柳董事长你怎么不早说啊？叫我糊里糊涂地犯下这么严重的错误！这可怎么办呢，这东西咱们绝对不能吃啊。”

柳董事长微微一笑，“这个东西，别的人吃当然是违法行为，有可能要去坐牢。但是，咱们吃就是另一回事情了。你说，你们作为我的贵宾，我做东宴请各位，能叫大家犯这种低级错误吗？”

陈老师不由得点点头，是啊，尽管说人有钱了就任性，可是他也不会随随便便就拿国家的法律当儿戏吧？再说了，他们说到底也只是一帮学生，是所谓的文人墨客，人家再重视你，宴请的档次也不会到了那种地步吧？

可是，自己的味觉告诉她，刚才吃得确确实实是非同一般的东西，柳董事长也明确地说是娃娃鱼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陈老师就盯着柳董事长，等着他说出谜底。

柳董事长只是神秘莫测地笑着，看着陈老师天真无邪的美目流盼，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看常艳清。常经理清清嗓子，笑意盈盈地说，“各位，柳董事长说的是实际情况。先说这个娃娃鱼，确实是国家保护动物，一般人是不能吃的。咱们在座的各位，是柳董事长专门请过来的，不是一般人啊。”

陈老师就觉得常经理真是会说话，等着她进一步的说明，她接着说，“保护动物，被保护的是野生的，咱们现在吃的，是咱们自己人工养殖的。我们公司有一个人工养殖娃娃鱼的项目，自己养自己吃，这个是不违法的。”

陈老师就想到一个问题，“那谁能知道是自己养的还是野生的呢？”

常经理微微一笑，“这个很好办，其实，也不是自己养的自己就能吃，人工养殖的第一代和第二代，还是不能吃的，只有第三代以下，才能吃。这个国家有专门的部门来管理，来认证，要拿到市场上卖，要有一整套手续的。不过，目前，我们养殖的娃娃鱼，尽管市场上一斤要卖到几千块钱，我们一般也是不卖的，都是我们柳董事长要宴请重要的贵宾了，才从养殖场捉一条过来。也就是说，我们自己养殖的娃娃鱼，只供应我们自己的酒店。所以，在我们酒店吃到的娃娃鱼，绝对是正品，而且绝对是合法的，外面餐馆提供的娃娃鱼，要么是假的，要么是违法的。”

柳董事长点点头，“所以，大家放心大胆地吃吧，不过，我们公司也有规矩，那就是不论再怎么尊贵的客人，也只能吃一次我们自己养殖的娃娃鱼。这种东西对环境的要求太高了，养殖成本也太高了。说实话，如果从成本核算的角度，这个养殖场肯定是赔钱的，但是我们又不能光算经济账，我们民营企业，也不是一切都都为了赚钱。”

陈老师拿起筷子，指着那条颇有来历的娃娃鱼说，“既然这样，我们大家就要以实际行动来感谢柳董事长的真情实意。大家都尝尝吧。”

后来还有很多道热菜，服务员每端上一盘，照例都要报一遍菜名。报完之后，柳董事长还要给大家再详细地介绍一下菜的特点。

陈老师印象深刻的是，每一道菜的食材，都是出自柳董事长自己的公司。这就叫陈老师万分疑惑，“柳董事长不是搞煤矿的吗？怎么又是养殖娃娃鱼，还种这么多好吃的菜？”

柳董事长仰面哈哈大笑，“拿到桌面上的说法是，我们公司也在搞多种经营，真实情况是，我这个煤老板也是在回报父老乡亲啊，我要响应国家的号召，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